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我去上厕所了……”马小茂稍稍迟疑了一下，立刻找到了一个感觉无比好用的借口。
“可是，可是，这房间里不是有卫生间吗？”
这是有点说不过去啊，马小茂讪讪地笑着，刚才还觉得无比好用的借口立刻就变得漏洞百出。看着席文燕还纯真期待的脸蛋，马小茂实在是不忍心恶心她。但是既然说了谎，总得要圆谎吧。
“呃，我是去大号的，怕在屋子里熏到你了，所以去公共厕所了……”话赶话地编完第二个有些恶心的谎言，仔细琢磨一下除了恶心，还真说得过去。
席文燕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这话虽然有些恶心，但是终究是为了自己着想。心下有些美滋滋的，转念一想，突然意识道：“是不是上完厕所，就被关在门外头，进不来了？然后你一直叫房门，也没叫醒我？”
马小茂一想，嘿，这理由编得的确挺顺畅，绝对说得过去。于是连忙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怕吵着别人睡觉，所以敲门声很小，导致你也没听见，所以我就一直敲啊敲……”
“哎，都怪我，睡得太死了，害得你在外面待了半宿……”善良的席文燕立刻为此感到自责，这是马小茂所想不到的。
“那你空了肚子，是不是有点饿了？正好我从家里带的鸡蛋在车上没吃完，给你拿两个放在热水里泡泡垫补垫补？”发现自己没有被甩之后，席文燕的思维立刻变得灵活起来，转眼就想到了偿还愧疚的方法。
“呃，其实不算饿，哦，不是，还真有点饿了～”本想说不饿的马小茂一看席文燕立刻要垮下来的脸色，连忙改口道。
于是，异乡的第一个后半夜，两个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就这样闲聊着打发着……
吃着可口的茶叶蛋，马小茂看似无意地问起了席文燕的打算。
“文燕，你来申沪市打工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可是这么一句平常的问题，不知道触动了席文燕哪一根脆弱的神经，竟惹得她再次低声啜泣起来了。
于是又是一番“别哭了，别哭了……”的劝慰，但毫无作用。最后无奈之下马小茂抛出杀手锏，竟然收得了奇效。
“你要是再哭，我就不吃你的鸡蛋了。”
席文燕抬起湿润的泪眼，有些哑然地看着马小茂。那种表情让马小茂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可笑的威胁竟有撑不下去的趋势。好在席文燕果然停止了伤心，抹干了眼泪后连道：“我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你赶快吃吧。”
马小茂只好接着吃起鸡蛋了，心中大致猜到了席文燕的情况，对她的回答也不期待起来。
“小茂，这回真是拖累你了。”
“哪里的话，都是老乡嘛。出门在外，自然要相互照顾的。”
“其实，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身上没带多少钱。在家里，我爸爸天天喝酒，也不知道赚钱养家，弟弟妹妹的学费都要交不上了。我是他们的姐姐，生怕他们和我一样早早地辍学在家，心里真难受。”
“呃，你是个好姐姐。”马小茂心下不愿意过多地揭开席文燕心里的伤疤，于是续道：“我明天去应聘的时候，顺便帮你问问，兴许能有合适你做的工作呢。”
“小茂你真好！”
马小茂迅速地被发了一张好人卡，随即席文燕接着表明决心道：“我不怕苦，什么工作都能干。”
“嗯，这样吧，明天等我确定工作之后，我们就去找一处房子。毕竟这旅店要是常住，我们可负担不起。但是申沪市的房子租金听说很高很高，我估计以我们的财力，只够在市郊租个简单点的房子。先这么凑活着，等到有了稳定的工作，再考虑改善也不迟。”马小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更远的，他没有想过。
“小茂，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呃～，你不用老这么想。等到你有工作了，我们就是相互帮衬着，不存在谁拖累谁的问题。以后不准再这么说了，听到没？”马小茂耐着性子劝解道。
“小茂，你真是一个好人！”其实席文燕的心里，本想说：你对我真好。可是转念一想，这话有些那方面的意思。于是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句话，虽然表达不一样，但是以席文燕的初中毕业文化程度，仍然明白，这两句话是一个意思。
