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突然,大地震了一下,两下,三下。
  “地龙翻身,这下地基全倒了。”
  周桂也是有些难看。
  “即便明天再来也是一样,除非挖断龙脉。”
  周迅小声地回着。
  两人看顾一会儿,不再停留,回去就点燃信香,告知此事。
  阴司。
  已经过去半月。
  光誉公又将部下分成六部。
  兵部,礼部,吏部,刑部,工部,户部。
  户部、刑部、工部、吏部而今都是空的,只有兵部、吏部搭起了架子。
  最近正在冥土之中到处招手阴兵,准备先编练出三千阴兵。
  这时候,周让正在一一挑选战魂,就有所感应。
  “君上?“
  龙玉唤道。
  “建庙之事有些波折,还要劳烦你去一趟阳世。”8
第四十五章生事
  周让心意一动,神文就凝成一片符召,交与龙玉。
  吩咐她:
  “你去见我阳世后裔,持此符召,镇压那处龙脉。”
  龙玉换了一身蓝色的广袖留仙裙,盈盈弯腰,拜领符召,周让几乎以为是见到了龙葵。
  丽人一甩长袖,化作流光而去。
  阳世,庄外,地基。
  早早地就有人望见这边的异状,窃窃私语。
  父子俩穿着醒目的杏黄道袍,设下清水,香花,摆在桌案上,升起法坛。
  桌上摆着鞭,印,镜,剑,令,几样法器,可惜都是普通货色,充充门面。
  身后人的声音有点大了,周桂转身就是眼神轻轻一扫,顿时全场静寂无声。
  周家这些年来的名望都是周桂一个人撑下来的,在这一带还是很有威慑力。
  昨夜刮了一夜的风,下了一夜的雨,这附近一片狼藉,如同遭遇了地震……或许就是地震。
  大地开裂,许多狰狞的口子,雨水混合着从地下泛出的土黄色泥水,这里已经化作一片泽国。
  许多人都是惴惴不安,昨夜地龙翻身,震感强烈,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戏。
  周迅低声问着。
  “父亲,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桂不动声色,悄然回道。
  “昨晚收到回应,今天会遣一个女神过来降服地龙。”
  周迅又问。
  “那位光誉公不是刚刚苏醒,怎么还有属下?”
  周桂拍了拍儿子的头。
  “别多话,先看着!”
  又等了一会儿,渐渐地后面又开始骚动起来。
  突然就听见有人大声呼喊:
  “周家人得罪了神灵,地龙翻身了!这就是明证!要遭天谴的!”
  周桂听了,就是轻笑着,默默地看着,还有闲心替儿子整理好披散在后的头发。
  那声音越发起劲,不断鼓动着,渐渐地,又有人胆子大了起来。
  “周家遭天谴!”
  “要死人的哦!”
  “周家祖上造孽,土地神发怒啦!”
  “打死周家人!抄了周家财!个个都发财!”
  周迅看着好笑,问道。
  “县里的王家?”
  周桂也是不在意,答道。
  “就是那个王家,记住不记打,要不是他家和县尉扯上亲,早收拾了他们。”
  “今儿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蹦哒了!”
  “再不出手,我老周家的话搁这块儿都快不好使了!”
  另一边群情激荡,斗志昂扬,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喊着口号,就围了上来。
  周迅冷冷地看着。
  “周老爷子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今儿,就是月圆难缺!”
  一个声音躲在一百多号人里,这么说着。
  周迅笑了出来。
  “月圆难缺……背的戏文都背错了!王家人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什么香的臭的都拿来恶心人!”
  “真是枉自为读书人!”
  “儿子一时手痒,很想打人!”
