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剑神- 第585部分

“你，因何执剑？”

……

风吹林动。

袁紫衣走到树林边的时候，恰好刚刚听到吴池问出这一句因何执剑。

一瞬间，看着吴池的身影，听着这一句因何执剑，袁紫衣不禁落下泪来。

他自然知道吴池出身铁剑门，虽然没有亲自经历吴池过往的一切，可却不止一次听吴池提起过铁剑门，提起过那一句，因何执剑。

时隔数千年，如今再次见到吴池，便看到他给弟子授剑，同时问出这一句因何执剑，又让袁紫衣如何不落泪？

从当初那一个铁剑门的弟子，一步步走到如今这种地步，吴池每一次选择，似乎都是在向他询问，因何执剑！

为了周伯言，为了她，吴池又付出过多少努力。

那一句为秉持本心而执剑，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也只有当真正经历过这些事情，才能明白，这一句因何执剑，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

袁紫衣看到了吴池，吴池自然也感觉到了袁紫衣的接近。

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即便是以吴池的定力，也不禁有些凝噎。

吴池的异样，也同样惊动了这几位弟子，除了赵禹行正在苦苦思索，应该如何回答这一句因何执剑，没有注意外，其他人都同样将目光落到了袁紫衣的身上。

一袭紫衣，明媚的容颜，即便相隔数千年，也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无论走到哪里，袁紫衣都是那般的光彩夺目。

甚至不需要吴池解释，只凭如今两人对视的目光，也足以让这些弟子明白袁紫衣的身份了。

一瞬间，四人同时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娘！”

一句师娘，却是顿时让袁紫衣羞得满脸通红，只是片刻之间，小妖女的本色便显现了出来，袁紫衣一脸开心地说道：“来得急，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些小玩意便都送给你们好了，你们自己分。”

信手将身上的储物戒指直接塞到了尤薇的手里，袁紫衣满不在乎地说道。

袁紫衣说的随意，可当尤薇真正看到戒指中的东西的时候，却是着实被吓了一跳。

各种修行所需的丹药，数不清的星石，还有一些防御性的符箓与护身的法宝，纵然是一般的星君全部身家，只怕都未必有这一枚戒指中的东西珍贵。

要知道，这些本身就是当初席君应给她准备的，只是后来她踏入星君之境后，这些东西就不大用得上的，只是依然还带着身上而已，如今袁紫衣开心之下，却是想都没想直接就送了出去。

仿佛那一句师娘，就比什么都珍贵了。

“这太贵重了，弟子不敢收！”尤薇看过戒指中的东西后，连忙推辞道。

“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让你们收着就收着，既然喊我一声师娘，难道还能让你们白叫不成？”撇了撇嘴，袁紫衣当即摆起了师娘的架子，直接教训道。

看到尤薇为难的神色，吴池轻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你们师娘给了，你们收着就是了，不然她若是闹起脾气来，我可拦不住她。”

这话取笑的成分很多，可却也清晰的将意思表达了出来。

有了吴池这么一句话，尤薇几人这才再次欠身行礼，将东西收了下来。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赵禹行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羞愧的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娘，适才有些失神，未曾见礼，还请师娘勿怪。”

摆了摆手，吴池收起了笑意，缓缓问道：“你可想清楚了么？”

再次回到正题，几人的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赵禹行躬身一拜，这才开口答道：“弟子愚钝，并无什么大志，若说为何执剑……便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受人白眼嘲笑。”

这话很直白，甚至显得有些可笑，却也正是因此才显得格外真实。

微微点头，吴池轻声说道：“是否受人白眼嘲笑，从来都不在旁人，而在于自己本身……人，首先要看得起自己，才能让旁人看得起！那么，自今日起，你便当铭记，你是我铁剑门的弟子，只凭这一点，便再无人可以瞧不起你！”

“当然，为师也希望，日后，你能让铁剑门因你而荣耀，你的师弟师妹，因你而受到旁人的尊敬，你明白么？”

