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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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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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个太监挤成一团。前进不得。

陈洪大怒,喝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

一个太监哭丧着脸跑古来:“干爹,干爹,出事了。”

陈洪心中一沉,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什么事?”

太监:“干爹,前面的路被人堵住了,说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好生蛮横。咱们报名身份之后,那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说什么转打咱们东厂。又说,他们得了上司的命令要在此处戒严,任何人不许经过。”

“原来是朱希忠的人,反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洪也顾不得骂娘,骑了马冲了上去。

冲过巷道就看到前面大约立着三百多士兵,衣甲鲜亮,手中都是强弓硬驽,一脸的匪气。

地上还躺着几个太监不住呻吟,显然是吃了很大的亏。

那群士兵中为首的是一个十来岁的毛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显得非常剽悍。

陈洪上前就厉声呵斥:“你们好大胆子,东厂做事,竟然阻拦,不想活了?知道咱家是谁吗,司礼监首席秉笔,东厂都督陈洪。”

“你没东厂要办差,咱们五城兵马司也要办差。我管你是谁,敢从这里过,杀无赦!”那小子斜视了陈洪一眼,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杀气,手已经放在刀柄上了。

“反了反了,来人了,把这个小子给我拿下!”陈洪气得浑身发抖。

“是!”后面那群太监齐声大喝,就要上前。

“敢!”那小子也一声大喝,伸出脚在地上划了一条线:“儿郎们,箭上弦,敢有过此线者,射杀了!”

“狂妄,狂妄!”陈洪大叫,“冲上去,砍死这鸟人!”

后面的太监们都一阵迟疑。

那小子大笑起来:“狂妄算个鸟,咱水生在东南前线的时候,手上可没少沾人血。不信你们可以试试!我说,陈公公你可别冲动,你手下这些人平日里威风惯了,可真要手下见真章只怕不行。”

他回头得意扬扬地指着手下:“你手下的连具铠甲都没穿,你看看我手下,都是一铁甲,手上都擒着大弓,也敢来我这里叫阵,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着!”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从一个士兵手头抢过一柄长矛,“呼!”一声朝陈洪投去。

正中陈洪战马的头颅。

悲鸣一声战马一歪,轰然倒地。

陈洪也从马上跌下地去,摔了个满头是雪。

第四百七十八章隆万

玉熙宫嘉靖精舍。

当一个太监来报已经将海瑞押到的时候,嘉靖将手中的书稿一扔:“传他进来。”

吴节心中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帝还想着召见海瑞。

可是,嘉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吴节惊出了一身冷汗:“叫裕王也一道进来吧,朕想见见他。”

嘉靖目光落到吴节身上,突然叹息一声:“吴爱卿,你叫富裕王进宫一事朕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是不是在外面侯着……唉,快十年了吧,朕就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朕是自己想见他,不怪你。”

“是。”吴节心中这才稍微安稳了些,心中也是惊讶,这个嘉靖都是快死了的人,可这宫里宫外的事却瞒他不过。

很快,裕王就快步地走了进来。他面上还带着一丝泪痕,见殿之后,见到多年未见的父亲,嗓子一哑,却再说不出话来。只跪到地上,磕了个头,眼泪就流了下来

皇帝皱了下眉头:“哭什么哭,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软弱,将来还怎么君临天下,统御万民?”

“是,父皇。”裕王的眼泪还是遏制不住地落着。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殿中之人回头看过去。就见着一抬顶字封得严严实实的乘舆飞快地跑过来,停在门……

里面竟然坐着戴了脚镣手拷的海瑞。

海瑞还是瘦瘦小小的个子,他吃力地从抬舆里站起来,慢慢地走进殿中。

裕王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海瑞身前,用愤怒的目光看过去:“你就是海瑞?”

