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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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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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箐满以为自己没答允邓氏的条件,不让邓知弦在店里做事,邓氏必然不乐意。等了几天,没见回信,就更深信了。
  可是,郭董氏很快再次来说道:“四奶奶说,全凭四小姐安排。”
  文箐听了,心中更是好奇,故意为难她道:“可是开业前三个月,也不知生意好不好。我也不能与你大话说满,暂且定为一月工钱八十贯钞,做得好了,那自然是另有赏钱,这些自是我与你私下里的,你也莫说与旁人晓得,我实是感激你当日教叶子,日后还得多让你费心。至于四婶那处,我不知她又是如何交待你的,四婶是将你借与我呢,还是说想让你跟了我?”
  郭董氏一听工钱是八十贯钞,立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儿,尤其是听到后一个问题时,那可是她最近一直梦想的。“这个,四奶奶那处并没有说到我的契……”可是一想到,邓氏提到的郭良跟着四爷,显然邓氏是不会轻易放出手去的。而当时签的契在四爷手上,也不知现下是落在邓氏手里还是刘氏手中。
  文箐却已明白过来,邓氏这是不放人,想想也是,捏着郭董氏这么好的一个人在手里,怎么会白白便宜自己呢?送上门来的,白吃还不吃?她认为要是下嘴,自己还是谨慎些为好。于是满脸遗憾地道:“可惜,当日分家,我想挑你,四婶那边却不放,若是你跟了我,这开食肆,那自然与你按分成算……”
  郭董氏听得这些话,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只恨那日为何没去领陈妈进门?早知陈妈也不会呆在四小姐身边,自己就该……
  郭董氏有意向文箐讨好,然后在文箐提起几样菜式时,自然十分卖弄起来,说得无微不至,什么调料,什么火候,皆一一提及,毫无保留。文箐是一再夸赞她,说过两日会城里,到时定要向郭娘子讨教讨教。
  邓氏听到郭董氏的传话后,气得冒烟,虽有弟弟邓知弦的嘱咐,此时也忍不住了。自己原计划要四成的利,如今竟只得一成的利,文箐这是打发叫化子呢?“欺人太甚”她冲着郭董氏吼道。
  心想便不允了她,让她食肆开不成。哪想到邓知弦那边传来消息道:“姐姐莫忘记,郭董氏的契你只需看好了莫松手,咱们便是放风筝的。你大侄女那厢,只需拖着她,应允她一切要求便是了。她食肆开不开得成,我这里自有主张,替你我姐弟出一口气”
  邓氏不知弟弟又卖的甚么药,只能依言行事。便也只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咬着牙对郭董氏道:“行,她说分一成就一成只是你的工钱我是不管的,你自去与她讨要”
  郭董氏心想:四小姐若多分得你几成,也不见得比四小姐现下给我的多呢。面上笑着道:“是,四小姐倒是对这个没意见。”
  邓氏见郭董氏没说文箐的甚么坏话,便疑心她得了文箐的好处,被收卖了。于是满脸愠色地问道:“她给了你甚么好处?你工钱她可有算计?”
  郭董氏生怕她会算计自己的工钱,忙道:“四奶奶,我自是你跟前的人,我再糊涂,也不可能做对不起四奶奶的事。再说,四小姐现下要开食肆,用钱紧张,只说到时不亏欠我们工钱,旁的也没功夫顾及我这个厨娘了……”
  邓氏见她说得信誓旦旦,将信将疑。不过一想到她家男人随了周同,她若真有意耍甚么花样,也跳不出自己的掌心去。
  虽不是十分担心郭董氏生异心,但邓氏一想到文箐只给自己一成利,就窝火,急切地盼着弟弟的妙计赶紧施行,自己能早日赚钱。
  今天加更一章的内容,6000+字
  发现大年三十晚上到初一凌晨;竟然新增了两个读者,大喜。这是出乎意外的喜事,嘿嘿,我似乎十分容易满足,能多得一个读者的赏识,便十分感动……

正文317思变如易爻
  文箐有心事,于是专心练字。只是,晚间见弟弟文简情绪低落地从周宅中归来时,她找来豆子询问:“文简是不是在那边受了委屈?”
