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3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校窒履呐杌ń圆患啊1闶遣婺甘俪侥侨眨衫蓟ㄔ缈耍话诔隼矗蝗弧
    文箐想拦她都没拦住她瞧宝。琼瑛听了免不得便看向文箐,却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要赏一下。文箐心下懊恼,暗恨文筜太多嘴,只得让小玉与雨涵去自家屋里搬过来。
    那可是沈颛送她的第一件礼,如今却公之于众。没人争时不觉得,一待这花也被人围观,心中难免又不舍起来。
    琼瑛见得这花,果然赞叹不已,又听得文筜说甚么花开时,花色乃为绿中藏白,白里含绿,不同于其它花色,或黄或白,色彩单一,只此花却是淡雅出尘脱俗去丽,又有“绿玉”之名。琼瑛听得,恨不能早两月到得周家,一赏此花,便问道:“既是如此不俗,可曾画下来过?”
    画?文箐一愣,想到沈周倒是画过一张,自己还真是没画过。要是前世,定是拍下数张来保存留念。可又一想,这花是自己,年年可赏得。
    文筜也道:“花就是四妹屋里,要见便是日日一睁眼便能瞧见的,倒不曾画下来。”
    琼瑛大道可惜,无缘见得,却对文箮之言道是不尽然。”兰花又非与人寿命同齐,花开几载,香消玉殒,其迹再无。”她小小年纪,生于官宦家中,恩宠不断,却是如此感叹,真正是聪慧绝伦。
    她这番感叹完,恋恋不舍地直了腰,道:“此花殊色,怕是只此一盆,没想到吴中也有此养花能手。”
    文筜还要多言,只被文箐暗中拉住。
    蕙儿喜诗书,对于画的兴致少一些。闻听得周家竟有个藏书楼,内中有近万册书,便十分在意起来。对于这些,周家人倒也恭认不讳,蕙儿便心向之。周珑见文筼文箐陪着琼瑛,自己不得不陪同,忙让小月去与大少爷文筵说,有女客至,且尽速回避。
    只是,那日却是周叙为文筵请先生,考察先生才能,却是在那书楼旁边的大书房中进行。小月说老太爷在,她不敢前去。只好找了文笴,他那厢与守信带了兄弟自去外院了。
    周家藏书楼一向为周同所珍惜,却不为他人所知。如今蕙儿一进入,见得周侧皆书架,书上满是书册。经史子集,旁门杂学,不一而足。每见得一本书,必会心里寻思着:这书我家有,我书我家并无,这书竟是孤本……
    一个书痴,见得这般多书,自是迈不开步来,恨不得便成日里坐于其中,读个够。尤其是见到孤本,不免有此失态。“你家这此孤本,为何也同这些书放置一起?”
    周珑道:“约略都是一类吧,且放一起,也好搜寻。”
    蕙儿却道:“只孤本一册,胜过旁边数十卷册。若是另立别架……”
    周珑笑道:“如此一来,只怕也引贼……”又笑自己多虑了,道,”这书楼,如今也只家诸人才进得来。”
    蕙儿一愣,不免有些窘迫地道:“那……”她方欲转身走,周珑却拉着她道:“不过同你说个笑话罢了。四哥要开书院,这书楼不日就要迎来不少外人,如今难得清静呢。”
    蕙儿遗憾地道:“可惜我家不在吴地,今日见得这诸多藏书,唉……”想借书亦不可能。
    周珑见她真个书虫一个,便劝慰道:“赵小姐不是在苏州要呆些时日么?只管拿些书去瞧。待看完了,再来取便是了。”
    蕙儿眨了一下眼,带着期望道:“只是如此一来,便是叨成了贵宅。”
    周珑笑道:“恭迎赵小姐大驾光临,欢迎之至。”
    二人这边说笑着,却听得楼下大书房却也传来一阵清越激辩声。屏息而听──
    “男女无自相婚姻之礼,所以厚别而重廉耻之防也。女子在室,惟其父母为之许聘,而己无所与。六礼既备,婿亲迎授绥,母送之门,共牢合卺,而后为夫妇。苟一礼不备而往,则为奔。女未嫁而为人死且守,是不待六礼,不待父母之命而奔者,非礼也。古者婿有三年之丧,则使媒致命女氏者,不得嗣为兄弟。女未庙见而死,则归葬于女子氏之党,示未成妇也。未成妇,则不系于夫也。不系于夫,而可以身死且不改适哉!”