虽然没见过裕王和,可一看他的年纪和身上的杏黄色冠袍,海瑞是立即猜出他的身份:“回裕王,我就是海瑞。”

“你……好大胆子,竟然敢骂皇上……岁今天病成这样都是你一手导致!”裕王说得咬牙切齿,眼睛里泪光闪烁,如果刀子一样满是杀气:“说,那份折子是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海瑞上折子骂皇上,就为了将来没人骂皇上。”海瑞已萌死志,说起话来自然没有了顾及。

“你!”裕王红了眼。

“好了,都别闹!”嘉靖感觉到一阵虚弱,先前的亢奋已经消失殆尽。他知道自己靠李时珍的药托起的那点元气真一点一点流逝:“海瑞朕以前也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主要是想见你一面,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看看大名鼎鼎的海刚锋究竟是什么模样。为人君者,看护的就是祖宗留下来的这片江山。可江山却不只是一家一姓的江山江山做皇帝的就是那高耸的山,而天下百姓才是那江。那奔流不息的水。”

嘉靖指了指吴节:“吴节以前劝戒朕的时候有一句话说得好啊朝廷是船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山江山,嘿嘿,偏偏有你这样的清流将自己看成了那江,将君父比着山。水却淹没了山头这就是泛滥。朕知道,你一心想让朕杀了你,然后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史册里,留在人心里却置朕一个杀清流的罪名,这样的请流便不得不杀。”

裕王红着眼盯着海瑞:“父皇儿臣请诛了此獠。”可以说,父皇病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海瑞所上的折子,他对海瑞是恨之入骨了。

海瑞却不说话,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嘉靖又叹息一声:“本朝以孝治天下,朕不杀你,朕的儿子将来继位也必然杀你,不杀便是不孝。为了不让朕的儿子为难,朕就让你活过今年。”

海瑞身子一震,伏了吸取:“臣甘愿伏诛,以全圣德。”

嘉靖却是一笑:“来人,将他押下去。”

等到海瑞退下,嘉靖明显地有些疲倦了,挥了挥袖子:“都下去吧,裕王和吴节留下。”

外面的雪还在落着,没有风,显得异常寂静。

等到殿中的人散尽,再没有第四个人,嘉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递给裕王,上面写着“赦免户部主事海瑞诏!”:“这道与意你过几日就颁布下去吧。张居正说过这海瑞是一把刀,唯德者可执之。否则,只怕会伤了自己,朕德薄,这人就留给你使。将来不许害他性命,朕的身子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如此苍凉,竟然有些留遗言的味道。

吴节和裕王同时一惊,但见嘉靖的脸已经变成灰黑色,身体软了下去。

“万岁!”

“父皇!”

吴节和裕王同时将嘉靖抱住,只感觉这具身体轻得好象没有重量,已经彻底枯槁了。

“让……裕王背朕到床上去……你背得动吗?”裕王一咬牙将嘉靖背了起来,咬牙一步步朝屋中走去,将他放在床上。泪水更是流个不停:“陛下,儿臣这就去传李时珍……”

嘉靖一把将裕王抓住:“等等……”

“父皇。”

嘉靖又伸手摸了摸裕王的鬃角:“有白发了,这才十年没见着,人怎么就老了。这么多年,虽然我们父子相隔不远,却从未相见,其实,朕也想着你,你不要怪朕,朕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父皇。”裕王忍不住终于大声哭起来。

“不许哭,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还要不要体统了?”嘉靖眉头一皱:“跪下。”

裕王跪在地上,还在哭。

嘉靖看了吴节一眼:“怀里,拿给裕王。”

吴节一颗心仿佛像是要跳出来了:难道是遗诏,嘉靖要在最后时刻传位给裕王?

他将手伸进嘉靖的怀里,果然摸到了一道圣旨,奇怪的是,省治上却没有写一个字。

吴节和裕王将圣旨打开,里面却写着四个人的名字:徐阶、高拱、张居正、吴节。

看到自己的名字,吴节顿时一呆。

嘉靖用爱怜的目光看着裕王:“这四人当中,前三人朕早就派去做了你的师傅,就按照顺序次第使用吧。你不是个有才具的人,需要有贤臣辅佐。有这人三在,我大明朝的江山还是稳稳的。”

裕王如何不知道父亲这是在给自己登基后确定内阁人选,那里还忍得住,哭着问:“请父皇旨意,这三人之后呢?”显然是在问吴节的事情,对吴节他感觉有些看不透。这人本事很大,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嘉靖:“你已经一把年纪了,吴节是朕留给孙子使的。”

“吴节之后呢?”

“申时行。”

“再以后呢?”

