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门- 第8部分

翻身下了床，匆匆洗漱完了，佘子江就想带着几个小家伙们下楼转转，心想着再遇几个需要心理辅导的狗狗，就算不能遇到像赵妍这样出手阔绰的，遇到几个中产阶级的也好，他给自个儿定的目标是治疗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狗收五十块，一条五十的诊费可不算高，佘子江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宠物医院的收费标准，进去一趟出来，先不管能不能治好，没个几百块恐怕出不了诊所门。

望月和九命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还没醒，大黄看到佘子江进了屋，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把头低下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看样子昨天被床上那俩小东西给吵吵坏了，没休息好。

“起床了，起床了，大家一块儿出去锻炼去……”佘子江坐到床边，挥手拍了下九命的屁股，毛绒绒的，手感不错。

“喵，早起什么的最讨厌了……”九命翻了个身，丢出一句梦话，继续呼呼大睡。

佘子江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望月身上，却没想到望月朝他龇了龇牙，嘀咕了声“该干啥干啥去……”就把脑袋钻到了枕头底下了。

佘子江觉得有点儿悲愤，这懒猫懒狗什么态度啊，刚想强行把这俩小弟小妹拽起来说服教育一下，就见大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爬了起来，道：“他们刚睡没一会儿，还是别叫了，要是出门的话，我陪你吧……”

是不是该给大黄发张好狗卡了？这么善解人意……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大黄聊着，佘子江发现大黄的适应能力挺强，看样子已经有点儿习惯了城市的生活了。来到小区广场，佘子江四下里望了一圈儿，晨练的人不少，扭秧歌的老婆婆们，打太极的老大爷们，还有在球场上打篮球的年轻小伙子们，最让佘子江关注的，当然是草坪上那群晨起遛狗的人们。

话说，城里人寂寞啊，自从十几年前的城区改造，原本的院落都变成了楼房，各家独门独户的，邻里间的沟通也渐渐稀少了，住七楼的，谁没事儿会去找住一楼的玩儿啊，再说大家都忙，忙着抓物质文明去了，似乎打那时候儿起，养宠物就成了人们派遣寂寞的方式，以前是邻里见见了面儿互相拜拜，现在找不见人了，给狗狗扔块儿饼干，狗狗就给你拜拜，空虚归空虚，但也好在聊胜于无，于是城里的猫猫狗狗的也越来越多，不过佘子江倒是没见几个出门儿遛猫的，那种小动物一般都留在家中观赏，给个毛线球，它能玩上一天，狗就不一样了，始终习惯性的跟在主人身旁，于是乎早起遛狗的人也越来越多。

佘子江慢慢悠悠的踱到了那群狗狗旁边，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对大黄道：“自由活动去吧，看看那群里面有没有你合意的，要是有的话，我帮你说媒。”

大黄眯着眼扫了一圈儿那群玩的挺热闹的狗狗们，蹲到看佘子江的身旁，小声嘀咕道：“怎么没见可卡和那个傻妞？”

“想他们了？他们的主人不会起这么早吧……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怎么地也得睡个懒觉什么的。”佘子江笑着说完，忽然抽了抽鼻子。

“不带这么编排人的，她们起的比你早！”大老远传来一声狗叫，佘子江和大黄探头望去，只见可卡和莉娜欢快的向这边儿跑来，莉娜来到佘子江跟前，笑道：“她们晨跑呢，可卡没地儿去，那边儿的狗都不搭理它。”

“嘿，老兄，今天跟你谈谈我对于计划生育的看法……”可卡不把佘子江当外人，好不容易找见一肯听自己说话的，先把肚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再说。

“哦……”大黄憨头憨脑的点了点头。

趁着俩呆狗聊天，佘子江把自己的想法跟莉娜也说了，莉娜倒是觉得佘子江的想法挺有建设性，哪家狗狗没有点儿心事儿啊，特别是跟主人的沟通不畅，二者语言不通，有时候狗狗心情好了，吆喝两嗓子，还没等发泄一下就被主人狂弹鼻子头儿，乐极生悲不外乎这了，莉娜觉得，佘子江正好懂这门“外语”，不发挥他的优势还真是浪费了。

大黄跟对面那群城里狗不熟，可卡人见人烦，招揽客户的事儿还得莉娜去做，或许是狗凭主贵吧，莉娜溜达到那群狗狗之中，随便招呼了几句，狗群中好几只狗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莉娜屁股后面，向佘子江走了过来。

