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摘下帽子,快步迎上去介绍道:“后备厢现中国失踪姑娘的尸体,头上包着旅馆的毛巾,旁边有一几磅重的哑铃。初步鉴定死于窒息和重器钝伤。我们还在车后座上找到那个混蛋打印出来的机票预订信息。”
这可是凶杀案,一直调查金融犯罪的查理很兴奋,一收到老同学来的邮件就向主管汇报。主管很高兴能有机会增强fbi在艾奥瓦的影响力,当即让他负责这个案子。
该露脸的时候就露脸,查理整了整风衣,凑到他耳边问:“警长。嫌犯家搜过没有?”
“搜过,我们一接到电话就去找法官要了一张搜查证,现桌子上有打翻的牛奶。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门口,显然是匆忙中离开。”
“干得漂亮。接下来要做的是怎么把那个混蛋弄回来。”
“我刚才联系过中国驻芝加哥总领馆,他们会对此表示关注。”
“关注关注。关注到明年也别想把那个混蛋抓回来。我们不是外交官,他们同样不是警察,找他们没用,必须想其它办法。”
这么年轻,警长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办法。
查理可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掏出手机远远拍了一张照,过去之后拨通韩大处长手机:“伙计,我们找到了车,找到姑娘尸体,找到能把那个家伙送上法庭的一切。我们两清了,如果你能把那个家伙想办法交给我,那我会反过来欠你一个人情。”
张平安和李国全正在身边,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英语,韩均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走到一边:“查理,我只是国际刑警组织在这儿的联络官,这种事你应该让你们主管、助理局长、副局长或者局长给布莱恩打电话。”
“别这样,别急着拒绝,我可以欠你两个人情。”
“我很愿意你能欠我两个人情,关键我了不算。”
“但你可以帮我斡旋,我问过布莱恩,你是政府律师,你是州长的座上宾,在那个鬼地方非常有影响力。”
韩大处长忍不住纠正道:“省长,中国自治州相当于美国的郡,州长是省长的下属,没省长大。”
“管他什么长,我只要人。韩,你必须承认,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微妙,证据在我手上,嫌犯在你手上。没证据你什么都做不了,没嫌犯我同样什么捞不着。为了我们能够同时升职加薪,我认为我们应该合作。”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先多少给我一点证据。”
查理哈哈大笑道:“伙计,我可没艾琳那么好骗。要证据没问题,但必须先给我一根嫌犯的手指或者一只耳朵,这样才显得公平。”
“手指耳朵没有,我可以给你提供嫌犯的dna样本。另外证据必须给我,你没选择,因为没证据我不能抓人。要知道他父亲在本地非常有影响力,家里非常有钱。如果拖到明,知道他会跑到什么地方,到时候你一样什么都捞不着。”
“好吧好吧,给我半时,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但你不能耍我,不然我会很生气。”
“放心,你们的证据只能作为抓人的依据,在中国法庭没法律效力。”
“中国有法律吗,算了,上当就上当,就像你的,我别无选择。”
挂断老同学的电话,韩均终于松下口气,跟张平安微微点了下头,推开房门道:“方科长,带他上车,去市局办拘留手续。”
“是。”
方黎明咔嚓一声,给李春生戴上手铐,考虑到这里是他家公司,又顺手拿起一件衣服盖上,同姜怡一起带着人从左边电梯下楼。
看着儿子被一个武警军官和一女警带走,李国全心如刀绞,扶着墙半都没出话来。
张平安副局长拍了拍他胳膊,同韩均、徐主任一起跟上去。整个行动干净利落,车开出厂区大门职员们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韩处长,方科长一个人没问题吧?”
韩均探头看了前面的奥迪一眼,摇头道:“方科长是武警特警,对付一个戴上手铐的嫌犯能有什么问题。再押解人员正在来肖山的路上,从这儿到市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你们早有准备。”
“我们积案清查领导组办公室是办案单位,从春节到现在几乎在办案,南海北抓人家常便饭,根本用不着准备。”
省厅打过招呼,来几个人,来什么样的人都能对上,压根就没看他们的证据,张平安猛然反应过来,一脸惊诧地问:“韩处长,你们就是江省搞的那个‘8o1’?”
