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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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4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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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心如止水般宁静的眼晴亦是光辉暗淡,流露出几分等死的悲哀,又有几分等着主人施舍与垂怜的情感。
  “哐……”文箐听到心里一声响,一直在脑海里的那把亮闪闪的刀就丢了。
  她后悔啊,男人使这招,真正是卑鄙,比使起来更是效果好得很啊,尤其是沈颛这个祸水使来,是个都会心软。美男计他不使,愣是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儿出现在文箐面前,好似垂死时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听天由命罢。而沈颛的这个“天”是文箐,命也由文箐握在掌心。
  文箐终究恨是,一瞧得他这可怜至极的模样,让她心生不忍来,平时决断分明的人,一下子变得优柔寡断,执刀破刃下不去手了,女性的温柔与仁慈该死的在这时候发作到了极至。要是这个时候,与他说狠心的话,那真是丧尽天良,真个是拿刀捅了沈颛。
  若她没经过少年时的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必然也会嫌弃他。想想这又是一个心境似当初男孩,为情所苦,于是方才想的一箩筐的迂回曲折实质上却是要命的残忍的话便卡在嗓子眼里了。心底的念头一再动摇,一个声音责备是妇人之仁,另一个声音劝莫急,有话慢慢说,人家一番好意,莫出口伤人。罢了,罢了……
  对着这么一个纯情少男,一想到要做一个刽子手,心,不自禁地颤了一颤。于是,嘴边的狠话变成了软绵绵的一句劳表哥挂念,不过是岔气罢了。”
  说完,她又后悔了,恨死了。眼一闭,暗自在心里捶打。“妇人之仁要不得,这是害人害己啊,你个没出息的,不是为此事琢磨几年了吗?临阵的紧要关心,不过一句话的事,又做了缩头乌龟了?还要拖到时候解决啊?拖得越久,日后的良缘也没了……”
  沈颛见表妹方才是呆愣愣地瞧着,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埋怨,大是松是了一口气,他眼底里的悲哀便莫名地减少。细细察看表妹虽是眉尖微蹙,但眼底里透露出来的再不是厌恶与痛恨,可是表妹一说完话,又不瞧了,难道这是不想看到?
  可以说,文箐面上的任意一个表情,都折磨得沈颛死去活来,猜来猜去,偏偏是没一个猜准的。就如眼下,他把握不准表妹心思到底如何,心里就七上八下,身似浮云心如飘绪,没着没落,想说的话不敢说,最后还是选择了按姆妈的话,说道我,我了,表妹要生气,便是与责表弟一般,骂我打我,我亦是甘心,只求表妹莫生闷气,气坏了身子……”
  这些话终究是说得不利落,断断续续,文箐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要打你骂你,便是泼妇了,再说,以幼犯长,乱了纲常。”
  只沈颛这个话题终究是令人想到了太湖边上的那一巴掌,这是文箐觉得十分对不起沈颛的地方,人家好心相扶,却是当仇人一收掌扇了,多少会打冷一些人心。“前两日,我动手打你那一下,真个是无心的,绝不是针对表哥,实在是,实在是……”
  沈颛见她特意为此解释,心底里又是高兴起来,哪里想到表姐还会为此特意这般小意地赔不是,立时道不打紧,不打紧,不痛不痛,我也不妥,我当时是急得,手伸了地方……”他慌慌张张急于表态,话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心中的百种感动来。
  只有姜氏在外面听着被打了,以为听了。这事可没人与她说,如今这二人既说得悄悄话里有这个,显然另有事瞒着,一时又伤心,还没打过呢,文箐……再听窝囊地说这些话儿,只觉得气短。
  陈妈也没想到,出去一趟,怎的惹出这么多事来?应该跟了去才是。现下便后悔不已。耳朵是越发贴在门上,唯恐听漏了哪一句。只听屋内表在说道……多少还是欠你一个解释的。我这人,就算平时与相处,也是隔着一定距离,并不十分喜与人挤做一堆,唯恐与人四肢身躯相碰,哪怕是当年腿脚不便由嘉禾背我,亦不能碰我腰……那日,你碰我腰,我……”
  沈颛面色羞红,当时真是无意的,现下想来,只怕让人觉得孟浪了,于是一声不吭不作辩解,心甘情愿等着表妹数落。
  姜氏以为对表妹动了手脚,又觉得不可能,可是文箐既然这么说,必有这么回事,暗骂道男人头,腰,哪里轻易碰得的?”心里焦急这是回事,却听得文箐道我与你提这事,并不是怨你,这是我的毛病。我这个毛病由来已久,旁人从不晓得。但凡人碰我身子,我便想起了以前遇难时的一桩旧事,分外愤怒,难以自抑。上次便是无意中把你当成了歹人……”
  沈颛听得一半,便替表妹难过得厉害,眼含热泪,略转身子背暗暗擦拭,只恨当时怎的不在她身边,没法替表妹挨了……“可,可是以前姑父遇难时的事?”他曾听得提起,表妹是被歹人一脚踹入江中,差点儿致命。
  文箐乐意他误会如此,不想解释为周成带来的后果。“这是其一。其二则是我亦有一事要问你。我曾一度以为你违诺,只是昨日听得舅姆解释你之所以误闯胜春楼之缘故,而你当着众人却是宁愿背了恶名声,宁死不肯负人,如此守信。我思来想去,只觉兴许是误会你了,不能在心底里就私自给你定了罪,公平起见,需得给你机会澄清才是。”
  沈颛的心思是起伏波动,表妹说的话,他只觉得半懂不懂。可是表妹又说信任,又说以前曾疑过,不曾做过亏心事,到底是哪件事?
