《锦衣笑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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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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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巳时时分,田伯光自水中游到岸上。如今他已是国舅的秘密线人,身担卧底播州的重任。播州独立王国,消息传递不便。但是其生活并不能完全自给。尤其播州并不产盐,所需食盐全依赖外购。郑国宝便告诉田伯光,会在卖盐的队伍里派人与他接洽,又定下联系方式等等。

至于田伯光的罪过,郑国宝自不可能赦免。换句话说,他也没这个权力,去赦免一个冒犯了皇帝陛下尊严的人。不过不能赦免是一回事,是否必须由他处置就是另一回事。他已经将一份《关于田伯光处置建议》写好书信,派人进京,交给骆思恭,再请骆大金吾转交郑娘娘审阅。

相信有自己的妹子在,这个处理意见肯定能得到通过。到时候自己放田伯光的这个举动,就变成了在骆思恭的领导下,一场早有计划的行动,这个行动是成功的行动,是胜利的行动,充分体现了骆思恭指挥使的高超智慧和强大的布局能力等等。即使最后失败了,这个事的定性也不会变,自己也就能置身事外。

田给万历戴绿帽子那事,这种事本来就已经上升到了黑历史高度,除了极少数的几人外,外人皆无从得知。公开说法,基本就是公主被田伯光杀害,以及被绑架后杀害等等。而郑贵妃对这事,其实从心里是欢迎的。毕竟不管那公主长成什么样,她在草原上依旧有一个号称控弦二十万的亲戚,如果这人真进了宫,别的嫔妃都是小门小户,突然冒出来一个蒙古公主。就像是在一群热带鱼里突然冒出一条食人鱼一样,是很令人头疼的事。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讲,田伯光的行为算是间接帮了郑娘娘的忙。当然这个和对他的处理无关,田伯光从落入郑国宝视线那一刻,就已经是个死人。只不过好歹在处理前,尽量压榨掉他最后一分剩余价值,才是正理。

曲非烟听说姐夫收拾了大坏蛋田伯光,倒是喜笑颜开。对着提剑戒备的岳灵珊道:“我就说了,我姐夫最有本事了,肯定比你那个大师兄厉害的多。你大师兄被田伯光砍成软脚虾,结果见了我姐夫,立刻被打成个猪头。”

岳灵珊虽然与曲非烟已经成了闺蜜,但是事关自己大师兄,以及国舅这个无耻之徒。她还是要为师兄辩解,“又不是你姐夫自己打赢的,算什么英雄。我大师兄可不曾让一群手下扑上去打人。”

曲非烟闻听气鼓鼓地道:“不许说我姐夫坏话!我姐夫就是比你大师兄厉害,就是!”

岳不群在一旁道:“曲姑娘说的不错。自古来折冲御侮,冲锋陷阵,左右不过是个卖命的武夫而已。相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谈笑之间便可杀人,方为大丈夫。珊儿,你可要仔细斟酌。”岳灵珊这几天,没少被父亲各种潜移默化,她又不傻。隐约感觉出一丝不对头,似乎父亲总是意有所指,但是她又不愿意相信,一向在江湖中侠名远播号称君子的父亲,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攀附皇亲?曲非烟听了这话,也闭口不语,只是心里觉得这个岳灵珊姐姐变的有些讨厌了,连带着觉得岳不群也不大顺眼。只在叫过郑国宝,在他脸上飞快的啄了一口,然后跑向自己的房间,道:“那这回的事就原谅你了,不过下不为例。还有,不许再做对不起我姐姐的事情!”

第三十七章送脸上门

郑国宝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道:“你这小丫头,我几时做对不起你姐的事了?男人娶几个小妾,算不得对不起你姐啊。”

岳不群微笑道:“国舅所言甚是,男子多纳几个侧室,也算不得什么。曲姑娘年纪还小,等长大些,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岳灵珊开口道:“爹爹,女儿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说完话也不再多做停留,一路回到舱中,反手把舱门关上,栓好门闩。她现在越来越担心,会不会某一天那混帐国舅会闯到自己舱里来行无礼。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爹爹到底会不会来救自己。大师兄若是不被赶回山,那该有多好。

郑国宝这边倒没想这岳灵珊的感受,刚要用午饭,孙大用又来报道,说有本地乡绅张守本求见。郑国宝问道:“这张乡绅是怎么回事?”孙大用道:“昨日拿的那个矬鸟,乃是本地张家捧出来的人。这张家算是地方上的一个爆发户,有点小豪强的模样,看那意思,是替那姓张的矬鸟求情的。”

见了张乡绅,郑国宝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又矮又胖,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道袍,衣料甚是讲究,价值不菲。见了郑国宝急忙起身一礼道:“学生张守本,见过郑皇亲。”

郑国宝道:“你既口称学生,不知有何功名?”

