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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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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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米饭,另外还有一碟豆芽菜和一钵红烧肉和一碗汤。

一整天没有吃正经食物,又带荤带素,吴节吃得格外带劲。一时口滑,吃了个精光,就两那碗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只是,考场里的味道实在难闻,未免美中不足。另外,考舍中那个装便溺的木桶实在碍眼。

吃了这么多东西,又快,肚子撑得厉害。吴节索性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朝外看去。却发现,有自己这般好胃口的考生却不多。

旁边两间考舍里是什么情形。吴节也看不到。但对面的考生们因为心中记挂即将发下来的题目纸。都是一阵唉声叹气,几乎所有人都提着筷子坐在桌后,久久无法落筷。面容也在烛光中显得甚是阴郁,今天的饭量本就大。加上又无心饮食,估计会剩不少。

唯一例外的是吴伦。这家伙吃得不快,却镇定异常。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吴节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毒。

吴节也懒得同他用目光交锋。考场之上。一切都靠成绩说话,谁也不能用眼睛杀死谁,就在门口站了片刻,回到炕上睡觉。

考场之中自然不可能烧炕,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冷。怎么也睡不着。正要起床生一口炉子,就看到几个衙役提着红纸灯笼过来。一边走一边喊:“题目纸下来,都起来,都起来!”

虽然已经预先知道题目会在今天晚上发下来,但其他考生还是忍不住一呆。

只吴节一个箭步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外面。

对面,吴伦的动作更大,比吴节先一步站在那里,目光在黑夜里绿油油地亮着。看见吴节,他呲了呲牙,表情似笑非笑。

吴节心中没由来的一凛:题目还回和真实历史上一样吗?会不会发生了改变,实际上,这个时空因为有我的出现,好象已经起了变化。陆炳比史料记载中晚了两个月去世,而本不该回京过年的景王也回来了。蝴蝶效应好象已经发生了作用,历史快要面目全非了。

如果考试题目和历史上不一样,事情就麻烦了。还得重新在记忆中检索,寻找合用的范文,这事弄起来也麻烦。一时间,未必能找到适合的答案。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抓在栅栏上的手忍不住一用力。

木栅栏发吃咯吱一声轻响,这声音落到对面的吴伦耳里。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节弟,怕了吧,这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就是一个傻子!”

吴节哼了一声。

说话的声音惊动了衙役,就有一鞭子抽过来,直接甩在吴伦的门上:“别说话,仔细吃打!”

吴伦一时不防,吓得退了一步,身子撞在桌上,疼得蹲了下去。

吴节“哈!”一声,笑起来。

先前吴节在贡院门口闹了那么一出,衙役自然识得大名士吴士贞,也不在意,反被吴伦给逗笑了,走到吴节身前,将一张题目纸递了过去。

吴节心中担忧,也顾不得回到桌后,就站在那里,就着衙役手中的灯笼看了起来。

会试的考试顺序吴节早先在榜文上已经看过了,第一场是七道《四书》题,其中六道八股文,一道试帖诗。

第二场是五经题,考论一篇,题用孝经,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

第三场则是策五道。

每次考试之前的晚上发题目纸,今天所发的题目正是第一场的七道《四书》文。

这七道题中的六道八股和一篇试帖诗站总分中所占的比例至少在八成以上,可以说,这样这七题答得好了,就有很大把握上榜。至于后两场中的第二场考的则是士子的公文写作,第三场则考考生的综合素质和施政能力。只作为参考,考察士子是否能做一个合格的官员。

临到打开题目纸的时候,吴节感觉手有些沉重,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迟疑片刻,吴节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我这是在紧张什么,就算题目变了,和真实历史上不一样,不大了另外找合适的范文抄上去,怕之何来。

这一想,他的心定了下来,镇静地打开题目,一看,第一题霍然正是“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正是那日自己在西苑玉熙宫嘉靖皇帝的房间里所看到的。

又接着往下看去,另外五道八股文和那道试帖诗,也同真实历史上完全一样。

吴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喃喃低语:“没变,没变。”

这六道八股文,吴节早就准备好了,都是明清两朝的状元范文。每篇文章的作者不是在历史上显赫一时的名臣,就是一代文宗:顾炎武、张廷玉、黄宗周、方苞、翁同龢、周延儒……

若是在平常,这其中只需任意抄一篇出来,都足以让自己高中进士,就算进不了一甲。被点个二甲赐进士也是寻常之事。

既然历史就要发生变化,既然已经决定这是自己最后一场考试。吴节也没耐心三年后再考一次,那么,就索性将手头的范文中最精华的篇章尽数放出来。

作文就得要作个花团锦簇,中状元就要中个毫无争议。

那么……先睡觉吧!