  文箐说的倒是真心话,既然要判沈颛的罪,总不能不给人家一个上诉的机会。“当日表姐归宁,我与陈妈提的那事,你应允陈妈再不与人提及。我与你姐确实争执了几句,我以为你告诸于她,可是我误会了你,还是真有其事?”
  她问得十分慎重,落在沈颛耳里却是千钧重。“我,我没有!真的,表妹,我以为当日你与我姐争执,是你在同她说那事,我……”
  话到此,文箐也傻眼了。“我?我会傻得那般去到处与人说?我当时都与你说过,那时我是冲动之下说的那个想法,都说了你我二人便此揭过,再说那是你姐,我怎会与她胡言乱语说那些话?并且,我……”并且她也不会傻得提出悔婚,而是想逼沈家提出来,以免落人口实。
  沈颛这下是算明白了,为何表妹后来对一直冷淡不已,原来是表妹误会与说了,是个不讲信用的人,背弃了她。“故此,表妹认为我不可信?可是,这事我真的没与任何人提及。我以为那日你与说了,我还着急问姆妈:与你争执为何事……”
  原来如此——两相生误会,都等着对方来问,或者向解释。
  沈颛却是突地一下子变得欢喜了。原来那次表妹是不是向说悔婚的事,那这意味着,表妹还是会坚持与的婚约?一想到这,方才来之前的低迷情绪,一扫而空,收间有了喜色。
  而文箐先是松了一口气,真个是误会对方这么久了。那时最怕与沈颛讲的事,被传了开来,惹上麻烦,所以就一直疑神疑鬼,有个风吹草动,就立时披挂盔甲防备不已。华婧开口论哪处不好,说沈颛伤心,便误以为她知晓了一些事,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沈颛抖出了的那句话来。
  可是,一想到这个问题又头痛了。她倒是宁愿沈颛是背信弃义,若这般,她才好与沈颛撕破脸面,以此嫌弃他,逼他放弃婚约。——沈颛说他没说,她信。只是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
  文箐又感到有些失落,懊恼。瞧得沈颛还眼巴巴地等着回答,她是个有就认的人,当下立时赔礼道对不住,表哥,我先时真以为是你说的,我确实有些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见谅……”
  沈颛哪敢受她这礼,亦忙躬身赔礼道不是,不是,表妹,是为兄了,为兄误以为你与说的就是此事,为表兄我不对,表兄不该那般猜度你……”
  悔婚一事,谁也没说,不过是误会,而湖边那一巴掌的解释亦说明,现下所有一切都真相大白,当事人双方好似都已明取,并取得谅解,是不是,事情大好,大奏团圆欢乐曲了?

  正文350 听壁角猜疑顿起
  姜氏与陈妈在外头也只听到文箐与沈颛说到太湖一巴掌的那件事便有些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临走的时候,听到文箐解释说以前遇难所致,旁人触碰不得她的身子。
  姜氏与陈妈蹑手蹑脚地走开,陈妈伤心地道那一年,遭受的罪太大了。她是个胆大的,谁也没想到她会持了匕首就扑上去,唉……也是,当时救了老爷,可是我家老爷最后还是……不说这些了,只打了表少爷,想来她亦是十分过意不去的……”一提起来,便是多少伤心事再上心头。
  姜氏劝慰她,又道颛儿也是活该,虽是自家表妹,又是未过门的妻子,扶一下手甚么的倒是无所谓,却是碰了文箐的腰,大庭广众之下,莫说是激起了文箐以前的记忆,便只是说这女子腰碰不的这一条,也该打的!”
