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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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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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被清兵们团团围住,门前的空地上跪了几十个人,看打扮都是寻常百姓,一个个发辫被人揪着,脑袋向前伸,露出长长的脖颈来,每人身后都站着个持刀的红包头义和团。

  这儿分明是刑场!

  巡抚大人现场办公砍人头,就见他拿了一支令箭抛在地上,那边刽子手们开始杀人,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颈子里的血喷出去老远,每当一颗人头落下,围观的百姓们就发出兴奋的聒噪声,站在后面的人看不到砍头,急的嗷嗷叫,有人爬上了树杈,有人站在了屋顶,全都翘首以待下一颗脑袋的落地。

  刘彦直等人坐在马上,视野开阔看的清楚,这种屠宰式的处决让他们觉得血腥又恶心。

  “走吧,杀的是教民。”刘彦直说,临行前所受的历史教育还是有用的,他对1900年的中国现状很清楚,受洋人教堂保护的教民屡屡与当地百姓发生冲突,酿成教案,可以说这些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众人正要继续赶路,忽然凄厉的幼童哭声传来,刘彦直放眼看过去,但见官兵从教堂里押出来一对洋人夫妇,妇人怀中还抱着个两岁的孩子,金发碧眼,煞是可爱。

  教堂门前血流成河,那洋人牧师毫无惧色,不停在胸前划着十字,刽子手将他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可是手艺差点火候,长刀嵌在肩胛中,鲜血直流,围观民众们爆发出更狂热的呐喊,刽子手大概是故意的,又剁了三四刀,最后几乎是用钝刀将牧师的脑袋割下来的,随即揪着头发高高举起,新鲜的人头栩栩如生。

  刽子手骄傲的咧着嘴笑了,露出满口黄板牙。

  那洋婆子亲眼目睹丈夫被处决,却并未落泪,只是用手遮住孩子的眼睛,大声向巡抚大人说着什么,刘彦直耳力过人,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听到了那妇人的话。

  她说的是不熟练的汉语,意思是说自己和丈夫在这儿兴建教堂,为百姓治病云云,无过有功,请大人看在上帝面上,杀死自己,但留孩子一条性命。

  巡抚大人身旁有通译,将洋婆子的话翻译了一遍,大人果然网开一面,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身旁的戈什哈扶着腰刀跑上前去,喝令官兵将洋婆子赶回教堂,一群扎着红头巾的拳民围了上来,在教堂四周堆积柴草,还有人拿来铁皮洋油桶,在柴草上泼洒煤油。

  教堂里有人向外冲,尽是些信教的老弱妇孺,但是都被官兵们拦了回去,有个大汉手持火把走向柴草,准备放火。

  “怎么办?”刘彦直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雷猛等三人也被恐怖的场景震慑住了,他们是外来者,并不知道此前发生过什么,以至于双方矛盾如此之深,非要血洗满门才能解恨,但是杀妇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懦夫行径。

  “救人!”雷猛大喝一声,拔刀纵马冲了过去。

  刘彦直掏出手枪,紧随其后,张文博和郭宇航虽然有些担心敌强我弱会吃大亏,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刘彦直枪法精准,在飞奔的马背上依然可以百发百中,他抬手一枪,正欲放火的汉子手腕就穿了。

  枪声响起,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大乱,看台周围的官兵们举起刀枪,扯着嗓门喊道:“保护大人!”他们拿的武器很杂,有刀枪铁尺弓箭,也有鸟枪火铳和少量的进口洋枪,遇到紧急状况就只会朝天胡乱放枪为自己壮胆。

  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搅局者只是四名骑兵而已,而且穿着武弁袍服,巡抚大人手下标兵营的把总一提缰绳迎了上去大声喝问:“尔等是哪个营的?”

  近江府周边驻扎了不少兵马,有淮江水师提督的水勇,也有近江总兵的八旗兵,绿营兵,练勇,还有各衙门豢养的标兵,光看衣服是分不出部别的。

  把总话刚出口,刘彦直的马头已经撞了过来,他不想滥杀无辜,稍微侧了侧马头,挥刀砍下,刀背落在把总的凉帽上,把他砸落马下。

  巡抚大怒,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戈什哈扯开,下令道:“给我拿下!”