躬身一拜，赵禹行认真的回答道：“多谢师尊教诲，弟子受教！”

微微点头，吴池随即转向叶影，将第二把剑递给他，再次开口问道：“那么你呢，你又因何执剑？”

“世人皆看不开名利儿子，弟子不才，也依然还看不开……执剑，只为日后能够如师尊一样，功成名就，成为星君，威震四方。”叶影躬身答道。

微微摇头，吴池轻声叹息道：“名利二字，自然极难看破，可是……名利之后呢？即便成为星君，又哪里算是终点？星君之上还有天君，天君之上还有星主……何况，即便真的能够名动天下，威慑四方……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问，让叶影有些语塞，一时不知改如何回答了。

不过，吴池却也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径自转向了尤薇，“那么你呢？”

“为了匡扶仙道正道而执剑！”出乎意料，尤薇思索了一会后，却给出了这么一个看似很泛的回答。

只是看着尤薇，吴池却能感觉的话，这并非敷衍，而是尤薇的真心话。

一样还是摇了摇头，吴池轻声开口道：“你有这样的想法，这很好，我铁剑门的弟子，心中的确当存有正道之心，可你却也先需要明白，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就拿如今天庭与魔域之争来说，你以为，天庭就一定是正，魔域就一定是邪么？”

“……”

“持心正，则为正！这世间之事，远是不一个仙魔，一句正邪就能囊括的，你既然有这份心，便该更用心一些，多走多看，不要心存偏见，如此方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正道！”

第875章避而不见

何谓正邪？

对于这句话，如今的尤薇或许还不理解，但是袁紫衣却比任何人都明白吴池的感受。

“你呢？”

并没有再跟尤薇多说，吴池转向萧欣言问道。

“弟子不知道。”犹豫了片刻萧欣言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有很多念头，可是弟子细细想来，却又都不是执剑的原因，所以弟子无法回答师尊。”

萧欣言名字虽然为欣言，可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却都是沉默寡言的，如今面对吴池这一问，并没有选择敷衍，却也同样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执剑修行，所以便干脆不答。

叹息了一身，吴池轻轻拍了拍这位四弟子的肩膀，“现在想不明白不要紧，可是，你却终究有一日要想明白的，只有当你明白究竟因何执剑，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个人，若是没有信仰，没有追求，无论如何都很难真正走远的。”

“多谢师尊教诲。”萧欣言有些惭愧地说道。

转过身来，吴池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张斌源。

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子，其实吴池反而最期许的一个。

“为了活着啊！”张斌源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在吴池这五位弟子之中，他的出身是最差的，修为如今也还是最差的，能够一步步走到这里，他吃过的苦远比其他人更多。

不同的遭遇，造成的结果自然也便不同。

对于张斌源来说，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的安全感，所以，他努力的修行真的只是为了活下去。

这个回答很简单，可却偏偏令吴池也沉默了下来。

活着……看似很简单，可实际上，去往往本身就是最难的事情。

一旦踏上修行之路，本身就是身不由己，想要活着，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无论是活得很好了。

“都散了吧……明日一早，开始习剑！”

原本按照计划，吴池是打算今日授剑之后，便开始传剑的，只是袁紫衣的突然到来，却无疑打乱了吴池的计划，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静下心来传剑？

这些弟子自然也明白，这种时候不宜打扰吴池，行礼之后便悄然退了开去。

直到这些弟子都散去，吴池这才轻轻将袁紫衣拥入怀中，“小妖女，我想你了。”

再次听到小妖女这三个字，袁紫衣顿时泪流满面。

吴池想她，她又如何不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着眼前的人儿。

……

“爷爷不知道去哪里……我四处都打听过，可是还是没有爷爷的消息！”