再次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马小茂顿时满脸黑线，只是在夜晚，倒也看不真切。生怕被发更多的好人卡，马小茂果断地结束了卧榻之谈。随后二人都各自上床睡觉去了……
申沪市靠近海边，早上的晨曦相对内地来得更早一些。马小茂早早地醒了过来，懒懒地躺在床上没有动弹。虽然忙活了一夜，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但是精力却丝毫不差。
邻床的席文燕还在熟睡过程中，淡淡的晨光之下，秀美的脸颊给人一种极舒心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个本该享受花季雨季的少女，被迫一个人外出闯荡。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唉，她的爸爸也太不是个男人了！
不知道是平时的习惯，还是换床的不，总之席文燕也是很早地醒了过来了。清醒之后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连忙转头看向邻床。只是这回那个身影不仅还在，而且正在看着自己，眼睛里似乎有种别样的情感。霎那间，席文燕心里一动，万千念头喷涌而出，随即又被自己迅速地镇压下去。只是这种“镇压”不仅没有收到效果，反而成为了念头萌芽的肥沃土壤，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醒了啊，我们起来收拾收拾，吃个早饭，然后去应聘吧。”
“嗯！”
之后，二人洗漱完毕，背起行李，下楼结帐。柜台前的少妇早已不再了，还了一个年轻的忻娘。顺利地退房之后，二人就在路边的小吃摊上整了一碗豆腐脑和几根油条，马小茂边吃着，边拿出地图再次确认着公交路线。
再然后的事情倒很平淡无奇，无非是两个外乡人带着大包行李挤上挤下公交车，一溜小跑地换乘地铁。对于这种体验，马小茂的脸上没有什么，倒是一早对大城市有着美妙憧憬的席文燕脸上有着一丝小小的窘迫。任谁的满心憧憬跌碎地面，都不会太过淡然，所以席文燕这般表情着实可以理解。
辗转一个半小时之后，二人走出地铁口，终于来到了韩氏远洋贸易有限公司。高耸的写字楼立刻给席文燕带去满心的震撼，这种震撼直接排挤掉了刚刚乘坐地铁的新奇。就在二人即将穿过马路，来到韩氏远洋的楼下时，冷不丁从旁边凑上来一个外地人，拿着一张纸条在病急乱投医。
马小茂看着一脸焦急的中年汉子，想必他是问了很久，没人理会他。否则一个正常的问路人，断然不该去找其他外地人问路，而且这两个外地人身上还带着大件的行李，一看就知道刚刚来到申沪市，还没定下住处。
马小茂瞟了一眼那个地址，这不就是韩氏远洋后面的那栋小楼吗？于是带着那个外地人仔细地指了一回道路。那中年汉子当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道谢点头。
二人穿过马路，就要进入韩氏远洋的楼下时，席文燕冷不丁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小茂，你和我都是刚到申沪市，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怎么走的？”
马小茂心中一凛，顿时意识到自己又露出了破绽。虽然糊弄席文燕很容易，但是他即将进入的这家集团公司，可不都是席文燕这样的傻妞。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暴露行迹，彻底搞砸这次计划。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暴露行迹？谁在乎啊～
没错，他就是了几天时间的吴正东！
第二十四章 平静的背后
第二十四章平静的背后
燕南韩家。
“爸，据韩强健的消息，最近几天，吴正东似乎消失了。我们派去北江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露面了，你说他该不是藏起来酝酿什么阴谋吧？”
“庚辛，这个时候，慌什么？不就是暂时找不到吴正东的消息吗，尽快加派人手去查。申沪市那边，指示都传达到了吗？”
韩庚辛此时全没了初始时那般镇定，在针对吴正东和燕南蒋家的计划一击不中之后，有些慌了手脚。最近有风闻，蒋家的追汉第一和第二造纸厂在蒋氏父女的亲自监督之下，通过初步的全厂改造和效率提升，造纸厂隐隐有的迹象。据隐藏在造纸厂内的人员反馈得知，蒋氏父女这次行动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但是节能减排的效果却确确实实地提高了。为此，厂里的职工又掀起了一股空前的热潮，就连这位线人也隐隐有觉悟的迹象。
