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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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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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分明,在皇后转身而去之后,皇帝脸上瞬间闪过的不忍、惶恐,甚至是六神无主。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失措到这样的地步?

庄贵妃觉得嗓子被什么堵着,呼吸都十分困难。

她了解他,正因为了解,所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动了真心会有多可怕!

“为什么?”她喃喃地说,“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拴着你,明明不该有这样的女人!”

李睿站在门外,心“怦怦”鼓动着像擂鼓一样。

心明明还在胸腔里失序乱跳,可是人却像被什么牵住了,只是站在外头,那手指头却不听使唤,不肯抬起来去叩那扇紧闭的门扉。门里没有一丝声响,可是李睿就是知道,他的皇后此时应该就在门后,默默地流着眼泪,却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点哭声。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我。嫣容,你开开门好不好?”

里头依旧寂静无声。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李睿长叹一声,将额头抵在门板上,“那是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以前的事。”

“那时候庄芹的父兄尽皆战死,她的母亲自悬殉夫,庄家只剩了她一个孤女。先帝便接了她入宫,交由丽嫔抚养。那时候我母妃刚过世,太妃领了我去,她与丽嫔同住,我与她便是那时候认识的。”

都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深宫里艰难度日,互相扶持着产生感情也属正常。

庄芹比李睿大三岁,自己在宫里过得都如履薄冰一样,还要分神照顾着没有母家倚仗的李睿。

那时候魏嫔的女儿景宜公主生了重病,魏嫔也无暇再分|身顾着李睿。便是庄芹每天陪着他。

忆起往日岁月,李睿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哽咽。

“我是真的当她是姐姐,也答应过要照顾她一生。”李睿的声音断在当时。

门被打开,露出赵嫣容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说这些有什么用?”赵嫣容看着他,冷冷地说,“那是你欠她的,要怎么还是你的事。为了还以前的情份,连自己的女儿也可以拿来牺牲吗?稚子何辜?你别对我说你没有发觉,没有怀疑。宝珍身上的伤,她这永远也治不好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知地知,庄贵妃知。”

李睿怔了怔,垂下了头。

“不过是一点点小小的伎俩,连我这样没什么机心的人都能看出不妥。皇上你日理万机,掌控天下,能看不出一点不对?”赵嫣容冷笑了一声,“她不过求了一会,哭了一会,你就想让宝珍留在那里等死?天底下哪有您这样心狠的父亲?”

“不是这样的……”李睿抬头说,“不会是庄妃,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说到后来,在皇后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声音一丝一点地弱下去。

“不是您没发现,只是您不愿意往那里去想。”赵嫣容垂下眼帘,“去吧,把宝珍放在我这儿,我会好好照看她,不让她这么点大的孩子再受不应得之罪。至于庄氏,您既然觉得对她有亏欠,不管是哪里欠着的,您只管去还。她如今最想要的是您给她一个皇子。”

“我不会。”

“宝珍好起来之前,您还是别来了。”赵嫣容伸出手,指尖沿着李睿的轮廓轻轻划了划,落寞地说,“我不想见到您左右为难的样子。但也别让庄芹那女人踏进我的昭阳殿,刚刚我是真的想杀了她。”

晨光里,皇后对着皇帝淡淡一笑,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了。

李睿在门前又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而赵嫣容,则歪在榻上,捡了一本看了许久的杂记,就着窗外明亮的阳光,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裴锦推门走了进来。

“宝珍怎么样了?”赵嫣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翻了一页。

裴锦看着素衣素面的皇后,眼眶发酸,点头道:“还在睡着,之前太医又来瞧过,说是一切都好。”

“嗯,劳您费心多盯着,那点大的孩子,不该受那种罪。让她快些好起来,以后还可以陪着婉容一起玩。”

裴锦眼泪流了下来,走到她面前低声说:“您想开些,皇上,皇上他也很难。”

赵嫣容将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抛,笑着说:“怎么,姨母什么时候也当起皇上的说客来了?”

