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农军向大声问道。
阮山抓起手里的望远镜朝着后面看。就在他的部队后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大群人，这些人一个劲的猛冲，手里的冲锋枪不断开火。配合默契，进攻迅速。转眼间已经到了眼前。
阮山仰天长叹：“我们中计了！中了人家的埋伏！”
眼镜兄也从望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那绝不会是自己人，自己人没有这么勇猛的。这些人打仗太狠，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亡，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冲进他们军队的防御圈，将他们的部队分割然后包围。这样强大的气势和必胜的信念，他之见过一次。那试试在谅山。
“完了，彻底完了！我们杀了人家六个，人家要杀我们六百人报仇！”
农军向一把从阮山手里夺过望远镜，看着外面的景象。后军已经抵挡不住，那些人转眼就能来到他们的指挥部：“怎么会这样？这里不是你们19军的防区吗？他们怎么想来就来！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阮山无奈的笑笑。现在的19军早已经不是当年的19军了。想当初洪水军长在的时候，军纪森严，19军乃是边防军中数一数二的强军。面对法国人的打击，19军绝不后退。面对美国人的进攻，19军从不猥琐。自从洪水军长离开19军之后，19军的魂好像就没了。再也没有原来的勇猛。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19军的人一批批的换，能留下的不是伤兵也变成了兵痞。连半点19军的影子都没了。
农军向又看了一眼：“阮将军，他们人不多，立刻呼叫增援，把他们也消灭在这里！快呀！”
阮山没说话，眼镜兄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农军向：“叫人？叫多少人？人家六个人我们四百人都挡不住，现在这一百多人，难不成把整个19军都照过来？拿着阵地还要不要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已经杀了几个特种战士，你我回去都可以交代了，不要在做无谓的牺牲了，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可都是我们的好男儿！”
阮山长叹一声：“下令退兵！我们走！那些人收走了他们的尸体，明天一早再来接收。”
何政军已经做好了牺牲盗匪准备，他已经没有了力气。跟着自己的五个兄弟全都死了。死的轰轰烈烈，终于轮到他了。不过何政军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什么样的死法无所谓。家里的妻子刘文辉和周卫国一定会照顾好，老父母他们也能照顾到。何政军相信。
来的时候，老婆已经有了身孕，如果能生个男孩就再完美不过。这辈子自己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就算生个女子，相信也和他一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他们老何家的人从来都是这样。
一屁股坐在尸体堆上，脸上的伤口竟然开始疼了。半张面皮没了，血水混合着泥水一滴滴的往下流，摸一把满手的血。左肩好疼的厉害，那一枪在肩膀留下一个眼，如果还能回去，胳膊肯定能保住。但是现在他不奢望这些，能和自己的兄弟一起死，什么都无所谓。
敌人退了，敌人竟然退了。何政军不相信自己有哪些猛将的本事，能吓退敌人。但是敌人真的退了。退的迅速至极，比他们冲上来的速度快了很多。敌人为什么要退，何政军摸不着头脑，他想拎着棒子追上去，可惜自己已经力竭，站都站不起来了。
“报告！这里还有一个活的！”这是何政军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便一头栽倒，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文辉和周卫国一直等到后半夜才动手，何政军吸引了附近几里之内所有能调动的19军兵马，眼前只有一个小小的关卡，在他们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周卫国带着人轻松的摸到敌人的茅屋旁边，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在外面张望的几个家伙便悄无声息的躺倒在地。不等茅屋里的人反应过来，三颗手雷扔了进去。一声巨大的爆炸，整个茅屋飞上了天，里面的人和武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刘文辉没有犹豫，立刻带人，踩着周卫国他们留下的脚印冲了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山林里的爆炸和枪炮声，周卫国握紧拳头，问刘文辉道：“要不要我们过去支援一下，老何一个人恐怕抗不了多久！”
