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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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 第1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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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宁可不知道他背后打听过自己,见他如此好说话,生恐今天的算盘落空,少不得又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笑吟吟地解释一句,“我俩都是合力汽修的,这是我的名片,要是您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打电话联系我。”

“吱儿,”路边有个年轻的小伙吹了一声口哨,嬉皮笑脸地嚷嚷了起来,“怎么不是我被奔驰车撞呢?这美女也太好说话了,还留电话呢。”

一边另一个混混拽他一把,“你找死啊?那是合力汽修的人,明白不?”

薛时风皱着眉头接过名片,心里越发地懵懂了,合力汽修跟陈太忠的关系,他一清二楚,心说这合力汽修的人是撞了哪个陈主任?

见他如此不开窍,丁小宁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向奔驰车走去,还不忘记狠狠地骂那司机,“你再这么瞎开,以后让你去泰富工地开铲车去!”

搁给一般人看,这就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除了那辆破烂的二八凤凰自行车的前轮被碰成了麻花,就再也没有其他损失了,而被撞的男人还得了几百块钱,坐奔驰的美女甚至留下了电话,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倒是有个把男人羡慕薛时风的际遇。

可是薛时风绝对不会这么认为,撇开所有的蹊跷不提,只单纯就事论事,这起不大的事故里,开车的司机和丁小宁的反应也有问题,两人根本没有那种惊魂初定的恐慌,所有的反应都是中规中矩,正常到有些过分——这更像是排练好的一出戏!

找个修车的地方将自行车一扔,薛书记拿着手机犹豫一下,拨个号码,“陈太忠最近,是不是遭遇过车祸?”

凤凰市姓陈的主任估计没有五百也起码有三百,加上县区里的就更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丁小宁嘴里的陈主任,就是陈太忠——虽然合力的司机撞陈太忠,听起来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电话里的回答,证明了他的猜测,果不其然,陈太忠曾经被合力的汽车撞过,而且被撞的时机相当微妙,正是科技部要下来考察,而素波市要求他去英国解决莫克姆湾拾贝案的时候。

伤势也很微妙,小腿轻微骨裂!听到这个回答,薛时风手一抖,好悬没把手机掉到地上,天气虽然不错,但是他总觉得背心一阵又一阵的发凉——刚才奔驰车撞他的时候,也是非常地恰到好处,妙到巅峰。

这是杀气腾腾的威胁啊,薛书记反应过来了,一时间就又有点不解,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向忠东做的小动作事发了?

下一刻,他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打向忠东的手机,那家伙关机,又将电话打到商店,商店的人却说向总中午跟人吃饭去了,至今未归。

向忠东出事了……薛时风黯然地挂掉了手机,官做到他这个地步,该见识的也就都见识过了,没有证据证明小向出事,但是他绝对能确定。

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他如是判断,道理很简单,这事儿其实并不是很大,而且,丁小宁的警告来得如此赤裸,若是陈太忠真的将向忠东如何了,怕是撇清还来不及,不可能再有这桩离奇的交通事故。

可是……万一陈太忠真的有那么狠呢?下一刻,薛时风觉得身上越发地凉了,近几年他从未在凤凰见过像陈太忠这么嚣张的主儿——前些年倒是见过,那些主儿也是国家干部,却是根本连道理都不讲,下手之辣令人咋舌。

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跟陈太忠作对的压力,就连一个人联系不上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能让他生出无限的遐想来,并且为之觳觫——我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渣啊?

然而,震惊他的不仅仅于此,下一刻他想到了丁小宁临走时若有意若无意的话来——调你去泰富的工地开铲车!

薛时风并不知道开汽车和开铲车哪个更赚钱,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独生子在十一中上高中,而泰富工地就挨着十中!

