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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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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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问其缘由,文筜只翻白眼道:“我哪里晓得。只四姐你笨,没看出来。”
    文箐又不是个反应迟钝的,敏感的她早就察觉到了:分家时,邓氏总是不停地闹,然后她对付不了李氏,自认为吃了亏,拉了文箐难做人,最后还是算计不过李氏,于是连带着认为李氏偏帮三嫂,是以,便不多让文筠到自己屋里来耍。这些文箐也知晓,而且四婶不知为何总对自己有种暗暗地防备,甚至说是敌意,近日里与她招呼,她有些爱搭不理,或者缠枪夹棍得,搞得文箐也有几分反感了。她理不清这些原因,便也没多管四婶到底怎么对文筠说的,只想着索性避而远之,相安无事。
    只是,到底,文筠是因为什么事,找自己算账来了?无忘之灾受了,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文箐虽有些容人之量,只是被文筠这么一进来就攻击了一回,便是佛,也有些动气。此时对着哭哭啼啼的文筠,亦拉下脸来,冷冷地道:“六妹,为姐自认平时没有亏待你,就算有些不对之处,只是你骂也骂了,打也打过了,我既没回骂你,也没打回妳,你便是对我纵有天大的气,也该消停了些吧。我问你,好端端地,我怎么成了害人精了?”
    文筜在一旁本来还想再说些风凉话,可是发现四姐的脸上好像真得跟结了冰一样,自己刚要张嘴,只觉得四姐眼光似刀子一般扫了自己一下,便吓得不敢说话了。
    文筠确实在屋里凭着一时怒气找上门来要算账,只是哪里想到文筜亦在,还说了些话,挑得她更是火起,一时似乎中了邪,发作了便扑向四姐。待拉开后,也晓得自己竟打了四姐,便也怕了。此时依然在哭泣,虽然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将文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见文箐说得无辜,于是她心里一肚子委屈,一下子又变成了火气,抬起头来,带了些怒,哭道:“还不是你!你自己有虱子,还让我也得了!都赖你,都赖你!”说完,又嚎啕起来,两只手却是拼命去抓头发,使得头发越发乱得如草窝。小西生怕她揪坏了头皮,忙起身去拦。
    虱子?
    文箐与小月面面相觑。
    “四,四姐,你头上有虱子?那,那方才,我替你梳头,啊呀……”文箐刚要开口再问清楚,文筜却惊得”嗷”地一声从椅上子掉到地上。
    文箐听得她一惊一乍地,恼道:“你方才都替我用梳子梳过了,只差一根一根地数了,要有虱子,还不见到?我头上哪里有?!”现下总算晓得文筠为何找自己算账了,可,这真正是六月飞雪,太窝气了。又后悔,上次为何才归家便说那番话,人家记住了,只当她身上有虱子,不找她,找谁?她一屁股坐下来,对着文筠,只觉无语。
    文筜有些脸红,从地上爬起来,不好意思地道了句:“是哦,我是给吓住了,对不起啦,四姐,文筜错了,四姐莫生气啊。”真难得,她也会认错,却是在这个场面下。
    周珑在跨院里听到哭声,已闻讯赶来,却见到韦婆子似乎在门口探头探脑十分可疑,可是也只瞧得了背影,并未正面碰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没管顾这些,便也没叫住对方,只当作不知。
    她才一进屋,小月已赶到自家主子跟前,低声与周珑解释一切。”六小姐头上长虱子,疑为四小姐身上传了过去的,竟是不分清红皂白就来找四小姐算账,这也太欺负人了!”小月跟文箐越是相处,越发觉得四小姐为人实在不错,免不得说话语气里都有十足的义愤填膺之感。
    周珑不让她说下去,晓得她这张嘴也是逮到什么说什么,关切地看一眼文箐,瞧见她精神很不好地起了身,指指地上的文筠。
    周珑会意,弯腰去拉起文筠,哄道:“有虱子也不怕。文筠,莫哭了,小姑姑这便让小月去买来药给你除了。好了,好了,脸都哭花了。”
    她这番话自是好意,只是听在文筠耳里,好似周珑说得轻轻松松,不拿这当一回事,便着恼。李氏与邓氏也不把周珑当回事,故而有时连面子上的哈哈都懒得打,从而直接影响周珑在几个小辈眼里的地位──不当回事。此时,文筠也不领她的情:“要是除不尽怎么办?”
