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自由嘛,没事整人家干什么?”刘子卫说,“不过我也是凑巧,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听人说这和尚其实挺有一套,我就去让他看了一看,别说,还真准。特别说的那话,不服不行,活神仙啊那是。”
刘子卫说了一路,口沫横飞兴味盎然,还真让我和苏静美轻松了下来,车里的气氛也没先头那么压抑了。这让我觉得他才是一活神仙———我不想看着苏静美一个人坐后边生闷气。至少她现在好象心平气和了许多———当然,也有可能是看着刘子卫在场,不好意思老撑着个痛苦的样子。
我希望苏静美还能够开心点,就接过刘子卫的话茬打趣他,“吹过头了吧刘哥?什么活神仙?神仙还能让你们给逮着关起来?还得让你一凡人去搭救一把?他不会招一把天火把你们警察局子给点喽?”
对我的说法,刘子卫颇不以为然,“神仙怎么啦?他也得遵纪守法,不守法一样拿下———这手铐撩一撩,神仙也得跳三跳!”他眼珠子一鼓,倒是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和苏静美都笑了。
“我可以带你们见这静修,不过可不敢包他帮你们说事———”刘子卫又说,“他这和尚挺怪,功德钱也不要,还说什么有心才论,无缘莫来这话。没缘份的他可是看都不看一眼。所以得罪人啊,那次才让人给提拎起来的。”
“哦?还有不要香火钱的和尚?那倒真象神仙了。”我的好奇心终于给刘子卫提拎起来,“那是得去瞧一瞧。”我说。
第三卷 江湖唱游;真爱不死 99 七日 (九)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位老和尚。
刘子卫倒也没有扯淡,路果然难走,出碧海几十公里,车开上一条盘山公路,又穿越了数条崎岖的小道,绕过几个山头,颠簸了大半天,才终于望见有座小小的寺庙。
路到了尽头,车上不了山,还得走路上去。我们下了车,望着那庙,又走起了山道,望山跑死马,确非虚言,两小时后,我们三个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和苏静美人年轻还好一点,我这健身房看来没白去,爬个山什么的没什么大碍,苏静美香汗淋漓有点气喘嘘嘘,不过看得出来,她的身体挺棒,不象看上去那么娇怯,也能挺上一挺。我们俩互相撑扶着,走得一步三摇。刘子卫可就惨了,喘得跟头牛似的,手脚并用很显狼狈,嘴里还没闲着,不停地抱怨我们不管他。我跟苏静美又开他玩笑,说谁让他这领导做得风光体面,平时吃喝玩乐惯了,还不搞锻炼,让他尝点苦头也行,权当以爬代练了。
我们这个神仙观光团的整体战斗力看起来实在不咋滴,主要是有人拖后腿。到后来没办法,我跟苏静美只能把走几步歇口气的刘子卫提拎到手上,半拖半抬地走。在山道上磨蹭了老半天,终于抵达寺庙门口。我们直接看见了一位老和尚,貌似我们今天寻仙之旅的对象,正蹲在庙外头,笑嘻嘻地望着我们三个。
庙很破很小,与其说是寺庙,还不如说是一烂茅房,这么孤零零地立在山脊上,一副无人问津的样子,看上去就知道确实平时没什么香火,冷清惯了。
静修老和尚须眉皆白,鹤发童颜,留着一把长及胸腹很有仙气的长胡子,造型确实仙风道骨不同凡响,挺象个深山里的神仙。唯一与他大师身份不太符合的是,看到我们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条鸡腿,啃得口沫四溅,津津有味。
“刘书记,今儿怎么得空啊?”老和尚先跟我们打上了招呼。他蹲踞在庙前头的门槛上,嘴啃鸡腿,并不停手,也没见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这位老和尚肯定是和尚(废话,汗!),因为头顶有戒疤,身上还穿着件青色的僧袍———不过他这行为好象跟和尚的戒律扯不上什么关系。苏静美看看他,又瞧瞧刘子卫,神色有点失望。
“静修大师,干什么啊你———”刘子卫脸上有点挂不住,气还没喘匀,就伸手去抢和尚手里的不洁物事,显然他也并不知道这是位酒肉和尚。
静修身子略闪,刘子卫就扑了个空,他这才慢慢悠悠地站起身子来。这倒让我敬佩了一把,看起来挺老的一和尚,居然身手还挺敏捷,好象还有功夫,可能真有点什么道行也说不定。我拉着苏静美的手捏了捏,暗示她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干什么?吃饭,用斋。”老和尚依然笑咪咪的,也不考究自己说的这个用斋跟鸡腿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他的斋终于用完了,撩起僧袍下摆,擦去了手上的油腻。