  周桂只是含笑点头,示意儿子解决。
  周迅上前,自人群后头先揪出一人,拽着头发,拖倒在地。
  然后就着脸面,狠狠地打着耳刮子。
  那人的纶巾被直接扯断,头发被揪下来大片大片,还连着血丝,竟是一小块头皮都被顺手扯下。
  周迅用真水洗炼筋骨皮肉膜,武道有有所进步,手上能有五百斤大力,猝然发难,这人毫无反抗之力。
  只是在地上哀嚎着,呻吟着,脸颊被打肿,红的紫的一片,叫声如同杀猪一般。
  周迅手一松,一把头发掉落。
  再看那人,头上就此秃了一小块,渗出血来。
  周迅冷笑着,一脚踢去,巧劲运至脚尖,将这人踢起身,准确地落到泥水里。
  血肉模糊的伤口,浸在泛黄的泥水里,这滋味,何其销魂。
  “啊————”
  那人刚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声,就灌了一肚子水。
  “咕嘟咕嘟——”
  眼看着就要溺水了,这人失了镇定,在这么浅的泥水里扑腾,双手双脚乱挣。
  眼看就要起身,周迅又上前,轻巧地踩住他的背上,将他压在水里。
  爬起来,踩下,再爬,再踩……
  周迅就在一群人面前,冷笑着,盯着他们,脚下踩着这人,一次次,将他折磨着,直到他再也没爬起来……
  这个过程,差不多持续了三刻。
  一天十二时,一时分八刻。
  实际上这人坚持不了这么久,只是周迅暗中操纵水流,透了些空气给他吊命。
  周迅在一边瞧出了端倪,只是欣慰地点头。
  “刚才煽动的,还有两人,自己站出来,还是要我揪出来?”
  说着,周迅又是一脚踢着,脚下这人被踢出去,落在众人面前。
  “是庄前的李二,他不是去县里给王家做工了吗?”
  有人就认出来这人身份。
  其实很好猜,这里被招来的大多数人彼此都是互相认识的,突然多出来一个不该在这边的,自然很醒目。
  这李二也是知道这点,刚才才一直躲在背后,就是怕被认出。
  这李二本是庄上的闲汉,力气颇大,偏偏游手好闲,据说上月还在县里一家小赌场欠下几十两赌债,拿不出钱来,索性把自己卖了,对外宣称给王家人做工。
  周迅又呵道:
  “收了王家人钱的,可不止李二一个,都还有谁,给我速速站出来!”
  众人齐齐推搡着,就是没人站出来。
  “方才够胆子叫唤,现在没胆子站出来吗?”
  “这里不到两百人,真以为能藏得住?”
  “现在出来的,我只打折他一条腿,废了他左手!不然——”
  周迅踢着溺水而死的李二。
  “——这李二就是榜样!”
  李二狰狞的脸色,凄惨的死相,正对着这群人,无形中施加压力。
  其实周迅早就知道是谁了,这么做只是杀鸡儆猴罢了。
  别看这些人平时看起来老实,其实心里最黑,最奸,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三教九流无所不做,专欺良善人家。
  周家善名在外,他们以为有便宜可占,就纷纷呼朋引伴了过来做工。
  周家这次要做的事情,正准备借助他们的口舌,传到市井之间,使光誉公之神名,光为流传。
  不然,一开始就可以全部找自家家丁,用得安心也省心,哪里这许多事?
第四十六章处置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站出来,周迅冷哼一声。
  虽然很轻,却如同一声雷霆轰鸣,震在这些闲汉耳边。
  “还是我来揪你们出来?”
  周迅九岁ban,看起来只有半人高,说话也是悦耳的童声,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起来很可爱。
  然而方才他这番举动——肆无忌惮地当面折磨、溺死一人,何等嚣张气焰。
  再也无人敢拿他当小孩子。
  “杀人啦!”
  “妖怪杀人啦!”
  “周家人都是妖怪变得,要把大家伙儿骗过来吃心肝啦!”
  “没活路啦!打死这个小妖孽!”
  “打死妖孽不偿命!”
  仗着人多势众,手上有家伙,这群闲汉,在几句话鼓动之下,就冲了过来。
  “这儿偏僻,少有行人,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周迅脚步轻点,就如同被人在背后扯着线的风筝一般,斜向后凌空倒飞十几丈。
  随后,自袖中洒下一片铁荆棘,落在人群里面。
  顿时,人仰马翻,一群人浑身都是暗器,扎在肉里,痛的满地打滚。
  铁荆棘上都有许多细小的倒刺,不拔还好,拔起来,连皮带血,能拽下好一大块肉。
  根本还不需要周迅多做什么,这帮闲汉就都自个儿躺下了,满地都是哀嚎声。
  “迅儿你做得好。”
  “对付凡人,就要用凡人的手段。”
  周桂慢慢走过来,说着。
  “对付武道高手,有武道的规矩;对着仙人,有仙家的规矩。”
  “这个世界,规矩最大,规矩最可怕,规矩能杀人!”