“女人这一世,总有许多无奈。”裴锦坐在她的对面,细细看皇后的神色。

外头传得那样绘声绘色,将皇后说得心碎神伤的,可在她看来,赵嫣容却是神色如常,面色好得很。

“您嫁过来本就晚,再说了,皇后本就要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您又何必跟庄贵妃对上,让皇上那样为难?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情份,别为了这种事跟皇上生分了。”

赵嫣容懒懒地靠在榻上,看着裴锦笑了起来:“姨母,有时候生分一下,也是必要的啊。”

第67章

67【好大盆狗血】这好大一盆狗血;爽雷爽雷的感觉哟!

“你说女人怎么就那么多心思呢?”喝得微醺的成帝李睿斜靠在椅子上;没有半点君王端正的样子;面前碧玉壶里的美酒已经下去了一半。“朕真羡慕你们,潇洒自在;用不着理这些凡尘俗务,也无需哄着女人开心。”

“皇上若不想理,也是可以的。”裴宜酒量不行,陪着李睿喝了几杯,脸上便泛了红晕。原本苍白的面色带着酒意,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由浅及深的嫣红;蒙上一层雾气的眼睛便没了往日的冷厉,看上去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

“裴侯说得轻巧。若老侯爷还在世;看你能逍遥到现在?”李睿哼了一声。

“臣倒是盼着他还在;就算不能逍遥心里也高兴。”裴宜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来。“人要惜福,珍惜眼前是最重要的。”

李睿默默点头。

德宝捧了只大盘上来,切开的翠绿瓜皮衬着鲜红的瓜肉排了一排,底下垫了一层碎冰,煞是好看。

“这是打从西凉运来的沙瓜,荣王辛苦弄了一车送进宫里,你们尝尝。”

“是!”

秦潇从德宝手中将瓜接来,先挑了一片放在李睿面前,又选了一块给裴宜,最后自己拿了块小的。

沙瓜肉质鲜甜多汁,解酒是最好不过。

李睿心里装着事,这瓜吃了一块就不吃了。拿手帕擦了擦手对德宝说:“挑好的,给皇后送一些过去。”

裴宜笑了起来:“用不着送。李恪送瓜进宫里能不往昭阳殿送?您放心吧,他送去的瓜,比这儿只好不差。”

这倒也是,昭阳殿里住着他心心念念,辗转思求的人呢。

“皇后不肯见朕,裴侯可有良方教我?”李睿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智囊,兼皇后的母舅冠军侯裴宜。

被君上寄予厚望的裴侯却只是拿着手帕擦擦手,对秦潇说:“你在宫中数月了,可查出什么来?”

秦潇摇了摇头:“奴婢惭愧,至今尚无所获。”

李睿直起腰,看着秦潇和裴宜道:“你送秦潇进宫来,到底是为了查什么?前番朕问你你便不肯答。”

裴宜扬扬下巴,示意秦潇去答。

秦潇站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一礼道:“原本您在康王府时,裴侯便有些心疑。自您大婚,除了先王妃和贞妃娘娘各生下一女,府中再无佳讯传来。”

“那时候斗得正厉害,我们也没心思放在后宅。”裴侯接口道,“觉得您又不是不能生的,只怕是心忧气躁的一时不得孩子罢了。”

“在您登基前,张氏突然又有了身孕,我便想起来了。”裴宜看着李睿道,“您身边那么多女子,承恩多年没有所出,一个小小的宫女,一夜竟得龙种,这也太巧了些。可惜啊,张昭仪生的还是个女儿。不然母以子贵,她就该晋位为妃了。”

“侯爷不知,张昭仪出身低微,按祖制,她即便有子,也最多到嫔位了。”秦潇说。

裴宜笑了:“就是出身低微,才适合生子。你看原来康王府里也曾有两个位份高的女子有孕,最后一个流产一个难产,竟都没生下来孩子。”

李睿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一点醉意已被裴宜的话赶得一丝不剩。

“裴侯,你此话何意?”

裴宜的脸上还带着醉色,但目光极为清明。

李睿看着他的眼睛,这才发觉,赵嫣容与她舅舅极像。像的不在相貌,而是这对眼睛。清明、冷静,仿若洞悉人心。

“皇上当然明白臣的意思,而且您应该早就发觉了,又何必非要臣说出来?”裴宜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皇后定也是有所觉察,所以她才会对您失望。”

李睿坐在那里,面上血色尽失。

“皇后娘娘一个月前便已在后宫究察。”秦潇对着皇帝躬了躬身,“奴婢微有所觉,只是娘娘从未明示过,奴婢也不好插手相帮。”

李睿深吸了一口气道:“朕以前,是不想有人有孕。”

“您说的是容妃吧。”裴宜说,“但您还有别的妃嫔,难道说,皇上就一点不想要孩子?”

