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权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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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权倾天下-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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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轮回。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和他对视片刻,我闭上眼,在心底奇异的情绪中静默了片刻,再睁开的时候一双眼眸中的黑沉倒映出他的身影,一抹淡淡的清光掠过,已经没有任何迟疑,“就算要下地狱,我也陪着你!”那是自然而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月华,你说什么?”李君信突然便回神过来,惊喜至极的抓住我的手。我心中仿佛烈烈暖意烧在五脏六腑,叫我的脸上微热,眸光低转避开他的眼睛,“子彦,我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今生你是甩不掉我了。”“月华!”李君信激动的执起我的手,贴近他的胸膛。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我眸光轻动,对他投去安静的一笑,那笑落在了他深黑的眼眸底处,一转便被吸了进去。
  “月华,你看!”李君信轻轻的饿拥着我,变戏法似的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是什么?”我看着他,他宠溺的摸摸我的额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小心的打开盒子,一眼就看到里面两个栩栩如生的泥人娃娃,“左边的是佑儿,右边的是清儿。”李君信一一的指给我看。这是我的两个孩儿,手指摩挲着他们圆圆的脸蛋,看着依稀熟悉的眉眼,当我离宫之时,他们还都只是四五个月的||乳娃娃,如今他们已经满了一岁了,而我却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成长。心底的悲伤泉涌而上,几乎灭顶地淹没了我,随之而来的是几近锥心的痛楚。我想念佑儿、清儿,还有亚兰,小螺,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泪水不期而至潸然滑落,一旦流泪便再也不能控制,我伏在他的臂上啜泣。长久以来紧紧压着的那根弦,断了,弦丝如刃,抽得心腑生疼。哭出来才发现,原来人往往并不像自己想象般坚强。所谓坚强,不过是无可奈何时自我安慰的词语,相连于痛苦,不离不弃。如果此时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并不需要坚强。
  啾啾清鸣的夜虫似乎受到了惊吓,悄然收敛回声息,黑夜里一片寂静。不知趴了多久,我终于抬起头来,看见李君信那双眼眸,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还有,一种清冷的安定。我扭头避开,不愿让他看到红肿的眼睛。他慢慢地转过我的脸,“月华,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宫去。”我幽然抬头看向身边的人,“你是说真的吗?”“是,离开京城之前,我曾经想过如果找到你,我该怎么办?”李君信依旧淡声道,“是送你回到皇兄身边?还是,把你藏在我的羽翼之下,再也不放开你?”我不料他有过这样的想法,愣了愣。“可是,刚才我看到了你的眼神,那是一个母亲的眼神,我知道无论我们有多么相爱,你也始终割舍不下对佑儿、清儿的眷念,就是我,我也无法放下。我们可以比翼双飞,但是那时你心中一定会有遗憾,日子一久就会变成你心上的伤,而我,不希望再见你受到任何伤害!”李君信目光投向无垠的夜空,眼底仿佛洒落了漫天的星光。我心中凌乱,抓住他的衣襟,“所以,你宁愿受伤的是你自己?”“是!”李君信依旧淡声回答,似乎根本未曾考虑。这一个字似乎牵出了我拼命压抑的情绪,比翼双飞,那不过是我们一个美好的梦,就是我,我也不愿意让他为了我,甘冒天下之不韪,招惹杀身之祸。老天,为什么你要让我们这样绝望的相爱呢?泪盈于睫,碎珠般滑下脸庞落在衣间,只是我执意仰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业已模糊不清的脸。