    周珑柔声哄道:“一次不行,咱们再要水洗二遍,嘉禾不也是只三次就全没了吗?听小姑姑的话,莫哭了,咱们回屋去除虱子……”
    文筠一想到要好几次,便哭上了。周珑再劝她,她却小声回嘴道:“你才不是我小姑姑……”
    这话听得周珑面色发白,小西忙着去堵文筠的嘴。彼时,文箐没听到,她以为文筠由周珑哄好了,便想着与她好好说清楚。忍耐着性子,对文筠好言好语地解释道:“六妹,我头上真没虱子。我上次同你说,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怎么记在心里了?便是我有虱子,也不可能传道你身上啊,你又未同我ㄧ起睡过。你瞧,文筜不也是好好地没事?”
    文筜立时站出来给四姐作证:“就是,就是!我与四姐一起玩儿,身上就没有,你也不瞧瞧妳自个儿,多少天不带洗头的?头都臭了,难怪长虱子,你还诬到四姐头上。你……”
    有些人就是不能张嘴,一张嘴肯定没好话。文筜是得了机会,想好好地奚落文筠,又认为自己这是帮四姐讨回公道来,所以说话更是没顾忌。
    是以,她不说话还好,一有她这些话,文筠哪里还受得了,本来稍平复的情绪又激昂起来,瞪着泪眼道:“怎么你一回来,我就长虱子了?不是你还有谁?小西服侍过你,那夜里便是睡在你屋里,你传给小西,小西再……如今,连我姆妈身上都有了,我恨妳!”振振有词地说了她认为的过程,之后,便又哭了起来:“亏我还让小西服侍你……你不是好姐姐,你坏……”孩子气十足。说话有时有逻辑,有时东一句西一句乱扯。
    周珑站在那里,只青着一张脸,瞪着文筠,方才她那一句极小声,可是还是被她听得大半。是以,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把手指抠得极紧。可再如何动怒,也不能去打人。她收敛了方才寒刀一般的目光,移开去。心思变幻莫测,人却一语不发。
    “四小姐这是无罪戴枷锁呢。”小月替文箐辩护。可是,文筠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怎么好端端地便长虱子了?又想不明白了。
    文箐觉得这事太冤,要依她以前性子,都懒得解释,自己关起门来或者拿了车匙走人。如今,能到哪里去?就这一方天地,被人扰得不安宁。“小西,你与我并未同床而卧,你说,就算我头上有虱子,怎么就能传给你了?更何况,我头上还没虱子呢,又哪里去找虱子来传给六妹?”
    小西听到四小姐美说一句,便感到语气里冷了好几分。先时因为他服侍过文箐,故而文箐也没亏待过他,还打赏过他不少。只是,方才被文筠当成罪魁祸首,没法辩驳,她都说不清这虱子是哪里来的。当日在常熟时确实是睡在四小姐屋里,可是那张床,当时四小姐还没睡呢,怎么可能就有虱子。可是,现下自己头上亦有虱子,还真是说不清了。她道:“我,我也不晓得……想来不是四小姐……”
    她才说得那半句,文筠却是瞪着她,没想到自家ㄚ鬟”变节”!”不是她,还能有谁?哦,就是那个丑女。她来时,头上就有虱子的!”
    文箐见文筠非赖上自己,真正是不可理喻,这孩子要是较上劲了,比十个泼妇还难对付,有理都说不清。”六妹,总之我身上没有虱子,你要找源头,还真找错地方了。嘉禾有过虱子,可是她早就除干净了……”
    文筜又插了一句嘴:“四姐的丫鬟又没与你的丫鬟一个屋,衣服都不在一块洗的,又从哪里能传了虱子?我瞧,你这是看四姐好欺负,硬是赖上了四姐了!”
    文筠瞪着她,道:“这里没你甚么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文筜被骂作狗,不甘示弱地回骂:“你骂我是狗?那你还是耗子呢!好啊,你嘴上没德,难道我就骂不得你了?”然后这”铿锵二人组”斗上了。
    周珑那边冷眼瞧着这些,只坐到文箐身边,道:“你何苦忍她来着?”而小西求着小姐莫闹了,小月去拉文筜……
    这些,都吵得文箐头痛欲裂,终于受不了,大吼一声:“好了!要吵到外边吵!”
    她难得发火,一下子倒是镇住了其他人。文箐直问小西道:“这虱子肯定是有人传给了六妹,既然说我有嫌疑,那我问你,最近不是伯祖母办寿,家里有亲戚来,四婶与六妹屋里可有人去过?你们怎么不去问她们有没有过虱子?偏偏只来找我!?”
