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道：“记得别走远了，我们说不定甚么时候就回去了，你又没电话，到时候找不到你，你就得自己赶车回去了。”
第二十二章 我就这德行，碍你甚么事了？
听着这话，王治心里那个舒坦啊，感觉她好像挺关心自己的，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婀娜的身姿在楼梯上一扭一扭的，反正怎么看怎么觉得比钱佳那飘着的鬼影漂亮多了。
他心里跟吃了蜜似的，虽然耽搁了一上午的生意，不过能和美女同坐，还得到她的关心，确实挺值得的。
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他甜蜜地一笑，又有些遗憾自己这一路坐车过来，一点都没好好珍惜那么美好的旅程，居然把自己搞的那么难受。
他站在那里，再看了看天，估摸着一会儿又该下雨了，于是左右看了看，发现左边不远处有一个很小的公园，里面刚好有一个凉亭，现在快正午时间了，也就一个老头坐在里面。
王治哥哥心里充满幸福地走了过去，可走了一半，却忍不住停了下来，因为亭子里的老头正抬头看着他，其实看着也就看着吧，可偏偏这老头的身子有些飘荡，虽然比钱佳的看起来实在一些，但还不至于让王治以为他是一个活人。
他心里一叹，以前虽然也见鬼，可哪像这两天这样，都成家常便饭了。
他见老头好奇的盯着他看，也不好意思扭头就走，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在了老头的身边，然后掏出一包价值二块五的烟，点上一根抽了起来。
“小子，你看得见我？”老头就在王治身边，一直盯着王治看，看他那动作神情，心里就猜了起来。
王治扭头看了看他道：“我不是故意的！”
“嘿嘿！这还故意不故意的？今天可挺有意思的，你这么个蹩脚货居然也能看见阴神，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老头穿着一身八十年代的土布中山服，模样看起来就怪怪的，这说话时再阴阳怪气的，确实不太容易让人感觉到舒心。
王治心里原本还美滋滋的，被这阴沉沉的天气和这阴沉沉的老鬼一搅合，就全没了踪影，尤其是他说的这话，甚么叫蹩脚货啊！他用手里的烟头指着老头道：“我就这德行，碍你甚么事了？”
老头嘿嘿地讪笑了一下道：“我这就是随便说说，对了，你跟那些警察一起来，怎么不上楼去啊？你是警察吗？”他说话的时候还把身子钻过椅子，到了王治的身后看了看，那背后写着鲜明的几个大字“华润漆，漆业真专家”。而他那语气自然是怀疑加疑惑了。
王治同志心里烦，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当装修工，还是个流动非法性的，并没有甚么可耻和见不得人的，不过真要和警察这行当比起来，那确实没人家光荣啊！他不满地叫道：“我就是一装修的，跟着那个女鬼过来看热闹，不行吗？”
老鬼一点都不生气，还是嘿嘿笑着说道：“你认识那小女孩吗？他好像刚死没多久嘛。”
“前天晚上才死的，凶手原本就住在那楼上。”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甚么，扭头认真地看着老鬼道：“你就住在这里？”
老头不屑的说道：“谁没事住这么个破亭子啊，我只是看见有警察过来，来看看热闹，跟你一样的。”
王治失望地摇摇头道：“那你是不知道那个杀人犯在哪里咯？”
老头不满地嘿了一声道：“小子，这你可就错了，想我郑老六死了三十年了，这聪阳区，可没我不知道的事情，就算你想问整个望江，我也能告诉你个七八分。”
王治一听，愣了一下就兴奋地道：“那你快告诉我，那个杀人犯在哪里？”
老头这时候高傲地昂起了头，冷声地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王治一下傻眼了，憋了半天才忍住没冲上去双手掐住这老头，而是细声软语地说道：“你看那姑娘那么可怜，你总得帮帮她吧，她死得太惨，又不甘心，就老是拖着不愿意走，你这要是帮了她，那可是大善事啊！”
老鬼犹豫了一下，盯着王治上上下下看了一下，说道：“帮她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你说。”
“你看得见我，又听得见我说话。”老头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点头，那样子根本就是自言自语：“而且你还有求于我。”