忽然,一滴温热的泪滴在我的手背上,“月华,你会笑我吗?”他喃喃道,“从前念过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倒伤心时’,如今我终于知道它的道理了。”不想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叫道:“子彦……”声音中散碎的无助让自己觉得陌生,我只想这样呼喊着他,这样或许能抓住什么,不会陷入黑寂的深渊。我再忍不住,孩子般抓着他的衣襟失声痛哭起来。在他坚实的怀抱,我就在熟悉的温暖中哭累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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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回宫]
  祥庆六年十一月二十的傍晚,我又回到了鸾仪宫,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是琼楼玉宇,琳琅满目,庭院中花草树木修理得整齐,大殿中御香袅绕,各式家具打扫得纤尘不染,连暖阁里的红木刻花填金凤床上的织金锦被也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折叠得整整齐齐,仿佛它们的主人一直都在。
  最先迎出来的是管事的亚兰和刘福安,后面紧跟着的是小螺、挽翠和小喜子等鸾仪宫里的一干太监宫女,都是我极熟悉的面孔。亚兰一看到我,便扑倒在我的面前,带着喜极而泣的泪水,刘福安也在旁边老泪纵横,四下里哭声一片。“你们都起来吧,别哭了,本宫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的心里也是颇为激动,只是强忍着朝他们微笑。“主子,这些日子您可是瘦多了!”亚兰抹着眼泪,仔细的打量着我。我浅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想将那些过去抛在脑后。
  亚兰和挽翠手脚利索的服侍着我沐浴更衣,温暖的泉水洗去我一身风尘。知道我倦极,一挥手就全都退出暖阁外。錾金滴漏,细小的水珠落在壶中,泠泠的一滴轻响。我自惊悸的梦中醒来,额头涔涔的汗意,濡湿了几缕头发,粘腻的贴在鬓侧。窗外隐隐有秋虫声,偶尔的一声半声,传到殿中,更显得静,我半阖上眼睛,朦胧间又欲睡去。
  仿佛仍在官道上,几乎还可以听见清脆的铃声摇曳——紫铜鸾铃的声音脆而清亮,就在马车左近,声声入耳。透过象眼窗上细密的方孔,可以望见前方不远处控马握缰的李君信。皇帝连下三道圣旨,派了使者前来杭州,催着我们尽快回京,不能选用运河楼船,那样太慢,只能陆行,一路马不停蹄。他身边亲随簇拥,近在咫尺却再不能窃窃私语,如今我和他身份有别。马蹄踏过青石“的的”声,还有鸾铃清脆的“叮当”声……这些声音里夹着砰咚砰咚的异响,原来是我自己的心跳。我将头靠在窗帷上,起伏不平的路像是一种刻意,每次辗过高低总有一种异样的失落。隔着那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所以,此生永不可及。心中猛然一抽,就像心脏被人狠狠攥住一般,疼得那样难过。
  步子极轻,走到床前慢慢坐下,躬下身去,我蓦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依然俊美的面容,与记忆深处某个秘密的影象有着惊骇的类似。李君宇吓了一跳,含笑说:“醒了?”语气怜惜:“这些天赶路,知道你累了,怕吵着你,又忍不住想来看看你,结果还是……”我抬手掠了掠发鬓,便转过脸,仍是要睡的样子,李君宇说:“还是起来吧,晚膳还没用呢,你身子本就弱,看睡得一额头的汗。”他随手拿出一块黄绫绣帕来,轻轻地抹着我额上的汗水,我忽然坐起,不由分说夺过帕子去,掷在地上。李君宇大怒,站起身来急急走了数步,忽又停下来:“朕念你此番波折,心中恼怒,便不与你计较!”忽又高声道:“来人!”“奴才在!”杨文简带着两个小太监应声而入,躬身待命,皇帝额上额上青筋迸起,“摆驾依梅宫……”刚说了几个字,回头见我仍旧伏在床上,澄静的月影透过窗纱,映在我的脸上,极淡的一点光,无法触手可及。风吹过花影摇曳,眼前的容颜依稀如同在梦中一般,那些迷离的光与影,都成了瞬息光华,流转无声。李君宇心中一软,见杨文简带着两名小太监仍毕恭毕敬的立在当地,改口吩咐道:“赐皇后南方新贡金橘一盘。”杨文简心中暗暗好笑,待金橘取来,亲自接了过去,吩咐送金橘来的小太监道:“出去吧,顺便告诉外边,皇上今儿宿在鸾仪宫了。”
