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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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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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斌苦似乎真信了,但在易天行的感觉里,这老和尚应该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懒得挑明而已。

“梅岭马生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你说他与香港血族有关联,这是从何说起?”斌苦和尚转向易天行,一面问着,一面将易天行手里抛着玩的念珠抢了回来。

易天行瘪瘪嘴道:“只是猜想和感觉,这事儿又没证据。”

“南无我佛。”斌苦大师一合什,德高望重道:“护法身份尊贵,切不可随意以言定人罪名。”

“谁定了?谁定了?”易天行嚷嚷着:“思想是无罪嘀!”

他转过身子,屁股在蒲团上滑了个圈,嘀咕道:“自然会抓到罪证。”

斌苦年纪大了,耳朵还挺好使,银眉一耸道:“护法这话又错了,即便梅岭的马生大师与香港血族有什么联系,被护法知道,这也谈不上是罪证。”

易天行睁大了眼睛道:“大师,您知道血族是干嘛的吗?”

斌苦大师愣了愣,说道:“好象是某种怕阳光的非人族群……不过在我佛眼中,众生平等,慈航度万品,是什么样的又有何关?”

易天行摊手道:“吸人血过日子,这种人也要渡化?”

斌苦大师想了想,看了看窗外青天,皱眉道:“若马生大师真是有心渡化那些戾恶吸血之徒,此真乃一件大善之事。”合什颂佛不已。

易天行没好气地摇摇头,去了后园,心想这个代沟确实大了点。

……

……

在后园里,他和自己的老猴师傅只说了两句话。

“如果大势至菩萨追我们进了归元寺,师傅,你打不打得赢他?”

老猴气宇轩昂道:“小菜!”……他接着干咳了两声,准备回忆当初自己在须弥山上的光辉战迹以及横行狂戾之行。

易天行很干脆地挥挥手道:“那就成,我去接媳妇儿了。”

老猴被噎的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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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易天行第一次去省大附小接孩子。

虽然不识得路,但看着那么多行色匆匆的家长们往一个小路里赶,他也随着人们去了。看着身边那些三十好几,满脸沉重的中年人,再摸摸自己“青春年少”的脸,他不由苦着脸,心想自己这爸爸似乎当的也太早了些。

学校不允许家长进去,大家只能在大铁门外等着。

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看来是在机关上班的人。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打着呵欠的易天行,笑道:“你也是来接学生的?”

易天行点点头。

“噢?”那个中年男人来了兴趣,“是你弟弟吧?”

易天行叹了口气,没有搭话,点头示意一下,就挤到前面去了,感觉有些失败。

学校放学了,就像监狱一样森严的铁门终于被缓缓打开,一大群孩子们嗷嗷叫着冲了出来,害得外面的家长们是好一通老鹰捉小鸡。

易天行捏着拳头,满脸紧张地盯着铁门处,心想如果把孩子给接漏了,在蕾蕾那里可交待不过去。

……

……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啊,又过一个小时。

可是小易朱胖乎乎的身影还是没有在校门外出现,已经等成老蔫黄瓜的易天行有气无力地靠在铁门外,孤单地等候着,身边一个别的家长也没有了。

他忽然醒过神来,淡淡一道神识往学校里递了进去……神识如同微风,刹那间铺满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

易天行忽然皱眉,发现自己竟然感应不到儿子的气息!

他脚尖一点,道诀轻捏,便准备遁入学校查个究竟。

“您是易朱的家长?”

一个年青的女老师很疑惑地看着他的面容。

易天行愣愣地答道:“是啊。”

女老师就是小易朱的班主任张小白,她嘻嘻笑着:“真想不到易朱的爸爸竟然……”

易天行知道她的意思,是说自己长的太年青了,不大像是能有一个七岁大孩子的爹,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小白穿着一身白色套裙,衣料上印着枝枝青柳,在下午的阳光下,青枝透白纱,再配上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清柔美丽。

易天行略一失神,赶紧问道:“请问您是?”

张小白伸手往身后一揪。

“哎哟!”