他知道这个,还是因为前些日子泰富在施工的时候,打扰了十一中的日常教学工作,双方扯皮很久,后来才达成了一致。

那个司机会去泰富开铲车吗?薛时风不认为丁小宁会脑残到这种程度——起码陈太忠不会如此脑残,如果他的独生子真的出什么意外,那只可能是“无意中”路过的、牌照什么都不祥的汽车,肇事司机的逃逸也将是一种必然。

想到这里,薛书记再也无法支撑软绵绵的身体了,他慢慢地坐到马路牙子上,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年之前,金乌县某个被人强奸的妇女,也曾经发出过同样的感叹——以己度人说很容易,做到却是很难……

第1723章四面开花

回到凤凰市的陈太忠,做事真的是如鱼得水——哪怕是在后蒙艺时代也是如此,办事效率是要多高有多高了。

就算他从于主任这儿得到关于向忠东的消息是个意外,可是十点得到消息,马上就探明了对方身份,十二点多就设局拿下了向忠东,两点钟就得到了全部想要的消息,不到三点就恐吓了薛时风,这一切事情办得叫个干脆利索。

这样的高效,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完成的,这是广泛的人脉加上合用的各种人才,才能达到如此完美的效果。

当然,此事显然还没有完全完结,向忠东倒是说了,薛时风在一开始是不知情的,纯粹是他为了邀功,才在时候将事情通报给薛书记——不过,他这么说,别人也得信不是?

所以在陈太忠想来,丁小宁的恐吓不止是简单吓唬薛时风一下,恐吓能成功固然是好事,但是他更愿意以此来激怒对方:哥们儿已经知道这事是你操作的了,向忠东也被我弄进去了,你不是张汇的连襟吗?来啊,来报复我吧。

这就是罗天上仙也犯了初级的错误,知己不知彼——对官场里厮混的人来说,认知出了差错,通常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不过陈太忠这个错误,不但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根本没把薛时风放在眼里——那厮根本不值得他下大功夫去琢磨,他的注意力在张秘书长身上呢。

这很正常,用牛刀杀鸡的主儿,自然不会在意鸡的想法和反应,盯紧了鸡身后可能接踵而至的牛的反应才是真的。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那鸡现在已经是草鸡了,这不仅仅是被那刀吓住了,也是因为鸡知道指靠不上牛,没有了牛,也就没有了牛逼。

薛时风跟张汇的关系,并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好,而且,更关键的是,薛书记非常清楚,自己和陈太忠对掐起来的话,张秘书长就算想帮忙,也不是很方便伸手,这跟蒙艺当初想帮陈太忠却无从下手一样——隔得太远了。

而陈太忠在凤凰市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官场,丫在民间也有很强的号召力,这更是省里想对地方进行干涉时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因为省里的干涉,引起了地方上民间的强烈抵触情绪,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说得再诛心一点,普通民众的抵触情绪,是可以不在乎的,这年头有理没地儿讲的人多了去啦,但是陈某人不同,丫是手眼通天的主儿,是能把受到的委屈直达天听的主儿,薛书记相信,自己的连襟绝对没兴趣去冒这个风险。

我必须要让陈太忠知道,这事儿不是我主使的,就算我知情也仅仅是知情,薛时风拿定了主意,我没有跟你陈太忠打对台的兴趣——不过,这个话该怎么表示呢?

搁给一般人,真是要头疼一下表示方式了,因为当事人虽然心虚,却是也不想向对方服什么软了,一来他确实没参与,二来他已经是这个落魄样儿了,无欲则刚嘛,三来就是……他不是还有一个正厅的连襟是省委副秘书长吗?

不过,这当然难不倒做过县委副书记的老薛,他沉吟一下,打一个电话给郑在富,上次的事情,他也打电话联系过老郑,不过郑主任知道那事情性质太恶劣,没敢答应。

“老郑,今天见你那外甥女儿了,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薛时风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挺轻松的,甚至有心干笑一声,“呵呵,不过她没认出我来,还有……她的司机开车水平有点差,撞到我了。”

郑在富现在已经是客运办的正职了,好歹也是正科的干部,论起实权来,比档案局的书记更是强出不止一筹,不过郑主任谨慎习惯了的,虽然知道这薛书记是失势了,却也不想得罪,闻言就是一惊,“哦?薛书记你的伤……要紧不?”

