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程勤拒绝了。
理由只有一个：没有灵感，没有热情，在等待最恰当时机。
从这些左言可以看出，程勤是个有自己精神，有自己原则，有自己个性的人物。
他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人物，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左言很喜欢《琅琊榜》，所以才会对程勤这么客气。
“灵玥是我的好友，你是她跟我数度推荐的新人，我开门见山的说，你并不适合这个角色。”
三人一落座，程勤就直接开口说道。
程勤的个性非常直，是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对他来说，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是他最典型的形容词。
“不适合这个角色？”左言一怔，随后质疑的看了一眼赵灵玥。
赵灵玥眼神四处张望，故意避开左言的质问。
“可我本来就……”左言正准备说，自己本来就不想演戏，压根没有这个想法。
但程勤一抬手，打断左言的说话。
“你也不必劝我。”程勤说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想要成为明星，一夜爆红的梦想，在我这，并非不可能，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有五年，十年，乃至二十年的沉淀和努力。”
“可是从你的一举一动，眼神言语里，我捕捉不到一丝演员应有的气息。所以非常抱歉，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
程勤这一番话毫不客气，也丝毫不留情。
左言听得一脸无语。
他压根就不想当什么演员，身上当然没有演员的气息！
而且令他比较不爽的是，尽管自己佩服程勤有个性有原则，可是一上来就嘚啵嘚啵一大堆，也不让人说话，这未免太没礼貌了吧？
“程老师，难道真的不行吗？他很努力的，我相信他可以做到。”
左言刚准备发话，赵灵玥抢先一步开口。
“努力，是我在这行听到过最多的说辞，可在我这，努力只是一个最基础的要素，如果要用努力打动我，我只能说抱歉。”程勤平静道。
“等等等……”
左言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我说程勤大导演，你很厉害我承认，能够拍出这么多电视剧，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我相信你的确有才有眼光。”
“你能告诉我，你的角色究竟需要什么？搞得好像天上有地上无一样，我着实非常好奇。”
既然你不礼貌，我也不必跟你继续客气。
程勤多看了左言一眼，似乎略微有些诧异左言的态度。
“灵玥给你争取的角色，是个隐藏在尘世中的世外高人，武学高手。”程勤说道，“跟你看过的武侠小说不一样，我要的角色，是真材实料，一刀一剑都具有神韵的武学高手，而不是一剑刺出去，手还会发抖的麻瓜！”
第185章在我面前装逼？
“武学高手？”左言一听，不由笑了起来。
程勤看到左言的笑容里，似乎有一丝不屑，一丝可笑，不由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程勤一本正经道，“在这个时代，真正的武学高手根本不存在，我们曾听过的所谓名门正派，现在都成了花里胡哨的假把式，而且武学高手，只有小说里存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武学。”
“我并不否认你这个想法，但在我看来，华夏的武学传承虽然至今已经无比稀薄，甚至不复存在，可我认为，一定还有某些超然世外的武学高手存在着，他们拥有媲美武侠小说里那样的招式神韵，只是我还没有找到而已……我不会放弃的。”
程勤两眼充满自信。
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为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他可以花费十倍甚至百倍的时间，只为了让镜头里呈现出来的效果，能够达到他心目中那完美的期待。
这一次，程勤暗中看中了一个剧本，剧中主角就是一位从大山出来的武学高手。
打定主意要将这个剧本完美呈现的他，开始为剧中的主角进行挑选。
他的要求正是刚刚跟左言所说的：“不要假把式，不要表演式，必须要真实！”
近乎苛刻的要求一提出，立马就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金主，好友，团队伙伴都劝他，现实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武学高手，就算是那些曾经号称武林大派的武当派，峨眉派，少林派，昆仑派等等，现在又有多少是拥有真功夫的？
都是些用来糊弄人的表演方式而已！
再说了，这是拍电影，又不是举办武林大会，只要特效到位，哪怕是个傻子，都能制造成武学高手！