“山穷水恶,水土贫瘠,种不出菜果来。还忌荤腥的话,老和尚不得活活饿死么?”静修直视着我和苏静美,好象知道我们心里想的什么。“这两位可不是普通人哪。非富即贵,老衲算得出来,绝不会错。”他笑呵呵地说。
这不是废话吗?整个一江湖术士的口吻。能让刘子卫亲自陪着翻山越岭上来的,肯定不能是一平民老百姓,这还用算的吗?我在心里汗了一个,对神仙的期待减了三分。
刘子卫倒是乐了,“大师好眼力。”他直接把底牌掀给人家了。“这两位是我朋友,都是领导来的———苏市长跟沈处长,的确是贵人,您一点没看走眼。”
我和苏静美相视微笑,都摇了摇头,看来这刘子卫真是个马大哈,还公安出身的呢,这让人说什么事相什么面啊,自己全招了。
果然,老和尚分毫没有李子卫说的那么清高了,赶紧过来,嘴里还直拍马P,“两位施主骨格清奇,面相华贵,绝非凡人啊,这么远道而来,确属有缘,请进里边上座,平时老衲可不轻易开口的,可是你们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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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打断了神仙这么明显的趋炎附势,“也不用麻烦高僧招呼我们了,既然有缘,您随便说点什么好了。”
我有点晕,有点后悔爬了这么老半天的山。苏静美捏捏我的手,露了一点调皮的笑容。刘子卫的神情可就复杂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静修,好象难以置信的样子。
“哦———那施主想问点什么啊?”老和尚倒也不坚持,了一把白胡子,看着我们说。“说不说在我,信不信由你。只要不是天机不可泄漏,老衲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这个这个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婚姻。”苏静美毫不犹豫地说。“我跟他的婚姻。”
我和刘子卫都吃了一惊。
本来我和苏静美都是手牵手一路走过来的,没躲着刘子卫-——本来我还想矜持一把,可是苏静美说自己走不动了非得我扶她,全让刘子卫看在眼里了,他是个人精,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这荒山野岭的没别人看到,他倒也无所谓。可现在让苏静美这么一说也忒显直白了点。
我急了,这可不能由着静修胡说八道———听他张嘴一来,我就知道老和尚是个什么级别的神仙了———江湖骗子那一类,跑不了假的,什么天机不可泄漏啊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全是套路了,为的就是算得不准以便事后推搪的,这是把我们当笨蛋在哄哪———可是苏静美不笨啊,她那么聪明,有心给的这么一问题,就是想让神仙顺竿上爬马上接上一套金童玉女佳偶天成的马P———反正哄我们开心又不花他什么本钱,这么一来就给苏静美抓住话头,说是天意如此非得让我娶她不可,这事可就麻烦了。
第三卷 江湖唱游;真爱不死 100 七日(十)
我看老和尚着胡子打量了我和苏静美一番,好象要开口说话的样子,赶紧抢在他前头说:“是啊,我们是两口子,结婚一年多了,就是想来问下大师,我们以后生活怎么样,白头到老没问题吧?还有算算那个———子嗣什么的。”
这话听上去应该更离谱,刘子卫看着我直翻白眼,我没理他,反正他不懂,这事跟他也没关系。可是苏静美了解我这点小聪明,她投过来的眼神充满幽怨,我也硬起心肠不理会,脸上还整出一副很随和的样子,笑嘻嘻地,唯恐吓到了神仙。
我这话是在忽悠,但是那可不是随口说说的,是有深意滴。我也是想伸根竿子让神仙顺势爬上来,听他说几句琴瑟和谐多子多福一类的善祈善颂,我就正好趁势翻脸,揭了他这张假神仙的画皮,拂袖下山,打道回府,也不再带他玩了。
我觉得自己算盘打得不错,但是神仙对我伸出的竿子完全视而不见,并不中招,他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看来施主不太相信老衲啊?忽悠我啊?”