韩大处长微笑着确认道:“是啊,我兼任领导组副组长,方科长是行动科长,姜是积案复查科副科长。早上无法确定,只能当私事办,所以没正式介绍。”
这段时间“8o1”风头正劲,直追“8o3”,据前几刚在部刑侦局组织下,协助东山破获一起死亡三人的大案。
张平安意识到李春生落到他们手里想保命没那么容易,忍不住问:“韩处长,人是在美国杀的,按照属人原则公安部门确实有案件管辖权,可是取证呢,难道要派人去美国?”
“这是领导们考虑的问题,至于怎么决定,应该不会拖太久,毕竟羁押期限是死的。”
事实上领导们这会儿既高兴又头疼。
高兴的是“8o1”不声不响的又放了一颗卫星,破获一起中国人在国外杀中国人的命案,其意义不下于29年前那起陈年旧案,头疼的是嫌犯抓回来之后怎么办?
引渡给美国谁也不甘心,一来案子是中国公安破的,凭什么把嫌犯交给他们;二是法条不同,交给美国就等于轻判,就相当于让凶手逍遥法外,没法跟被害人家属交代;三是要考虑到政治影响,毕竟司法主权是国家主权的一部分。
可案子生在美国,不把嫌犯交给美国警方又没证据将其绳之以法。
彭副省长权衡了一番,指着电话道:“老董,向部里汇报吧,这个案子太特殊,只有部国际合作局才能处理,这不算矛盾上级。”
“也只能这样啦。”
事实证明他们白头疼了,部里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当即表示由国际合作局接手,办案人员乘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往江城,要求“8o1”全力协助。
听完董副厅长汇报,彭副省长哈哈大笑道:“估计又准备做什么交易,老董,这次跟上回不一样,不准真能换一个经济犯回来。”
“厅长,就怕没法跟家属交代啊。”
“让韩做做家属工作,请徐主任帮帮忙,跟他们清楚,我们不是不想办,是没证据不好办。韩动用美国的关系帮她们破案,连夜跑几百公里抓凶手,对他们家有恩,韩的话应该有服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配枪了!
“8o1”只破案不办案,不会把宝贵时间浪费在繁琐的后续工作上。
按照省厅指示,江慧如把案子迅移交给被害人和报案人户籍所在的江城市局西郊分局,行动科副科长胡政才带来的也是丁承友局长签的刑事拘留手续。
谁先立案,谁拥有案件管辖权。
并且这是一个烫手山芋,早扔掉早好,肖山市局按惯例先审了一下李春生,然后痛痛快快把人交给行动科。
二十时破获一起涉外命案,顺利得不能再顺利,抵达江城后把嫌犯移交给西郊分局,再安排对情况比较熟悉的生姜协助老单位侦查,基本上就没“8o1”什么事了。
对徐主任这位“半个亲属”而言,事情才刚刚开始,奥迪跟着押解车队刚驶出肖山市局大院,就急切地问:“韩教授,李国全想让他儿子去美国受审,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韩均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考虑到回江城之后贺敬凯夫妇会问同样的问题,干脆耐心地解释道:“按照国际一般的原则都是属地优先,也就是由犯罪生地的国家管辖;但是,如果已经逃回国内,根据不引渡本国国民原则,会由中国法院根据他国提供的证据材料依中国法律审判。换言之,李国全想让他儿子去美国受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是美国警方不提供证据呢?”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你在美国留过学,肯定知道美国监狱人满为患,联邦政府和各州为减轻财政负担,正在想方设法削减囚犯人数,才不会把经费预算浪费在一个中国囚犯身上。”
“可是你那个美国朋友想把他引渡回去。”
第一次通话没被他听见,第二次通话显然被他听到了,不然绝不会有这样的担忧,韩大处长摇头道:“徐主任,他的话你别当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在这个问题上没任何言权,想把让人弄回去完全是想出个风头,fbi或许会支持,反正花得不是他们的钱。浪费的不是他们资源。”
徐主任似懂非懂地问:“你是州政府不会同意?”