注:最后一段为《嫁说》,选自明代冯时可编撰的《雨航杂录》。挺有意思的一段。翻前人笔记,常发现有好多在当时说来真正是标新立异,振耳发聩之言论。这里特引用,以飨大家。

正文 第236章  执经问难
    作为在室女子,突然偷听得男人们谈论婚嫁贞节一事,周珑与蕙儿自是面红耳赤。周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小月道:“这里哪里请来的先生,怎的不说书论道,竟说起闺房一事来了?”
    小月从守信那里听得只言词组,此时道:“小姐,这就是现下出名的许秀才啊,吴地才子呢。”
    周珑瞧一眼蕙儿,见她羞答答地也不翻书了,便问她可瞧中哪些书,自己便去知会四哥。
    蕙儿道:“这院中还有男客,咱们且快回后院吧。”
    周珑对小月道:“你快去楼下望风,且瞧好了,楼下无男客,我们立马回后院去。”
    然后,几人尖着耳朵,也没听到楼下再有方才激烈地讨论声,小月也没上楼来。周珑心不在焉地陪着蕙儿选书,发现她多是选的诗书类。蕙儿选了三四本,走到案前,才发现桌上正有未完稿,显然此稿正作文,题为《女与回也孰愈》。蕙儿一愣,觑得周珑正翻书,便似是随意地坐了下来,瞟了几眼该文。
    周珑一边翻书,一边聆听楼下动静,未尝多久,似乎便听得文筵送客声,小月进来道那先生终于走了,老太爷与大少爷也走了,她赶紧放下书来,那边蕙儿盈盈起身道:“好了?”
    周珑点一下头,见蕙儿带着一丝笑意在嘴角,显然已忘了方才关于守贞的话题,约略放心些,见她最上端拿的是一本杜工部诗集,便道:“赵小姐可喜欢杜拾遗之诗?”
    蕙儿点了下头,笑道:“甚是喜欢,他的诗往往虚字不仅是作柱,更是能让诗活了起来,很是有趣。”
    周珑想了一想,道:“确实是如此。且他的诗,又时有‘自’、‘相’、‘共’等字相对应,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山花相映发,水鸟自孤飞。’”
    蕙儿亦是十分认同,很自然地接道:“‘百鸟各相命,孤云无自心。’”
    另一个又接:“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
    这二人边行边道,且到书楼院门口时,周珑笑道:“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上鸥。”
    蕙儿莞尔,因为追得紧,没来得及反思,随口吟道:“俱飞峡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
    小月结结巴巴地道了句:“老,老太爷,大,大少,爷……”
    周珑一愣,见文筵正陪着周叙往院里走呢。周叙方才正与文筵说道:“倒也未尝全无可取者,只是作题未免不够大方,非朝廷之臣,失了大器,有如妇道人家,未免落了下乘。若是教家中女子,倒也可担当……”却听得女子在吟诗,见得周珑从书院里出来,已是讶异,再见得这旁边陌生女子,亦是一愣。
    周珑赶紧躬身行礼“大伯父”,慌忙做了介绍。上着浅蓝印花交领褙子的蕙儿,此时自是彤云如霞渐染满颊,烟视媚行,怯生生地躬身行了礼请了安。文筵一见别家的小姐,招呼了一声,只将眼睛转向旁处,不敢多瞧半眼,生怕与礼不合,有失君子行径。
    周叙仍如往常一般和颜悦色对周珑道:“既是贵客,需得好生招待,万勿失礼。”又慈祥地对蕙儿道:“早有耳闻,巡抚大人宅中有两才女,方才的诗句,倒是精通杜工部诗词,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又略说了两句客气话,将方才相逢之尴尬化为无。
    二女随了丫环既去,文筵仍有几分腼腆,方才蕙儿那半句诗,“并蒂芙蓉本自双”恰就入了耳,带脸上红云渐去。方才继续接了祖父的话题,欣喜地道:“祖父的意思,是要将那许先生聘来教家中姐妹?”
    周叙微颔头,瞧着那三层楼高的书楼,道:“人道我周家书香门第,守着万卷藏书,若是家中女子大字不识几个,说出去自是贻笑天下。如今你同叔既想兴书塾,不如此事一并交与他打理。”
    另有一由,便是那日他见得李氏与邓氏竟这些许财物而大声争执于堂前,相互攻许,实非知书达礼之人,如若家中诸女子皆如此,岂不是失了妇道?
