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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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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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念旧情”
    吴涉喘着粗气道:“你你待要如何?”
    “我?不待如何。只是今日里来,是要交待,你莫要乱说话。便是你们一家子说出去了,谁信?那铺子我不管,谁来管?就靠沈家那毛都没长齐的大少爷?还是那没出过内宅门帐都不会算的奶奶?你要有脑子,自己好好寻思,管束好你婆娘与女儿,莫要闹事。日后我必不亏待你的。”刘进取是软硬兼施。
    吴涉道:“我不虹晓得你要说甚么。我这人笨,人穷,只晓得既在东家打工拿钱,便要讲些‘忠义’。不能叫狗 把良心给吃没了”
    刘进取听得这话,大为生气,走到他面前,逼视,可是对方并不退缩。又说得几句,双方更是怒气升腾。最后,刘进取再一次威胁了吴涉,气恨恨地走了。
    文箐听得弟弟一会东扯一句,一会儿又冒出来的不相干的一句。文简能记得这般多,已属难得了。
    她脑子想得也头痛,恨不得当时听壁角的是自己,便也多少能窥得些隐情。
    如今,听完,只知道模糊有个概念:小刘掌柜在警告吴家少管闲事。
    那,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吴家人到底怎么就让他难过,非得他特地威胁警告呢?
    文简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文箐终于见得一丝踪迹,内心却也惊疑不定。

正文114 壁角2 刘氏兄弟暗谈
    文箐想着弟弟既然听得这吵架一事,二强是知情的。他若是哪日告诉他爹娘,吴叔要是晓得,不知作何想?
    正在猜测的时候,便又听到弟弟说得一句:“姐姐,三舅母家很有钱吗?”
    她一愣,问道:“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了。这是舅姆家事,咱们过问不得的。”
    文简小声地道:“哦。小刘掌柜说舅姆家有钱,有很多钱……”
    文箐本来还牵着他的小手,这时用力一握,道:“以前自然是。不过,现在嘛……若真是有钱,也不会住在这了,家里则会有很多人陪你玩了。这也是他同吴叔吵架时说的?”
    文简叫了声痛:“哎哟,姐姐,你抓痛我了。”
    文箐忙道歉:“对不住,姐姐一时情急。你且好好想想,到底可还有漏了哪些?同姐姐说说。”
    文简见姐姐脸上神色非常严肃,便也晓得这事很紧要,想了一会儿,方道:“吴叔同小刘掌柜的,我有些听不清,不晓得旁的了。姐,这话又不是他同吴叔说的,是阿惠姐哭的时候……”
    文箐心想,他这是听了多少壁角啊?“那你说说,阿惠为何哭了?你在哪处听到的?”
    “她同她哥说着说着,便哭了。我同二强在捉迷藏,我藏在楼梯下,就是靠近外祖母屋子那个角落里。二强捉不到我,还是我自个儿出来的,嘿嘿……”文简越想越乐。
    “简弟最聪明了。你快同姐姐讲讲,小刘掌柜怎么骂阿惠了?”文箐可没心情同弟弟说玩乐的事,不免催促道。
    “阿惠姐说她年纪大了,她哥说家里给她定了亲,作姨娘。阿惠姐不乐意,后来……”文简慢慢回想——
    他那时躲在楼梯下,左等右等不见二强寻来,冻得忍不住了,正要爬出去,却听得有人在说话。
    只听阿惠姐带着哭腔道:“小哥,你能去同爹再说说,那亲事能不定吗?人家是高门贵第,我去了,便是能做得姨娘又如何?还不是要看当家奶奶或夫人的脸色?如今我想开了,便是寻得一个会些经营的伙计便成了。”
    她哥刘进取变色道:“什么伙计?咱们家可再不是从前给人当奴才的了。如今我们自家开了铺子,今年大哥那铺子也红火了,保不齐,明年就又一个铺子起来。人,自然是往高处走的,既有高枝,你折了便是,自去享福。何必这般推却岂不是不领爹与兄长的一番好意再有,真要嫁个咱们铺子里的伙计,莫说我不同意,便是爹那里也不会答允你的。”
    “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发家也是做工赚钱来的,伙计又如何?那种高枝要攀你们去攀,我才不乐意。你们若是不给我退了这门亲,我自己且找一个人……”阿惠听得要去做姨娘,便也顾不得旁的,小哥例来同自己亲厚,便想在他面前发狠话。
    只是她这话听在刘进取耳里,却反而被讥笑了回来:“怎么?你要同人私奔?你在沈家后院,还能找到个人?除了吴涉这个男人,你还能见得到谁?莫不是你不嫁,是替沈老三守寡?”