刘文辉摇摇头，脸色铁青。他也明白，何政军这次制定凶多吉少，为了他们何政军已经豁出了性命，不能让何政军白白送死：“走，带俘虏回去。”
敌军边防军19军防区忽然出现的骚动，引起了对面我军32军的注意。先锋团团长赵明杰立刻将消息禀报军部。19军和32军几年来都相安无事，忽然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有可能是敌人内部出了问题。虽然说我军现在处于守势，却不代表没有进攻的企图。
两国的谈判是在进行，谈判的筹码却在这茫茫丛林之中，只有一方占据绝对优势，才能主导谈判。一号首长曾经下令，前沿的任何部队只要有机会就应该突击，只有将敌人打疼打怕，才能为胜利做保证。我们是爱好和平的国家，却也不是软柿子。
32军军长果断下令出击。赵明杰亲自带人越过两军防线，一鼓作气冲向战斗区域。侦查连得来的情报，敌军好几百人正在围歼一小股部队，至于是谁不知道。赵明杰是个胆大的主，既然是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朋友有难岂能不相助。
幸好在赵明杰赶来的时候，战斗还没有结束。没有休整没有准备。赵明杰下令突击，打了敌人一个搓手不及。当赵明杰来到作战区域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拿着一根还在燃烧木根的人，坐在一大片尸体上，恐怖的就好像地狱。
这么多的尸体，这么多的伤亡，这一小股部队该有多么厉害。能让敌人付出如此代价的部队，赵明杰的印象中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场。
第400章 去留
何政军全身疼，疼的都不敢动。
“老何！老何！”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再什么地方听过。何政军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很模糊，好不容易调整好以后，周卫国的那张阴郁的面容出现在了何政军的面前。
“医生！医生！”
有人在大喊，不知道又是谁受了上，喊叫声竟然如此急迫。
刘文辉抓住何政军的手，眼睛里的眼泪在打转。何政军想说话，嘴刚一动整个脸都疼。周卫国的声音带着哭腔：“别说话，先休息休息！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当一群穿白衣服的人出现在何政军眼前的时候，何政军再次昏睡过去。
好不容易等医生诊断结束，刘文辉和周卫国连忙围上来。医生点点头：“醒了就没事了，危险期已经过了，何队长是累加上伤，还是比较凶险的，现在没事了，多多休息很快就会好！”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三天后，何政军又睡了三天，一身的疲惫总算恢复过来。他躺在床上，自己的老婆挺着刚刚隆起的大肚子坐在床边，给他剥桔子。这样的幸福时光，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何政军现在才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如果自己的那几个兄弟再坚持一会，也能活过来。
刘文辉和周卫国又来了，竟然没带东西，这难以接受。何政军翻了一个白眼，将脑袋转了过去。
何大嫂微微一笑：“别装了，刚才还念道呢，这会来了，你倒生气了。”
周卫国呵呵一笑：“他就这臭脾气，没事，我们兄弟都习惯了。”
何大嫂识趣的出去了。病房里就只剩下刘文辉、周卫国和何政军三个人。坐在何政军的床边，三个人沉默了好长时间。
何政军首先开口：“我的那些兄弟……”
“已经安顿好了，就在咱们林场的后山上，和其他兄弟在一块，也不寂寞！”
“我算是命大的，要不是阿斌护着我，我早就被那一炮弹炸死了，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何政军的眼睛里流下了眼泪。
“这一次真的是就死一声，我们三个人都能活着回来，说明老天爷对我们不薄，那些兄弟也都是好样的，听找团长说，他去的时候，那地方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了，血淋淋的到处都是尸体，你们狼牙不错！我愿意将这个第一小队让给你们！”刘文辉说道。
何政军冷哼一声：“谁稀罕你让的，老子是堂堂正正的第一，咳咳咳……”
周卫国连忙端来水，给何政军喂了两口：“第一，第一，堂堂正正的第一，实打实的和猴子干仗，你们宰的最多，老刘那都是投机取巧！”