  接着,他正视着周迅的眼睛,说。
  “在这考化县,我周家的规矩,占一半。”
  “你爹我,又叫做周,半,县。”
  “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咱家靠什么起家的?”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咱老周家,上数三代,都是卖私盐的,挖金矿的,跑海商的·······提着刀剑做买卖,图谋的就是暴利。”
  “这些年渐渐时局定了,你爹我这代刚刚洗白,准备以后不沾手这些生意,这才淡了人脉。”
  “不想这么快就有人闻着味道过来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周桂瞥向了这人群里一人,指给他看。
  “你不认得这人,我却认得他。可不就是王家的家生子,惯会飞檐走壁、偷鸡摸狗,是王家探听消息的耳目,叫做王历。”
  “还有一人是生面孔,想来也和王家有关。”
  “这王家傍上了大盐枭,自以为得计,这两年就在变着法儿的要挤掉我家的份额,吞下一份盐路。”
  “哼哼,虽说我周家打算慢慢退出盐市,可也不能凭白让人欺到门前的道理。”
  周桂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带鞘的剔骨刀,握着木柄,就递给儿子。
  “去吧,你不是说要打折一条腿,废掉左手。”
  “也不用那么麻烦,挑断手筋脚筋,只当是给个教训。”
  周桂年幼时跟着家中长辈一起闯荡,四岁时就敢拿着刀子和人玩命,手底下光亲手杀掉的就有几百条人命。
  后来他得访名师,读书明理,养就了一身正气,又自前人著作里悟出了一套微言大义,才慢慢收敛了起来。
  也是明白了以往不妥之处,这些年才渐渐淡去这些染血的生意,扎根武安府,要给子孙后代谋取个前程。
  周迅接过刀,抽出一览,寒光逼人,透出森然冷气。
  “这是我闯龙宫遗址时顺手捡来的小刀,你喜欢就送你玩。”
  应了一声,周迅走过去,提出那两人,干脆利落地,呲呲几下,就挑断了手筋脚筋。
  刀刃上放出寒气,那两人都没察觉到,被划开的伤口就被寒气封住了,刀面光洁如新,一丝血迹也无。
  满意地将小刀收好,周迅见这一地哀嚎呻吟的伤员,躺着不像话,又是恶狠狠地呵斥着。
  “还不快起来!不过是点外伤,过几天敷上药就好了,装什么死!”
  “再不起来,是不是也想挑断手筋脚筋?嗯?”
  在周迅的眼神逼视下,这帮闲汉散人,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铁荆棘不过是种常见暗器,周迅没选有铁锈的,也没抹上毒药,就是纯粹的皮外伤,根本不算什么。
  这会儿就已经有人在互相帮忙拔下了,个个痛的龇牙咧嘴,鬼哭狼嚎。
  周迅眉头一横,又是一声冷哼,顿时就安静了。
  咬着自己的胳膊,互相拔出暗器,带着血丝的铁荆棘刺,都被扯断,丢在地上。
  等了会儿,这帮人都受够了苦头,痛的眼泪汪汪,再也不敢扎刺,都老老实实地站着,听候发落。
  周迅随意点出五个人,不耐烦地挥手。
  “你们五个,抬上他俩,送走!”
  被点到的五个闲汉苦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送,送到哪儿?”
  “还能去哪?哪来的去哪儿!县里头王家不认得路了?”
  “完事了赶紧回来,不然这几天白干,不发工钱!”
  五人刚想走,周迅又是喊着。
  “回来!”
  那五人惊得腿肚子都在发颤,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就怕惹恼了这小煞星,死前还要被好一阵磋磨。
  哪知道周迅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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