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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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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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夫人听了,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笑问道:“嫂子这是打哪里听来的?我听着怎么倒是象说书一般?”
    郑大嫂猛喝两口茶,刚才似乎说得久了些,有些口渴,放下杯子来,见阿素马上给自己又续上了,忙点头致谢。“唉呀,夫人这后院里,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啊。我看这,这位小娘子也是漂亮得紧啊。”阿素被她那上下打量的视线盯得红了脸,退到一边,道:“郑婶子,过奖了。我家夫人还在问婶子这是哪里来的滔消息呢。怎的我们便一丁点也不曾闻得?”
    那郑大嫂又喝口茶,心想周家的茶都比自家的香不知多少倍,看着似是蜀地娥眉尖啊。听得阿素在催自己,想来这关子卖 得够久了,便道:“这谁先说出来的倒是不确切了。想来是衙门里最先说的吧,后来便是酒楼里那说书先生讲的呗,再说还有那个柱子他娘,可是当着街坊众人提起过的。柱子便是你家小姐救助的,他们家说的,哪里还能作假?”见众人不言语,摸不清周家人的底,又忙着补充道,“我看大小姐这面相,也是个有主见的,伶俐得很,能想出办法逃出来,哪里还用怀疑?再说,连柱子小小年纪,都说了如何在路上跑的,那几个人如何杀人,之前又是吵架,你家小姐在中间劝阻过的。”
    文箐听到最后这一段,方才明白自己漏了一个人,柱子五岁了,自然能记得发生的一切,所以要讲起来,也能讲上大部分了,想来是他爹娘从他嘴里问出不少。真是百密一疏。
    她本来是趴在周夫人旁边的,这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夫人,想开口。周夫人也想看她如何一番说词,便微微点头。
    文箐既得了周夫人允许,便也想证明给她看,自己有能力应付外来的一些事,便立起身来对郑大嫂施了一个礼。
    这一举动,吓了对方一跳。郑大嫂道:“大小姐,这是……”
    文箐道:“婶子,你看我这般年纪,就是你让我去看厨下的一只死鸡如何热水褪毛,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会吐得不成,哪里还敢再多看杀人的场面?刚才母亲教我识字,我便寻思:这若是个‘二’字,有人加一笔,再传出去便是‘工’,再有人添一点,不是个‘土’,便是个‘干’,或者‘士’。写字如此,那说的话就变得更快了。我便有是想法,也没有那个胆量啊。连大人都干不了的,我哪里敢动手。我就是幸运地碰到了贵人相助,才有幸运地归家,这才能在这里和大婶说话聊天。”
    郑大婶也识得这简单几个字,听得周小姐这连比带划地讲解这几个字,当下心里好生佩服,觉得这孩子确实聪慧。不过,想想她说得真正是道理:大人都做不了的,自然她也难为。
    周夫人这时听完,不动声色,只是一脸殷切地对郑大婶道:“嫂子,你也说是说书先生讲的,这些哪里能信得过。就她这般年纪,胆子还没大到那份上。你让她拿刀去杀只鸡,必然是不肯的,只怕也会吓得哭起来,又哪里敢做那样的事?还请嫂子在邻里谈这事的时候,一定要给分说分说才是。要不然,我家女儿小小年纪,要被人说成心狠手毒,将来可怎办?”