    文筵很是高兴。见祖父今日亦有几分喜悦,便大胆地道:“其他姐妹若是晓得此事,定是高兴不已。如此一来,我再不用苦作老师了。”
    周叙抚须道:“难得你不好为人师,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文筵谦虚地道:“是啊,先时自以为是,如今年渐长,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作学问,作的不仅是诗书礼乐,更有人情世故。家中便是箐妹一问,足以让我无从答疑。现下简弟也越问越刁钻……既要来个先生,且让这等烦恼愁了先生去。”
    周叙见得孙儿虽为诸子弟中最为年长者,眼见要去考取生员,却仍是稚气未脱,作为长兄不失忠厚,顾念堂兄弟手足,甚是难得。此时见他说到为兄之难处,一寻得先生,便好似摆脱一个大麻烦一般,也不禁失笑,道:“文简所提问,如何刁钻法?”
    文筵这才发觉自己在祖父面前有所得意忘形了,毕竟那是自己与弟弟妹妹们的一些日常讨论,难道也一一说与祖父听?免不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周叙含笑道:“怎么?那题竟是难倒了咱们的文曲星不成?”他对长孙期望颇高,是以也时常加以指点一二。
    文筵犹犹豫豫地择词道:“便是说到二十四孝郭巨埋子之典故。俗话说:虎毒不尚食子。郭巨孝母而欲活埋子,有失人伦……”
    周叙闻言,面带讶色,道:“文简小小年纪,如何会懂得这个?”
    文筵老实交代道:“是文简问四妹,什么是二十四孝。四妹正好翻书,便与他约略说得一些故事后,却是与我讨论一二,提及了此典故。”
    当时文箐原话是:为人孝顺父母,乃是天伦不可夺。唯有郭巨,为表孝节,却是活埋亲生子嗣。如此可见,光有孝悌,全无人伦血脉之心,相较而言虎毒不食子,此人自是连禽兽亦不如。如此之人,焉能作为二十四孝之样例?天下人若学其言行,打着孝顺父母之旗帜,行不义之事,岂不是世无王法刚纪伦常?
    周叙听完这些话,漠然,半晌方道:“文箐之言,倒也在理。你又是如何说及?”
    文筵苦着脸道:“ 笴弟当时亦在,便诘问道:如若郭母饿死,岂不也是一条人命?”
    周叙张耳静听下文。
    “没想到,四妹却又言称:郭巨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陷兄弟妻子母亲于不仁不义,而全自己名声……”
    文箐当时苦笑道:“大哥,郭家并非一贫如洗,本来有家业,为何把家业全数分于两个弟弟,自己却是光徒四壁,还非要让老母跟着自己忍饥挨饿?如为老母着想,真个孝顺,在分家时,他自己想自食其力,不沾前人恩泽,那也该为其母留出一分已瞻养晚年。岂不知,他无养家之力,却偏偏做出此样举措来,他在外人眼里,倒是对兄弟照顾有加,对母亲至情至孝,博得孝名贤名在外。难道他家兄弟知晓他要埋儿,以省幼儿那一口饮食来饱老母,竟不闻不问?分家产时,推让财产分毫不取,便已是陷其兄弟于恶名──外人看来,必是他家兄弟霸占家产,不尽孝道,不敬兄长,不关爱侄儿。他家老母若是知晓孙儿竟被活埋,有岂能咽得下饭,谁家堂上长辈,知此事后,尚能独活?诸上种种,郭巨之举,实是陷其兄弟于不义,害其母亲不知情之无仁无爱,陷其妻弒子,与畜生何异?
    文筵当时在一旁,听得哑口无言。
    文笴不服气地道:“这是书上所言,自是无措。”
    文箐道:“孟子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孔圣人,周游列国,收众徒,后人看搜罗,摘其精要,方得立书传世,也非其所言皆一一载于册。故而,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
    文笴当时窘迫地反诘道:“四妹,你行得千里路,可又当何是?”
    文箐直视他目光,道:“三哥,小妹自是惭愧不已。只因行千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故,我人情世故不如大伯母十之一二,所感所识自不能望伯祖父之项背。”
    此时文筵一五一十地说与祖父听,周叙闻言,只觉这番话比今日那许秀才所言更是摄人心魄。”你四妹所思,实非凡人论也。此等话,莫要将说出去。”
    文筵生怕祖父不悦,便道:“孙儿听得这话,只觉十分在理,亦辩不过,便诘问道若她是郭巨,又待如何?四妹道:郭巨是不事经营,只在名声,不通实务,积贫罢了。但凡世间男女,莫要汲汲为名,只需精心耕耘田地,或是用心谋划营得半间铺面,挣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