王治苦笑了一下，放低声音道：“大爷，你倒是说正事啊。”
老头不满的哼了一声道：“我这不是说的正事嘛，我帮你抓了罪犯，你就得把我的尸骨给换个地方埋了。”
王治打了个冷颤，这……鬼确实看过一些了，可这尸骨，还真没见过，而且也确实不想见，原本那玩意放在那里就够渗人的了，这还看得见主人家，他是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个要求，他可怜兮兮的道：“大爷，这都埋得好好的，干嘛还要换地方啊？”
“哎，别提了，要真埋得好好的，老头我早就投胎去了，谁会在这城里瞎晃荡，我是三十多年前死的，那天运气背，走夜路掉一路沟里面，结果就摔死了，后来天还没亮，瓢泼大雨来了，我就被连着那些垃圾啥的，冲进了一个大水塘，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都死了，就愣是没办法走，就只能在这城里转转，这都呆了三十年了，我早就烦了，就急着去投胎，可没人搭理我啊，好容易遇见一两个高人，可人家正眼都没看我，就直接走人了。”老头越说越落寞，看起来就越来越可怜。
王治心里一叹，这些个鬼怪，都没一个好死的，死了还要折腾人，再这么下去，他都快成这城里的鬼怪办事人了，要是这一城的鬼怪都来找他办事，他也不用在这城里混了，直接逃回老家算了。
不过他想了想，这老头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他自己的尸骨，估计也知道具体位置，于是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等这边的事完了，我就去帮你把尸骨捞起来。”
“说话算数？”老头不太放心地看着他，看样子很是怀疑王治的人品。
“切！我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王治有点心虚地看着老头的眼神，不过还是很硬气地拍着胸脯保证着。
老头摇摇头，深表怀疑的道：“不信，我得跟着你，免得你反悔！”
这叫甚么事啊？王治心里那个苦啊，本来一个钱佳就够他受的了，这突然又蹦出一个三十多年前的老鬼来，还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鬼来找上他，照这速度发展下去，也不用帮他们把事情办完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该被折腾成真鬼，跟他们做伴了。
不过他想了想，这郑老六看起来好歹比钱佳稍微有人性一点，如果能把张跃抓着，让钱佳走人，估摸着也还过得去，于是他咬咬牙，狠狠的一点头道：“行！跟着就跟着吧。”
第二十三章 没人愿意举手
老头满意了，于是嘿嘿笑着说道：“别那么不高兴，老头我虽然是个鬼，不过这城里的大事小事，基本没有我不知道的，知道我的，都叫我包打听，你要是真心帮我，说不定我善心大发，就送你一些天大的好处呢！”
王治怀疑地看着他，想了想，估摸着这老头还真可能有这种本事，不过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钱佳给打发了再说，于是他急不可耐地说道：“那你老先把那个张跃在哪里告诉我啊。”
“没问题，没问题。那张跃根本就没有回到这里来，他昨天一回聪阳区，直接就躲到王锦ktv的地下室去了，我可还听说，他就准备今天晚上偷偷溜出城去呢！”
“真的？”老头说得这么详细，反而让王治怀疑了起来，这望江可不是一个小镇子，可是上千万人口的一个大城。要是啥轰动的事情，他知道也正常，可一个杀人犯，还是刚犯事，没闹开的，他怎么就知道得这么详细了。
“嘿！我说你这人，我不说你逼着我说，说了你又不信，信不信随便你！”老头明显被王治怀疑的表情给激怒了，不满地嘟囔着。
“不是不信，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这么详细。”王治老老实实地说道。
“这有甚么好奇怪的，那小子在大街上一走，我立马就知道他杀人了，他满脸的慌张，最重要是身上沾着新鲜的血腥气和怨气，你们正常人是看不见，可老头子我可见多了。于是我心里好奇，就跟着他去看看，这才知道他躲在哪里的。”
王治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听起来也应该不差，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不会亲口去报案的，他想了想，还是老一招，写字条，他不想被人盯上，也有些担心这信息的真实性，万一张跃不在那里怎么办。