  豆子支支吾吾,因为得了文简吩咐,便在小姐面前不敢吭声,只埋着头。文箐见他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哪里比得上陈实。可是陈实被她打发随了陈妈去山西与父亲团聚去了。
  文箐道:“我这正找先生,明年就让弟弟与华庭沈肇他们一块在这边读书了。你帮我好生看着他,莫让他惹事受气就行。若是你在那厢受了气,也莫放在心上,且忍得几时再说。”
  豆子起了学名,叫李挚,最近随文简身边做了伴当去了周宅,说起功课来,只能说不是念书的料,能认得些字已是不错。文箐对他也没有旁的要求,只要能帮着看顾文简一些就成。因为阿静难产一事,文箐担心他在周宅中会被欺负,后来才知,文笈欺负过一次他,文简立时出头相护,如今也没有再被其他人明着笑话。
  此时他摇了摇头,憋憋屈屈地道出原因来:原来是上次邓氏被文箐所拒,一时十分不满,便忍不住将文箐不开食肆的事在周宅中大肆传扬开来。李氏闻讯,也是讥笑了一阵。不巧,这些话最终传到了文简耳里,文简听不得人家说姐姐的不好,可是问得源头,发现话竟是从两个婶婶嘴里传出来的,他自不好去讨个公道。
  她们本等着看笑话,文箐安慰自己:这也怨不得旁人。总之,还是自己办事不牢,有时为争一口气,事未办完就说将出来,给人话柄。这次,一定做好了。
  文箐叫来文简道:“姐姐的事你莫忧心,姐姐这里自有法子解决。旁人说闲话本来就管不住,文简你不是暗里说过文笈哥哥不好么?你且专心读书就好。离年底只差两个月了,明年定为你寻个好先生来。”
  文简得了这话,忧丝渐去,不过却又提起条件来:“姐,先生我要自己挑。好不好?”
  文箐宠着他,惯着他,只当他图好玩,加之她心中也有旁的事,没曾多想,便点了个头,随口应了声:“好,一切以你欢喜为准,不过你的字该多练练了……”
  哪知这话到文简耳里,他却开始自己筹划起来。所以说,有样学样,文箐有主意,文简在她身边,有些事也渐渐比同龄的孩子多了好些想法。八九岁的孩子以为这事将会任由自己作主,立时信以为真兴头冲冲地去筹划了。
  文箐依旧提笔继续练字,才写得一句“知者竞欲戴,嫉者或将诟”;发现自己串行了,前一句中才写了“思变如易爻”。她叹口气,准备重写,却听着嘉禾提到“表少爷”三个字,笔下一抖,才发现这卷皮日休诗集本是周鸿的遗物,去岁沈颛拿了去,她端午节在沈颛案头上见到便翻了一下。沈颛觑见了,便暗里赶紧托文简送了回来。当时她也没上心,只琢磨着周鸿是个什么样的人,循着他看过的书去找他的性格,隐约里记得周叙提到过的“心高气傲”。没想到读着读着,就放到了案头上做为练笔用了。
  心不静,练字也不成,她左右瞧来瞧去,纸上的字实在难看得紧,便搁了笔。
  嘉禾围着沈颛送的那盆兰花打转,端起来到外头看了又看:“小姐,您瞧瞧,这兰花是不是根要坏了?这一小棵今春新长的,叶儿与茎端似乎有些发黄……”她边说边拨弄着土,查看其根。
  因为去沈家守丧一个多月,这花自然是放在家中,由着关氏与范郭氏照看,确实有些疏忽了。
  嘉禾很慎重地道:“小姐,表少爷以前写的那个养兰花的笔记里可有记载这是甚么病?眼见要过年了,等着它开花呢。”
  文箐瞧着她拨开的土,看到根末端发了黑。“兴许是她们忙,浇水太多,忘了端出去见阳光。又或者这花阳寿尽了,也忘了问他能养几年了。”说完,起身去架子上找沈颛当日抄录过来的养兰花精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个原因。“端到窗下去见见阳光,再不行便放在那里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嘉禾不舍地道:“要不,明儿我们去一趟表少爷那儿?”
