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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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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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十分高兴地道:“还有呢。只是文简倒是乐意喝这个,我们都闻不惯这个味儿。”
  这种鲜奶味,确实较重,第一次喝奶的都闻不惯,沈颛他们亦是习惯不了,只有文简给文箐这两年逼得不再挑食,凡新鲜物事,都勇于尝试,并乐在其中。
  齐氏在一旁笑道:“这北地吃食,好生奇怪。听闻二郎道,山西那所在,偶有吃米,却是饭内无一不放枣,诸人牙口皆黄;又是多吃羊,是以北地人身上多腥膻,一身肥肉……”
  沈恒吉吃不惯北地饭菜,是以去得几个月,回来瘦了好多,齐氏格外心疼。
  姜氏道:“想来北地水少,米也少。又听人传,北地人懒,大多不善耕种,不思饮食之好,是以,一日只得两顿糊口,哪象咱们江南之地,一日三餐外,顿顿菜食皆异,又备得上下午点心。”
  女人们开始讨论起各地饮食来。于老太夫人只感叹:幸而生在江南。
  现下七月初,甜瓜、西瓜都已上市,连葡萄也上市了。只是,于老太夫人这个病,一旦尿少,便是不能吃这些水果。文箐也不太懂这种尿毒症状的患者该如何诊治,可是前几日,齐氏特地买了个西瓜,冰了给祖母吃,没想到,一吃了,病没好些,反而加重了。
  文箐只想着以前世所知,牛奶好似对大多病都是没甚么防碍。于老太夫人晚年不吃荤食,这营养会不会就摄取不平衡?阿素送来的奶牛,原以为能派上用场,没想到还有一个南北方习惯问题。
  文简想喝牛奶,不过是希望能长得如袁文质一般高壮。听得姐姐说,北地人之所以能又高又壮,皆是因为吃牛羊肉,喝牛羊奶所致。他体质如今比前两年好得多了,可文箐一想到周家人之所以没有长寿的,反而是年轻气壮之时便过世了,想来想去,依其病情,只能推测为周家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史,只怕遗传到自己与文简身上呢,也着实不安。
  文简却是极其高兴,喜得奶牛,只道需得天天喝才是。文箐笑话他道:“这牛吃的草可不少,谁来料理?”
  文简先时还想说自己管打草,只待一见那牛吃草甚多,吓了一跳。发愁地道:“那,这牛在养在哪处?牵回咱们现下住的地方,怎么生养啊?”
  这孩子也懂得了,吃好说,养牲畜却是难。还得雇一人养了它,又得花钱花功夫才是。
  文箐只让他为难去,并不说破解决法子。
  这些暂不提,只沈家在山西竟有百顷林地乃是石炭之脉,这事儿终究传开来了。于是,一时,又有人巴结上来,而其他几个债主,却又寻思着沈家的债倒是不怕他们赖了,却是催着沈家放着这么一个大宝藏为何不用?一旦沈家早日开采,便能将自个的钱还上,自是催得紧。
  所谓,福兮,祸之所隐也。
  沈吴氏拿着地契,全无想法,问询外甥女,该如何是好?
  文箐根本不懂采煤一事。她也想不出办法来。寻求合伙人,才是关键所在。偏沈家孤儿寡母,半点不懂这些,拿着这宝贝也真正是一筹莫展。
  文箐发愁地与陈妈道:“这事,也没办法。咱们既不会开矿,又不懂这些石国炭的经营。就是三舅那些地,到底有没有石炭,谁晓得?莫要空欢喜一场。”
  陈妈听得这话,便道:“若不然,让栓子他爹再去一趟山西。”
  似乎也只能如此。可是,宅子正在新建,文箐并不想让陈忠这时候离开。只道:“且瞧瞧。反正现下沈家真有钱有地的事,传得广了,债也还得差不多了,不必太急了。咱们,且缓口气再说。”