她发起火来,连周珑都下了一跳。
    只是她这番话,或许是推脱到旁人身上,却让小西想到了张氏与邓家小女儿。她迟疑地看向文筠,小声地道:“六小姐,上次舅奶奶与表小姐来……”
    文筠张大了眼,惊道:“你是说我舅妈?”然后马上舅否认,”同他们有甚么干系?!你少胡言乱语……不可能!肯定不是她们!我……”可是他想起来了,舅姆张氏在魏氏做寿那天,与姆妈在屋里聊得困了,便睡在她床上。文筠喜欢小表妹,便一直搂在一起睡着了。
    文筜立时尖酸地道:“呦,哟,说来说去,原来是邓家舅姆啊。可怜四姐却当了冤大头。文筠,你别不承认了。”
    文筠仍是不死心,道:“可是,小西他身上也有!她服侍过四姐……”
    小西想明白了源头后,其他一切都迎刃而解。拉着文筠小声道:“六小姐,你忘了,那日族里顾老太爷办头七,小姐害怕,便让我陪你就寝……”这便是说文筠头上有虱子,却是她传给小西的。小西不敢直接这么说,只是这么提醒。
    文筜哈哈大笑:“哦,哦,这原来是贼喊捉贼呢!”
    “你怎么不早说?”文筠由小西这么一说,立时也明白过来了:自己找错人了!真是诬了四姐。可是小西这番话,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又听到文筜的嘲笑声,只觉得自己丢脸极了。满脸通红,哭着跑了。
    小西被小姐责怪没早说,可是小姐一知自己有虱子,加上四奶奶也说头痒,就开始闹上了。彼时刘氏与韦婆子在,而丁氏则赶紧寻人买药来。刘氏数落邓氏不好洁,养甚么不好,竟是养出虱子来了!幸亏自家同儿腿伤之故,没与邓氏同床,否则顶着满脑门虱子上街,出去不是丢人么?
    文筠见姆妈被责,她想起来当时四姐归家时说要除虱子,此时更是断章取义地理所当然认为:定是四姐身上传过来的!
    韦婆子听文筠说是文箐之故,便在一旁埋怨道:“四小姐怎么这般,自己有虱子,不除了,还非得连累一家人?真正可气!人心怎么这么坏……”
    有些人,不解决事,只会挑唆来事。周家人口虽不多,可是难免亦有这等人存在。
    刘氏满脸厌恶神色,道:“也不看那是什么的人养出来的!”她一直耿耿如怀,因为文简归家,周叙却要产业分成三份;要是依自己论,那是无论如何当初周鸿因官司的花销是要从这一份中扣除的。她有些怨周腾与李氏还有邓氏在这时提出分家来,可是气儿却只能撒到文箐身上,偏偏文箐只给她请过一次安后,便再不到跟前来,让她想发泄也难。如今窝了一肚子事,此时只借机发挥出来,免不得说了文箐这不好,那不好。
    邓氏在一旁埋怨文筠,说是她惹出来的虱子,连带着自己亦丢人了。”往日你总与她近乎,偏还硬凑上前去送丫环侍候。如今好了,且看这作姐姐的送这个作礼给妹妹,让虱子吃了你,你就晓得厉害了。”她连唬带吓着女儿,实在是烦女儿与文箐亲近。
    文筠怕虱子怕得发抖,当时正哭得一身是劲,却还是听见了这番话,于是不顾小西的劝阻,便气冲冲哭着找文箐算账来。
    文筜幸灾乐祸地建文筠跑了,便在屋里捶着桌子笑道:“哈哈,你瞧,六妹这回真是个没脸没皮,瞧她日后还有脸来……活该!”停了笑,看文箐在搓额头,便出主意道:“她还打你呢!四姐,想不想出一口气?”

正文 第224章  帮倒忙毁了局
    这真正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周珑叹气,文筜从来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总是凑热闹,什么事儿都想掺一脚,说话学了三嫂李氏刻薄,可是眼下,她乐得文筜“造反”,最好马上就说到长房那边,再治一帮子人。
    “出什么气?还是算了吧。她也不是存心找事。”文箐好似一身瘫软一般挂在椅子上,看一眼文筜。
        文筜只沉浸在自己的“报仇雪恨”的思绪中,半点儿没瞧到四姐的不悦,就算瞧到了,也以为那仅仅只是针对文筠的,而不是对自己。毕竟自己可是在好心好意地帮着四姐。
    “自是说与伯祖母听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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