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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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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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替你叫的是果酒,但是只能饮一盏,让你坐,你便坐,否则,你就现在滚回府中去”正听酒肆中人闲谈的那位公子不耐烦的说道。
  至此,童子方才安坐,接过小二送上已经温过的果子酒,似模似样的品了起来,一边不安分的向那正在高谈阔论的汉子打量。
  “邪门,那可真是邪门!仅仅三个晚上,沁、潞、泽、慈再加上本州的元法寺,竟然有一十三坐大寺遭劫,最奇怪的是,除了七只看家的狗以外,居然没死一个人,这事也真是太邪了”那身穿狗皮袄的汉子口水乱喷的说道
  只是他这消息却没有激起酒肆中半点波澜,更有一个肥头大耳,财东打扮的四旬中年“哧!”的一声不屑笑道:“胡六儿,你今天要想靠这个换酒喝,怕是不成了,这么大的事!怕是街头的李聋子都知道了,还容你拿这来买弄?”
  “杨爷说得是”这财东的一番话立时引来酒肆中一片符合声,倒是那胡六儿浑不在意,端起身前黄酒一饮而尽,吧嗒吧嗒嘴后道:“当然不只是这一点消息,只是小人面前这酒也喝的干净了,有那位大爷破费破费,请我胡六儿来一盏三勒浆的话,自然就会有新消息到的”
  众人多是本地街坊,自然早就知道他的德行,所以听他此话倒也不奇怪,但是见他今天一开口就要价比黄金的三勒浆,顿时一片哗然,早有人叱喝出声,说他一定是得了失心疯,人糊涂了。更有那等刁钻的更是直言开口说道:“胡六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张了一张喝三勒浆的嘴,还真就敢开口!”
  正在这边喧哗阵阵声讨胡六儿之际,却听角落中传出一句清朗的声音道:“安老板,给他两盏三勒浆,算我帐上”
  一言即出,酒肆一片沉寂,片刻后,方才扬起更高的声浪,依然是刚才那个刻薄声音说道:“嘿!又来了一个失心疯,爷……”正自说道这里,蓦然碰到一双冰寒的眸子,这寒意直直沁入心底,后面的话竟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适才这俊秀公子进来时,杨财东正背对门口,也就没有看的清楚,此时,听这语声很是有些熟悉,顿时循声望去,只一眼,看到那和煦无比的笑容和俊秀的容颜,一股寒潮蓦然从心底涌起,心下叫苦不迭:“真是流年不利,喝个酒,怎么就遇到了这个杀星”
  心下如此,身上却是半点怠慢,将一张脸笑成一朵最绚烂的花儿模样,恭谨起身行了大礼道:“小民参见参……”
  “杨老板嘛!好好好,我对你家的绢布很是满意呀!这在外边,就不要客气了,你随意吧!”却是那俊秀公子微笑接话拦道
  “是是是”杨财东毕竟做了数十年生意,这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知道眼前的大人不愿意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也就含糊其词的应答了几句,再行一礼后,方才坐下。
  这一番动作,众人看在眼里,虽依然不知这公子是谁,也知他必是个有来头的,顿时喧哗尽消。
  “看来这酒肆下回是来不得了”那公子啜了一口葡萄酿后,微微一个自嘲的苦笑后,看向胡六儿道:“说”
  胡六儿迷起眼睛,再舔了盏中色做橙黄的酒液一舔,扬起头来回味许久,复又小心的用手护住身前酒盏后,冲那公子裂嘴一笑后道:“三天前,城外牛头村的王善人家的二小子办喜事,这事怎么能少得了胡六儿?扎扎实实的帮了一天忙,晚上走的时候,天色也就晚了,再加上多吃了几盏酒,咪咪瞪瞪走到西城土地庙的时候,就再也走不了了,一头扎了进去睡下,半夜的时候,一阵内急把我给憋醒了,于是也就找到庙侧大杨树后面方便一下。”
  说道这里,胡六儿忍不住停住言语,又小心翼翼端起身前酒盏,将适才的程序重复一遍后,匝匝舌头,续有说道:“谁知,我来到树后,还没来得及方便,就听到远处飕飕一连串的多人跑动声,这样深夜,这样一大群人来到这荒郊野外,吓得我赶紧紧贴树干,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他们发现”