  她在沈家呆了几天,没法享受沈家表姐表弟们那满眼都是崇拜的目光,心中有鬼很是发虚,只想赶紧开溜。借口要去看望小姑,可奈何于老太夫人一再挽留,脱不得身。
  恰在这时,周德全那边开工却是遇到麻烦,来找陈忠商量,又让文箐定夺。便是新宅子往前挪移一进的距离,可这样一来,屋后沟檐要通渠,以便雨水排放,就要挪动那一大丛芭蕉。上回,文箐说那芭蕉长得甚好,莫要动它。
  文箐一听到排水问题,心想这是自己的专业啊,立时来了兴趣,二话不说,便奔自家新工地而去。
  去了一瞧,才惊讶地发现,周德全竟将自己以前无意中提过的冰窖记下来了,真个在地基下建了一个硕大的地窖呢,跟个防空洞似的。古人的建筑材料有限,可是想象力与行动力真是无与伦比,文箐见识了,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周德全满口遗憾地道:“这厅堂,如今甚小。”周鸿去世,周复不在,文简便也只是庶民身份,只能按三间五架而建。其实,按明初而言,已无厅事一说,比不得周同现下的那宅子,那宅子有厅有堂,是有钱人家花了大笔墨而建,算来有些违制,难怪昔年周复反对购置了。后世明代宅子,均有厅有堂,雕梁画栋,其产都亦违制。
  文箐道:“房屋,不过是居住罢了。这正堂屋作厅事便足矣。家中反正不来甚么客人,要那么大排场作甚?既然可以多建几处,只厢房造得便行。”
  要是依她的本意,要真个建房,恨不得建个西式城堡,但这样一来,绝对是违制。
  陈忠也感叹:“如今连斗拱也建不得。这,若是有个震灾,甚是不妥。”房子虽说斗拱是地位权柄之象征,可是对于木质房屋而言,斗拱间架数多,防震系数越大。古人虽没这个概念,可在设计上,却已是想到了“柔能克刚”。但凡宫殿庙宇,皆是拱级九五之数,如此一来,倒也不怕地震,也不知是谁发明这个,却不料被当权者作为权位来管束。
  人的攀比之心,平时少见,只有时难免便显露一点。比如,陈忠与周德全,在建房一事上,便格外惦念先前的家声官位来。那又如何呢?周复周鸿在世时所建屋子,子嗣能继承,但一旦其过世,其子嗣别建屋子时,是无法再沿袭其官衔爵位的。
  周德全道三爷处有一藏书楼,咱们文简少爷如今亦是聪颖,建一书楼亦是不可少。再说,建楼可以立斗拱,不在营造之限。虽是作不是重檐翘壁雕梁画藻,可也少不得气势,便将书楼建在了临湖之向。
  文箐想象过,楼一旦建成,想来是好风光。心中暗笑:这人嘛,与外人,比家中亲人比,比来比去,难免就有失衡,其实不若过自己的日子舒心的好。
  陈妈见两个男人只想到少爷,而忽略了小姐,略提了一句:“那小姐呢?是不是也该另立绣楼?东侧为书楼,西面不如再建一楼?”
  这……文箐闻言,连连摆手,道:“莫,莫,万莫如此。咱们这一建楼,本来就招人眼。你先时还道建不得曲廊,如今真个要建几处楼阁,还不四处招人说?再说,一建楼,便更要多招匠人,花费甚多。”
  话是这般说,可她亦心动。前世她享福,如今在江南,若是居于楼上,则少湿气,对身子自然是有好处的。再说,临窗眺湖,好一番风光,心旷神怡,自己何曾不喜?
  有多少钱办多少事,现下讲不得奢糜。文箐只道来日方长,赶紧与周德全去说排水沟渠一事。
  文箐原以为此事十分简单,没想到古代已用明渠暗渠之分,构造得十分复杂。她粗看一眼,这地基沟坎纵横,好生迷糊。而后想到江南水利,确实有所玄妙。只说苏州城里的用水与污水排泄,便是两套系统,各不影响,文箐到得苏州时,很是好奇,可惜没法搞懂。现下对这个屋子布局,不由又想到当年参观北京恭王府的排水系统之迷,古人的创造能力实在不可小觑。
  周德全是想用暗沟来引屋檐水。文箐围着屋子转圈,每次只瞧得局部,甚是眼花,待拿到了简易图纸,安图索骥,发现自己也没法多改动了,点了个头,道:“就依此而定吧。”实地而察,发现宅子后檐下正是紧挨着芭蕉丛。“且将其移到书楼一丈开外,既能赏景,又无碍生活。”
  离屋子太近,一是招蚊虫,二是影响采光,三是漏夜挨窗听雨打芭蕉焉能入眠?