“人没受伤,就是自行车得修了,她倒是给我钱了,”薛时风回答得风轻云淡,“不过说实话,还好她是遇到我了,遇到个不讲理的还真麻烦了……你这做舅舅的,得说说她。”

薛时风这是抽了那股子筋了?郑在富挂了电话,心里这个纳闷啊,小宁开车碰了你的自行车,赔了你钱的,你专门打个电话告状……这不是闲得蛋疼吗?

慢着,小宁什么时候有司机了呢?想一想薛时风跟陈太忠结下的梁子,郑主任觉得这事情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说不得一个电话打给了丁小宁——也许,薛时风想借此跟陈太忠缓和一下关系?这个消息我得传达到啊。

丁小宁接到这个电话,心里有点纳闷,心说这薛时风是什么意思啊?上次老薛找郑在富的事情,做舅舅的直接婉拒了,她这外甥女儿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

不过总算还好,小宁同学脑袋瓜是绝对够用的,而且她这两年一直跟在她的太忠哥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的某些行为规则也有些许的了解,“舅舅,你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跟我学一遍……”

郑在富当然知道相关信息的重要性,学出来的话连语气都差不多,做外甥女儿的一一记下,心里隐隐有了一点明悟。

陈太忠正在招商办里翻看报告,就接到了丁小宁的电话,他略略思考一下就明白了,于是轻笑一声,“呵呵,好了,薛时风草鸡了,不用理他了。”

有些事情的微妙,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出来的,只有当局者最明白其中的味道,简而言之,薛时风这一手,将他不欲将事情继续下去的意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要是没什么表示,那就难免带给别人一种将仇恨记在心里的感觉,如此一来,陈太忠就未必肯放过他了,不过,这个电话打得过于谦恭和嚣张也都不行,过于谦恭就有将来阴人的嫌疑,事有反常必为妖,而过于嚣张的话……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所以,薛书记用告状这种方式,适度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但又表现出没兴趣计较的意思,这就是他说了:姓陈的你别欺人太甚啊,差不多就行了,我他妈的都这样了,别逼着我跟你红眼……

当然,里面还有一些别的意思,比如说他找的传话的这个人,也很有意思,是丁小宁的舅舅,不过这些就不是重点了,总之,薛时风这个电话不算示弱,但是不欲生事的态度也是一目了然的。

“啧,他怎么就不反抗一下呢?”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郁闷地咂一咂嘴,照此分析,向忠东所交待的薛时风没参与此事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实的。

可是哥们儿都准备好了啊……陈太忠觉得有一种一拳打到空气中的感觉,说不出的不舒服,不过现在让他再去踩一踩薛时风,似乎……又有点过了吧?

他正郁闷呢,杨晓阳开门进来了,“头儿,我有点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

“要是造纸厂的事儿,就别说了,”陈太忠面无表情地摇一摇头,“小杨,我建议你找几本内参去看一看,我对污染企业一向不支持……科委搞的装修检测你总知道吧?”

杨晓阳听得登时无语,他跟客户已经谈得七七八八了,不成想吉科长发话,要他中止谈判,他心里真的太委屈了,说不得就据理力争了起来。

说句实话,他现在的心态有点变化,自打杜毅成了书记,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变得微妙了起来,就连秦连成见了他,也要微微点一下头,知道他跟杜书记关系的人,对他也客气了些许,杨晓阳终究还年轻,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情不自禁地有些飘飘然了。

尤其是,想到小吉那个科长还是从他手上抢去的,现在又让他中止谈判,他不跳脚才怪,不过吉科长虽然有吉建新在撑腰,这种场合也不能发火,只能就事论事地告诉他——这不但是我的意思,也是陈主任的意思。

所以,听说陈主任回来了,杨晓阳就跑了过来,说实话,他对陈主任还是比较敬重的,最起码他第一个单子没被向阳镇坑进去,就证明自家的科头做事有原则,也很讲究。

当然,他这么上门请示,潜意识也隐隐有点期待:陈主任未必会直接拒绝我,那个啥……蒙老大可是走了呢。

可是他才一张嘴,就吃了当头一棒,而且,这一棒是如此地决绝和响亮,根本不给他任何的转寰余地,一时间心里就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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