    刘进取一见妹妹不语,便来个棒喝想敲醒她:“沈家老太太当时给你灌的甜言蜜语,哄哄你罢了,你还当真了?你以为当时沈吴氏没了,你真能当了沈家奶奶?那不过是老太太哄着我们一家给她卖 命罢了。”
    阿惠低头,拧着帕子道:“你如今说是老太太哄人的,那当日……人家也不过随口一句,偏是你们作了真,倒是闹得我没脸见人。沈吴氏同小姐晓得了,偏让我在这里侍候老太太,我也是要脸的,却要恬着脸在这里讨好人,我不难受么?当初,我本来没那个心思的,都是你们在我耳边左一句右一句地劝说。如今,病的人好了,要靠的人没了,这事,倒都是我的错了?”
    刘进取冷哼一声:“这事,便是老太太的馊主意。我们也是日后才醒悟过来,当日她空口许诺,又无聘约,亦无媒酌,不过是放出一句话来,让你为她鞍前马后地卖 命。你别不信,如今既然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瞒你了。彼时,老太太另有打算呢,沈吴氏在病床上,人家已找了娘家准备说定了远房侄女来接管呢。若不是大哥后来无意中晓得,我们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见得妹妹吃了惊,脸色变了几变,便又下了剂猛药:“也正因为如此,爹才寒了心,为沈家,我们几代都耗在这里,沈家的家业不说一半,怎么着也得三分占一份吧。可你瞧,把我们一家哄得团团转。沈吴氏病好了,你如何了?还不是一个下人婢女?老太太却死拉着你不放,可曾有说过你将来?你莫要以为她真关心你,倒是不信自家兄长起来了。我今日且与你说明白了,你也该晓得爹的意思了。”
    阿惠脸色苍白。她自然晓得老太太如今是死死地将她耗在这里,口上说要为她寻一位好人家,只待沈家的日子好起来,到时办事。可是沈家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三爷一死,她在沈家的心也死了,只是走也走不了。
    就算没有身契了,可是她爹说了:既然东家太太念旧情,高兴你服侍,那你还是在那里跟着吧。免得外面有人说我们薄情,不懂报恩呢。
    一句话,她便回不了家,只能在这里日日侍候老太太,烧着香,吃着素,念着经,六根却不得清静。
    如今,好了,说什么为了家里的生意发展,让她去给人家作姨娘,争取能被人看上。
    什么时候,才能由得了自己?自己亦会算帐,虽说作买卖 不曾直接做得,可也是听得不少,甚么时候能同表小姐一般,出去看一下,能自由地走一趟?
    阿惠越想起伤心,哭道:“爹与哥哥们若真是为我着想,也不要说什么当姨娘享福的话,只求着你们快点把我要回家去吧。便是嫁人,我也不要家里的嫁妆了,我只求安心过日子……”
    刘进取劝道:“小妹,你莫要哭哭啼啼的,这本来是好事。只是你既不乐意,到时我且在爹面前说说,求个情?再说,人家还没看上你呢,你急什么?只是,眼下那事儿你还得抓紧,老太太如今什么话都听你的,你若早日能探出消息来,那你自然能早一日归家?”
    阿惠一愣,说来说去,最终还是这事才重要,才是哥哥的目的。心里越发悲凉,抹了一把泪,发狠道:“你们老说这事,让我查,查,我如何能查得了?沈家的家业爹都一清二楚,如今早就赔光了,哪里还有钱财?你们非得拿那没影儿的事来说,难不成我真要耗死在这里不成?老太太若真不知,沈吴氏那里既把我当仇人,我哪里能晓得?”
