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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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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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绢儿丫环被小厮拉住,只指了小黑子的背影看,嘴里仍道:“何事大惊小怪的”可是一待小黑子转过身来,立时也痴呆起来;,指着他脸儿,惊讶了半天,吭吭哧哧只说了半天的“你……”,其他愣是没说出何缘故来。
    小黑子迟疑了一下,只觉不对劲儿,脑子里有个影子晃啊晃的,找不着了。过得片刻,一拱手道:“小娘子有何话?可是招呼在下?若不是,这便告辞了……”
    “等等你,你不是表少爷吗?表少爷……”小定却叫出声来,丫环绢儿亦是肯定起来,叫道:“表少爷”说完,她也不顾小黑子什么反应了,只对着旁边的小管事道:“快,快,这是表少爷啊去年不见的那位表少爷啊你们怎的竟然……等等,我且去告诉大少爷”她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向后面车辆去了。

正文85 黑子终认亲
    只留下那管事的同刚才要闹事的猴脸儿,上下打量着小黑子,狐疑地道:“表少爷?”末了,那二人相互询问。小管事问:“你识得?”
    猴脸心虚地看一眼小黑子,又紧张地道:“我哪里识得?我今春才来的。”
    小管事的道:“我只听说过伯爷府上的表少爷不见了。我亦是才调回府里的……难不成,真是表少爷?我叫我们生事,如今可好了?这回你们是打了主人家了”一说完,狠跺一脚,剜了猴脸一眼。
    瘦猴脸儿吓得不敢吱声,本来想爬上车去的,结果却见马车夫早就跪下来磕头,一个劲儿地道“饶命”。猴脸儿才想起,自己要是真打了主人家,可不就是死罪?忙吓得也跪地求饶。
    小黑子指着他道:“怂货”可是毕竟被他们这一拨人说得一愣一愣地,心想:难道真是找到自个儿家,不成?心里一阵狂喜,也不再与那二人计较了,反而一蹦而起,在空中跳腾起来,大笑道:“哈哈,老天爷开眼啊,终于让我找到家了我终于……”
    其他人都傻头傻脑地看着这表少爷,好似发狂的模样。管事的哪里还能让他们看热闹,忙让这些下人快快行路。
    小定在一旁亦是十分欣喜地看着表少爷,笑得合不拢嘴儿。“表少爷,你且同我去见少爷吧。”
    小黑子发过疯后,定了定神,刚同他走得两步,才想起庆弟来,眉间喜色飞扬,便同拉着自己的小定道:“你且让我去找个人来,再说。”
    管事的扫过了其他人后,殷勤地走过来道:“表少爷,你这是去了哪里?”
    小黑子被人突然一口一个表少爷,颇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莫要叫我表少爷。我还不识得你,可莫要认错亲了”
    小定可是半点儿不放手,道:“表少爷。你且与小的先去瞧过少爷再说。要不,转眼你再不见了,我们去哪儿找你?”一边拽着表少爷往后面走。
    小黑子不乐意了,道:“找我?怎的此前不见你们找我了?”
    小定停住脚步,直叫冤:“表少爷,天地良心啊便是年初,我们家少爷都找你找得大病一场,如今都没好呢”
    小黑子听得有人为了找自己还大病一场,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毕竟只言片语,晕头晕脑地,这时又不免狐疑地问道:“我说,你们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我哪里同你们表少爷像了?”
    小定被他这般说完,也再次好好看看他,讶道:“表少爷,你别捉弄小的了。你不过是比先时瘦了些,便是瞎了小定这双眼,你这声音可还是从前的。你再变,咱们少爷可是明眼人,待会儿一瞧便能认得清的。”
    小黑子仍是犹疑地道:“府上是富阳的?不是杭州的?我家不是杭州的吗?”
    小定看眼前的表少爷样子确实太像了,可彼说话的方式再无从前的那番气势,要是一年前,一条鞭子早便抽将下来了。“咱们府上最早祖籍自是富阳的,只是如今都搬去杭州罢了。再说,表少爷家也不是杭州的。”
    小黑子一把勒住他衣领,迫不及待地道:“那我家是哪里的?”
