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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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弦月-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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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他又怔了半晌,低声开口:“睡了?”他突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只得开口唤她。
    “没。”她哑着嗓子应了一句。动也不动一下。
    “那你不出声,我以为你哭死了。”他刺了她一句,每每对着她地时候,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好像从妖鬼又重新变成人了!
    “哼,某人说不想跟我说话的。”洛奇吸了吸鼻子。哭够了,也喊够了,浑身都没力气。却觉得很痛快。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碎裂的时候很疼痛。但郁堵也没有了。
    他一听,一抄手把她扔到床上去。她居然还能保持那个姿势,窝着让他一扔,叭嗒就成了侧躺,背冲着他。
    他站起身来。开始解自己的衣扣:“你接着装死吧。”他哼着,这件衣服已经不能要了。
    “斩不断,杀不了的。”她忽然开口,声音哑哑。却悠悠而入他地耳,让他的动作微微的停顿。
    “我爹死了,还是我爹。我娘死了,还是我娘。岳轻弦死了,还是我表哥。迎舞死了,还是我地朋友!无人能替代。死亡也不能更改。他们在我心里,一直都在!”她的话让他的面上一紧,一把扯开袍子挥到一边。他刚要开口,她又接着说:“老大,你也是!”
    他怔了一下,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你心里的东西太多了!”
    “那人就是这样。人有感情的。再恶毒地人也有,再冷漠的人也会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感情有很多种,有些可以并存并不矛盾。其实不分对和错,只是分重要与不重要!”
    他渐静下来,重要与不重要。没错,当他了解情感之后。他一直是这样分。而且他分的很清楚。哪里有问题了吗?
    洛奇突然坐起来,她根本是侧坐着起来。那姿势难拿的要命。她盘腿脸冲着墙,背对着他,让他看到她一头乱糟糟:“老大就是老大,无人能替代。就算有天有人杀你,要杀你的人就算是岳轻弦,我也不干!我不管什么魔宗和华阳,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
    “为什么?”他单膝跨在床上,看着她弯着腰在那打坐。
    “不为什么,重要呗。”她说着:“但老大不能去杀我的朋友,或者我的亲人。别拿走我地希望,对这个世界仅有的一点希望!”她轻轻叹息:“你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吸血的元祖出来。你想把我放在寒潭里保命,留住这条命,变成活死人。而现在你的想法,就和当初一样!”
    “怎么一样?”他低语。
    “以人体来说,心是最重要的器官。拿走心,人不能活。斩断手脚人却还可以活,但是残缺了。你现在就是要斩我的手脚,打坏除了心以外所有地器官,彻底的变成只有一口气的活死人!”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样说,你明白吧?”
    他静静的听着,脑中的纷乱象是有了一点点头绪一般。好像有些理解她的论调,越想,就越是澈明起来。她地比喻很好,她说,他在打碎她除心以外地所有器官。而心,则是最为重要的!
    他一直混噩不定,惴惴不安。他一直怕她逃跑,是因他心里也没有安全感。任何人有意图要带走他地安全感的时候,他都会变得出其的敏感。但是现在,她终是也给了他安全感!她说他在她的心里,也很重要!
    他忽然伸手去戳她的后脑勺:“你现在在干什么?转过来!”
    “不。”她拒绝,更是向墙根挪了挪:“我以后就只看墙,装活死人,你满意了吧!”