更何况，别说没有武学高手，就算真有，你又凭什么说服别人拍电影？让一个没有丝毫表演经验的人来拍戏？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不切实际，纯属幻想。
程勤已经听过无数类似的话，所以当他看到左言眼中的不屑和可笑时，就已经知道，又一个人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得很对，我非常赞同，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隐藏于世外的真正武学高手……”
出乎程勤的意料，左言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一般人不知道，但左言之前天天跟宗师们打交道，甚至还一起行动，救过宗师，自然知晓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武学高手。
只是真正的武学高手，往往都会选择隐蔽自身，躲藏大众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愿意主动站到大众面前？
程勤本以为左言是在嘲笑他这个天真的想法，但左言的反应令他觉得意外。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左言下一句话，让程勤将刚刚对他升起来的好感又全部磨灭。
“灵玥，我觉得我在这显得十分多余，今天的会面就到此为止吧。”程勤站起身，觉得没有再继续留下的必要。
“程老师……”赵灵玥伸手想要挽留，但程勤直接抬手打断了她的说话。
“灵玥，你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想要帮你朋友，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帮不了他。”程勤转身欲走。
“等等。”
这时，左言开口。
“程大导演，你的话让我实在有些不爽，所以我想耽误你一分钟时间，让你看一样东西。”左言说道。
程勤身形顿了顿，而后转过头，看了一眼左言，随即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你还有58秒。”
左言微微一笑，伸出双手，空空的手掌在程勤面前翻转来去。
“我的双手，什么也没有。”左言说道。
蓦然，左言的双手掌心向下，而后再度翻转过来。
不知何时，两根筷子竟然出现在了左言的手心里。
一旁的赵灵玥看到这一幕，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看向左言桌上的餐具，恰好少了一双筷子。
“你还有50秒。”
程勤淡漠的瞥了一眼手表，眼神和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显然，左言这一手还无法令他感到意外。
唰！
程勤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觉得眼前景象忽然变了一下。
“现在呢。”
待到程勤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蓦然发现，左言右手的一根筷子，竟然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看到左言那没有任何一丝颤抖的手，程勤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表情涌上一丝错愕和诧异。
“别眨眼。”左言的声音再度传来。
程勤还没理解左言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视野中就兀然黑了一大块。
“吓！”
程勤被眼前兀然出现的一大黑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时他才看清，刚刚自己眼中的黑块，就是左言左手的另一根筷子，距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不到一厘米！
“你……”
直到这一手，程勤才算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众所周知，眼睑神经，比人体的其他反应神经都要灵敏。
除了十分细微无法察觉的物体进入眼睛，由于视线捕捉不到，眼睑神经才不会被触动。
若是放在平常，无论任何动作，只要在视线里一晃而过，都会令眼睑神经下意识的动作，从而完成眨眼。
然而左言刚刚出手的速度，竟然比眨眼还要快！
这种速度，这种精准度，这种对力的把握，哪怕是武侠小说里的武学高手，恐怕也难以做到吧？
“你说的不错，这世界上的确存在许多真正的武学高手，人们没有遇见，所以才会否定你的判断……就像你刚刚的态度，仅仅只是觉得我的话可笑，连确认我的话是否真实的欲望都没有，便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因此，从根本上来说，你跟你的朋友们并没有什么两样。”左言意味深长地说道。