  “大人您就瞧好吧!”站在台下的义和团大师兄潇洒的将鞭子盘在脖子上,鞭梢咬在嘴里,利落的扒下小褂,赤着上身,拎着大刀就冲了上去,一边冲一边念念有词,请神上身。

  刘彦直认出这人正是刚才虐杀牧师的黄板牙,恨他手段残忍,拍马上前,精钢锻造的腰刀划出一条弧线,大师兄就看到自己的腿继续向前跑,可是上身却跌落在尘土中。
  











第五十五章 野店
武功高强的大师兄交马一合就被人腰斩了,给其他人造成的心里震撼可想而知,一时间谁也不敢向前,但是那些围观的百姓却更加兴奋,今儿看了杀头又看打仗,好不过瘾。

  巡抚麾下的兵们开始放枪,他们扛着大抬枪,端着鸟枪,忙不迭的点火绳,把脸偏到一旁,闭着眼睛放枪,这些火器还是康熙年间造的,木头把都朽了,闹不好就得炸膛,黑火药燃起来老大的烟雾,一阵排枪打过去,连个鸟毛都没打到,反倒眼前一片硝烟,啥也看不见了。

  标兵们开枪的时候,刘彦直一个笨拙的镫里藏身,等枪声过后才重新坐上马背,继而发现这个动作完全多余,清兵们的子弹毫无准头可言,倒是有些义和团仗着人多势众,从硝烟中杀了出来。

  驳壳枪清脆的枪声响起,拳民们全都栽倒在地,刘彦直手上有分寸,只冲着他们的大腿开枪,好歹不会把人打死,至于会不会落下残疾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四匹马转瞬冲到教堂门口,封堵大门的清兵和拳民早就一哄而散,藏在里面的教民争先恐后向外涌,那洋婆子也在其中,但是并未盲目乱跑,而是直奔刘彦直的战马。

  “请你救救她,她叫凯瑟琳,是皮埃尔牧师的女儿。”洋婆子将孩子硬塞给手足无措的刘彦直,然后返身回去,捡起了火把,点燃了堆积如山的柴草,随即整理一下衣服头发,施施然走进了教堂。

  浇了煤油的柴草熊熊燃烧起来,刘彦直怀中幼儿大声啼哭,雷猛策马过来催促道:“快走吧,等官兵回过味来咱们就完了。”

  刘彦直翻身下马,将幼儿交给雷猛,就要往教堂里冲。

  “她一心求死,你救了也白搭。”雷猛喊道,可是却拦不住刘彦直。

  片刻后,刘彦直从烈火中出来了,怀中还抱着已经昏迷的洋婆子,上了战马,举目四望,黑压压全是看热闹的人,但是都远远躲在百步开外。

  “走吧。”刘彦直叹了口气,调转马头朝着人多的地方冲去,三名同伴紧随其后,围观人群见他们奔来,急忙闪开一条大道,目送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离去。

  看台上,巡抚大人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给本抚严查,这几个人是谁的手下。”

  刘彦直等人一股气奔出去五里路,回头看去,黑烟直上云霄,教堂此刻已经付之一炬了。

  雷猛怀抱幼儿,埋怨道:“你捅了大漏子不说,还捡了两个麻烦,到前面把人放下吧。”

  刘彦直说:“老百姓要杀洋人,官府要杀洋人,把她们放下不是等死么,起码要送到安全的地方。”

  雷猛说:“你是不该杀的人杀了,不该救的人救了,这会出大问题的。”

  刘彦直耸耸肩:“救都救了,说什么也晚了。”勒马停下,将洋婆子放在地上,拿过水壶喝了一口,喷在她脸上。

  洋婆子被凉水激了,悠悠醒转,看到自己孩子就在眼前,再想到身首异处的丈夫,不禁大放悲声。

  雷猛从怀里掏出几个银元放在母女二人面前,对刘彦直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走吧。

  刘彦直看着金发碧眼的洋人,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将雷猛扯到旁边低声道:“北京这个时候也是兵荒马乱的,咱们几个中国人怎么接近美国军官?”

