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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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西游记-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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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天蓬灰溜溜的回来。

孙悟空瞧见,嘲笑道:“怎的?这么快就请了观世音菩萨来了?师父,我瞧着夯货就是心不诚,信他不得,待老孙打死了他,好上路。”

天蓬不理会孙悟空,跪在地上道:“此时今日,弟子有苦在心,等到来日,弟子定当相告。”

金蝉子见说这话,也不好再推辞,道:“悟空,切莫动手,为师信了他的话。”当下对天蓬道:“小僧姑且信你,要是有所欺瞒,定让你好受。”

天蓬连忙称不敢。元神对金蝉子问道:“敢问师父一句,你如何知道我会回来。”

金蝉子道:“观世音本也不想你随小僧去往西天,你去请他,他正好可将你踢出取经队伍。所以,你才特意跑到高老庄来等小僧,因为,你不敢冒险,不敢错过西行取经人。”天蓬闻言,沉默不语。

“若要随小僧西行,就拿出诚意来,不然,小僧随时能将你赶走。”金蝉子上厅高坐,教:“悟空放了他绳。”

孙悟空才把身抖了一抖,收上身来,其缚自解。天蓬从新礼拜金蝉子,愿随西去。又与孙悟空拜了,以先进者为兄,遂称孙悟空为师兄。

金蝉子道:“既从了小僧善果,要做徒弟,我与你起个法名,早晚好呼唤。”

天蓬道:“师父,我是菩萨已与我摩顶受戒,起了法名,叫做猪悟能也。”

金蝉子笑道:“好,好!你师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其实是我法门中的宗派。”

猪悟能道:“师父,我受了菩萨戒行,断了五荤三厌,在我丈人家持斋把素,更不曾动荤。今日见了师父,我开了斋罢。”

金蝉子道:“不可,不可!你既是不吃五荤三厌,我再与你起个别名,唤为八戒。”

那呆子欢欢喜喜道:“谨遵师命。”因此又叫做猪八戒。

第169章乌巢禅师

高太公见猪八戒去邪归正,更十分喜悦,遂命家僮安排筵宴,酬谢唐僧。

猪八戒上前扯住高太公道:“岳父,请我拙荆出来拜见公公伯伯,如何?”

孙悟空笑道:“贤弟,你既入了沙门,做了和尚,从今后,再莫题起那拙荆的话说。世间只有个火居道士,那里有个火居的和尚?我们且来叙了坐次,吃顿斋饭,赶早儿往西天走路。”

高太公听孙悟空这般说,忙甩开猪八戒,摆了桌席,请金蝉子上坐,孙悟空与八戒,坐于左右两旁,诸亲下坐。高老把素酒开樽,满斟一杯,奠了天地,然后奉与金蝉子。

金蝉子道:“不瞒太公说,贫僧是胎里素,自幼儿不吃荤。”

高太公道:“因知老师清素,不曾敢动荤。此酒也是素的,请一杯不妨。”

金蝉子道:“也不敢用酒,酒是我僧家第一戒者。”

猪悟能慌了道:“师父,我自持斋,却不曾断酒。”

孙悟空道:“老孙虽量窄,吃不上坛把,却也不曾断酒。”

金蝉子道:“既如此,你兄弟们吃些素酒也罢,只是不许醉饮误事。”

遂而他两个接了酒杯。各人俱照旧坐下,摆下素斋,说不尽那杯盘之盛,品物之丰。

师徒们宴罢,该太公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之费。又将三领绵布褊衫,为上盖之衣。

金蝉子道:“我们是行脚僧,遇庄化饭,逢处求斋,怎敢受金银财帛?”

孙悟空近前,轮开手,抓了一把,叫:“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师父,今日招了一个徒弟,无物谢你,把这些碎金碎银,权作带领钱,拿了去买草鞋穿。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

高才接了,叩头谢赏。

高天宫又道:“师父们既不受金银,望将这粗衣笑纳,聊表寸心。”

金蝉子又道:“我出家人,若受了一丝之贿,千劫难修。只是把席上吃不了的饼果,带些去做干粮足矣。”

猪八戒在旁边道:“师父、师兄,你们不要便罢,我与他家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挂脚粮也该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师兄扯破了,与我一件青锦袈裟;鞋子绽了,与我一双好新鞋子。”

高太公闻言,不敢不与,随买一双新鞋,将一领褊衫,换下旧时衣物。

那猪八戒摇摇摆摆,对高太公唱个喏道:“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

孙悟空喝道:“夯货,却莫胡说!”

猪八戒道:“哥呵,不是胡说,只恐一时间有些儿差池,却不是和尚误了做,老婆误了娶,两下里都耽搁了?”金蝉子在一侧瞧着,这猪八戒,这般看来似乎是痴情之人,和高翠兰不过三年夫妻,似乎难以割舍,却又不提去道别之事,连问都不问高翠兰一句,与面上的不舍相去甚远。

猪八戒在做戏!猪八戒对高翠兰根本没有感情!

那么,猪八戒借此在掩饰什么呢?

金蝉子看猪八戒这般作为,实在有些倦了,道:“少题闲话,我们赶早儿去来。”

遂此收拾了一担行李,猪八戒担着;牵了白马,金蝉子骑着;孙悟空肩担铁棒,前面引路。一行三众,辞别高老及众亲友,投西而去。

师徒三人走后,高翠兰倚在窗口,远远遥望西行的背影,已是泪流满面。

只叫不相遇,相遇误终生。

猪八戒没有回头,金蝉子却回头看了一眼高老庄,眼中多有不解。

满地烟霞树色高,唐朝佛子苦劳劳。饥餐一钵千家饭,寒着千针一衲袍。意马胸头休放荡,心猿乖劣莫教嚎。情和性定诸缘合,月满金华是伐毛。

三众进西路途,有个月平稳。猪八戒多次问金蝉子,当日在云栈洞要说的是何故事,金蝉子闭口不言,只是让赶路。行过了乌斯藏界,猛抬头见一座高山。

金蝉子停鞭勒马道:“悟空、悟能,前面山高,须索仔细,仔细。”金蝉子何等眼光,自然瞧出山上佛光缭绕。

猪八戒道:“没事。这山唤做浮屠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也曾会他。”

金蝉子道:“他有些什么勾当?”