  “月华,别生气了好吗?朕知道你怪朕当日没有坚持留下你在宫中,害你在宫外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可是,你知道朕虽然人在宫中,日子也并不好过。朕虽为天下主,可是你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有些事也不是朕可以一人独断的,皇帝也有皇帝的难处,自从你失踪后,朕日日寝食难安,要不是顾念着国家社稷,下江南寻你的便是朕了。朕日盼夜盼把你给盼回来了,你一见朕就这样莫明其妙的闹脾气,也太不懂事了。”李君宇依偎在我身旁,我伏在那里一动未动,只道:“你现在就去懂事的人那里,不就成了。”李君宇岔开话道:“别睡了,起来吃点金橘吧,朕记得你素日爱吃的。”说着自己拈了颗,剥去薄皮,放入我口中,“是不是很甜?”我斜睨了他一眼,忽然仰起脸来,一双温软的双臂已经揽在李君宇颈中,李君宇只觉兰香馥郁直沁入鼻端,辗转间唇齿相依,李君宇只觉得呼吸一窒,唯觉樱唇柔美嫩滑,似是整个人便要融化开去,难舍难离。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却已经放开手去,若无其事的嫣然一笑,道:“倒真的是甜,三郎,你说呢。”李君宇目光深邃,嘴角边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笑,“的确很甜,朕想再尝尝!”说着,抓住我右臂,不知怎么一扭,就将我身子带回他怀中,垂下头,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直接吻住我的唇,辗转肆虐,不依不饶……
  “我不在的日子里,这后宫,可有什么新鲜事?”懒懒的问着,精心描画的眉目,在妆镜中渐渐清晰起来,亚兰替我梳过了头,拿柄手镜替我前后交映。亚兰答道:“娘娘不在宫中这段时间,后宫里要说新鲜事,无非就是妍修仪与妩修容的突然得宠,眼下她们已经进位昭容和昭仪了,至于贞妃娘娘有孕,毕竟皇上每月必有几日是在她处度过的。”我抚弄着缠枝海棠缎锦绣桌帏边上垂下的金丝穗子,缓慢而沉着的问道:“佑儿与清儿如何?”“两位小王爷得到皇上格外关照,奴婢们也紧记着娘娘的吩咐,上下照顾得周到,身强体健。奴婢已经让人去通知秦嬷嬷,让她过会就抱了两位小王爷来让主子您瞧瞧。”亚兰笑了笑。李君宇下了口谕:三日后,恢复后宫的晨昏定省。


  早朝过后,李君宇径直来到鸾仪宫中,正巧秦嬷嬷她们抱了两个孩儿过来,一起弄子为乐,愉悦的笑声打破了宫中的寂静。“月华,你受袭后,怎么会流落到江南去呢?你的腿是怎么断的?”送走秦嬷嬷她们后,李君宇突然很轻的问道。手里拿着一朵蟹爪菊赏玩的我怔了怔,手僵直在半空。“流落……腿断了……”我低了头,喃喃的说:“那不是人过的日子……”所有的前尘往事不可遏制的涌现上来,花掉在地上,我不由抱了双肩,目光茫然得越过李君宇,似乎彻骨寒心的痛又再次侵袭了我的身心,自己又落进了那冰凉恐惧的无边黑暗之中,不由得紧闭了眼,连呼吸都加重起来。“月华……”李君宇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里面全是不忍与心痛。我掩面而泣,“不要逼我!”一头扑入李君宇怀中,便如孩子般放声大哭,倒令得他手足无措,过了半晌,方才揽住了我。我哭得累了,只是蜷缩在他怀中,过得良久方才抽噎一声。李君宇被我哭得心烦意乱,只得顺嘴哄她:“好了好了,朕不问就是了。”我抓住他的手臂,咬了下去,他身形微顿,却依旧将我揽在怀中。他长长吁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好了,都是我的不是,总成了吧?”。我抬起脸来,尤挂着泪珠,用力在他胸口一推。他手上加劲,语气温存得如同耳语:“月华,你不高兴,朕不问便是,朕只要你在这里。”他本来如铁如石,目光却渐渐融软,如同锋利的冰刃,渐渐为雪水所蚀。没想到竟有这一日,他在心底暗暗喟叹,这就是冤孽吧。
  三日后,正殿大门敞开,深秋的阳光倾洒在我的周身,我呼吸着这弥漫在后宫之中充满了权力与争斗的空气,戴上了威仪端庄的面具,这繁华旖旎的世界再次朝我打开。殿中满是来请安的嫔妃,此时都安静得垂首而立。只有沈贵妃,始终是高傲的站在那里,目光穿过我的身体,直视着那把赤金飞凤椅。只是,她曾经小心掩饰的野心已经弥漫在她的脸上,给那本是清丽绝俗的面容蒙上了一层不和谐的阴影。我心中感慨,只有她却仍能如此自负的站在这里,如此与我直视。劫难之后再见她,居然有一种奇异的久别重逢的感觉。德妃身旁的是贞妃耶律歆,虽是有孕在身,却不招摇,天蓝罗衫,外罩素色镂花宽袍,挽一个简单大方的乐游髻,虽朴素,却因着本身的位阶和自身的气质,透出高贵。妩昭仪卢紫萱和妍昭容颜紫俏站在后面,鹅黄柳绿,如同雨后春露般清雅。沈贵妃虽然据傲,可是她不笨,请安时也还恭敬,而其他嫔妃始终都是低垂着头,甚至没有向我投来一眼,一个个上前请安,我也是得体的应了,这晨请便花了我一个时辰。“今日到的齐,费时多些,想必你们也乏了。都散了吧。”到底是病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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