    郑大嫂原本说得兴高彩烈之际,心想今天可是夸周大小姐的事,必然能让周家高兴高兴。可是一听周夫人这话,对啊!自己怎的忘了这毕竟是周小姐,不是周少爷。要是一位少爷干出这等事来,是何等的英雄!可是,这要是女儿家,只怕说多了,人难免不象周夫人说的那样,会拐到这小娘子心底歹毒,敢于下狠手。说好的则会好说,可要往坏里想的只怕背后也说的是坏话,可还无还真正有些麻烦。
    想得过来后,面上有些讪讪地道:“这倒不会,不会。归州地界,人都是好人,不会那般想的。”自己说完,也说服不了自己,然后便是坐于针毡。
    周夫人笑道:“不会就好。今日听嫂子这番放,我是又高兴又害怕。我知嫂子是个心善的热心的,不妨与你说,我就怕别有用心的人想歪了,把我家女儿说得妖魔了,将来可如何是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母亲的,不得不担心啊。”
    文箐听得,周夫人这样给郑大嫂戴一顶“心善的热心的”帽子,却是交了活于郑大嫂了,真是会说话啊。自己何时才能学会她这般?既能不着痕迹地让人自动的接过去活干,又能让人心甘情愿?语言的艺术,真是妙不可言啊。
    “夫人说得是。夫人真正是贤妻良母。还是夫人教得好,才出落得小姐这般人物。我见夫人面慈心善,便是端午节,夫人一家为流民发放米粮,那在归州地界也是独一份的。所以,夫人只管放心,这大小姐的事,要是外面有人说三道四,自有我去与他们理论。”郑大嫂子果然便觉得理所应当了,满口答应地接过去了活。
    郑大嫂子见周夫人旁边放的是白水,而自己这里沏的是茶,人家还真是守孝在身,规制得很。
    又扯了一些街头小事,那郑大嫂见周夫人身子有恙在身,只得告辞而去。却想着今日收获得不少,见得周夫人和蔼得很,周家少爷与小姐都是好说话,没脾气的人。一条狗 倒是换得了周家一匹棉布,真是好买卖 。

第五十四章 第一项考验——进项
    且说这郑大嫂这一趟来,带来的话题,却惊醒了周夫人,自己要是有个万一,女儿虽然聪颖,可是要这外头传得神乎其神的,有心人要是个“心黑手辣”的名声,如何是好?
    当下,决定从即日起,便开始教文箐一些世俗事务。想着刚才文箐的对话,又皱了皱眉。自己有心托服于陈嫂,可是她毕竟不是自己,所教只怕……一时,便计上心来,道:“阿兰,你说刚才箐儿回郑家大嫂的话,是好还是不好?”
    陈嫂刚才听得小姐说的“二”字转变的事,觉得小姐真正是玲珑剔透,便是将一个字就说明了人云亦云中可能的讹传,心里好生佩服。见夫人问话,便高兴地赞道:“小姐,刚才的那个比方,说得极是。便是把郑大嫂子听到的外头传言给推翻了,堵了众人的口。”
    周夫人听得,心里微有失落。牵起文箐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纹路,微叹一声,道:“箐儿,你刚才的例子,虽好,可是却不懂得藏拙。郑家大嫂虽是被你一时说住,没想到其他。可等她静下来,再与人说及今天之事,自有人会想到:便是你没那份胆量,可是你这头脑,半点不含糊,便是恰恰应证了外间传言的大部分。日后,需懂得谨言慎行,话不要说全,便只需说一半留一半。”
    文箐本以为自己说话滴水不露,这次听周夫人这么一分析,便突然也明白过来,自己确实不懂藏拙,只想着如何堵了外人的嘴,哪里想到这悠悠之口,岂是自己能堵得了的?周夫人所虑,不可谓不全面。既要避谣,又要说清文箐有慈悲心,这样方才好。
    听得很是心悦诚服,认真地点头道:“母亲说得极是。女儿刚才也是一时情急,只想着外间可能会以讹传讹,再传下去女儿只怕就妖怪了。刚才听母亲后来所说,便知还需得多学着些才是。女儿日后一定谨记母亲今日这番教导。”
    周夫人见女儿如此懂事,心内大安。想着自己少时还不如她,自己此时也是一时操之过急,哪里便能顷刻间让她一下子就如同自己这三十多年的经历?当下便也道:“母亲也是急于求成,你如今能这般晓事,从今后,这家里大小事你都可以过问,不懂之处,再来问我。平日里多问你陈妈便可。”
    文箐听得这番话,这算是周夫人正式让她参与家中事务了?心里虽有些轻松,可是转念一想周夫人内心所虑,只怕是在担心她自己不幸的话,所以才早早地来教导自己。心中又是一痛,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嘴里只得道:“女儿一定多看多问,不懂便请教母亲。”
    陈嫂在旁边听了,使劲控制眼泪才没流出来,挤了个笑出来:“小姐自是一学便会,夫人只管安心养病便是。夫人病好了,便也多些时间来教小姐。我与阿素,还有阿静是一定施展了全身功夫从旁助于小姐的。”