实在是太累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倒霉事

既然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吴节也安心了。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寻的那受试帖诗实在不成,同前几篇八股范文比起来,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未免有佛头着粪的意思,活生生将卷子的等级扯下去了。

状元或许把握不是太大,希望主考官看到前六篇绝妙文章上面,得个榜眼或者探花吧。

话说,能够得个探花也不错。小李探花,例不虚发。

多风流的头衔啊。

想到这里,吴节忍不住一笑。

实际上,试帖诗实在太难找,能够寻到一篇适合的已属不易,就别讲究质量了,吴节也是无奈。

忙了一天,总算安闲下来。吴节也没急着去作题,反正就是一个抄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与其熬夜伤身体和精神,还不如先去睡觉。

当下炉子也顾不生,从考篮里寻了一件棉袄,裹在身上,蜷缩在炕上。

对面,吴伦没有睡。

从一进考场开始,吴节就关注上了这家伙。

只见吴伦刚一拿到题目纸,看了几眼,眼睛就亮了,身体就颤了。张着嘴,想笑,却硬生生憋着。

等衙役一走,吴伦突然伸出拳头在墙上砸了一下,发出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声音:“咯咯咯咯,十年寒窗,诸番磨难,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恰恰是。一帆快哉风,送我上青云。咯咯咯咯!”

笑了半天,吴伦突然低声抽泣起来,哭声里却没有半点悲伤,有的只是激动和快活。

吴节心中一怔:不好,这鸟人肯定是通过什么渠道预先得到了考题。以吴伦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采取夹带小抄这种等而下之的手段。他肯定预先利用景王府的资源。请了八股好手作了范文,预先背熟了。

如果这样。还真拿不到他的把柄。

罢。吴伦将来考得如何,能否中进士,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为今之计,只能将自己的卷子作好。在名次上压他一头。否则,这鸟人的名次若真的排在我前头。将来也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

不觉中,吴节已经在内心中肯定吴伦能够中进士了,这让他有些郁闷。

正想着。对面的吴伦还在兴奋地在考舍里走来走去。影子被灯光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拉短。

见吴节留意自己,吴伦站定了,狠狠地看着吴节:“看什么看,呸!”

试图将一口唾沫吐过来。

两个考舍之间相隔二十来米,吴节自然不怕被他的生化武器击中。

而且,吴伦的准头好象也不好。他也是排了一天队。有些受凉。加上这段时间天气干燥,有些上火。痰也特别浓。这一口唾沫吐出去,藕断丝连,竟拖曳下来,直接耷拉到自己的脸上。

吴伦没想到会是这样,手忙脚乱地擦着脸。

吴节一笑,将身体翻过去,再懒得看他。

刚一合眼,考场里又出事了。

原来,拿到题目之后,不少考生都顾不得睡觉,磨了墨挑灯夜战。

满考场都是磨墨和手翻动卷子的声音,显得异常静谧。

实际上,能够进这座考场的谁不是人尖,谁不是士林中的一方人物。无论文笔还是学养,都很了得。题目一到手,就知道自己会不会作,是否擅长写这样的文章。再推敲一下主考官的口味,以及同期的考生,就能大概估计出自己这科的成绩。

会作的固然喜形于色,不会的则一脸颓废,如丧考比。

实在做不出来的,要么睡觉,要么坐在桌前发呆。

心中有了几分把握的,趁着夜凉心静,都纷纷落笔写了起来。

已经子时了,照例有人打更。

梆子声中,有一盏红灯笼行来。有衙役喊:“有仇的报仇来,有冤的伸冤来!”