缓缓收回两根筷子，手腕翻转，左言手掌上空空如也，两根筷子在一瞬间又回到了餐桌上。
“你觉得你与众不同，追求极致，对普通人所限定的要求不屑一顾，力求细节，从而令所有人眼前一亮，给出许多极高的评价。”左言浅浅一笑，“可在我眼中，你也是个普通人，一个追求稍微高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程勤大导演，今天能够跟你一见，我非常高兴，但我还有其他要紧事，先行告辞了，希望下次有缘再相见。”
左言说完，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与愕然的程勤擦身而过，离开了房间。
一离开房间，左言脸上的浅浅一笑立马变成了装逼得逞的猥琐笑容。
“靠！在我面前装逼？还不甩我……给你长脸了是吧？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才叫真正的装逼！”
第186章表达歉意
“哈哈，刚刚我那最后的一番话，直击他的心灵，他现在一定还没反应过来吧？‘在我看来，你跟你的朋友没什么两样’，哈哈哈……我敢肯定，这句话一定会让他好几天都睡不着觉的！”
对一个刚愎自用，无比自信，不惜一切的完美主义者来说，最能刺激他们的话，就一句：“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程勤这样的人，他固执，偏执，执着，为的是什么？
四个字，与众不同。
然而这一句话，就彻底将他的付出完全否认，作为一个力求与众不同的人，程勤能不暴走么？
左言一想起程勤刚刚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场战斗以己方完胜结束，整个人就无比舒畅。
哼着小曲，左言惬意的离开了酒楼。
同一时间，包房里，赵灵玥也感觉有些出乎意料。
她早在约之前就已经预见到，这场约见结果可能不太乐观。
在赵灵玥的印象里，程勤属于特别难搞的人，什么都要求完美，什么都追求不同，只要一听说谁谁谁有过同样的想法，他就立马推翻剧本，让编剧重写。
连她自己都没有幸免，曾经有一场戏，程勤为了体现足够的美感，在镜头上的呈现，不惜让她一个弱女子，淋了一个小时雨。
为了那一场戏，赵灵玥还进了一次医院。
但不可否认，最后那部电视剧获得了超高的收视率，不仅如此，那个镜头也被列为赵灵玥演技最好的十大镜头之一，为她的人气添柴加火。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难搞的人，似乎……被左言搞定了？
最后的结果，竟然以左言潇洒离去，程勤愕然语塞告终？
说实话，一开始程勤说左言没有演员气息，各种嫌弃的时候，赵灵玥心里十分不爽。
若非因为跟程勤比较熟络，对他有些了解，依照赵灵玥的性格，肯定跟之前扇林家大公子那样，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但左言的从容应对，以及最后的惊天大逆转，让赵灵玥心里又惊又喜。
“我赵灵玥挑的人，没错！”这句话是赵灵玥当时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程老师，您……还好吧？”
赵灵玥开口，歉意道，“非常抱歉，左言他这人就是这样，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的，您别介意啊。”
赵灵玥怎么说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说点圆场话难不倒她。
“不。”程勤深吸一口气，眼中冒出一丝别样的神彩，“刚刚你的那位朋友说的没错，他点醒了我。”
“我一直在追求别样的作品，想要做到与众不同……但其实这根本不是与众不同，只是我做事稍微比别人认真了点，有追求了点而已。”程勤摇头道，“我是个普通人，从一开始就是，只不过从未有一个人当着我的面，这样简单清晰的指出来。”
“灵玥。”
程勤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笔，用钢笔写下两行字。
一行是他的电话号码，一行是他现在的居住地址。
“如果你再见到他，麻烦帮我将这张纸条转送到他手上。”程勤说道，“并告诉他，我诚心邀请他来做我新一部作品的男主角，只要他愿意来，我可以给出最丰厚的片酬，以及最高的待遇，这是我的诚意。”
“真的？！”
赵灵玥美眸一亮，接过纸条，小脸上写满了喜悦。
“当然，他是个有趣，而且具备实力的人，我相信这部剧让他来演，一定能够达到我心目中最完美的高度！”程勤笑道，“另外，我刚刚说的话有些偏激，没有顾忌他的感受，希望你能转达我对他的歉意，顺便帮我化解一下。”
“程老师这话说得太客气了，您能给他这样高的评价和待遇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了，他哪敢说您的不是？”赵灵玥笑得眼睛弯成半月，嘴都合不拢。
“他是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