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怡，你为何还那么开朗？”王河不解问。
“嘻嘻，不开心也是过，开心也是过，为什么我们不开心一点过呢。你看见没有，你那位同伴让所有乘客都过的那么开心，那样他们在死前至少不会很痛苦。可以说死在快乐之中，这样不好么！难道非要在自己最后的生命里，也要过的这么不开心么！”汤怡咯咯笑说。
王河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如果结局都一样的话，那能开心一点，自然要开心一点。这让王河想起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人遭到狼的追杀，结果跌进一个大坑。但是发现大坑里面有一头熊正冲他咆哮，而他很幸运的抓住大坑中间伸出来的一根树枝，刚好可以承受他的体重。但是这个时候，他发现有一群白蚁，正在腐蚀这根救命树枝。
而这时，这个人却看见在他头一旁的地方，有一个蜂巢，里面正滴出蜂蜜来。在上有狼，下有熊，还有白蚁腐蚀树枝的情况下，这个人并没有去害怕，而是将舌头舔向了蜂蜜，去品尝蜂蜜的甜蜜。
现在王河他们就是这个人。
长吁一口气，王河心情恢复平静。
“谢谢你，汤怡，不然我恐怕这最后的生命也会苦恼而死。”王河微微一笑。
“嘻嘻，英雄，就应该是这样，笑对生死，这才是英雄嘛！”汤怡嘻嘻一笑，但是末了脸色却是一沉，“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如果他们知道我坠机，一定会难过死！”
“那你给父母打个电话。”王河提议。
汤怡脸色一动，但是随即却又摇摇头。
“都已经一定要死了，我又何必去打电话，那样我一定会很难过。父母也肯定会很难过。他们未来人生本就会很难过，我又何必去让他们更早的去接受这个可怕的消息呢！”汤怡低声说。
王河叹了口气。见汤怡那么低落，想了想，拍拍汤怡肩膀。
“不要那么沮丧，或许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呢。或许机场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不是么！不到最后一刻，可千万不要放弃哦！”王河扬声说。
“恩，对，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汤怡握拳说。
随即，两人对视一笑。
等待永远是一种煎熬，尤其在涉及到自己性命，又不知道前途的时候，这种煎熬更加的令人难以忍受。
“请问，我可以进来么？”一个女声在门口响起。
王河微微一愣，本能的答，“进来吧。”
等王河反应过来时，门已经打开，一个一身办公女性职业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
“啊——”女人进来看见机长和副驾驶倒在血泊之中，一声惊呼，索性最后这名职业女性捂住嘴巴，没有让声音发出去。
王河眉头一皱，赶紧的将门关上，以免被更多的人看见。
“其实你不该进来！”王河叹了口气。
“恩，如果你在外面，或许还开心点。”汤怡也是无奈，“但是既然你看见了，希望你能够保守秘密，免得所有乘客在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里，生活在惊恐之中。”
职业女性连连点头。
“来，喝一杯，压压惊！”汤怡递给这名职业女性一杯咖啡。
职业女性接过咖啡，就一口气将其喝干。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难怪刚才询问是否有会驾驶的人，原来机长和副驾驶已经遭遇了不幸！”这名职业女性缓缓说，“那联系机场了么？机场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这种事情，他们应该会进行处理。还有，飞机还剩多少油？”
职业女性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王河和汤怡一愣。
“哦，对不起，我习惯了，这是我职业病。这是我名片。”职业女性递给王河和汤怡一张名片。两人接过来一看——柳如是，IMG公司的中国区总经理。
汤怡看见这个公司名字，吸口凉气。这个IMG可是一个跨国公司，据说资产数百亿美元，这个柳如是能够成为其中国区总经理，职位可是相当高了。难怪说话一副上位者口吻。
“消息我们已经通知机场，机场正在紧急磋商，我们正在等候消息！至于燃油，大概还能飞行80分钟。”汤怡简短说。
柳如是皱皱眉，想了想，就坐了下来。
王河和汤怡对视一眼，也是叹口气。恐怕所有知道机长死亡消息的人，都会如此吧。像张默那样，还能在机舱和众人疯狂喝酒的，这种人真的不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驾驶舱内气氛也是越来越凝重。王河，汤怡，柳如是三人均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恐怕谁也没有心情说话。