  随着胡六儿说道关键处,酒肆中人似乎也感受到那紧张的气氛,全场一片安静,只有胡六儿被酒泡的嘶哑的声音在回荡:“听那声音,似乎是一群人在追着两个人,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看,更是让人吃惊,原来,竟然是七八个手拿戒刀、禅杖的和尚再追两个道士”
  “噢?”随着这句话应声而起的是众酒客一片惊讶的哄叫声
  “和尚追道士!胡六儿,你不是在说胡话吧!”适才那个语调尖酸的酒客忍不住插话问道
  那胡六儿却是不理他,再小饮了一口,续又说道:“那两个道士,一大一小,大的那个似乎是负了伤,被那个小道士搀扶着奔逃,但这毕竟还是跑不快,到了土地庙前,也就被和尚们给追上围住了”
  “怎么这么象我当日经历”俊秀公子喃喃低语了一句,只是他的声音太小,以至连他身侧而坐的童子也是没能听见。
  “和尚追道士,实在是难得一见,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也就小心偷偷探头看去,只见和尚们围住了道士后,其中一个三十多岁、手拿禅杖的胖大和尚上前,满脸笑意说道:‘道悟、道虚,正值河东五州有事,你们就堪堪到了这里,更在静夜时分偷窥我佛门元法寺,如此看来,这一十三座寺庙之事,必定是你道门茅山宗所为了”
  “道虚,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闻听这个法号,那公子又是一愣,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长安崇唐观里,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酒肉道士。
  “法性,你休要血口喷人!你我前后离开京师不过相差两天,此事,你又岂会不知?”却是那个大道士道悟厉声驳斥道。
  “法性,今天可真是巧了,没想到听到的都是故人的名字”那公子摇摇头,呷了一口酒,继续听胡六儿叙说,只是心中隐隐替道虚担心起来。
  “听这道悟如此说,那胖大的法性和尚接言道‘此事定然是你们提前在京中即已经策划好的,你也莫要挣扎,好生随我回京去见家师澄观大僧正才是,家师慈悲为怀,想来定然会宽恕你们的’”说到此处,胡六儿的脸上也是显出茫然之色,更加了一句道:。“和尚与道士不对付,这个我也是知道的,莫非这事还真是道士们做的?”
  “这法性好狠,竟是将这事死死扣在了茅山宗身上,这下,事情真是闹的大了,只希望这多事之秋莫要因此激起新的教门之争才好”低低叹了一口气,那公子将手中酒盏重重顿在几上


卷三 龙战四野 第十八章
  “胡六儿,别扯这些没用的,后来呢?最后怎么样了?”有性急的酒客迭声问道
  “后来嘛!自然是那和尚一口咬定此事是道士所为,而道士又拼命的否认,最终就打起来了。”胡六儿言简意赅,径直道出结果。
  “那结果了,谁打赢了?胡六儿,你倒是快说呀?”见胡六儿又在这等地方停住,众人实在是心痒痒的难受。
  那胡六儿却是不理会,自顾自慢吞吞的又饮了一口美酒,品味良久之后,方才说道:“道士们不甘束手就擒,自然要拼死挣扎,那老道士舍了性命,掩护小道士道虚跑掉了,结果就是如此。怎么样!你们没想到吧!这么大件案子,官府还没有调查出来结果,和尚、道士们倒是先干起来了,说什么四大皆空,也都是假的,还是只有安老实家的美酒,才是半点不假呀!”说完,再不肯多言半句,一点一点的开始咂品那美酒去了。
  听到道虚得以安然逃脱,那公子心下一松,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也就一口将盏中葡萄酿饮胜,带了童子会帐后悄然离去。
  “公子,我们也是道门弟子,贼和尚这样欺负咱们,这也实在是太气人了”出门之后,童子见左右无人,不再顾忌,开言说道。
  “涤诗,佛教扩张过速,以佛祖弟子自诩,不说普通官员,便是见了当今天子也是不拜,赋税更是一份不纳,尤为可恨者,他们本已占据大量寺产、庙产,犹不知餍足,大肆招纳附身寺庙而冀图躲避赋税的农户,于国实在是危害甚烈,但若是一味想将他们彻底铲灭,却又是不可能,此事也实在是难哪!”这番话悠悠说来,也不知是为解释给涤诗听,还是心中烦恼的自言自语,语气中颇有茫然之意。
