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火海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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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血变
尸鬼阵开始是一块火，迅速蔓延，然后处处皆是火，一团团炽热熊熊烈火，互相接连，形成一片巨大火海。烈火焚烧，尸鬼阵内大声嚎叫，僵尸湮没火海之内。
叶小波曾见天涯召唤过神火，此时火比他上次看到的猛烈得多，那火中隐含一种奇异特性，不同世上任何凡火，温度达到极限，炽热异常。土石、木草烧得火红，变了原样，泥质如改变原子组合序列般，透红。血红僵尸大火中焚烧，呼啸哀号，空气亦扭曲膨胀起来，毕剥脆响。情景诡异之极！
那空中与毛教授打斗赶尸人看到这一幕，惊骇欲绝，双目射出凌厉，苦心经营的尸鬼阵被天涯的神火一点一滴焚烧，毫不容情。僵尸瞬间干枯倒下，赶尸人欲阻止，却被毛教授硬生生截在半空，动不得分毫。
火光熊熊！
法阵光亮！
夜空缤纷紊乱，各种光团组成一幅诡谲图画，夜半显得如此神奇，僵尸嚎叫法力交击声不绝于耳。
“轰隆！”一声巨响，尸体爆飞，血红消失，火海也消失，天地陷入一种异样沉静黑暗，像天地恒久以来便如此，让人有呼吸不过来感觉。焦味异啸残留。
叶小波和天涯飘落，落到白颜旁，互相对望一眼。
毛教授和那赶尸人对击一记宽大光柱后，赶尸人无心恋战，败退开去，毛教授缓缓飘回到八卦阵内。
三人看着劫后场面，尸鬼僵尸尚有残留，躯体上面颤动，但已构不成威胁，毛教授望往天涯，深深吸一口气，嘎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天涯凝望尸鬼阵中腾腾而起的黑气，并不消失，继续聚集，像组合某一种图形，神色凝重道：“僵尸有那么容易消灭吗？”这句话像问自己又像对别人说。
叶小波心中升起一股奇异感觉，他的心灵从未有此刻般清晰澄澈，战争应该不是这样结束的，风魔还未出现。他隐隐有一丝疑惑，但他此刻最担心白颜，不作深思，低头看白颜，她静静躺在天涯结界和八卦阵的保护圈内。容颜如旧，丝毫无损。
心中略安。
毛教授仰望夜空，道：“与风魔的战争告一段落，我也要回去将七个冤魂超度，他们最后期限快接近了。不知五行还有什么花样？天地在他们控制之下，唉，真教人担忧。若五行联合灭世我们不知如何抵挡？”
天涯淡淡道：“五行联合，根本无从抵挡。”
毛教授道：“那怎么办？”
天涯道：“只有改变他们。”
毛教授惊道：“改变他们？”
他思索一阵，欲追问，俯身的叶小波霍然立起，皱眉道：“不妥。”
天涯和毛教授齐望他道：“什么不妥？”
叶小波目光射向前方道：“我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束，好像有些东西未完成。”
他抬首深望夜空，目光像嵌进黑暗，从里面拉出，回到乌黑阴气弥漫战场，徐徐道：“一直以来我便有种奇异感觉，能感应一些怪异事情或预感未来，我成僵尸后这种能力并没减弱，反而增强。况且像风魔那样的五行原神，当不会那么容易甘于失败，从首至今，风魔从未出现。”
毛教授和天涯色变，叶小波语声刚落，空中一个嘹亮声音长笑道：“当然，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玄青色身影出现空中，那赶尸人与刚才不同，此刻仿佛多了一点什么，脸色阵青阵白，双目闪烁奇异光芒，头脸、眼睛也像换了一个人，两个迥然不同的身份同时出现他身上。不停变幻，时而是赶尸人脸孔，时而是一个狰狞恶魔脸型。
天涯失声道：“风魔！”
叶小波和毛教授同时动容，他们猜到来者风魔，但从天涯口中说出来，这个开天辟地以来的万物原神，竟是如此震撼。