“请问KA122航班还有人么？”终于，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
王河三人在愣了楞后，立刻扑上去抓住对讲机。
“还有人，我们还在！是否有让飞机降落的办法了！”王河急促问。
这时，对讲机里一片沉默。数分钟之后。
“对不起，由于你们完全不懂驾驶，飞机的自助系统无法帮助你们降落。因此，我们无能为力。”机场方面语气沉闷。
柳如是眉头微皱。
“那你们想说什么？”柳如是皱眉问。
“由于你们无法降落，燃油大概还能支持55分钟飞行，而根据我们推算，如果航线不改变的话，你们将会抵达汉川市，在汉川市市中心坠毁。这将会对汉川市市民造成巨大灾难。因此，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改变航向，向东……”机场那边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向东飞行？那边是山脉，根本不可能降落。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们为了汉川市民来牺牲我们这飞机上的200多名乘客是么？”柳如是冷声说。
机场方面又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我们也没有办法。机长和副驾驶死亡，我们也没有办法。”机场方面无可奈何说，“我们只能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汉川数百万无辜的黎明百姓份上，能够做出伟大的牺牲。我们将会感激你们，汉川市民将会感激你们，人民将会感激你们。而且，你们如果遭遇不幸，我们将会尽最高规格的赔付，赔偿给你们家人。”机场方面诚恳说，“摆脱了！”
说完，机场方面沉默了。而驾驶舱内，三人保持着僵立的姿态。
良久之后。
“怎么办？现在我们要么在汉川坠机，要么改道东方，去撞山。都是一死，怎么选择？”柳如是第一个恢复过来。
王河和汤怡对视一眼，均是犹豫。从情理上来说，去撞山是最为理智的，毕竟他们注定要死。但是从情感上来说，感觉他们这是被机场抛弃了，机场不救人也就罢了，还要让他们选择去撞山，自己找死。感情上这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我提议，我们趁机找机场方面多要一点钱，赔付给我们家人。那样我们也能给家人多一点补偿。至少让他们生活的好一点。”柳如是瞬间做出决定。
王河想了想，点头。
汤怡沉默片刻也是点头。
“那这件事我们告诉不告诉乘客？”汤怡突然说，“毕竟这件事他们也有知情权！”
柳如是皱皱眉。她掌管公司多年，自然清楚什么是人性。如果这件事告诉所有乘客，那这飞机上肯定立刻就乱了。到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告诉乘客。
“我建议不要告诉乘客。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这件事。有的人在遭遇绝境时，会沉默，但有的人会疯狂。如果这飞机上多几个人疯狂，那或许不用撞山，我们就先死了。”柳如是说。
“可是我觉得每个人对自己死都有知情权。飞机和汽车出事故的最大区别就是，飞机知道怎么死的，而汽车不知道。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只是希望每个乘客都能够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汤怡说。
如果之前不告诉乘客，那是因为大家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但是现在，有了两条路。虽然都是死，但是结局却是不同的。作为飞机上的乘客，那自然有知情权。
“可你知道，这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么？或许到最后，都无法做出决定。你应该明白，面临死亡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冷静的。大多数人都会抱着反正我活不了，也让你不能活的念头。”柳如是说。
“可是……”汤怡自然也明白这点，只是她作为一名空姐，觉得应该和乘客说实情。
“汤怡，我也同意这位女士的意见。如果这个消息告诉外面，恐怕整个机舱都会暴动也说不定。尤其他们喝了酒后，在以为是劫后余生，却发现还是一场死亡之旅时，他们会暴动的。”这时，张默走了进来。