“回皇亲的话,学生乃是朝廷监生。”

郑国宝冷笑道:“捐的吧?”这年头,监生的价值远不及当初洪武朝,遍地捐监,这张守本看来颇有些家私,这监生头衔的来路自然不问可知。那张守本倒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学生正是一名捐监。”

二人落座,郑国宝道:“张员外贵人事忙,不会无缘无故来我这拜访吧?敢问,可是有何贵干?”

他对这种小土豪,没心思结交,自然也就懒得客套。开门见山,直问来意。那张守本一笑道:“国舅容禀,小的无事也不敢来叨扰国舅,实在是我那侄儿不合冲撞了国舅,冒犯了您的虎威,我今日听到消息,特来向您当面致歉,把我那侄儿领走,带回家去好好教训。”

郑国宝见他开口就要领人,心里更是有气。这张家听说自己家人惹了自己,不主动前来送礼托人情,反倒是请田伯光来劫人。这简直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更是见面就要人,没有给钱的意识,更是一肚子火。当下冷笑道:“张员外,这事我看你是管不了啊。张占鳌见我行囊丰厚,带领弓兵,意图劫夺我的财物,这等案子,你也要牵扯在内么?”

张守本却不害怕,反倒一笑道:“国舅息怒,国舅息怒。这事的始末,我已经了解了,咱们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那侄儿不认识国舅,才发生了误会。其实咱们啊,可是亲戚。这事吧,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国舅看在亲戚面上,还请高抬贵手,回头让占鳌给您磕头认错就是了。”

郑国宝见对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暗想:莫非这厮鸟真有个大靠山,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吃不准轻重,便问道:“亲戚?这话是从哪论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在本地,还有您这么一门亲戚?”

张守本笑道:“国舅不知道,倒也是有的。咱们这门亲戚,略远了一点,您是皇亲,我也是国戚啊,您说咱能不是亲戚么?”

他这一说,郑国宝也慎重起来,自己的妹子虽然独宠内宫,但是正如前文所说,这时代一个有身份的男性,你不能要求他只有一个配偶。作为帝国最高统治者,如果要求万历只有郑娘娘一个女人,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事实上,郑娘娘自己也经常为万历拉拉皮条,让自己的丈夫去幸一幸宫中其他嫔妃。因此大明朝的国戚其实不少,只是像他这般遮奢的没几个而已。

因此他只当这位张员外,有什么女儿或侄女在宫中做后妃,若是从这算,那两边算亲戚是没错的。因此他便试探问道:“不知,您这个国戚是怎么个**?”

张守本哈哈笑道:“好说了,我那小女蒙楚王府奉国中尉抬举,已经做了侧室。朱千岁与当今天家算是兄弟,您说咱两家是不是亲戚?”

郑国宝这才听明白,问道:“您说的是哪个奉国中尉?”

张守本朝天一微一拱手道:“朱蕴钟朱千岁。”说完之后,朝郑国宝一笑道:“您这回明白了吧,咱这是不是亲戚?”

郑国宝点了点头,猛的喝了一声:“来人啊!送客!”

张守本被几个膀大腰圆的锦衣卫架起来向外推,他一边挣扎一边道:“国舅,咱是亲戚啊,亲戚。您这样,可是对不起亲戚,我告诉您,朱千岁封地就在附近,你若是得罪了我,他老面上可不好看。再说我的族人,已经打捞出十几箱阿芙蓉,这事要是抓破了脸,咱们彼此都不好看!”郑国宝高声喝道:“那你就让这朱千岁自己来找我就是,你若再敢来,当心打断你的腿!”

赶走了张乡绅,郑国宝冷哼道:“这小地方的土豪,就是没水平。自古来逆事顺办,他倒好,火上浇油,这不是越闹事越大么?还捞阿芙蓉,随他去捞,难道老子还了这点小事?”