声音显得异常凄厉,在号间回荡不息。

原来,从成祖皇帝迁都北京以来。这贡院每三年一次乡试,一次会试,进入这间考场的考场不说百万,好几十万总是有的。

考生之中年纪小的才十七八岁,年纪大的,七老八十也有。被人关上九天,环境恶劣,加上精神紧张,偶尔也有考生死在这里。一两百年下来,竟积累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天顺年时,南京贡院的乡试考场失火。按照朝廷制度,考场一旦上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因为,即便那火烧得艳腾腾,却没有一人敢去救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百多人生生烧死在里面。

据民间传说,死在考场中的生员都是一腔子的不甘心,魂魄不能投胎,要在考场里找替身。

所以,衙役在开考前的第一夜子时都会这么喊上几嗓子,让厉鬼们尽快报仇,报仇之后快走,别打搅了其他人考试。

这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却将考生们都惊动了。

顿时就有一个举人惊叫一声,光着膀子撞开考舍大门,两手乱挥在外面乱跑:“鬼来了,鬼来了!”

这家伙估计是拿到题目纸后发现不会作,知道自己这一科肯定会名落孙山,加上生活中有其他麻烦,压力山大,顿时就疯了。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古人都信鬼神,顿时,就有一大群举人撞开门,冲了出来,在考场里一阵乱跑,所有人的脸都白得怕人,还真像是一群活鬼。

一时间,叫喊声,被人撞倒在地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这情形惊得衙役们连忙冲上来,也顾不得什么举人什么老爷的,提起棍子就是一通乱打。

吴节被这场骚动惊得从炕上跳下地去,刚走到栅栏门口,就看到一张白森森的脸扑到门前,口中不断吐着牙血,估计是被衙役一耳光扇掉了牙齿。

倒将吴节吓得退了一步,心脏不争气地一阵乱跳。

即便有衙役的强力弹压。可读书人一疯起来却怎么也镇压不住,不断有考生被棍子扫倒在地。但后面的人却踩着人身子不断向前扑。

眼见着场面就要无法收拾。就听到有人高喊:“赵大人来了。副总裁大人来了,大家安静,安静!”

贡院外的小阁楼上,万文明只觉得一身软得厉害。在这里呆了一整天,加上又有强大的心理压力。顿时就有些抵受不住。

“恩相,考场里的考生已经用过晚饭。按时辰,题目纸也早早地发下去了。考生们肯定也开始答卷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冲进去?”

诸如此类的话,在题目送到贡院之后,他不知道已经问过多少次了。

可高拱依旧闭目假寐,来个不闻不问。

这一次,万文明也就是随口一说。

突然间,高拱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就是现在!”然后蹬蹬蹬地朝楼下走去。

万文明急忙跟了过去,等走到楼后的小院子里。二十个锦衣卫的士卒早已经全副武装地站在那里,左手中都高举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火把,左手则无一例外地放在刀柄上。

“恩相,可以了吗?”万文明问。

高拱转头狠狠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点头。

万文明深吸了一口气,对手下士卒道:“各位……”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正在这个时候,考场那边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如同潮水一般的喧哗。一个探子急冲冲跑进来:“禀高相,禀万大人,考场那边好象有些不对劲。”

万文明和高拱互相有惊疑的目光对视一眼。

良久,万文明问:“恩相,现在可如何是好?”

高拱皱起了眉头:“这徐阁老在搞什么名堂?再等等,等那边平静下来再说。”

“是,也只能这样了。”万文明有些丧气,心中就如同一拳打到空处那般没着没落。

看到副总裁和检试官都过来了,先前还乱成一团的考生们这才跑回考舍。

考场的秩序得到基本恢复,吴节在栅栏前看得热闹,不片刻,就见到衙役用板子抬着一个发了疯的举人出来。

这举人嘴角全是白沫,口中却发出怪声,以会儿做狗吠,一会儿学猫,一会儿又像是山羊在叫。

堂堂举人,老百姓见了也要喊一声老爷,可竟然疯在这里,可见这考试的压力有多大。

等秩序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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