易朱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耳朵被揪到了班主任老师的身前。

张小白呵呵笑着说:“刚才易朱上课又睡觉,所以我留了堂,虽然这和现在学校的规定不大相符,但希望家长同志能够理解。”

易天行瞪了易朱一眼,赶紧涎着脸道:“理解理解,一定理解。”

得罪谁都不怕,可不敢得罪自己儿子的老师。

张小白拍拍易朱的脑袋,推到易天行的面前,忽然朗声说道:“过几天要家访,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好安排一下。”

易天行愣了,心想自己马上就要去梅岭参加那个贯什么和尚的葬礼,想了想说道:“我马上要出差,这孩子有个叔叔,从小就是他叔叔管着的。”他试探着问道:“他叔叔能成吗?”

张小白有些为难,说道:“那易朱的妈妈呢?”

易天行指尖轻轻掐着掌心,语气十分温柔道:“他妈妈最近比较忙。”他确实觉得蕾蕾将将二十岁,却要承担一个当妈的责任,实在是有些可怜。

……

……

邹蕾蕾自己不觉得可怜。

她是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就算如今成了黄花闺妈,但也坚持着过自己的生活,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看球的时候看球,该回墨水湖带孩子的时候带孩子,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周密而活力十足,并不因为自己身边发生的诸多神鬼莫测之事,而稍减自己享受人生之趣。

但她对易天行有些怨言,因为一家三口刚刚看了场电影,易天行便说自己又要走了。

“这次又去哪儿?”

“梅岭。”

“去干嘛?”

“参加一个和尚的葬礼。”

“去多久?”

“快则一周,慢则一月。”

“葬礼拖到一个月,大和尚渐腐的金身,会痛恨你的。”蕾蕾轻而易举地戳破某人的谎言。

易天行手掌放在易朱的胖脑袋上,享受着儿子头发的丝质感觉,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小易朱厌恶地扭扭脑袋,对蕾蕾说道:“妈,易天行肯定又是要去打架,他又不带我。”

易天行怒斥道:“一个月不见,现在居然敢喊老子的名字了!”

邹蕾蕾怒喝道:“吼什么吼,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是我让他喊你名字的。”

易天行心头一阵酸楚:“得,如今你们是共同阵线的,我是孤家寡人。”反唇相讥道:“估计某人不是这个念头,只是怕天天被人喊妈,把自己喊老了,所以先从我的称呼下手。”

蕾蕾生气了,拉着易朱就走。

易天行看着她母子二人渐行渐远,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气氛不是很好,因为大家都很厌恶被一些不相干的事情造成别离。

易朱摇摇脑袋,心想自己爹妈都不是凡人,怎么尽玩这些凡人夫妻的小吵小闹?恁没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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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秋,天高气爽,叶绿尚存,清风已至,秋意渐弥,离人不惆怅。

省城一处僻静处,数人正在告别。

“保重。”叶相僧合什低首道:“若事情难了,我便来。”

易天行静静道:“一切都在掌控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你千万别来,你要是来了,这事情只怕会更复杂了。”

易朱有些累了,蕾蕾把他抱入怀中,看着易天行,轻轻说道:“打不赢了就逃回来。”

易天行笑了,从她肩上取下易朱的书包,说道:“嗯,知道了,就像珍妮对阿某说的那样。”

邹蕾蕾轻轻拍拍易朱的背,笑道:“run,forrest,run!”

……

……

她接着抱怨道:“易朱还是这么沉,吃的不多啊,怎么就是减不下来体重。”

易天行也是很恼火,却没什么办法。

“对了,五号的时候,他们的班主任老师要去墨水湖家访,是晚上,你记住了。”易天行想到这件事情叮嘱道。

邹蕾蕾点了点头。

“ok,我去参加葬礼去了,诸位拜拜。”

易天行一挥手,身边却没有轰鸣欲行的火车,也不是飞机场。

他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便化作一道淡如清烟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省城中。

邹蕾蕾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说了一句话:“以前很讨厌自己不是平常人,现在却很厌烦自己太过平常。”

叶相僧微笑不语,知道这妮子想的什么事情。

蕾蕾叹道:“如果我也会打架,估计他会轻松许多吧?”