其实慢说是这几十箱阿芙蓉,便是一船私盐,又能把郑皇亲如何?要知道,他的荣辱升降,取决于郑娘娘在皇宫里的受宠程度,而不决定于他自身。皇亲国戚不飞扬跋扈一点,反倒拼命去弄个贤王的名声,那就其心可诛了。尤其他还任着实职,若是被万历认为他有可能成为一个有实力的外戚,那才真有可能要麻烦。

既然蓝凤凰要他歇马三天再走,再加上出了这个事,郑国宝索性将船直接行驶到码头内停泊,坐等皇亲上门。又想那张家既为本地土豪,必然有些佃户、庄客,若是他们纠集起来前来劫人,那才有趣。到时候自己便又能消灭一伙魔教妖人,张彪的身份差不多就能成为魔教长老了。

衙门内,本地知县高良材,听着手下人的回禀,面带喜容。“好的很,若是能让张守本、朱蕴钟对上郑国舅,这场面可就好看了。二虎竞食局面一成,要么是为本县除一强梁,要么是为朝廷除一外戚。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才合我心意。”

郑国宝并不清楚,高良材这种文官,不但有清流对于皇亲国戚,与国同休勋贵的先天厌恶,更多了几分阴险狠毒。他一方面对张家雇佣民壮,打捞阿芙蓉的事视而不见。张守本前来求救时,他还表示,张家既是地方大户,首善之家,自己也当给予支持,不能让张家吃亏。可是另一方面,高知县又秘密拜访了国舅郑国宝,拿出了一大叠状纸。全是控诉本地百姓控告张守本一家横行霸道,欺压乡里,为非作歹的。高知县道:“张家当日无非奉国中尉门下一庄头,靠着朱千岁抬举了他家丫头,便跋扈起来。如今横行乡里,危害地方,以成祸害。还望国舅能为我地方除此大害,本县百姓定然对国舅感激不尽。”郑国宝不置可否,点头称是。只是每日里加强戒备,防范着张家来抢人而已。

又过了两日,这一天正在馆驿里陪着曲非烟疯跑,孙大用进来道:“国舅外面有人送来拜帖名刺。”

接过名刺观看之后,郑国宝急忙吩咐一声:“来人啊,伺候本国舅更衣,列队迎接朱老千岁!”

第三十七章送脸上门

郑国宝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道:“你这小丫头,我几时做对不起你姐的事了?男人娶几个小妾,算不得对不起你姐啊。”

岳不群微笑道:“国舅所言甚是,男子多纳几个侧室,也算不得什么。曲姑娘年纪还小,等长大些,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岳灵珊开口道:“爹爹,女儿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说完话也不再多做停留,一路回到舱中,反手把舱门关上,栓好门闩。她现在越来越担心,会不会某一天那混帐国舅会闯到自己舱里来行无礼。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爹爹到底会不会来救自己。大师兄若是不被赶回山,那该有多好。

郑国宝这边倒没想这岳灵珊的感受,刚要用午饭,孙大用又来报道,说有本地乡绅张守本求见。郑国宝问道:“这张乡绅是怎么回事?”孙大用道:“昨日拿的那个矬鸟,乃是本地张家捧出来的人。这张家算是地方上的一个爆发户,有点小豪强的模样,看那意思,是替那姓张的矬鸟求情的。”

见了张乡绅,郑国宝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又矮又胖,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道袍,衣料甚是讲究,价值不菲。见了郑国宝急忙起身一礼道:“学生张守本,见过郑皇亲。”

郑国宝道:“你既口称学生,不知有何功名?”

“回皇亲的话,学生乃是朝廷监生。”

郑国宝冷笑道:“捐的吧?”这年头,监生的价值远不及当初洪武朝,遍地捐监,这张守本看来颇有些家私,这监生头衔的来路自然不问可知。那张守本倒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学生正是一名捐监。”

二人落座,郑国宝道:“张员外贵人事忙,不会无缘无故来我这拜访吧?敢问,可是有何贵干?”

他对这种小土豪,没心思结交,自然也就懒得客套。开门见山,直问来意。那张守本一笑道:“国舅容禀,小的无事也不敢来叨扰国舅,实在是我那侄儿不合冲撞了国舅,冒犯了您的虎威,我今日听到消息,特来向您当面致歉,把我那侄儿领走,带回家去好好教训。”

郑国宝见他开口就要领人,心里更是有气。这张家听说自己家人惹了自己,不主动前来送礼托人情,反倒是请田伯光来劫人。这简直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更是见面就要人,没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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