  周德全原以为小姐是根本看不懂这营造图式,哪想到文箐却是一见图,便也明白过来。指着西北角道:“这处建得一个角门,日后与旧宅子相连,有个小跨院,再有个甬道,倒是甚为便利。”
  周德全,陈忠,李诚,三人办得皆十分得利,文箐只说这建宅子一事,自己与弟弟年少不懂,一切便仰仗于他们。又对陈妈道:“你那屋子卖掉,如今也得建个屋子才是。”
  陈忠却另有打算,好似并不着急盖房子。原是小姐这些钱财,加上周德全的,盖房子的费用仍是少了,他是生怕再有欠债,是以只防后用。
  文箐好生感动。心道:自己好在是遇到这般好人,得了他们襄助,否则又哪来安生?日后若是有得钱财,只能加倍奉还。
  可是,没想到,这一移芭蕉,竟移出个事来。

正文265 谁埋的钱
  文箐急急地赶去玄妙观控望周珑。没想到,遇到了被道姑赶将出来的任家下人。
  任弛对周珑的心意,文箐作为旁观者,不知那究意是不是得不到才更为珍惜的心理。总之,周珑这边越是不睬他,他那厢却是越挫越勇,一旦得了周腾的正式许可,倒也不曾将他在周珑这儿受的气报复于周腾。
  今次,是任弛又着人给周珑送来了缠枝细绸,周珑甚是气恼。可这任弛也是个会做人的,一得知周珑寄住在玄妙观,立时给观里送来三牲祭品,此外又是香料又是青纱,打点得观里上下皆知:周家这位小姐虽云英未嫁,却已是任家半个人了。
  周珑恨得咬牙切齿。见得文箐时,眼泪汪汪。
  文箐也是在古代少见得一个男子如此热情追求一个女人,听得旁边关氏言及任弛种种,也是咋舌:后世的送花送钻石,原来任弛亦会。
  可惜,奈何任弛这风流种,却是入不得周珑眼。文箐也不喜,任弛滥名在外,很难想象这人会“洗心革面”,再说,此人是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想来纠缠于周珑直到谋到手。只是,到手后是不是就视如糟糠?
  关氏小声对文箐道:“如今,也只有四小姐您来,她才有点儿笑。”
  周珑到玄妙观来进斋,关氏陪同,辞不得小月,便把小月留给了方氏。文箐也没想到,小月竟是李氏留在周珑身边的人,好些周珑与文箐的事,小月当初竟说与了李氏听。
  文箐对任弛这件事,或者说对周珑的婚事也完全没有办法。她只是个小侄女,而周腾作为兄长为妹妹婚事作主是天经地义,文箐与周珑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周珑既不可能意气用事,出走——方氏还在周家呢。有方氏在,周珑就多个念想,弃母离家,她根本做不到。让她心甘情愿嫁到任家去,那亦是不可能。
  可是,眼见得出孝在即,文箐为周珑担忧不已。她又不好对着当事人将自己的这份忧虑表现出来,于是尽量让自己高兴一点儿,说到了新宅子一事:“照现今的模样,想来**月份定是可以搬过去的。到时小姑姑已不用呆在这里了。”
  周珑心生期望,可是那宅子只怕自己住不得几月,就要嫁人了。怅然,竟是难接下话去。
  文箐安慰道:“要不然,我去求求三叔,就是任家正式下聘的话,也得过了祖父的孝期,然后婚期,先拖过两年三载的。谁晓得来日有甚么事,兴许就有个转变……”
  “拖”字诀是眼前的办法。但文箐所说的最后一点两年三载,却是不可能的。以任弛的心急,容不得这个籍口,而周珑的年龄,似乎也不没法以这个籍口推脱。
  周珑想开口说什么,终究又闭上了嘴。最后对着侄女一双关切的眼,又叹气,终究是吐露了一点:“连累你为我操心这么多。此事,我已暗自筹划。只是,来日想必得罪三哥三嫂,怕是……”
  文箐追问是甚么事,奈何周珑嘴紧,半分不曾再多言。屋内二人皆无语,闻着檀香,只觉很是压抑。文箐瞧了瞧屋内,只见新增了一张古琴。“小姑姑,你现下在学琴?”
  周珑点了个头,道:“无聊时,打发个时间。”
  文箐发觉周珑的话越来越少,似乎另有心事藏着,自己又好不逼问,因为自己又不能替她解决,可在一旁瞪着眼看着事态逼迫周珑,又是有心无力好生悔恨。左右为难。
  关氏送文箐出门时,文箐还想试探一二。可是关氏只摇头,满脸愧意地对文箐道:“四小姐,你莫怪小姐。如今,小姐的心思,连我也猜不透。有些事,现下也说不得,说出来,不过是给人添烦恼。”
  可是,关氏却求文箐:能否找沈家要一盆兰花。文箐点了个头,道:“下个月我去看新宅子动静,到时顺道去找表哥。不知小姑姑这边可急?”
  关氏欢喜地道:“不急,不急。四小姐记得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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