申沪市那边的韩式远洋贸易早已停止了非法的走私活动，而申沪市海关这一块的关系，早已被燕南韩家经营得宛如铁桶一块。就算吴正东嗅到什么迹象，派人去调查，恐怕也得徒劳无功。韩文心里有这个信心，但是韩庚辛不知为何，却没有他父亲这般镇静和自如。
燕省追汉第一造纸厂，经过近两天的统计和分析，厂内正常生产所排放的污染物已经下降到了国家规定的水平之下。这对蒋思语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过去半个月时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兴奋无比的蒋思语立刻就想到要想这个好消息告诉吴正东，可是电话打过去之后，得到的却是他闭关的消息。这个消息是一个声音优美宛如古典美人的女人告诉她的，听她简短的话里，谈到吴正东的语气，蒋思语十分确定这个女人一定和吴正东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而且吴正东能在这个时候，把手机交给此女保管，更从侧面验证了他们关系的特殊。
看来自己也该抓紧一些了，蒋思语脑海中莫名地跳出了这个念头，旋即又摇摇头摆脱了。
中原腹地，吕门总部。
“小姐，最近几天那吴正东仿若消失了。据华耀集团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最近重大的决策全部都是由乔芮儿召集集团的骨干一起研究决定。吴正东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吕灵萱饶有兴致地笑着道：“说不定这一次吴正东还能给我们一些惊喜呢。通知申沪市的棋子暂时停止行动，注意隐蔽。另外，我们的人最后一次见到吴正东是什么时候？”
杜如冰看了一下手表回答道：“我们的人并没有寸步不离地跟踪吴正东，所以这个时间可能并不准确。大概是三天前的下午两点左右……”
吕灵萱点点头表示明白道：“吴正东那边先不要管他了，吩咐下面密切关注韩门和那五十个亿的动静，另外，柴元郎的行动也要关注一下。”
“明白。”
申沪市，韩氏远洋贸易进出口有限公司楼下。两个外地少男少女正背着巨大的行李袋，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高约一百多米的写字楼。虽然这样的写字楼在申沪市比比皆是，但是这二人还是第一次确切地感受到那种钢铁森林的高度和象征。
在这种钢筋混凝土打造的大楼脚下，吴正东突然有一种渺小的感觉。透过玻璃幕墙反射过来的细微阳光，一时间迷了吴正东的眼睛。吴正东突然发现，在得到席文燕的提醒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马小茂所拥有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我是马小茂。吴正东从来就没有来过申沪市，他只是在北江市闭关而已。”吴正东心里默默地想到。
“小茂，你进去面试吧！行李放在这里，我帮你看着！”身边的席文燕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催促马小茂道。
马小茂左右观察了一下，选了一个阴凉的位置。二人走到那里，马小茂把行李放下，又嘱咐了席文燕一番，这才整理整理行装，准备进入大楼面试。这时，席文燕也走过来，站在他的背后，替他理了理被行李袋压皱了衣服。
来到大楼门口，见到开门的门童，马小茂频频点头致意，并且主动上前汇报自己过来的目的。那门童随便听了两句，就指着一楼的总服务台让他过去。
马小茂嘴里连连道谢，微微佝偻着身子，来到服务台前。一位稍事装扮的前台小姐抬起头来，额头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厌恶，但是仍然以职业化的笑容亲切地道：“先生，这里是韩氏远洋贸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马小茂对着略显谄媚的笑容道：“是这样的，小姐，我是来应聘保安的。”
“哦，这样啊，这里有一张表格，你填一下，填完之后带着表格，到一楼左转的保安专属会议室等待面试。”前台小姐扔出一张纸来，简单地说完之后，再也不愿意多看马小茂一眼。
马小茂先是扫了前台一眼，像是在寻找填资料的笔，看到前台手里的那只笔，正想伸手去借，却又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带了一支圆珠笔来。于是马小茂连忙从随身的破旧背包里翻出那只圆珠笔，接着前台的一角，开始认真且笨拙地填起资料来。
“真土！”前台小姐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