我一愣,不知道哪个地方让他看出不对了。
“两位施主有夫妻之相,却无夫妻之实,现在谈什么婚姻子嗣,只怕为时尚早吧?”神仙背起手,整出一副很大师的派头来。
我真的吓了一跳,夫妻之相什么的我可以当作是和尚在满嘴胡柴———这不明摆着吗?我跟苏静美这么手牵着手眉来眼去的,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什么关系,说这话给恋人们听确是可以讨上一把好,可这夫妻之实———我和苏静美,确实没那个什么的,这玩艺也能相得出来?真的奇了怪了。
苏静美满面飞红,把我的手甩开了。
刘子卫倒给神仙吊起了胃口,他很有兴趣地接口问和尚:“静修大师,这个您也看得出啊?说说看?怎么看的?”
老和尚嘿嘿一笑说,“很简单,即使是平常的村夫愚妇,只要稍稍识人,都看得出来啊,又不是什么大学问。这位女施主粉腮桃红明眸清净秀眉不散玉宇紧锁重楼密关背含腰挺,显是云英未嫁处子之身,今日何来夫妻一说?不是忽悠我是什么?”他一口气说了N个古怪名词,我也没全听懂,不过云英未嫁处子之身几个字,倒是意义清楚内容明白。可是这个———我觉得好象哪个地方弄错了。不是神仙错了,就是我错了。
我和刘子卫的眼光齐刷刷地盯着苏静美,好象想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苏静美大为窘迫,脸更红了,呸了神仙一句:“这位———师父,怎么这么无聊?胡说什么啊?”
刘子卫扯扯我的衣袖,把我拉到了一边上,背着苏静美悄悄地问我:“兄弟,怎么回事这个?”他看着我,目光大惑不解。
我哪知道啊?我这里还稀里糊涂地。我用同样白痴的眼光跟他对视。
“这个这个———”刘子卫回头瞟了一眼正跟老和尚说话的苏静美,再朝我说:“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先头没敢提,这苏市长绝对是一原装处女,假的挖了我的眼睛去,我老刘看人可从来不带走眼的———你们这几天也没干点啥?”
“刘哥你想什么啊乱七八糟地。”我觉得他越说越不象话了,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我是干什么出身的?刑警民警什么没干过?扫过多少场子抓过多少妓女嫖客,是不是良家女子我看都不用看,一闻都能知道———这还真他妈奇了!”刘子卫好象一头雾水,越想越不通,“你说这是你们长川那女市长吗?”他又回头张望了一眼。
我更糊涂了,“原来你不认识人家啊。那你又胡说八道什么苏市长周书记的。”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好象松了一大口气,莫名其妙地轻松下来。
刘子卫搔了搔头,很尴尬的样子,“不可能看错啊,那次在省城绝对是她,坐在周———那个车里的,错不了,这么一国色天香的美女,还能看走眼,我还算个人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肯定没错,当时干训班里传这个事的人可多了,这种事———你说她还能是一处女吗?可能吗?”刘子卫好象百思不得其解,倒问起我来了。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都不清楚是个什么事。
我的想法没有刘子卫说得那么恶俗那么浊,但是这事,应该错了,谁错了?我?还是他们?还是———?莫明其妙。
“!莫明其妙!”刘子卫大力一拍我的肩膀,吓我一跳,“反正也不用想那么多,她是处女更麻烦,你肯定不能掺合到这事里边去。兄弟,不是哥哥说你,我也是为你好---别以为自己牛,什么都跟人争,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你懂不?再说了---你肯定会害死她的,明白吗?”
我点点头,这个我明白。
“沈宜修,你过来!”苏静美在身后喊。我撇下还在苦苦思索企图找到什么答案的刘子卫,径直走到苏静美的身边。
“让大师帮你也看看,你态度好点。”她跟我说。不知道刚才那老和尚跟苏静美谈了什么,看上去她好象也迷信上这位神仙了,称呼都带尊重的。
神仙也不客气,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又踮起脚摸摸我的额头和后脑。
“干什么啊?”我让他摸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好象一头牲口,马上要给人拉出来卖了,正在给买家看个牙口年龄什么的。
神仙又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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