  文筜陪着华嫣等人在屋里绣了一阵花,后来华婧了,向华嫣打听他们在灵岩山的细枝末节。华嫣生怕文筜那大嘴说话了,便寻了个借口,让她歇一会儿。
  文筜不知底细,她本来就是坐得无聊,寻思着找四姐聊天。
  一出门,院子里席柔正与范家小八坐在太阳地里低头忙乎,好奇地走,才他们正在粘羊皮。她瞧得席柔慢慢地抹胶,只觉得对方做活太慢,在一旁瞧得倒是有几分着急,便道席,我来帮你做吧。”抢就做起来,半点儿没顾虑人家是不是需要帮忙。“你这个粘到一起是做啊?”她瞧着这是一个大长条的羊皮,摆弄了一阵,也没想明白这是做甚么的。
  席柔不想告诉她,因为这是与箐的约定。于是闭着嘴不,只眼巴巴地看着她做着。
  文筜没等到她的答案,就故意逗她道喽,你不说,我不帮你了。”
  哪想到席柔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本来就嫌文筜做得不好,就伸手要接做。
  文筜自然就不会如意,不给她。其实,本来她只想帮忙,哪想到这总终是漆与胶的混合物,还是有些味道,她有些受不了。可是席柔越不说,她就越好奇,哄着席柔道喽,平时五我也没少给你好吃好玩的,现下又帮你做这个,你却不告诉我有用,真伤心。”
  席柔低头,左右为难,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对四守信才是。“那,我下次让哥哥从松江府那边带更多的好吃的给五吧。”
  “算了,算了,我不逼你了。”文筜拿她没奈何,坐在阳光地里,不久人就给里晒得懒洋洋的,又开始寻消遣了。支使起范小八来小八,你找你姐寻银铃儿,给咱们唱支曲,乐一乐吧。”
  银铃在杭州学了几年的说唱,早已是二八少女一枝花,正因为长得好于是在酒肆茶楼里没少被人占便宜,吴婶很是难过,发愁不已。后来文箐将她弄到周腾的茶楼里,这么一来谁个也不敢欺负她去了。等到文箐的“染指”开业,文箐让银铃,拉拢人气,又特意让褚群在染指后头给她专门置一间房,免得来回跑。现下,铃铛要出嫁,银铃很少与相处一起,文箐怜惜她们,让银铃陪住一段顺便送嫁。现下在旧宅中掉着嗓子。
  甜儿很快叫来银铃。文筜道你别让我点曲,我老记不住那甚么的,就是曲牌儿都一般,我也说不清。反正你姐要成亲了,自然要喜庆的,你就挑应景的唱吧。”
  银铃拨开着琵琶,唱道鸦鬓春云亸,象梳秋月欹,鸾镜晓妆迟。香渍青螺黛,盒开红水犀,钗点紫玻璃。只等待,风流画眉……”
  席柔瞧着银铃,听说她是个盲的,便有些同病相怜。暗想:可惜了她长得这么好看。一回头,文筜粘的挺快的,很是诧异,再细一瞧,忙道不行,不行,五,这个胶太少了,得多抹点。”
  文筜做事只求速战速决,往往便是只有量没有质。抹了一大块,涂得厚厚一层,两手将皮一合,用力一压,胶挤得太多,一下子迸到了她脸上。这是鱼胶掺漆,以加强防水性的,自然是黑乎乎一团。
  甜儿要帮她抹掉,她不依自个接了,结果一抹,差点儿成了花脸,逗得席柔笑个不停。文筜只好由甜儿帮的忙,末了直道晦气,对席柔道听你的话,没好果子吃。不帮你忙了,我洗脸去了。”
  她把这差使交给甜儿,方走到廊下,突然想到了四姐与沈家表哥在屋里,适才还瞧得陈妈好似在偷听,便也起了意——
  这男女谈情说爱到底是个模样?尤其是四与沈表哥,会说些啊?
  她脱了鞋,只着了袜儿,一猫腰,伏于栏杆下,慢慢挪到西厢厅房,趴在门槛处,耳贴门面,专心往里听。哪想到里头说的不是情话,而是……
  她面色大变,惊慌不安地一起身,手碰到了门上,门就响了一声,吓得她更是没了主意,直觉就是快跑,莫让四姐抓住,尤其是听到里头文箐惊道嘉禾?可是嘉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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