“儿不自有儿孙福,那就是朱栩钧的事了。”

“哇!”裕王爬在床边大声哭起来。

“太闹了,朕想静静地同吴节说一会儿话,你下去吧!”嘉靖说话开始吃力起来:“去把三个阁老叫进西苑,有他们在,乱不了,朕都替你安排好了。”

等到裕王离开,吴节一颗心还在跳个不停。

看眼前的情形,嘉靖是在交代后事了,可他为什么就不拟遗诏呢?

嘉靖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但身识还很清明,断断续续道:“朕一身笃信神~~仙术,可到此刻才……才知道,那些都是虚妄之物,却……无用办……朕却不肯服输,朕知道朝臣们肯定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说什么笃信方士,说什么荒废朝政之……类的话……朕不知道该如何在诏书你解释这一切……吴节,你我在一起有五年了吧,最懂得朕的心意,这诏书就由你来些,传位给裕王吧。”吴节眼圈红了,呆在嘉靖身边工作了快五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眼见这嘉靖就要咽气,无由的一阵悲伤。

“是,陛下。”吴节从嘉靖怀里掏出玉、玺,微一思索,就写了一份大约千余字的遗昭。

这份遗诏的内容同真实历史上完全一样,首先是嘉靖皇帝检讨,承认沉迷于道教玄修的错误,表示反省;第二,为历年来因为批评皇帝沉迷于道教玄修而遭到罢免和惩处的官员平反昭雪,表示将重新起用;第三,要惩处之前帮助皇帝玄修的那些道士;第四,要重新启用贤能的人才。

这份诏书算是彻底地清算和检讨了嘉靖一朝所犯的错误,也为裕王登基后实行新政创造了条件。

估计嘉靖也知道吴节会这么写,就算没有吴节,让徐阶他们来,也会如此。所以,索性装着没看到。

吴节写完诏书:“陛下,臣已经拟完诏书了,需要念给你听吗?”

嘉靖:“不用了,念点其他的吧。”

吴节:“是,陛下。”就慢慢地念起了先前拿来的《兴读志》。

嘉靖吃力地说:“朕不要听这个,朕已经想通了,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自己给自己写书,没有任何意义。念一段《石头记》吧,那书一直没有结尾,想听听后来宝玉他们怎么样了。想当年,你我君臣相识,不就是因为有这本书吗?”

“是,陛下。”吴节凭借着记忆,慢慢将《红楼梦》的最后一章念出来:

一日,行到陵驿地方,那天乍寒,下雪,泊在一个清静去处。贾政打发众人上岸投帖辞谢朋友,总说即刻开船,都不敢劳动。船上只留一个小厮伺候,自己在船中写家书,先要打发人起早到家。写到宝玉的事,便停笔。抬头忽见船头上微微的雪影里面一个人,光着头,赤着脚,身上披着一领大红猩猩毡的斗等,向贾政倒身下拜。贾政尚未认清,急忙出船,欲待扶住问他是谁。

那人已拜了四拜,站起来打了个问讯。贾政才要还揖,迎面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宝玉。贾政吃一大惊,忙问道:“可是宝玉、么?”那人只不言语,似喜似悲。贾政又问道:“你若是宝玉,如何这样打扮,跑到这里来?”宝玉未及回言,只见船头上来了两人,一僧一道,夹住宝玉道:“俗缘已毕,还不快走。”说着,三个人飘然登岸而去。贾政不顾地滑,疾忙来赶,见那三人在前,那里赶得上?只听得他们三人口中不知是那个作歌曰: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今归彼大荒!

贾政一面听着,一面赶去,转过一小坡,倏然不见。贾政已赶得心虚气喘,惊疑不定。回过头来,见自己的小厮也随后赶来,贾政问道:“你看见方才那三个么?”小厮道:“看见的。奴才为老爷追赶,故也赶来。后来只见老爷,不见那三个人了。”贾政还欲前走,只见白茫茫一片旷野,并无一人。贾政知是古怪,只得回来。

“真寂寞啊!”突然间,床上的嘉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陛下。”喊了两声,却再听到到声音了。

雪还在外面寂寞地落着。

……西苑外,水生一矛将陈洪的战马射倒在地。

他勃然大怒,猛地从地上狼狈地翻身起来,大叫:“来人啦,杀了这个贼子!”

水生也是一声大吼:“动手!”

眼见这就是一场厮杀,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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