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靠脸吃饭。”
“我就不同了，我父亲当年传我城主之位就是因为我长得英俊。”
正挠胸毛的桑塔说出这番话，墨非的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手指之间已经有红色电弧闪烁，他道：“再扯淡就别怪我手重，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本《四方天经》跟离开这个世界有关系么？”
“墨大人恼羞成怒，是不是嫉妒我相貌……”
话没说完桑城主就像炮弹般弹了出去，砰的撞在后院墙壁，呼啦啦倒下一堆砖块把他埋了进去。
墨非收回脚，说道：“这样聊天你可能会觉得比较愉快。”
“长的丑也不至于动手。”
桑塔嘟囔着从石堆爬起来，“《四方天经》记载了一个天缺之地，名位离界泉，说是制裁大人跟十七神王所留，或许跟离开这世界有关。”
“在哪儿？”
“《四方天经》是大离皇朝的至高宝典，我祖父也只看过几页，只看到离界泉几个字。”
总算是有了头绪，墨非点头让桑塔起来，继续道：“看起来得早点攻陷帝皇城。”
“英雄所见略同。”
“你只是心急想当神皇。”
墨非撇了一眼桑塔，觉得桑城主欠缺之前的卑鄙和暴戾，变得很逗，若是以这样的性格当上神皇神族未必回遭受多大损失，应该引导引导他。他的态度和缓了几分，请桑塔对坐，“桑城主很喜欢神皇哪个位置么？”
“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不喜欢？”
“但是就算你坐了神皇之位，也未必能坐的稳。”
桑塔道：“那是为何？”
“大离皇朝的正统乃是道姓，天下百姓奉其为主不知多少年，道姓做神皇的理念已在天下人心中根深蒂固，你做了神皇则是谋朝篡位，人心难服，恐怕日后会战祸不断。”
“他姥姥_的！姓道的能做神皇，我姓的就不能？不过……墨大人这话细想来也很有道理。”
墨非继续循循善诱：“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等你登上神皇之位我跟漱玉估计已经离开，届时你无人辅佐，想想你有法子坐稳神皇的位置么？”
“杀！杀一儆百！”
“刁民诬赖可以以此法处置，但若天下群起刀兵呢？”
桑塔面色迟疑道：“这……我有红衣大炮。”
“窝里反呢？人心叵测，你难保你的手下不贪恋权利而加害你，所以单纯的武力不足以让安坐神皇的位置。”
“墨大人有掌管天下的经验？”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哪儿能安定天下，桑塔虽然并非睿智之人，但也清楚掌管大离皇朝绝不是纸上谈兵，墨非也并不像是有经国之才。
他有些小聪明，暗忖墨非或许是喝醉了酒夸夸其谈。
墨非笑道：“你不信我？”
“不敢。”
“别跟我皮里阳秋，你肯定以为自如西冯王城都是漱玉为你出谋划策，我不过是赳赳武夫，但你也不想想我如果只是武夫漱玉怎么会跟着我？以她才华不能另谋高就。”
桑塔沉吟道：“言之有理……”
墨非继续道：“掌管一个国家其实并不困难！我给你举个例子，先前我跟季玉周游诸界，曾见一国万世而传。”
“万世？”
“没错。”
桑塔给墨非添酒道：“请，请墨人细说此国君主如何治国。”
“这其中道理不外乎控制民心，首先天人祸乱皆因读书人而起，大字不识的百姓只是附庸，所以就必须要控制读书人，那国君主首先便焚书坑儒；这第二嘛，若想起兵作乱必须要武器。”
桑塔点头如蒜道：“对对对！武器乃是重中之重，之前西冯王城长年被欺压就是因为武器跟不上。”
“听我把话说完……那君王为了遏制武器便收天下金铁熔成十二金人，此后就再难起战乱。”
“妙计！”
“第三，我看过大离皇朝的地图，帝皇城与诸多王城之间路途遥远，如果一处反叛，帝皇城的军队很难及时到达该地平定叛乱。要解决这个难题，就必须保证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墨非揉了揉眉毛，用眼角余光观察桑塔，桑城主正听得聚精会神。