赵明杰可不认识何政军，当他走上尸体堆的时候，何政军早已经昏迷。从军长分不清敌我，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完全没有。当时的何政军和那些死了的敌军士兵没有任何区别，就在赵明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昏迷着的家伙事，何政军梦一般的说了一句汉语。
赵明杰立刻明白这是自己人。叫来随队的军医对何政军做了简易处理，立刻命人送回去。战斗结束，敌人撤退了，这地方是人家的地盘，不能久留。赵明杰率领部队往回走，在半路上碰见了刘文辉等人。相互通报之后，一群人有种见到亲人的狂喜。
说去刚才的战斗，刘文辉和周卫国听说只有一个活的，心如刀绞。不顾赵明杰的苦劝，两个人率领其他队员再次爬上了战场。在死人堆里将其他五命战士的尸体找了出来。几个小时前这些人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填，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几个小时候，竟然天人相隔。
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斗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发生。好端端的六个兄弟，一个昏迷不醒，五个牺牲。这是刘文辉从谅山回来之后最惨痛的一次失败。再也顾不上那两个俘虏，刘文辉和周卫国亲自护送何政军前往军区医院，其他人送五名牺牲的战友回林场。
看着叫花子一样的手下，高建军再一次被震撼了。这些年来高建军觉得自己的心软了，想当年刀山火海中，自己的部队减员过半，高建军一声不吭。但是现在哪怕死一个人都会让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失职。作为林场的最高指挥官，他有义务也有责任让手下的这些精英活下去，可是他一次次的将他们送上战场，送上死路。
林场的后山坐北朝南，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主要是阳光充足。这些常年在丛林实处不见天日的人，死了一定要亮亮堂堂的。按照林场的规矩，凡是战死的兄弟都要进行最高规格的葬礼。这一次一号首长亲自参加，也算是对这无名战友功绩的肯定。
一号首长说的好，正因为他们五人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换回来我军千百万人的生命。正因为有林场这样默默无闻，战斗在最艰苦地方的战士，我国的国土才没有丢失一寸。
看着那棺材一点点的被埋入地下，每一个人的心都很沉痛。刘文辉觉得自己开始憎恶战争，更憎恶那些发动战争的人。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今生绝不离开这片丛林，一定要替那些牺牲的战友守卫住他们用性命换回来的国土。
何政军转过脸，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周卫国深吸一口气：“说点好事吧！听说我国和敌国的谈判已经有了进展，两方都会慢慢撤兵，国界线将重新划定，看来战争真的结束了。”
“狗改不了吃屎，敌国那些家伙就是白眼狼，当年我们那样帮助他们，到头来还不是狗咬吕洞宾，现在说的好好好的，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何政军一脸怒容：“只要那些家伙没有被杀干净，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来了，就再打回去！”刘文辉补充道。
周卫国点点头：“那是自然，哪怕七老八十，只要用得着，我就是爬也爬来。”
“七老八十可不要你，你链路都走不动，还得别人背着，你说你是来帮忙还是来祸害的？”刘文辉连忙打趣，将凝重的气氛缓和下来。
“哈哈，对！不要他，咱兄弟俩干，这小子最坏，明明都快死了，还想混个烈士，美得她！”
“哈哈哈……”病房里传出笑声，让一只在门外的何大嫂长出一口气。
周卫国突然故作神秘的道：“你们听说没？好像咱们林场要进行一场大换血，已经有消息传出来，大队长他们要被调回原来的单位，不知道谁会担任新大队长！”
“大队长要走？不可能吧！”刘文辉虽然也在林场，消息却没有周卫国灵通：“虽然说现在我们林场出战的机会少了些，还是时不时会派人出去，就算是练兵也得长期保存，这么多年咱们林场的作用谁都看得见，不可能这么散了。”
何政军点点头：“老刘说的对，以前呀我也举得大兵团作战才是正途，这些年我算是明白了，在没有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小股精锐部队是当下的热点，林场绝不会散，大不了重新弄个大队长，战争还没结束就把刀子收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