汤怡想了想点点头。
“王河，你呢？”柳如是问。
“我也同意。”王河点头，不过拳头却捏的紧紧的，他不甘心，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技能，自己还有什么技能能够拯救自己和大家呢？——王河心中呐喊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灵成长
王河绝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待毙。调开脑海里的技能书，翻遍了也没有拯救飞机的技能。毕竟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开飞机的人，自己这些技能都以战斗为主。不过虽然让王河没有找到驾驶飞机的技能，却让他想到了脱险的办法。
“法师”的“心灵传送”，目光所及地方，皆能传送。凭借这个技能，王河可以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但是这机上其他乘客，就无法获救了。当然，或许张默还有办法，毕竟他是化劲期高手，或许还能自救。但是这其他所有人，那就没办法了。
想到此，王河心灵一阵颤动。是不管其他人死活，只管自己的独自逃生，还是和机上乘客一起坚持到最后，这让王河有点恍惚，拿不定主意。
“这位CEO，就由你负责和机场方面进行谈判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我们争取到最优待遇。”张默朝柳如是微微一笑，随即拉着王河进入驾驶舱外的酒水间。
“怎么回事？”张默看出王河眼神之中的犹豫，以为王河在害怕。
“张大哥，我自己有办法能够在最后逃离升天，我相信你也有办法。但是这机上其他乘客肯定最后是必死无疑。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王河默然说。
张默闻言，感叹一声。
“王河，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我们只能为自己想了。人总是要自私一点。”张默轻轻拍拍王河的肩膀，“你不要因为此而觉得内疚，毕竟你没有做错什么。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可是……”王河却依然一脸自责。或许自己等待飞机停靠在机场后再动手，那样更好也说不定。可是自己太冲动了，直接在天空就动手了，结果导致了这最不幸的事情发生。
“好了，不要多想了。如果你真自责，我还可以帮你救一个，把那个空姐救下来。但再多就没有办法了。”张默安抚说。这是他能力极限了，再多就没办法了。
王河皱皱眉。听闻汤怡能够获救，王河心中虽然好受许多，但是仍然沉甸甸的。毕竟这其他人，可以说是自己害死的。这个罪责，让如今的王河还无法释怀。
张默轻叹一声。关于王河心中的这个魔念，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这只能靠王河自己去解决。其实这也是特勤组的心灵考验之一。在这个社会，你的能力再强，所能救的人也有限。你不是超人，不可能真的拯救地球。何况，有时超人也不可能救出所有人。因此，有的时候就要做出抉择。
在特勤组的规定里，第一条就是保命第一，任务第二。因为任务完不成，以后还能完成，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毕竟古武传人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尤其能够听从国家命令，为国家服务的古武传人更加不好找。因此，基地从来就不苛求特勤组队员必须完成任务。这点是和军队的那个完全由古武传人组成的神秘特殊部队是不一样的，那个部队的一切行为准则便是以完成任务为目标。
当然，也不是说特勤组执行任务时就真的完全不在乎任务，完成与不完成无所谓。在特勤组，一个小队的所有开销都是以其完成任务来进行考核发放的。如果你总是完成不了任务，那么所获得的资源就少，甚至连每个月的薪酬都拿不到。因此，虽然基地并不要求特勤组一定要完成任务，但是任务考核发放资源的手段却逼迫四个小队去尽力完成任务。
因此，特勤组的伤残、死亡率也是极高的。
张默拍拍王河肩膀，这人性的抉择只能靠王河自己去克服了。
“你没事吧？”汤怡见王河进来后，一脸沉默，小声询问。
王河摇摇头，一脸黯然。他心中还是在犹豫，虽然他相信到了最后，自己一定会利用“心灵传送”离开飞机获得自救，但是想到这一飞机的乘客都因自己而死，这心中难免难受。
汤怡虽然聪明，却也猜不透王河此刻究竟为何这么难受，只能认为王河为无法获救而难过。毕竟面对生死抉择，就是自己一贯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