当佘子江展示了自己的“语言能力”，“汪汪——”的狗叫声不绝于耳，佘子江很快就给这群即将被自己”诊断“的患者们的成分进行了划分，中产阶级家庭的，高干子弟家庭的，下岗职工家庭的……总之，啥样的都有。

“你跟我主人说说，没事儿的时候能不能别给我巧克力吃了，我都快被她搞成糖尿病了……”

“你去告诉我主人，她男朋友不是个好人，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好几个女人的味道……”

“让我主人把家里那只懒猫弄走！那家伙总跟我抢鱼吃……”

好像有点儿混乱啊……佘子江苦笑着摇了摇头，根本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再说这么多的事情，能一下子解决么？

“安静！安静！”佘子江被这群狗吵的头都大了，摊了摊手大吼道：“快别吵吵了！注意素质！”

狗叫声很统一的停了下来，佘子江满意的微笑了起来，可是当他四下看了一圈儿的时候，发现事情有点儿大条了，整个小区广场上，鸦雀无声，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看着四面八方射向自己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目光，佘子江尴尬的指着身前的六七只狗狗笑道：“呃……大家继续，我不是说你们，我说它们呢……”

正文　NO。13　啥时候成“训狗帝”了？

好一会儿才挨个听完这群狗狗们的倾诉，佘子江算是明白了，现在的这些宠物狗们到底怎么回事儿，说的学术一点，应该叫做娇生惯养长时间呆着不动导致的内分泌紊乱，说白话嘛，依然是闲的蛋疼。

佘子江一直觉得，人干人的事儿，狗干狗的事儿，毕竟社会分工不同（姑且这么说吧），就像那只担心它家主人将来会被第三者插足所影响生活的，这干它啥事儿啊？这个年头，小三也是一种时尚，它就不让他主人本着与时俱进的理想生活了？还有那个想弄死它家猫的朋友，俗话说的好，猫吃鱼，狗吃肉，你都吃人家鱼了，还要弄死人家，这也太霸道点儿了吧？猫就不是生命了？在佘子江的眼中，猫狗是一定要平等的！

可是尽管佘子江心里这么想，却不敢在这群狗狗面前说出来，万一激起民愤被眼前的这帮可爱的毛茸茸的尖牙利齿的小动物们给啃了，都不能算是工伤，佘子江托着腮帮子一阵琢磨，忽然灵机一动，咳嗽了声结束了狗狗们的争论。

“我觉得吧，你们说的这些事儿我很难跟你们的主人反馈，毕竟很多牵扯到了你们主人的隐私问题，人生不如意都十有八九了，更何况你们呢……”佘子江看着眼前的大狗小狗们都不吭声了，笑道：“不过我觉得现在你们基本上也没啥本职工作了，你们不妨趁都聚在一起这个时间研究一下新的娱乐方式，整天看着你们在这儿转来转去也怪无聊的，你们说呢？”

狗狗们一阵交头接耳，显然佘子江的话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可是一群狗寻思了半天，却没有研究出来个结果，娱乐方式YE，还是人类推荐的，这明显是很有搞头的事情，狗狗们心中都这么想，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娱乐，平时主人扔个飞盘，自己去叼回来，这对它们来说已经是最有趣的娱乐方式了，而到了让它们自己选择的时候，狗狗们明显都没了主意。

“娱乐嘛，首先要对身心有益……”小声一嘀咕，佘子江扫过眼前的狗群，指指点点的挑出了其中的几条明显过于肥胖的狗狗，道：“你们几个明显缺乏锻炼，就这体型，能有异性欣赏你们么？去绕着小区跑上一圈回来，第一名授予健身达人……达狗的称号！”

虽然不知道健身达狗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被佘子江点到名字的那几只狗狗都从善如流的遵从了佘子江的指挥，不就是去跑一圈，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胖狗们已经跑了，剩下的狗狗们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佘子江又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们，你们身体看着都挺健康的，如果谁有哪儿不舒服，我帮你们转达给你们主人，另外嘛，心里如果有解不开的结也可以跟我说说，其实，我是一兽医……”