靠在树下，袁紫衣这才将这些年与吴池分别后的事情，都跟吴池讲了一遍。

虽然很多事情，当初也都听苏婉说过，可真正听袁紫衣再说一遍，带来的感受自然又不相同。

就比如说紫华魔主，苏婉与他并不熟悉，也不会真的在意紫华魔主的去向，可是袁紫衣不同，她是真的花费了很大心血去寻找紫华魔主，甚至在来到苍穹星之后，才曾拜托席君应找人在魔域寻找过，可惜一样没什么结果。

“放心吧，紫华魔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了。”抱着袁紫衣，吴池轻声安慰道。

如果是之前，他或许还不能肯定紫华魔主已经死了，可见过魔道之祖之后，吴池却明白，紫华魔主同样是从下界飞升而来，身上同样也有天道气运加持，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

说了好一阵的闲话，吴池这才介入正题，“你来，是席君应告诉你的？”

点了点头，袁紫衣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师尊他对我真的很好，就像当初的爷爷一样，什么都可以由着我的性子来……我能感觉得到，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话袁紫衣说的很认真，也同样意味着她对此的态度。

沉默了片刻，吴池这才缓缓开口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一时间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不过，你放心，我来这里，并没有与他为敌的意思。”

听到这，袁紫衣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她的确跟席君应这位师尊相处的极好，倘若吴池真的要与席君应为敌，自然会让她很为难，虽然她必然会站到吴池这边，可心中却一定不会开心。

事实上，吴池也并不是在敷衍袁紫衣，他是的确没有跟席君应为敌的意思。

如今避而不见，也只是想要以这种态度来告诉席君应，他并不想真的卷入仙道与魔域之争，无论席君应做什么样的选择，也不要将他牵扯进去。

吴池很了解席君应，这一次到苍穹星来，本身就是席君应安排的，那么毫无疑问，席君应让他来，必然是有条件要提的，或者说，是希望说服吴池真正站在魔域这边，对仙道出手的。

而这恰恰是吴池不愿见到的结果，所以，这才在剑峰之上重开铁剑门，甚至收下了五位弟子传剑。

席君应让袁紫衣过来，也是向吴池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只是吴池却依然不愿为此做出回应。

吴池如今虽然人在魔域，可实际上，与仙道，与天庭之间，又何尝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的不提，出身仙道七宫，一旦真正与仙道开战，让他如何面对剑宫的天骄？

一旦战场相遇，又让他如何面对谢长宁？

正如身在魔域，关于他的消息一直会传往三十三重天一样，吴池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想办法打听着关于谢长宁的消息？

如今长宁公主监朝，俨然已经成为了天庭大统的继承者，与天庭为敌，又何异与谢长宁为敌？

这让吴池又如何愿意介入其中？

反倒是如今找个借口，躲在剑峰之上的，修行的同时，将剑道与铁剑门的传承传下来，对于吴池来说，更有意义。

至于真到了开战的时候，应该作何选择……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吴池绝不想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才是吴池不愿意见席君应的真正原因。

吴池问这些弟子因何执剑，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不可避免的卷入这天道变局之中，他又该如何选择？

一句顺应本心，又哪里会那么容易办到。

第876章反天

传剑，修行！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过去，这些日子，袁紫衣虽然偶尔也还是会回到苍穹宫那边去，可大多数时间，却都一直留在剑峰，陪在吴池身边。

吴池收下的这五名弟子天赋都很不错，在吴池的悉心指点之下，进步极快，短短三年之间，在剑道上便已得窥门径，修为最高的大弟子赵禹行甚至也已经踏入了碎星之境。

只是有些事情，却终究不是想躲就能躲的掉的。

无论吴池再怎么避而不见，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魔域的人传来消息，与仙道的战争即将开始，魔宫一再派人催促之下，吴池终究还是踏入了苍穹宫。

在席君应的书房之中，吴池终于还是再次见到了昔日那位天君。

坐在桌前，席君应手中握着笔，在纸上认真的书写，一切都显得极为自然，就仿佛当初自己在黑暗狱界之中初见时一样。

目光落到纸上，纸上所写的字，也依然与当年一般无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放下笔，席君应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本君还以为你打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