叶相僧一合什道:“无碍,您怀里这位很会打架。“

邹蕾蕾怀里那个睡意十足的小家伙似乎听见这句话了,下意识地扭着脑袋,脸上透着十分骄傲的可爱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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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貌多样,名山大川数之不尽,任一省份也有几座拿得出手,能够印在旅游手册上的山头。江西的名山自然是庐山,而隔着浩浩荡荡鄱阳湖,与之对望的梅岭,名气上却是差了许多。

而梅岭亦是处佳景,此间山势峻奇,林木茂盛,间有溪流蜿蜒于其间,山谷幽静处其中,上有突兀之岩,下有地生之云。一处岭有上百座山峰,各具秀貌,古树翠竹点缀着四时的景色,无论何时来此,都能饱尝一眼美景,绝不致空手而归。

与中国别的名山大川相似,梅岭也是佛道共尊之所,佛寺道庙各处皆是,道书有云十二洞天,只是如今却及不上武当等地的香火盛景,但佛寺的来头也不小,唐时名僧贯体曾居云堂寺,还有翟岩寺,都是名刹。

易天行的做事方法有可取之处,当他拾石阶而上梅岭某峰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本五块钱买来的旅游手册,那株千年银杏树的所在很轻易地便找到了。

“太平观?”年青人挠挠脑袋,心想这马生和尚怎么住在太平观的旁边?听梅岭下的导游们说过,千年银杏早已封闭,为了保护,一直没有开放参观,易天行却明白,这银杏树上住着一位法力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自然不能拉出来给人参观收钞票。

易天行此时去的是云台寺,与马生和尚隐居的太平观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虽然小心提防着,但没有感觉到那位梅岭老僧的气息,于是心下稍安。

此行云台寺,是为了参加一位僧人的葬礼。

在省城里这般说着,旁人或许还以为这是句狠话,是说他要来送梅岭老僧马生和尚往西天极乐,谁知他是真的来参加葬礼的。

西归的那位僧人,就是在香港“因公殉职”的云台寺贯能大师,在佛指舍利失踪之后,这位大师也被人发现圆寂于某处角落。

旁边不知他的死因,易天行却从他遗容上的笑颜上确定,佛指舍利的被窃,绝对与他有关,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窃取,又是怎么通过香港方面的人运了出去。

秦梓儿眼下没有在南方一线拦着了,佛指舍利应该已经运入了内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梅岭。

易天行此行来,便是等着那一刻。在台湾北边海面之上,秦梓儿的话对他有所触动,为安全计,佛指舍利,还是不要落入马生和尚的手中为好。

……

……

在云台寺外出示了第一次使用的木牌,僧人们确认了他佛宗护法的身份,赶紧恭敬将他迎了进去。

寺院中,贯能大师圆寂追思法会正要召开。

旁人都不知道这位仁心大德是如何在香港突然暴毙,只是迳行追思之举,开法会以应西天。忽然间,听说易天行来了,云台寺的众僧又是意外,又是感动。

以易天行如今的身份,前来参加贯能的圆寂法会,确实是给足了面子,在众僧心中想,贯能大师若有神思,定对易护法亦感佩然。

法会的进行依足规矩,易天行低头诚意在旁持礼。

老少僧人们合念诵金刚萨心咒,经文反复诵读,寺庙间无地不有佛语声,声声润厚入天穹,令睹者心中莫名宁静。

易天行忽而抬头,双眼静静望向某处。

一道强大无比的神识从远处某株树木里渡了过来,纯正柔和,乃正宗佛家气息,偏偏这气息里却夹着极微弱的古怪味道,让易天行心头一凛。

“你来了。”

“我来了。”

“来了必死君莫悔。”

“你丫有种就生吸了我!”

易天行神识微动,送了这句话出去,唇角绽出微笑,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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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伯是亲王,不是英国王室荷兰王室里那种混吃等死的亲王。

他是香港血族的头领,吸血鬼在远东一带唯一据点的至高存在,是地地道道有家谱的,可以从第五代吸血鬼往下数出来的血族亲王。

虽然有家谱,但他向来是住在欧洲血族所以为的蛮荒之地,所以一向不大得欧洲方面的尊重,但他也并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家族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在冥冥中保佑着自己。

上个月,香港的血族遭受到了一百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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