“兽医？”听到这个称号有几只狗狗的眼神看向佘子江已经不怀好意了，看样子平时没少被庸医折腾，佘子江没等狗狗们开口忙道：“不是平时给你们看病的那种兽医……是心理医生。”

狗狗们弄不明白心理医生是干啥的，不过看佘子江的态度与曾经见过的那种医生并不相同，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佘子江看着眼前的狗狗们无所事事的样子，站了起来，问草坪上踢球的小孩儿们借了个多余的足球，来到狗狗们面前，道：“你们玩这个吧，规则都知道不？”

一帮狗狗们蹲在地上摇晃着脑袋，只有偶尔一只两只的狗狗点头，说出来的足球规则还是错误百出。

佘子江看着地上蹲着的这群呆货，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如果把规则从头到尾的给它们解释一遍，这一早上功夫就什么都不用干了，佘子江撇了撇嘴，对着狗狗群里面几个长得比较精神的狗狗道：“你看那帮小孩儿怎么玩，你们就怎么玩好了！”

“一帮人抢一个球，有意思么？”很多的狗狗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不过也有其他的狗狗觉得佘子江的这个提议挺有建设性，人都能玩儿，狗凭啥不能？不就是踢球么？四条腿的比两三条腿的要有明显优势。

于是狗狗们就奔着球去了，佘子江的身边就剩下仨，佘子江叹了口气，心里挺郁闷的，看样儿自己还是天真了，这半早上的时间，一单活儿也没揽上，虽然知道自个儿是个无证行医的，可是连个捧场的都没有，感觉有点萧条了。

“经济危机还没二次探底呢，别啥事儿都抱太大希望，钱也是一点儿一点儿赚的……”可卡煞有介事的嘀咕了一通，佘子江算是想明白了，这呆货还真是一理论学家……呆的就剩下理论的那种理论学家。

“你这是趴着说话不腰疼，你有人养活，我可是得养活别人……”佘子江说完，忽然想到前几天自己还从来不在钱的问题上动脑筋呢，这自从去了一趟乡下，会了点儿本事以后，怎么烦心事儿也多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也是……”可卡点了点头，没继续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在它心里头跟大黄聊天比跟佘子江聊天要有意思的多，至少大黄不会反驳，也不会提出任何令它费脑筋的问题。

佘子江琢磨着用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兽医生涯开张，却没有发现周围晨练的人们渐渐的停下了手中的运动，偌大的草坪上，只剩下了那群玩的不亦乐乎的狗狗们，一群狗像模像样的抢着足球，有的用前腿儿停球，有的用后腿儿传球，还有后脑勺头球的，脑门拱球的，草坪上狗狗们的行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叻个去，这群狗干啥呢？”

“好像在踢球，我晕，还是菱形站位的中场阵型……”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家小白居然有当前锋的潜质？你看那四条腿利索的？刚刚那动作很像马赛回旋吧……”

“这群狗什么时候会玩这个的？哎，你看那边那个坐地上的人，那不是训狗帝么？”

“好像还真是，昨天我也在网上看视频了？难道真是训狗帝教会这帮狗踢球的？太扯了吧……”

人群议论纷纷，甚至有几个年轻人已经向佘子江的方向走了过来，佘子江正琢磨着，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迷迷瞪瞪的四下看了两眼，心跳有些加速，这晨练的人们眼光好像不对，怎么都朝着自己瞅呢？

佘子江感觉自己的身体刷的一热，冷汗出来了，当看到那些在草坪上忘情踢球的狗狗们，佘子江有点儿明白了，这事情有些大条！

“你是训狗帝么？”一刚才还在对面球场打篮球的年轻人走到佘子江面前，一脸期盼道：“就是训练狗倒立的那位……网上的视频我昨晚看了，很帅！”

“呃……”佘子江闻言，感觉有点儿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嘴角抽抽了两下，苦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大黄，道：“如果你说倒立的那条狗是它的话……那个人就应该是我了。”

“你真是训狗帝啊！你知不知道你网上的视频可火了！堪比犀利哥呢！”又一年轻人上前搭话，还一脸的崇拜。

这都什么名声啊……佘子江听了几人的话，有点儿明白了，原来在宠物店门口忽悠林韶寒的时候给人拍了，现在的网络还真人肉啊……佘子江干笑了两声，道：“麻烦你们能不能别叫我训狗帝，其实我就是对宠物狗比较了解，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