  雷猛一点就透:“你是说利用这个人可以帮我们完成任务,好吧,我支持你。”

  再回到洋婆子身边,双方用汉语进行了简单交流,原来这个女人是法国传教士的妻子,叫苏菲。皮埃尔,五年前跟随丈夫到中国来传教,在近江城外修建了一所教堂,发展了上千教民,收养孤儿,救治病人,自以为为上帝做了许多善事,没想到依然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我们要去北京,可以顺路带你们去法国公使馆。”刘彦直说。

  “先生们,上帝会感谢你们的。”苏菲感激涕零,虽然她很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官兵要杀洋人烧教堂,这几个却要冒着杀头的风险救自己,这大概就是上帝的安排吧。

  苏菲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可以骑马,只不过是欧洲女人那种侧骑方式,可是马背上的鞍具既不是女士侧鞍,也不是欧洲式样的宽大皮马鞍,而是中式的狭窄木鞍,她也只能入乡随俗,把惹人注目的带裙撑的拖地裙子换下来,穿上这几个清朝士兵提供的男式服装,用布袋将女儿绑在身上,反正有足够的马匹,现在队伍变成了六个人,加上女人和孩子,速度不免降低,但是任务的成功率却大大提高了。

  穿越小组继续前行,因为担心巡抚派兵追赶,他们走的很快,马不停蹄的走到黄昏时分,遥望身后的官道,依然没有追兵掀起的尘烟,心里才稍微放宽。

  这年头官道上是没有路灯的,走夜路遇到土匪倒不怕,就是担心走错路耽误时间,前面有家野店,正是落脚打尖去处。

  这家官道旁的小店有三间房,外面搭着大棚,挑着酒旗,夕阳下酒旗烈烈飘扬,四人翻身下马,刘彦直将苏菲扶下马来,可怜的女人已经被马鞍子和长途颠簸折腾的面无人色,那个叫凯瑟琳的小女孩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

  店家看见有官差打尖,急忙上前招呼,这儿依然是江东省的地盘,但是口音已经略有不同,荒村野店没什么好吃的,只有烙馍豆腐高粱酒。

  “炒两道硬菜上来。”雷猛摸出一枚鹰洋拍在油腻腻的桌子上。

  看见银洋,老板眼睛放光,乡下小店平日里哪见过银子啊,小本生意每天最多进账连一吊钱都不够,这一枚鹰洋能在城里大馆子置办一桌上等的酒菜了。

  店家夫妇忙着把家里报晓的公鸡给杀了,在厨房忙着褪毛,十六七岁的小伙计先给他们上了一坛子白酒,几个粗瓷碗中摆着刚烙的鸡蛋烙馍,还有一碟小葱拌豆腐。

  “煮几个鸡蛋。”刘彦直吩咐道,他不会照料孩子,只记得自己小时候生了病,妈妈总是煮一个鸡蛋来安慰自己。

  苏菲抱着孩子坐在棚下,凉帽遮挡着她的金头发,再加上天色已晚,小伙计也没注意到这个身材娇小的官差是个洋女人。

  包袱里还有林怀远给他们准备的肉干和大饼,小伙计又拿来几根大葱,大伙儿用大饼卷着大葱,大快朵颐起来。

  “客官从近江府来?”小伙计长得很机灵,话也稠密。

  “是啊,你去过近江?”刘彦直随口答道。

  “没去过,我连县城都没进过。”小伙计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他脑后拖着一根大辫子,看起来很久没打理过,油腻腻的很是肮脏。

  “那你们见过洋人么?”小伙计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警觉,难道露马脚了,雷猛不动声色握住了刀柄。

  “见过。”刘彦直答道,他从小伙计的眼神中看出,这孩子并未看出苏菲的真面目。

  “那洋人是不是膝盖不能打弯,走路都是直挺挺的?”小伙计好奇心很强。

  “谁告诉你的?”刘彦直笑道,“洋人又不是妖魔鬼怪,也是普通人,只不过住在万里遥远的地方,长的和咱们大清的百姓有些不同罢了。”

  “他们可不就是妖魔鬼怪么。”小伙计压低声音道,“我听过路的客人说,洋人的兵舰都是铁打的,上面摆满了红衣大炮,发一阵炮就能把近江府给轰平了,除非拿狗血泼他们,能破洋人的大炮。”

  刘彦直哈哈大笑:“没等你端着一盆狗血靠上去,就被洋人的快枪打倒了,这事儿不靠谱,纯属瞎扯。”

  小伙计很严肃的反驳道:“洋枪也不是不能破,我听他们说,义和拳的大师兄烧的符水喝下去,能刀枪不入哩。”

  刘彦直还想再教育他两句,雷猛干咳一声,再说可就要露馅了。

  小伙计却意犹未尽道:“最坏的还不是洋人的兵马,是洋人的教堂,他们专门偷小孩,开膛破肚,用血涂教堂的墙壁,把五脏六腑放在玻璃瓶子里,听说是做长生不老药用的。”

  店家端着一盘腊肉过来,乐呵呵道:“客官慢用,小栓你胡咧咧什么呢,也不怕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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