    小定被他这一抓,透不过气来,憋了气,喘道:“表……少爷,小的……”
    小黑子一松手,小定差点儿跌在地上,咳了几声,仍是气息不稳地道:“表少爷?你祖籍凤阳的,只是现在住在京城……咳……表少爷,你差点儿憋死小的了……”
    小黑子怒道:“谁叫你卖 关子的?”
    小定这会反而再无怀疑了,这活脱脱就是以前的小阎王少爷啊。忙低头哈腰认错:“是,是,都是小的错。”
    小黑子心里松了口气,看着旁边的管事早撵了车夫与猴脸上车赶咱,便又抓过小定,在他耳边小声道:“那我问你,我姓甚名谁?”
    小定瞪大眼睛,觉得表少爷不可思议,道:“小的哪里敢直接叫表少爷的名讳”
    小黑子再次勒住他衣领,眉毛竖立,道:“我让你说,你便说。哪个敢怪你”
    可是他这厢正逼问着,后面那马车去已上得前来,适才那丫环绢儿在停车之际,掀了帘子,同另一小丫环扶了一个面色灰白的年轻人出来。对方未下下得马车,迎风喝得一口咳了起来,只看得小黑子一眼,大叫了声:“豪弟”便急切地挣扎着要下车。车上的人却拦着他,只道小心,急不得,且让表少爷靠近说话便是。
    绢儿下得车来,小跑几步到小黑子身边,推了他往马车边走,道:“表少爷,别发愣啊;。快,快,我们少爷身子不适,喝不得风。”
    小黑子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眼前之事。想先时自己找家找得那个辛苦劲儿,如今是喜从天降,突然来一声“表少爷”,就有一位大少爷亲迎上车,急切唤自己“豪弟”,这是何境况儿?
    小黑子糊里糊涂地走到马车边,被丫环在一旁推了一下,道:“表少爷,莫要站风里了,且上车与少爷说话吧。”
    小定甚是机警,道:“少爷,我看表少爷是见到亲人了,一时喜糊涂了,都不知说甚么好了。”
    小黑子被人推搡着,道:“且慢,且慢。我记不得了。你们且容我想想,容我想个明白。唉呀……”人已被糊里糊涂推上车了。
    年轻少爷咳得几声,面上潮红一片,捂了一根帕子,过会儿放下来道:“豪弟,你这一年多去,去了哪里了?叫我们好找啊……”
    小黑子认认真真看向他,二十五六岁模样,本来他生得极好,只是一副病态,可惜了。想了半天,脑子里似有若无,这人,自己好似没什么大的印象,记不得。捶了一下脑壳,道:“那个,我,我记不得一年前的事了。我只记得这一年来的事。我也不晓得我姓甚名谁?更不曾见过兄台。兄台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方听得,愣住了。
    倒是旁边绢儿惊道:“天啦表少爷怎的连咱们少爷都记不得了?那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这不是往咱们府上找吗?”
    小黑子突然想当去年雪地里被人捉弄认亲最终被驱赶一事,此时听得对方的话,自是以为是质疑,一时莫名其妙恼了,发火道:“我是不记得了。是你叫表少爷的,要是你认错人了,且放我下去,我可没想攀这门亲”
    他这嗓子吼得大,把旁边另一丫环吓了一跳,呛得少爷又咳了两声。
    只是那小定倒是拉住他,不让他下车:“表少爷你不记得我们了,可是少爷还记得你啊便是你这性子,只过得一年哪怕是七八年还是这般,我们怎么会认错”
    少爷喘息既定,道:“正是。豪弟,你记不得我,可是家里一干人等可是日日念着你,姨妈与姨父可是惦记得紧了……咳……”
    小黑子听得,心里一酸,道:“豪弟?我名豪?你们莫要再诳我记不得先前事。我看你们是非富即贵,平白认我这个亲,想来也不是贪我有甚便宜之事。我思来想去,也不认得你们。你且容我再想想……不成,这事得等我庆弟来本斟酌一二……”
    “庆弟?”少爷诧异地问道。“他是何人?在何处?”
    小黑子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耽搁甚久,只怕庆弟等急了。越发着急下车,道:“庆弟……便是我的生死交。算了,我不同你说了。庆弟必然等我急了,只怕又以为我出事了,我且去与他说一声便是了。”
    这位大少爷却不放,生怕他又消失了,道:“你那甚么庆弟,且让小定去知会一声便是了。咳,你且同我说一说,你这一年又是在哪里过的?”