其实这前两条都是秦始皇的路子，秦始皇是千古一帝同时也是暴君，这些看似精妙的治国之策都是导致秦帝国灭亡的原因，秦哪儿有万世？历二世就亡国了。
这都是让桑塔为以后自掘坟墓，嫌这些还不够，墨非又拿出了第二位暴君隋炀帝的策略，“所以你可以开凿一条通往个个王城的大运河！”
“运河？”
“水路比陆路更快，而且别伏击的可能性更小，一旦有地方发生叛乱你的军队就能及时赶到。”
大离皇朝的历史没有人类的古代那么复杂，桑塔也接触这些谋略，但细细揣摩都觉得十分有道理，饶有兴致的催促道：“墨大人继续说，继续说。”
“第四就是彰显神皇的文治武功与无上的威严，你可以帝皇城内修一座无与伦比的大宫殿，为自己建立塑像，让人家万民膜拜，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之后百姓自然就会认为你就是神皇。另一个万世而传的君主就是这样做的，这位君主被后人尊称为纣王，你知道纣是什么意思？”
“请墨大人指教。”
“就是指万古一帝，古今圣王的意思。”墨非一本正经，丝毫看不出实在扯淡。
“纣王？古今圣王？霸气！等我坐上神皇之位我也用此字作为帝号，桑纣王。墨大人学识之渊博，实在令在下钦佩不已。”
“不避客气。”
“请墨大人继续讲解。”
墨非忍住笑道：“所谓君者，不威不立，所谓君主必须要让人惧怕，那纣王就是如此，他有一套极为严苛、令刁民无赖心惊胆寒的刑法。比如炮烙，就是把一根空心大铁柱填入木炭，将木炭点燃，然后把敢冒犯君主威严的刁民无赖锁在铜柱上，这样谁敢冒犯？”
……
……
（本章完）
第854章 左衽
许多暴_政听起来都是安定四方的治国良策，桑城主不但难以分辨，大部分都记在了心里。
墨非酒意渐浓，随后有讲了不少暴君享乐的门道，如酒池肉林、鹿台、龙舟巡幸等等，思想贫乏的神族人享乐之事不外乎娶几房妻妾、烹牛宰羊，哪儿听过如此享乐之道？这就教桑塔不由得心驰神往，想早日登上神皇大位。
桑城主还颇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硬是听着墨非讲到东方发白。
而这些理念会逐渐在他心里扎根，一旦往后萌发，他就会成残忍无道的暴君，祸乱整个大离皇朝的神族人，使民不聊生、鸡犬不宁。
教唆一个成为暴君，墨非自觉也逐渐阴险了。
但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对于威胁到人类的种族自然不能客气，若是他们有了发展余地，一旦接触到术法就会让人类万劫不复，封天大阵战死的百万天兵、数千神仙就是例子。
种族之争无善恶！
当见过御灵公主那样善良的姑娘处于屠刀之地；小蛮那样正直神仙要拼死护卫正道；教化众生三清圣人、承载生灵的后土娘娘要与低手鱼死网破；不计其数的天兵神将横尸遍野，经历过那种触目惊心，怕任何人都不会对神族留有善念。
永劫轮回空间的神族人就像是睡着了的野兽，他们的质朴只是因为这方世界的本源毁灭、失去术法，但他们的血脉依然流淌着暴虐与凶残，不可姑息。
……
后来几月桑塔忙于整治准备攻打帝皇，墨非跟漱玉闲暇了下来。
夏日时漱玉买了几匹绸缎，尝试着给墨非裁剪衣物，但姑娘在针织女红方面的技艺实在不多高明，毁了五六匹布才勉强做出一件，做的还是夏衫，做好的时候已经是秋风凛冽。
瞧着姑娘满手扎的针眼伤痕，墨非也不让她再做了。
人各有所长，女红这方面漱玉就小仙子佩瑶和檀烟的天赋，她的手只适合捭阖天下。
不过那衣服墨非如实珍宝，贵在心意，想想现代社会里的姑娘谁会給自己老公做衣服？别说是做衣服，在女权逐渐高涨的现代社会姑娘愿意花钱给自己老公买衣服已经是凤毛麟角，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当晚漱玉让墨非试衣服，帮她整理了衣襟，左右对量了一番：“衽（相当于衣领）有点偏了。”