天涯向毛教授和叶小波道：“风魔跟赶尸人合体了，拥有双重法力，不可小觑。”
风魔的形象蓦变大起来，半空乍现，赶尸人僵尸头形不见，幻变另一个怪像，它出现后天空刮起一阵狂风，风云色变。地面的枯骨僵尸，立时灰黑飞舞，蠕蠕而动，竟活了过来！
一声呼啸，千只万只复活的僵尸洪水猛兽般扑向叶小波他们。
僵尸是不死的！
僵尸复活了。
天涯借来烈火焚烧不死他们。
风魔旁边一朵红云生出，是圣母的象征，果然圣母柔媚娇躯俏立上面。
死而复生的僵尸，凶猛已难以应付，风魔法力他们更曾接触过，若圣母站在风魔一边，他们四人，根本无法致胜。况且白颜生死未卜，叶小波虽不怕死，却担心白颜，心神不能集中，陡然心中涌起一股强大无匹斗志，绝不能落败，否则便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天涯柔美声音道：“风魔本是原神，盘古所化之万物元素，为何要灭世？有违当初大神开天辟地之意愿。”
“赶尸人”的风魔仰天一阵狂笑道：“开天辟地，始有乾坤，天地二分阴阳，而太初未曾有人类，女娲为生万物灵长，寻一条至适合万物生灵发展道途，便创造人类。岂知事与愿违，人类高速发展，却以毁灭自然为代价，自相残杀，人性堕落，为牟取个人利益不择手段。拂逆天地规律，此等恶行，吾不堪忍受，便联合灭世，乃顺应天命潮流。以减轻人类罪行，何违之有！”
天涯凝望夜空道：“人类有丑恶一面，亦有相爱一面，如此世间方多姿多彩。因为有恨，才有爱，两者相辅相成，世界乃在两种极端中趋平衡。如阴阳乾坤相调和一般，此乃不易之理，何况人类已意识到自己错误，尽力补救。”
关于人神界与上古远久事情，叶小波一概不知，只有彻耳倾听的份儿。
风魔邪恶声音道：“一切都太迟了，五行原神动怒，万物怨声载道，毁天灭地，誓无可挽回。吾等五人联合，世界能有什么阻止？天地诸神都不管，你们僵尸界一向与神界不通，又何必淌这趟混水？”
天涯平静道：“当初僵神曾阻止过灭世，至今未悔，天地诸神只在自己世界生活，不理世事。我们的介入，就是五行联合，世界没有什么抵挡，我们也要试一次。况且五行会完全联合吗？”
最后一句刺在风魔痛处，风魔一愕，五行难道没有留恋世间的吗？都愿意联合灭世吗？他眼睛青白闪烁，杀机森寒，天地间的阴气突然大增，似随时择人而噬的毒蛇，风魔狞笑道：“我风一人便可对付你们，何必五神俱在，看看僵尸真祖是否能阻止我，如传说中不死不灭。女娲亦几分忌惮你们，我却不然，看看是僵尸永恒不灭，还是五行与天地同寿。”劲风猛刮，狂刮而来，人与人对面不见。
僵尸咆哮，疯狂卷向毛教授的八卦阵。
毛教授运法护住八卦阵，这次风魔加入，使得石走沙飞，乌天暗地，端是凌厉之极，隐然莫可抗御之势。风魔玄青色身影射往周围灵符，黄芒颤动。毛教授跃起数丈，在那巨大宝剑前立定，双掌合指，戟指剑身，一道光芒指内生出，射在剑身，宝剑得法力补充，光芒大盛。“嗤！”法阵弱了弱又强，稳住阵势，风魔虽然厉害，但伏羲八卦阵乃夺天地造化之阵法，并不容易攻破，一阵剧烈颤抖，宝剑发出“嘶嘶”啸声，毛教授勉力支持下，竟缓了过来。
尸鬼阵僵尸围上来，八卦阵立时岌岌可危。
圣母声音娇笑荡在夜空道：“今晚我也要出手了，这是我跟风魔的约定，天涯你需怪不得我。”
天涯黛眉一蹙，风魔已难以应付，圣母插入一脚，后果不堪设想。毛教授以八卦阵对付风魔，抽不出身，他们这边只有叶小波一个人能战斗，他需应付僵尸。她对上圣母后，叶小波必须承担护卫八卦阵全责，但复活的僵尸凶猛岂止百倍！
天涯想了想，一咬银牙，猛回过首，面对叶小波，美目深注地道：“小波！”叶小波身躯一震，天涯语声轻柔而严肃，她尚是首次以这样语气跟他说话，隐约感到一种不安，天涯目内射出渴望与焦灼，脉脉含情望着他。
叶小波吸一口气，忍住缺血痛苦，沉声道：“什么事？”
天涯缓缓趋前，平静道：“我们三人决斗不过风魔圣母，我要提升你的能力。”
叶小波皱眉道：“提升我的能力？”