    “你……。”她跟人呕气的方式都很古怪,他因她的血而生出情绪,因与她相处而渐渐情深。她教会了他喜怒哀乐,而这些皆是因她而起。现在,她又让他明白,生命里的很多东西,无法被剥夺也不能割舍。她身无重症却呕出鲜血,是因情感的积郁。四肢健全,内心空乏也是死人。这些必须要亲自体会,才能明了。
    他伸手去扳她的肩头:“转过来,让看你的头……。”她挣扎着要跟他较劲,他微一用力把她扒得仰躺在床上,一下看到她的脸。他的眼微微的睁大了,她的双眼已经肿成两道缝,整张脸也肿起来,头上顶个寿星包。那模样看得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个磨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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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六十五章被迫同生死
    洛奇洗过了澡,换了衣服,额头上的淤肿更是明显起来。 加上她哭得太久,人都有种虚脱般的瘫软。两个眼睛涩痛的要命,嗓子也觉得疼痛起来。她爬上床,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月歪在床边,轻轻拨开她刻意掩在额上的发。现在已经过了子时,这里看不出晨昏,其实这一天也的确过得很是琐乱。
    早上的时候她醒来不久,两人就去见了休叶盘。然后去溢欢馆,不久又上来见岳轻弦等人,安顿妥当已经是傍晚。现在这样一折腾,她头上又磕出个大包来,之前也没怎么养好,现在连伤带气,更加的虚软。想起去年冬天,她逃到巴梁山附近的山林里。餐风露宿,朝不饱夕,却是精神矍烁,浑身的力气,一副意气风发打不倒的样子!是啊,那时她有希望。
    他脑中反复想着她刚才说的话,不要拿走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希望。朋友,亲人,以及安全感!
    现在再想,或者他当初真是不应该将迎舞交给醉。如果他当时没有这么做,现在她会不会快乐一点?快乐?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还有一个词叫幸福,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看着她,指尖轻轻抚过她的面颊。那种触摸的感觉如此清晰,让他的血液静静的流淌。他侧身躺到她的身边,伸手兜到她的颈下,将她拉到自己地怀里。他的手指在一点点的临摹她的五官。将她的轮廓印在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她地样子,习惯了她的行为,甚至习惯了她所有的恶习。习惯之后,顺其自然地接受。渐渐变成理所应当。她血液的温意,循循不绝的传递给他。让他的呼吸,都渐变成与她一样的频率。如睡一般的沉淀。
    他地冥隐日渐深重,入达神魂。除非鲜血的浸润,否则无法像人类一样的畅流。所谓妖鬼,也就是活着的鬼,会呼吸的鬼,温热要靠别人的血来填补。自己越加的寒凉。却有着妖化一般的怪力乱法!血河是他们必不可少的辅法工具,冥隐越深重,越是隔绝他地触感,情感就越是淡而化无,就更加需要良血的入体。其它的方法都无法再调动他的热力循环。
    但是他现在,依旧可以从她的温意之中得到促脉的力量,因他从她地血里获得了感觉。当这感觉越浓烈,这温意就越明显。
    其实当他最初开始从她的血中尝到情感的滋味的时候,当他尝试着用其它的方式获得热力的时候。==他已经受到那感觉地蛊惑。只不过,他自己浑然未觉。或者说,是他还不懂!她并非真正地极品血河,他却用引魂珠去复建一个普通人的灵魂。现在回想,原来从那时起,他已经不想放开手!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去想为她省血的方法。去尝试那,自从冥隐功六重之后就无法再用的方法。暖炉!现在她时时刻刻都是他的暖炉。就算她穿着再厚重的皮裘他依旧可以得到温意。
    他再去抚摸贴触她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为了想要那血的温意,而是想无限接近,更多的得到内心的慰籍。她,是他的希望!于这个世上。仅有的希望!
    轻弦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抬首看着高拢半合的墙体。从这里看不到天,只有盘恒的巨枝与交错的藤架。巨大的拢在更高更远的地方。这个小院里山石罗列,边上小楼倚立。环拱着一人多高的院墙,爬满了绿萝。山石间花影纷繁,星星点点的灯火将这里照得永如白昼。
    他支着肘,眼眸在灯光的映下璀灿,面容带出淡淡的薄晕。他现在体内有狱蝶的蚀力,无法尽展华阳真经。他有些担心师父,不知道他能否击退孤檀。金轮光耀一出,妖鬼会被灼毁。但她并非是普通的妖鬼,于鬼界忏悟道受困百载,定也是汲收了不少阴魂的力量。 那五个借封存狱底金身而下界的人,不知道他们能否解除华阳的劫难!