猪八戒道:“他倒也有些道行。他曾劝我跟他修行,我不曾去罢了。”

师徒们说着话,不多时,到了山上。

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闹聒聒,山禽对语;舞翩翩,仙鹤齐飞。香馥馥,诸花千样色;青冉冉,杂草万般奇。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真个是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

那师父在马上遥观,见香桧树前,有一柴草窝。左边有麋鹿衔花,右边有山猴献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

猪八戒指道:“那不是乌巢禅师!”

金蝉子纵马加鞭,直至树下。

却说那乌巢禅师见他三众前来,即便离了巢穴,跳下树来。

金蝉子在马上瞧见那乌巢禅师,忙下马行礼,虽然不决定乌巢禅师就是那人,却也没有怠慢,如果是佛门之中,尚有一个人值得自己礼拜,那么必是那人无疑。

那禅师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

猪八戒道:“老禅师,作揖了。”

乌巢禅师惊问道:“你是福陵山猪刚鬣,怎么有此大缘,得与圣僧同行?”

猪八戒道:“前年蒙观音菩萨劝善,愿随他做个徒弟。”

乌巢禅师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定行者,问道:“此位是谁?”

金蝉子在一侧不说话,他自然瞧得出来,乌巢禅师是故作不认识孙悟空。

孙悟空笑道:“这老禅怎么认得他,倒不认得我?”

乌巢禅师道:“因少识耳。”

金蝉子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

乌巢禅师陪笑道:“欠礼,欠礼。”

金蝉子再拜,请问西天大雷音寺还在哪里。

乌巢禅师道:“远哩,远哩!只是路多虎豹难行。”

金蝉子殷勤致意,再问:“路途果有多远?”

乌巢禅师道:“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我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

金蝉子道:“还请禅师传授。”

那乌巢禅师遂口诵传之。经云:《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劝。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脖,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此时金蝉子本有根源,耳闻一遍《多心经》,即能记忆,至今传世。此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

那乌巢禅师传了经文,踏云光,要上乌巢而去,被金蝉子又扯住奉告,定要问个西去的路程端的。

那乌巢禅师笑云:“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孙悟空闻言,冷笑道:“我们去,不必问他,问我便了。”

金蝉子自然听出乌巢禅师言外之意,这等于揭了孙悟空心中一个极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观世音菩萨不知道,释迦摩尼或许也不知道。

那乌巢禅师化作金光,径上乌巢而去。长老往上拜谢,孙悟空心中大怒,举铁棒望上乱捣,只见莲花生万朵,祥雾护千层。行者纵有搅海翻江力,莫想挽着乌巢一缕藤。

金蝉子见了,扯住行者道:“悟空,这样一个菩萨,你捣他窝巢怎的?”

孙悟空道:“他骂了我兄弟两个一场去了。”

金蝉子道:“他讲的西天路径,何尝骂你?”

孙悟空道:“你那里晓得?他说野猪挑担子,是骂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骂的老孙。你怎么解得此意?”

猪八戒道:“师兄息怒。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但看他‘水怪前头遇’这句话,不知验否,饶他去罢。”

孙悟空见莲花祥雾,近那巢边,只得请师父上马,下山往西而去。

那一去——管教清福人间少,致使灾魔山里多。

第170章日落西山藏火镜

师徒三人正行间,一路沉默,不知行了多久,小白龙再按耐不住,问道:“师父,那乌巢禅师,可是那人?”

金蝉子道:“乌斯藏界……乌斯藏身之地,不是他又是何人?”

猪八戒元神无损,也听到二人对话,道:“那人是何人?”

金蝉子笑道:“乌巢禅师何时到了此地?”

猪八戒道:“老猪如何知晓。”

金蝉子道:“你被贬下凡间之时,乌巢禅师才到此地,你可知他到此地作何?”

猪八戒一愣道:“是来监视老猪?不对,监视的话,何必收老猪为弟子。难道,他是来保护老猪的?这也说不通啊。”

金蝉子微微点头,道:“他传我多心经,是为报答小僧带你西行。至于他为何来保护你,小僧就不得而知,或者是因为你师父,也或者是因为你心中人。”

猪八戒思忖了一下,突然道:“这乌巢禅师,要是个美人就好了。”

小白龙对猪八戒打了个响鼻,道:“久闻天蓬元帅俊美无双,品行无瑕,而今见了本尊,深觉后悔。”

猪八戒奇道:“老猪果真魅力无双,连龙太子都青睐有加,可恨,老猪有了浑家,虽然山水相隔,也断然不会生出那龙阳之好,你还是早些断了心思的好。”

小白龙顿觉无语,不再理他。

那日正行时,忽然天晚,又见山路旁边,有一村舍。

金蝉子道:“悟空,你看那日落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幸而道旁有一人家,我们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

猪八戒道:“说得是,我老猪也有些饿了,且到人家化些斋吃,有力气,好挑行李。”

孙悟空道:“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

猪八戒道:“哥啊,似不得你这喝风呵烟的人。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

金蝉子闻言,随口说道:“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呵,不是个出家的了,你还回去罢。”

那呆子慌得跪下道:“师父,你莫听师兄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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