“就这样吧，挺好挺好。”
墨非低头一瞧，这压根儿就不是偏了，这是反了，右衽做成了左衽。
古人的衣着不同于现代人，不同的衣服带着不同的含义，而左衽通常是死人穿的，或蛮夷穿的。《汉书》云夷狄贪而好利，被发左衽，人而兽心；《礼记》曰小敛大敛，祭服不倒，皆左衽，结绞不纽。
穿左衽就相当于咒墨非死，但想想姑娘熬了许多夜才做成这件衣服，他也不忍心说穿。
“合身么？”
“简直是完美。”
漱玉撇嘴一笑道：“公子真会哄人高兴，但漱玉怎么会不知道漱玉的手艺根檀烟他们比不了。”
说着退后打量，然后便发现左右给做反了，慌忙道：“公子快脱了，我一时糊涂做成左衽了，穿着不吉利。”
“没事，挺好看的。”
“可是……”
墨非伸手捏了捏漱玉沮丧的娇脸，笑道：“我要是能被咒死，早不知死了多少次，没事，衣服能穿上就好，反正我觉得这件衣服挺好看的，不输给章台国的裁缝，我留着。”
“那就听公子的！哎，这衣服我以后可绝不再做了。”
“术业有专攻。”
漱玉皱眉道：“话虽如此，但漱玉也不想只做个算计别人的人，除此外也应该别的擅长。”
“你腿也长呀。”
“……”
墨非转身剔亮油灯，把沏好的雀舌茶倒了一杯递给漱玉，然后道：“这件衣服就这样了。跟你说点别的，这些日子西冯王城训练的骑兵初见成效，红衣大炮的炮弹也准备的差不多，估计凛冬之前就能出兵帝皇城。”
“桑塔不是说要明年开春。”
“他着急当皇帝啊，再说给帝皇城一年的喘息时间战也不好打。”
漱玉点头道：“的确！对了，派出去帝皇城探听《四方天经》的探子有消息没？这几天我专心給公子做衣服，也没看西冯王城的探报。”
“《四方天经》是大离皇朝的至高秘典，寻常探子哪儿能靠近，不过倒是来了一份书信说是此书现在既有可能在皇宫，占了帝皇城就清楚了，希望书中记载的离界泉能让咱们离开。”
“桑塔准备何时出兵？”
“这个月月底，距离现在还有十四天。”
墨非笑了一声，“自从上回我给桑胖子讲了纣王、秦始皇、隋炀帝的治国之策，他很受启发，现在似乎很想证明他带兵打仗的能力。”
“公子这招可够阴的。”
“我是近朱者赤。”
漱玉面做沉思，片刻后道：“公子现在弄用混沌天雷的力量，打仗的事我倒不担心，只是公子现在吸收的太初二气是否已经足够？别到时咱们走了，太初二气反而有所欠缺。”
“再到帝皇城搜刮一番就应该差不多了！这方枯死的世界……它本该世界树上最绚烂的一朵花，蕴涵的力量数倍甚至几十倍与神佛世界，我能得到十分之一的力量就足够超越神佛世界里的混沌古仙。”
“十分之一？那公子所吸收的太初二气应该还远远不到这种程度。”
墨非晃了晃手指：“错了。”
“哪里错了？”
“太初二气的量是恒定的。别看蕴涵阳浊之气火熔晶矿那么多，其实量就那么点！火熔晶的阳浊之气进入神族人体内后，他们根本无法运化，过一段的时间就会逐渐从体内溢散出来，流入地脉就会新的火熔晶。而我已经吸收西冯王城两成的火熔晶、周宇王城八成，没十分之一也差不多。”
漱玉疑惑道：“公子是如何确定此事的？”
“有一晚我跟桑塔神侃，这货嫌热脱了外衣，不经意间我感觉有微弱的阳浊之气从他体内溢出，后来又观察了很多人，都是如此，最终才确定。”
“哦……如果……”漱玉逐渐陷入沉思。
半晌后道：“如果咱们把火熔晶都采尽了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阴阳流转，天地滋生，如果把永劫轮回比作是一个将死之人，太初二气就是它剩的最后那口气，才光了火熔晶它会立刻死亡，就算不采尽，咱们取一半儿估计就让这方空间彻底坍塌。”
“如果离界泉不能离开这世界，那咱们就把火熔晶采绝！”
墨非醍醐灌顶般道：“懂了懂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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