    刘进取道:“什么没影儿的事?这可是沈老三当日喝多了,亲口同爹说的,道是前头看着沈万三那般没了家产,不想成为他那般,故而,便是哪一日沈有田地铺子房子抄没了,留给儿子的也自是吃別不愁的。这言下之意,定是另有钱财。别看爹受器重,可是沈老三却不是个实心眼的,诡变着呢,定是另有帐,爹同我还有你均未曾见得。你瞧,他还是防着咱们。”
    阿惠不乐意听,道:“若有帐,老太太怎的不晓得此事?既然爹见他醉酒,自己不去打听?如今倒让我在这里偷偷摸摸来问老太太。老太太又不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哪里会晓得这些?你们莫要听误了。”
    刘进取道:“当时爹还满心满意为沈家打算,自然也没多问。否则,若是晓得,又何须如此。咱们还是心软,当日沈吴氏要是突然没了,兴许你哄得沈老三与老太太,当了少奶奶,那沈老三也许早便将这事告诉你了……唉,咱们就是心慈,硬不下心来,没有那个狠手……”他十足后悔。
    阿惠却听得兄长这几句,吓得直打哆嗦,道:“你们,莫不是要打奶奶的主意吧?奶奶这人并不坏的。再说,我让吴婶同铃铛打听了,奶奶根本不晓得这些事,她也向来不理的,要不然,她真有钱,早便拿出来还债了,何必躲在这些粗人巷里过着紧紧巴巴地日子?”
    刘进取道:“你道她心慈,她也不过是防着咱们。既有周家铺子能让她过日子,那钱自然不是一天半天会舍得拿出来的。我看,怕是要等他儿子长大了,好接手呢。”
    阿惠不接话茬,她感觉沈吴氏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可是又说服不了哥哥。过了会儿方道:“你莫要害人性命,佛说……”
    刘进取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跟在老太太跟前,她还没学会慈悲,你倒是一口一句佛了。沈吴氏那边,既然是吴家人侍候,我便找他们便是了。”
    阿惠皱眉,在心里不停权衡,想想还是自家重要,道:“铃铛为着上次奶妈被辞的事,已有些查觉,她不声张便罢了,哪里还会帮着咱们。”
    刘进取一愣,恨声道:“她怎么晓得了?那钱不是你放的吗?真是……怎么就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呢?”一见妹妹脸色极不好,便又放软了声音,道:“你莫要担心。此事有我呢。他吴家还欠着我们人情,再有,他家儿子还在铺子上,自然要听你我的。我去同吴涉打个招呼来。”
    阿惠见她哥要走,便道:“说好了,再多一年,我再不在这里呆下去了。”
    刘进取笑道:“你是我妹,我哪里舍得我受苦。莫说一年,便是一个月我也不想再多等。说一年,不过是如果查证了没钱,那杭州铺子,还有这房子,怎么着也得给我们落下一个才是,要不然,我费心费力地做得这些,不是白忙乎了,又替沈家白干一场?”
    阿惠劝道:“家里既然如今都好,还想着沈家这个屋子作甚?咱们有手有脚的,比她家现在只强不差的。”
    刘进取本来要走,又转身道:“还道你是个不同的,也真是妇道人家。钱财哪里有嫌多的?沈家也不家财万贯么?那沈老三又何必把家当全典着去下西洋?还不是嫌钱少?”
    阿惠又想起一事,道:“老太太让我教小姐帐本活计呢。那铺子里的帐,我是教,还是不教?上月可是有笔空帐,可是补好了?”
    刘进取笑道:“我的好妹妹,难为你这般上心,也亏得你看出来了。自是补好了了,保它个天衣无缝,放心好了。你尽管教便是了,沈吴氏母女俩,你不也说了,她们便是连个数都算不准吗?且看她们不被那帐烦死才怪这帐本,我这就交上去,倒让她瞧瞧,你也不用先给老太太过一眼了,反正她也不瞧。”
    临走时又不放心道:“为了避嫌,日后我是不来沈家住了,你自个儿多操些心,这可是家里的大事,莫要混日子,装糊涂过去了。”
    刘进取以为自己这次同妹妹说的话,天知地知他们二人知,哪里想到还有文简听了壁角,虽然年幼,可是大体意思还是懂的,学来与文箐。
    文箐听了,虽没有身临其境,不过连蒙带猜之后,更是心惊肉跳。
    这事,自己说还是不说?
    说与谁听?
    华嫣?沈吴氏?还是沈老太太?
    证据呢?吴涉一家忠心,能作证人?或者简弟作证?物证没一项,空口为凭?
    还有,沈家真的是浑然不觉?

正文115 华嫣话海难家破
    文箐这一个午觉,哪里还睡得着,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心神不宁。
    甚至连里间的华嫣都没睡好,隐约听得表妹同表弟在说悄悄话,却又想可能是姐弟二人说些私密话,故而也没来打扰。直到楫儿醒来,仍怕吵着外间的表妹,只得柔声哄着。
    文简听得小表弟醒来,也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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