  原来,这二人正是微服而行的崔破主仆,自半月前,施展霹雳手段,三夜之间洗劫一十三座寺庙,捞足了大量军费后,崔破就是足不出户,静观风声,所幸,虽然数日来,这晋州往来僧道人数增加了三倍,但并无一人找上他的参军衙门,直到今日,实在是憋不住了,方才出府来探探风声。
  出了酒肆,崔破并不直接回府,由南街折而向城西军营行去,进了营中,崔破看着眼前近三千条汉子顶着飕飕的朔风,在高崇文的带领下刻苦操练,阵阵憾天动地的喊杀声,顿时让他心中松爽不少。想想此前的历朝军队大多兵农不分,而唐初威震天下的十二折冲府兵,每到战时,犹自需要士兵自置马匹、军械。是故,除少数血勇男儿为求建功立业自愿投身军中外,对大多数人来说,投军都是迫不得已的最后选择,如此心态的军队士气、战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如今,看着眼前这第一支自己操办的职业军队,崔破只觉便是吃再多的苦,那也是值了。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崔破缓步向晋州州军直辖第一团营房走去,制止了一名正欲通报的值哨军士,崔破径直入内,入目所见,却见已经荣升为陪戎校尉的郭小四,正埋首在河北道地图上苦苦思索。
  “郭校尉如此勤劳王事,本官甚感欣慰呀!”崔破满脸笑意的出声说道。
  “末将参见大人”见是崔破到达,郭小四微微一愣后,立即行谒参礼道。
  “罢了,这也不是大校之期,莫要太拘谨了才是”崔破挥挥手道,见房中更无别人,乃低声问道:“这几日,天王寨的‘客人’如何了?”
  “‘客人’倒也安静,只是每次都吵嚷着要大人兑现当日约定”
  “恩!这些人异日应当还有用处,倒是不能太过于逼急了他们,这样,下次再派人上山松米粮的时候,把我府中那两个小客人给他们送上去,以示安抚,另外,供应上也不要委屈了他们”崔破略一沉思后,如此吩咐道
  “大人,如今事已做毕,要不要……”郭小四面色阴沉的建言道,话外之意,不言自明。
  “人无信不立,此事休提,他们本就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如今又做下如此大事,已是背叛无路,且留着吧!将来还是会有用处的”崔破边起身向外行去,边如此吩咐道。
  ……   ……   ……
  长安   丰乐坊   干福寺
  刚刚自河东赶回的法性,正静静伫立在寺中最后一进的一间普通禅房外,静侯师尊早课完毕的召见。
  等了许久,方才听到内里一声淡然、醇厚的声音叫道:“法性,你进来吧!”
  走入简朴素洁、飘荡着淡淡檀香的禅房,法性朝居中蒲团而坐的白眉老僧伏地拜了三拜,方才在他下首的蒲团上盘膝禅坐。
  “此行如何?”沉默良久,号称“华严宗四祖”的白眉僧人澄观方才开言问道。
  “此事蹊跷,所有寺僧俱是被人在饮水、饮食中下药迷倒,贼人只是取了钱财,却并不曾伤的一僧性命,依小徒看来,此事不象是道门所为”法性略一寻思后,如此说道。
  “哦!那你为何又将那道悟的尸身给带了回来?”依然是淡然的语调。
  “也许有用”
  “当今陛下龙体日衰,大行之期不过数月之间,而太子又是尊崇老君,值此大变之机,正当静观待变,道门没有如此下手的道理,所以此事定然不会是他们所为,只是,你将那道悟的尸身带了回来,也是好的,正可借此时机投石问路一番,且看看太子到底如何处置,态度如何,我们也好早做准备”澄观睁开泊泊然如深不可测之沉渊的眼眸,看着法性说道
  “是”
  “那你此行可曾发现疑点”澄观续又问了一句道
  “那晋州新上任的状元参军崔破甚有可疑处”法性恭谨答道
  “哦!你说得是郭子仪的孙女婿,博陵崔门的崔破?可有佐证?”澄观依然是面色古井无波的问道。
  “此去时日过短,人手也是不够,又有道门牵制,是以缺凿证据全然没有。不过只看这胆大妄为的行事手法与他极为相似;而且徒儿得知,他正在募练新军,糜费甚巨,最欠缺者正是财货,不久前,他为筹集粮草,便悍然诛灭当地三大土族,又安知不会对本教下手;另外他很得河东节帅浑缄器重,若是想做,实力也是尽够的。再者此子出身儒门世家,对我教素无好感也是有的,且他当日在定州时,便已入道观读书三年,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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