    如果父亲和师父知道他此时在帮助魔宗的人藏身,一定会怒不可遏吧?他微微眯了眼眸,他要去,就算他现在可以冲破狱蝶蚀骨的力量。他还是会去!只有到了那里,他才有机会见到枫师叔。十七年,十七年前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师父曾经说过,枫师叔也是在十七年前离开了华阳。枫师叔不像是姑姑,关于他的事华阳留存了很多。曾经金绞盟的大弟子,如果不是他离开。现在登上宗主之位的,并非是师父。师父说,枫师叔虽然入门很晚,比师父足足小了二十岁有余,但他天份极高,极得师祖的厚爱。所以不到三年,便将名字改为天枫。如此前景光明,为什么又要转投魔宗?十七年前,魔宗还在为一统北方而征杀,怼怒横生,昏天惨日,不为人间界所容。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弃明投暗?难道说,和姑姑也有关系?
    他舒了一口气,反撑着手仰头轻叹。太多的事无法明了,郁结于心终会成为死结。他要亲自打开这个结,同样的,他也想试一试,他岳轻弦体内的灼热,能不能抵制玄冰的冥寒!他内心的防线,究竟可不可以驱除阴霾的纠缠。他是金绞盟的大弟子,同样也是固守天路的门徒,要想捍守三界的平衡。绝不能有一颗脆弱摇摆的心!
    在华阳山上与寂隐月大战,他有一霎的动摇,杀戮的念头在瞬间蒙住他的眼睛。他清楚的知道,那一刻,他心中有阴暗!正是这阴暗。镇魂狱之门打开,将他也一并收汲进去。也正是因此,他无法再安享什么华阳大弟子地空名。他同样要找到自己内心的平衡!要去挖掘那些被人刻意掩埋的过去,让自己的心,更坚强。
    他忽然轻轻笑起来。带出明媚动人的光彩。他有收获,他找到一个妹妹!而且她灵动又雀跃,没有被烽烟阴鬼迷失灵魂。他始终记得他们当初分别时地。她那跳跃挥臂的背影。自由得有如展翅的飞鸟,向往高天与流云。就算她衣衫褴缕,依旧难掩她地富足。她的梦想与希望,她那坚持追寻的心,就是她最大最让人羡慕的财富!
    洛奇看着边上的月,他居然还在睡?这厮装的吧?洛奇脑子里第一时间反应出来地就是这个。她瞪着眼看了他半天,睫毛都不带颤一下的。呼吸轻的就跟断气一样!她与他离的太近,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脑子发热,那股莫名的感觉又窜上来了。她无法长时间的盯着他的脸看,她会心跳失衡,脑血冲顶。
    她错开眼,开始看床顶上的罩纱,这个宜春馆的床就是很规矩地那种了,雕花床框。床架,设双层罩幔,床顶上还蒙着纱,以隔离从屋顶上落下的灰尘。睡了一觉,她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不少。脸也不是因肿胀而感觉那么紧绷绷了,头也不怎么疼了。
    最重要的是。她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整个人都轻松了!她双臂直直的向上伸着,握着拳头向天空推击了两下:“花洛奇,你是最厉害的!天下无敌!”她努着嘴,没敢喊出声,小小声给自己鼓劲。
    虽然爹娘已经不在人世。但老爹临走时候地话她还记得。一定要活下去呀!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翻开尘封的过去,去寻找他们曾经的足迹与点滴。以此奠他们在天之灵。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双眼弯弯。她无意中偷瞄了他一下,忽然看到他正睁着眼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缩回手去,手肘差点捅到他脸上。她一个翻身坐起来:“你,你装睡!”
    “没有,我刚醒。”他半支着肘看着她,眼中带出笑意来。
    没有睡眼惺忪,连头发都没睡成乱草,脸上也没印子,哪里有半点刚睡醒的样子!而且他此时真像大变活人一样,居然一醒来就笑眯眯。当然,他这副德性不能称之为笑眯眯,拉出去随便让人看照样是没表情。但是在洛奇地眼中就已经可以归成笑眯眯了!
    “笑什么笑?我还没跟你和好呢。”洛奇从鼻中哧了一声。
    “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和好?”他轻声开口,他一带出这种微微如歌般地音腔,她就像斗败的鸡一样蔫头搭脑起来。
    “把夜意心给我找回来。”她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还有呢?”他地眼半睁半闭,似是要睡过去一般的慵懒。长发披散流泄如水,带出静静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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