    周夫人点点头。此事便是这般一槌定音。
    而文箐翻过帐本,觉得这样没有进项地呆在归州,一家大小坐吃山空肯定不行。买船的人还没确定的回信,道是在筹钱。因为这条船,陈管事和李诚需得天天去码头附近照顾,泼水,以防这船每日曝晒也是个问题。另外,闲船怕老鼠,码头一带,鼠患较多。
    也是这样经常往返码头,发现一点小商机。归州这里牙行却不如成都府,更不如苏州府,都是散个的牙人,也少得很。可是码头临时停靠一夜的船并不少,往来买卖 的,不太了解这里的行情,陈管事则在这里了解了不少信息,认为可以将归州的一些小物件收了再倒卖 于商船。就干起了牙人的活计,或者说是经纪,这样,十来天也会收获个二百贯左右。
    李诚不如陈管事有经营头脑,原想开个小摊卖 点吃食,陈管事却想这需要女人,家里女人的活儿并不算少,女人要太累了,病一个就麻烦了。
    于是又到家中合计,李诚体力比陈管事好,却管钱管家不如陈管事。说及这附近全是深山环绕,楠木较多,要是从乡里收些木头,或者找现成的家什拉到码头卖 于下行的商船,倒也可行。
    他把这事拿出来商量。结果家人反应不太好。
    陈管事觉得楠木本来就贵,加上大件的做工也就贵了,多收上几件,要是一时脱不手了,便占了钱,显然不成。
    其他人想着这个家里的家什也就是杉木造的,不说做工,就是材质也是原来看不上的。不过,毕竟这里是暂住,所以收上来的要卖 不掉,放在这里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房主?本来就是高价赁的房子,可不能再吃这白亏了。
    周夫人把这个题目推出来,便想考考文箐。文箐前世虽然也做过一些商业事务,可是都有兄姐们帮助,她只管落实便成。这第一项小考验,总得想个法子来。便问:“这归州的木工手艺如何?”
    陈管事实话实说:“这些家什做工,自不如苏州的。”
    文箐想李诚这么热忱的提出此事来,想来是一片热心,可不能打击了。便问他道:“既然大件的咱们怕不好脱手,不知可否有小件的?再说,这归州山清水秀,丛林密布,不知山货如何?”
    她这也是突然想到的,想想总不能左一个不成,右一个否决吧,这样大家都没盼头了,可是不好。
    陈管事听得,眼前却一亮:“小姐这主意真不错。这夏末了,马上秋天来了,这山货很是好!便是多收些皮毛来,江南一带都是缺的。既不贵,又不怕积货,脱手也快。”
    李诚想着小姐倒是比自己考虑周全,经这么一点拨,自是如梦初醒,忙道:“这个,小姐说的极是。我这便再去看看。总能找到合适的。”
    陈妈欣喜地道:“我看这个好。毛皮就是卖 不了,自家也能用上。咱们当时在成都买的,都没了。眼见秋天来了,正是要用上的时候。”
    周夫人一直在旁边听着,也不插嘴,这个时候点点头,道:“那就烦陈管事同李诚一道去找找。”
    私下里,陈妈眉目间透露出喜色道:“夫人,小姐这第一件事,看来就办得开门红,我看她行事先不着急做决定,先问清了再想好,这倒是好的,同夫人真正一样一样的。”
    周夫人已经是很满意了,只是不想太表现出来,怕到时陈妈一转话,让文箐过于自负,便道:“也算是她机灵,能想到山货。你到时教她认认毛皮,如何欣挑拣好坏。”
    陈妈自然是信心十足地接过了这个担子,似乎那些上好的毛皮堆在自己眼前一般。
    没几天,两个男人都摸了摸周边情况,比较一下行情,发现确实比成都府要便宜多了。另外也说这里猎户多,皮毛甚便宜,才几贯钱的也有,偶尔不到十贯也能挑个好的。
    这样,便算是定了进项。由李诚到周边一带收毛皮,顺带找木工手艺好的收些小木件。再由陈管事这头全部在码头来处理,卖 于过路东行的商家,或者船户。加上阿静针线活儿没得主产,眼看秋天来临,不妨多做些出来。便是不穿,拿出去卖 ,也是值的。
    文箐一直对古代的“中介”——牙人行当很是好奇,有了周夫人的“尚方宝剑”,便也问了。陈管事也说得全面。
    明初重农抑商,所以非常限制牙人。最初,高祖时期,只设有官牙,管束严厉。《大明律》规定:“私充者,杖六十,所得牙钱入官。官牙埠头容隐者,笞五十,革去。”关于牙行评估物价不平的惩处,《大明律》“私充牙行埠头”条规定:“计所增减之价,坐赃论,人己者准窃盗论。”其他还有各项牙人的行事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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