“想……”怎么会不想?他的万里山河要人承继,他的抱负理想需要人承继。他想与皇后生个孩子,不,生一堆的孩子,儿子像他,女儿像她。一家人亲亲热热地生活在一起,教他们经天纬地之术,等他老了,可以放心将大齐交到其中一个儿子的手里。

以前他对这事看得极淡,总觉得没有便没有,他还年轻着,不用着急。

可是有了赵嫣容之后,想要个孩子的愿望就急遽强烈。

有一个孩子,身上流着两个人的血,可以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皇后入宫也半年了,一直没什么消息。”裴宜垂下眼帘,手里把玩着酒杯,轻声说道,“长姐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如今能疼她的长辈只有臣与臣姐。臣将她送进宫里,是觉得她能做好皇上的贤内助,也是存着让她离开赵家的念头。臣想她进宫享福,可不想最后因为子嗣伤了性命。”

李睿“腾”地站起身来:“朕不会让她有事。”

“不会?”裴宜笑了一声,“刚进宫一个多月便闹出厌胜的事来,皇上您又没有闲空管着后宫。若不是嫣容命大福大,她早就被人害死了,还能等到今日?害她的,固然是容妃,是太后,可是皇上您又不是不进后宫,她在昭阳殿里受苦,就没个人跟您说说?若是您知道她身边的人全被调开,若是您知道她身边的用度尽被克扣,若是您知道她身边的人被换上了容妃的人,您还能那样气定神闲,不闻不问?”

李睿慢慢地坐了下来。

“皇上您说说,那段时日,是谁掌着后宫事务?是谁暂代皇后权宜?”

是庄贵妃。

庄贵妃没有向昭阳殿插人手,反而将原来昭阳殿里她的旧人给招了回去。

说是怕受牵连,可又何尝不是将自己摘净的一种方式?

容妃插了人进去,想暗地里谋算皇后的性命,而庄贵妃没有人在昭阳殿,自然是不会查觉。

可是她掌管着宫中的事务,皇后那边更是要费一倍的功夫去盯着,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不应该得不到丝毫消息。

李睿和裴宜都沉默了下来。

容妃没能成功,皇后最终还是醒了过来,并且强悍地教训了她。

大家便都当此事已去。

皇后与太后对上的时候,他还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觉得自己的小妻子聪明霸气得可爱。

可是如果她没醒过来呢?那他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聪明可爱又霸气的妻子回来?

皇后若死了,他三年之内不可能再立后。后位悬虚着,实际掌握后宫的人,便是庄贵妃。

至于太后,李睿心里明白,只要前朝政事一稳,她的爪子就要被他尽数拔了。用不了一年的工夫,章太后便只能享着尊位,失去后宫里的一切权柄。

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李睿心里却如汹涌奔流,心口被撞得生疼。

“皇上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愿意面对。”到最后,还是裴宜打破了沉寂,“您心里还念着允行,是不是?”

李睿颓然倒在椅子上,以手捂面:“朕对不起他。”

“这事儿臣帮不上忙。”裴宜站起来,走到李睿的身前,在瓜盘里又拿了一块瓜,“允行的事,还是早些对嫣容说吧。不过恕臣直言,就算您欠了顾允行的,这么多年该还的也还了,他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若那些事真的是庄芹做的,您欠他再多也都还完了。如果下回她还敢对皇后动手,臣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

说完了,裴宜啃着瓜,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秦潇看了看裴宜的背影,又瞧了瞧面无表情的皇帝,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也悄悄退了出去。

过了不知多久,李睿长出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

“德宝,你去昭阳殿跑一趟,就说朕要过去……看看宝珍。”

德宝看了一眼墙角摆放的沙漏:“都这个时辰了,娘娘和公主,怕是早歇下了。”

李睿怔了片刻,点点头说:“你说的是,那就,明儿一早吧。”

“明儿有早朝……”

“就说朕身体不适,改到后日。”

皇帝大手一挥,转身到内殿去安寝。

帝后吵架的事在后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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