反正天崩地裂，最好别沾到自己身上就是了。
可他身上还是照样的没有纸和笔，左右看了看，在地上倒是捡到一张广告纸，笔就没办法了，再看了看周围，街面旁边就有一家很小的信用社，估摸着里面是有笔的。
他拿着纸来到银行里面，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银行里只有一个女职员坐在窗户后面，连保安这时候都不在。
他来到专门用来给用户填表的桌子边，这次要写的东西比上次简单得多，只要把地址写清楚就没事了，他想了想，自己的字迹只有在那天签名的时候他们见过，后来写的那封报案信根本就没人看见，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故意地把字写得自以为特别的端正，反正怎么不像自己的，就怎么写。
其实字条就一句话：杀人犯在王井地下室。
老鬼一直跟在他身边，皱着眉头看着他写完，突然问道：“你读过书吗？”
王治的头差点就沮丧地要撞上桌面了，怎么每个鬼都喜欢怀疑他的文化水平呢！
他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看了看纸条，等着老鬼的确认，然后就走人。
老鬼也配合地说道：“这字丑就不说了，你这写的啥？别人还以为是在哪口井里面呢！”
王治偷偷看了看柜台里面的女职员，她这时候正忙着在那里整理东西，也没空看外面，他心一动，直接将笔收了，然后拿着纸走了出来。
等再回到凉亭下的时候，才对老鬼道：“那该怎么写？”
老鬼无奈地耸耸肩道：“这么写人家也难得看明白，你至少得写个怀安街嘛，而且你字也写错了，不是你那个井，是锦上添花的锦。”
王治一听又是自己字写错了，也不再争辩，把纸铺开，拿起笔在上面添了一个怀安街，接着就想修改后面的井字，可他笔刚碰到纸的时候就停住了，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老鬼道：“那……那个锦字怎么写？”
老鬼的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最后无奈地一摇头道：“你怎么这么笨！”他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不过想了一下，扭头周围看了看，然后抬手一指稍远处的一个灯箱广告道：“看见了吗？就是那个锦！”
王治抬头看去，那是一家花店，招牌的名字叫“锦上添花”。不过他看着那个锦字，却愣了半天。
老头好奇地道：“怎么了？不认识？”
王治沮丧地摇了摇头道：“认识，不过就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接着他继续感慨地道：“看来回去得多读读书了，再怎么着，也不能再叫你们这些死鬼看不起了！”
“切，这就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等王治终于把纸条写好了，周围却噼噼啪啪的打起了雨点，夏天的雨都来得很快，也来的很猛。
看着凉亭外立刻就挂起了雨幕，他心里无奈，同时也挺觉得自己命苦，怎么自己起好心时，老天总是不帮忙啊！好容易给钱佳写封信，丢进去结果人家当垃圾了，这回又写了，天居然下雨了，而且三个警察上去也一会儿了，说不定甚么时候就会下来。
他狠狠心，一咬牙，一低头，还是飞快地冲进了雨里。
王治顶着瓢泼大雨，一口气冲到了大楼的门道下，不过依然把一身淋湿了，他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再左右找了找，然后就盯上了停在旁边的警车，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是不想，也不敢再失手了，毕竟张跃晚上就要开溜，如果下午再抓不到他，就不知道要等到甚么时候了。
他冲过去，幸好车门并没有锁上，估摸着警察也觉得小偷一般不会惦记警车这类玩意的。
他在车里看了看，然后把已经有些湿的纸张铺开放在了方向盘上，这样，除非开车的队长眼睛瞎了，那就肯定能看见的。
做好了这些，他退回了楼道口，老鬼看着他浑身上下湿透的样子，也没办法取笑他，而是感慨地说道：“其实你是个好人。”
不知道怎么的，老鬼这平淡的一句夸赞，让王治心里有种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