天涯道：“是的。僵尸能力一般来说自上而下，是极难逾越的，你身上流我的血，因此永远无法超越我，至多能跟我打个平手。假若我把我的血给你，融合你天生奇异血缘、千古阴气，能力会迅速提升，至乎攀升不可想象的境界。”
叶小波条件反射地惊叫：“不！不行，我绝不喝你的血……”
天涯柔声道：“你要为大局着想，情况紧急，并非你我所想的，若我们不能战胜风魔和圣母，今晚不但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甚至关乎人间生灵生死存亡。难道你不管吗？”
叶小波冷静下来，沉默片响道：“你给了血我，你自己——”
天涯横他娇媚一眼，微笑道：“傻瓜。你喝我的血我又不会死，只要过了这关，随时可补回来的。而你修为提升一个阶段，有益无害。”
叶小波心安了点。
凄厉的咆哮，四面八方冲到八卦阵，僵尸撞击符咒，八卦阵摇晃，外围光线闪烁，减弱不少。毛教授身子一抖，显是难以支持，脸色难看，变了数变方恢复原状。
天涯焦急道：“快。我们没时间了！”
修长指甲划过玉腕，完美洁白无暇肌肤一道血痕，鲜血味道传来，叶小波脑海一震，顿时升起一股强烈欲望。那里有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补充他消耗能量。叶小波勉强遏住自己思想，不去想，天涯手腕移至他前面，血液聚而不散，晶莹透亮，似一种异力流动。
天涯柔声道：“喝吧。”
叶小波一下痛苦呻吟，不情愿去看。
那僵尸咆哮涨数倍。
天涯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叶小波内心强烈斗争，他极渴望喝血，但无论如何又无法在天涯面前喝血，那是一种极矛盾心情。双目尽赤，手抓地，低下头。
尸鬼僵尸声音愈来愈大，逼近八卦阵，符咒连连颤抖，已摇摇欲坠，毛教授只身守住主剑，与阵法连为一体，若阵法一破，他也不能避免，阵亡人亡！圣母红云旋风划落星空，无有阻隔进入八卦阵范围，往天涯飘去。
天涯催促道：“快啊。要记住，为的是拯救苍生，不单为你个人而喝。”
“呼！”狂风呼啸，沙石大作，风魔怒威，八卦阵原本天衣无缝的阵法隐约线条，黄符身影开始清晰，现出原状。毛教授主剑发出一道巨芒，“啊”惨叫，线条隐去，但毛教授已受伤。
一群僵尸扑来，风魔发动狂猛攻击。
毛教授厉声道：“小波！你再不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们死，粉胭魂飞魄散，白颜也不能幸免。”
叶小波心神一震，脸色数变，双目陡射出紫绿，僵尸牙大长，仰起首，天涯玉腕血液一点一滴进入他口内。鲜血带一股火热，内里与体质融合，强大能量充斥五脏六腑，精神倍增，同时叶小波感觉喉咙像有一条龙焰在涌动，一股强大不可遏制的能量，喷涌而出。“啊！”他双臂大张，眼目猛睁，躯体立时幻化一个样子，头发垂长，面色红艳，血红的光芒围绕着他，目光如电，深插入夜空苍穹。
仰天长啸。
“嚎”！
啸声震空，霄际回荡。
连绵不绝。
日月色变！
风止云凝！
一瞬间，天地似乎静止下来，风魔的龙卷风停止，八卦阵的光芒不再减少，圣母动作也似乎缓了缓。
“嚎！”
叶小波再发一声长啸，尸鬼僵尸止步，仰望苍穹，那里像有他们最惧怕东西，目射奇芒，天地间另一个能统御他们的人出现了。
圣母红目望向夜空，惊道：“不可能的，进境如此神速。瞬间进化到僵尸王境界，逾越僵尸一般阶段，绝不可能的。”
天涯苍白俏脸露出欣慰微笑。
叶小波冲天而起，一道幻影光华划过宇宙，四肢舒展，“轰！”日月精华以他为焦点，集中天地灵气，源源不断从他万千孔窍，注入体内。仰躺长空，舒适安静，闭上双目，深深呼吸，享受天地宇宙带给他的无尽快感与无穷充实。
双目猛睁，红芒迸射，异啸声中穿越尸鬼僵尸群，化作天地间至伟大能量，形成晶莹圆球，撞进僵尸群。僵尸惨叫，纷纷抛翻倒跌，所向无阻，悲呼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