  文箐现下不想去见沈颛,便道:“不了,明日我去城里,顺道送弟弟上学。”
  思变如易爻?穷则思变,有些事不能一直被动挨打。
  文箐去周宅确实有事。她直接找上了周腾,与他说出来开食肆,四婶与自己提的条件。“四婶那厢说,要让邓家舅舅当掌柜,侄女儿本当应允,只是这事儿寻思一番,又觉得有些马虎。故而特来请教三叔。”
  周腾一听邓知弦当掌柜,分一半的利,立时眉一竖,他人瘦额上那条青筋特明显地突起来,气愤地道:“你也糊涂,就凭他邓知弦游手好闲,也能做个掌柜?仔细莫将你那食肆全败光了你四婶怎会有这个主意,只怕又是邓知弦出的馊主意这事儿你只管推了便是。”
  文箐为难地道:“可是……四婶开了口,侄女儿也确实缺厨子,郭家娘子也是好手艺,推了她去,这食肆开不成。以前侄女儿夸下海口,如今徒留笑话了……”
  这话里话外都是邓氏以此要挟,文箐却说得极含蓄,周腾焉有不知之理。他对邓知弦一心算计周家钱财十分不满,便道:“你若雇了他,那食肆就该改姓为邓了这事儿,你只管推了,至于你要郭氏一事,我且写封信与你四叔便是了。”分了家,他也管不得邓氏那边的下人,不过还有弟弟周同在。
  文箐乐在心里,面上却蹙紧了眉道:“三叔说得甚是。只是我现下只有一个厨子,定是忙不过来,只能借邓家娘子帮工。四婶上次也提过,我要借邓氏也不难,只是需得将食肆一半的利付于她……侄女儿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事若传给另一个厨子知晓,只怕人家亦提出来要多分成……”
  周腾一听这话,立时恼怒道:“她可真正是贪心不过是借你一个厨子,却要得利五成她……”一听就知邓氏是为难侄女了。他本要骂几声邓氏,可是当着侄女的面,骂四弟妹,确实不当,立时收了嘴。周腾不太想文箐开铺子,认为本来该是男人们该做的事,比如自己。“既是没厨子,这食肆就莫做了。你好生做你的绒衣便是了。”
  文箐一听,僵了一下,立时赶紧补救道:“侄女儿也想过不做了,不过现下那铺子的火灶都搭建好了,煤饼都做了大半,连厨具都打制了,已经投了不少钱,若是不做,也脱不了手,浪费了大笔的钱……又舍不得。思来想去,若是给四婶那处少个几成的利,倒是很划算。”
  “你且与她一成利足矣,多了,只怕又落到了邓家人手里了……”周腾提到生意时,人立时精明起来,并不糊涂。他念念忘地就是周家的产业莫落到了外姓人手里。
  文箐得了这话,心里暗爽,这下邓氏只怕不借郭董氏也不行了,想多分红,哼哼……她向周腾道了谢,立时又去找李氏聊天,先受了她几句暗讽,装不懂,然后也提了一下邓氏要分成的事。
  李氏果然跳脚了:“甚么?她竟打的这个主意她也好意思,侄女儿开食肆,她硬要分成文箐,你听三婶的,这事儿绝不能如此便宜她,她就是穷急了,睁眼闭眼都想钱呢,算计不了我,如今倒是算计到你头上来了有我在,我定不能让她算计你去”
  李氏一想到自己替文箐姐弟打理着两个铺面与其他田地,总共才得三成利,而邓氏却只出一个厨娘,却要一半的利,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文箐委委屈屈地同李氏道:“三婶,都是一家人,我多分些钱给四婶本是应当的,你可莫要为了我去讨这个公道,闹大了,人家只会说我小气。这些话你可莫要说出去,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在三婶面前吐一下苦水……”
  李氏一脸十分仗义的样子,骂道:“你怕甚么你平日在我面前倒是鬼精一个,怎么换成你四婶了就憋屈了一个厨娘要换四五成的利,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她要真好意思要,我就将此事说将出去,看她还有没有脸面在苏州露头……亏她前几日还与我们说,你食肆开不下去了,原来是她手里有人拿着要挟你呢”
  火上添油,文箐本来以前一直不屑干,可是邓氏这背后里两面三刀的事竟做得出来,也莫怪文箐也兴风作浪一回。她讨好地道:“这事儿,箐儿也是得了个教训。只是如今既不能得罪四婶,食肆也要开下去,如今只求莫节外生枝。三婶也懂得铺子里的营生,这些事箐儿憋在心里难受得很,也只能找三婶说一说,却不想三婶因我的事去与四婶不睦……”
  李氏那边又冲文箐训了几句,大体是当日不听劝,如今吃了亏才想着我的好处来了。文箐只点头,当耳边风过去,心想我这一回不过是借你一用,否则我才不想来听你“指点”呢。
  经她这一委屈地哭诉求助,文箐心知这回郭董氏必然要去自家食肆了,邓氏想反悔或者想再提要求,也不可能了。她自认为万事皆妥,于是收了戚容,去看望二伯母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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