“放心吧,地方检察官办公室不会让警局要人的。如果他们把人要回去,会得罪一帮地方法官甚至联邦法官,连国土安全部都要头疼。”
“为什么?”
韩大处长喝了一口水,不缓不慢地解释道:“先嫌犯在中国。想把嫌犯要回去必须展开国际警务合作,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其次,贺洁是中国人,不是美国公民,只要凶手没逍遥法外,受到了法律制裁,就可以给公众一个交代。
最后他们会考虑到把嫌犯弄回去之后带来的一系列麻烦,因为一人踏上美国领土,他们就拥有无可争议的管辖权,要投入人力财力起诉。能达成辩诉交易最好。达不成辩诉交易还要法官去判。判个十几个二十年,会浪费美国纳税人很多钱。
更重要的是,刑满释放出来之后,按惯例要把人遣返回中国,可李春生犯的是故意杀人罪,依据中国法律其行为依然应被中国司法机构追究刑事责任,在国外已被羁押的期限只可以申请折抵。
美国法官必须要考虑他被遣返回中国有没有被判死刑的可能性。就算不会判死刑,也不会轻易遣返,因为他们认为不能‘一事二罚’,或者不能‘重复评价’。不能遣返。又不能让他变相拥有美国绿卡,最后只能把人扔进海关移民执法局监狱,继续浪费美国纳税人的钱。”
“所以他们干脆不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
韩大处长笑了笑。继续道:“至于公安部合作局参与,并非厅领导们想的那样要换什么经济犯。他们设有美大工作处、欧洲工作处、东盟工作处、亚洲大洋洲工作处和国际刑警工作处等多个机构,在全世界几十个国家派驻了几十名警务联络官,他们需要与各国执法机构打交道。
其它国家好一些,美国执法部门的交道最难打。不是不讲理,也不是由于什么政治因素。而是美国执法体系太分散,且互不隶属,拥有**执法权、**管辖权的执法部门高达一万八千多个,联邦层面就有6o多个。
据我所知,驻美国的警务联络官保持常态联系的联邦层面执法部门也就二十多个。这对他们来是一个机会,可以通过一个案子认识一个地方警局,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要是有什么事联系起来会方便一些。”
看着他将信将疑的样子,韩大处长不得不强调道:“真的,就这么回事。因为我们求人家,远比人家求我们多。在纽约那么多年,总领馆里最忙得就属警务联络官,一年不知道要与美国相关部门会见、交涉、交流多少次,不搞好关系,不打好交道,怎么跨国追逃?”
徐主任松下口气,摇头苦笑道:“这我就放心了,至少回去后能给王凤一个交代。”
“他们现在应该知道消息了,这个打击太大,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日子肯定很难熬。对了,我跟美国驻sh总领馆的朋友打过电话,他们的签证没问题,随时可以去美国。”
“谢谢。”
“谢什么,又不是外人,再举手之劳,不是什么大事。”
“对你来不是,对别人来就不一样了。哎呀,你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怎么就……晚上我要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要让他引以为戒。”
“在国外是要注意自身安全,能不得罪人最好不要得罪人。回国以来我参与侦办的很多起案子,起因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做人心态一定要好,要包容,宽容。”
昨晚没休息好,二人唏嘘感叹了一会儿,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车已停在警务室二楼门口。两辆保姆车不在,显然直接去了看守所。
“处长,徐主任,辛苦了。”
贺敬凯扶着妻子站在江慧如身后,那副伤心的样子看了人很难受,韩均暗叹口气,上前道:“贺大夫,王大夫,很抱歉我给二位带来这个坏消息,我知道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但我仍希望你们能够节哀。”
王凤哇一声又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贺敬凯紧搂着她哽咽地:“韩处长,谢谢,感谢您为洁,为……为我家所做的一切,我……我……”
“别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送锦旗那是俗人干得事,并且现在不是送的时候,考虑到韩大处长为这事来回奔波了一千多公里,肯定很累需要休息,徐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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