    小黑子此时找到亲人的感觉虽然内心狂喜,可是在晕晕乎乎过后,稍一冷静下来,又怕真是对方认错人了,那岂不是白高兴一场?越发挂念庆兄弟,要是他在身边,必然能出得一两个主意,便道:“我说了,你们走你们的,我跟上便是。再说,我还不定是你们的表弟呢?你们也不验看验看?万一你们认错人了,怎么办?到时再说我诳了你们,打将我出来,送我到官府,我岂不是倒霉?”
    他这话说得甚是有几分冒犯,可是在他看来,也差不多得亲身遭遇。大少爷听了,却有几分担心地道:“难不成,先时你到过我们家,有人赶过你不成?”
    小黑子道:“我还没到贵府上呢。只是我先时以为找到家了,便是被人打将出来的。我说,同你们这般人说话怎的这般费劲?你既说我是你家表弟,那要是你们认错了,可别怨怪到我头上。反正,我不管这么多了,我先去找我庆弟要紧。我这人脑子有时笨,想不到的事,我庆弟机敏,你们要是想欺负我,定是瞒他不过的。不成,我且得先去找了他来,帮我谋断谋断才是。”
绢儿觉得自家少爷反而受表少爷冷脸子,忙插上来道:“表少爷,你那位庆弟在何处,我们派人去找来,同我们一道回府,这江风大,少爷受不得这风寒。”
    旁边一丫环道:“表少爷,你那庆弟我们让他在前头同我们一道往府里去便是了。这车又坐不得这多人……”
    小黑子听了,这不是说现下找到了家人,便要抛弃兄弟不成?误以为人家推却,恼道:“你怎么这般无情无义?这一路上要是没他,我怎么能找到这里来?你这般让我舍他,岂不是我连畜牲都不如?你这里既然再多坐不得人,又何必强行拉了我在此?”抬头见“表兄”一脸焦虑忧心状,可自己是真没多少印象,哀怨道:“我又不跑。我也想找到家。如今好不容易你们认了我,我自是高兴的。不过让我舍了庆弟,却是不行。我说到做到,你们在前头走,我便在后头随着你们。”
    这位少爷长叹一口气,想来他必然是真记不得以前的事了,遭了大难,便似换了个人一般,只是性情中仍是同往常一样,直来直去。道:“既是如此,当好生相待才是。快快去请来。”
    小黑子刚要下车,便听到庆兄弟的声音:“黑子哥”一急,忙掀了帘,也不顾江风急涌进来呛了“表兄”,探出身去,果然见得庆兄弟拉着小文简,一脸焦虑状:“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出事了。适才这管事说得不清不楚,我以为……没事就好……”
    管事的在一旁点头哈腰。原来他是个会来事的,既然手下得罪了表少爷,别想法子将功补罪。
    小黑子一跃而下,有点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哪里晓得,平白了来一群人,愣说我是他们的表少爷,又有人说他是我表哥……我还怕他们认错人了。庆弟,你上次不是说天上掉馅饼嘛,看来这回,砸的是兄弟我了”
    文箐听得,一时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他,终于找到家了
    突然又觉得高兴,末了,又有几丝说不出来的别样滋味涌上来,最终还是笑道:“这不是好事么?恭喜黑子哥”
    才说着话,黑子哥的表兄便让让他们上了车。文箐冲小黑子那病态的“表兄”略一施礼,道了声:“在下苏州人士,姓周名文庆,多有叨扰。”
    那少爷亦是回了礼,道:“敝姓郑,行二。你既同我表弟相称,便叫我一声郑二哥,即可。想来我这表弟,一路给小兄弟添了不少麻烦。”
    文箐客气又感激地看向小黑子道:“我是承蒙黑子哥,啊,是贵府表少爷相助,一路从南昌府护送过来的。”
    小黑子却不满地道:“庆弟,你怎的突然同我生分起来了。什么贵府少爷不少爷的,我再如何,你还是我救命兄弟。你再客套,我便生气了。”说完,又同自家“表兄”解释道,“幸亏有庆弟,要不我到不了这儿,还不定在哪儿当着花子呢。”
    郑二少爷闻言一愣,旁边小定搀着他,亦是张大嘴儿看着表少爷:他们真是情义深重,反观自家少爷在表少爷心中连路人甲都不如。
    文箐见他兄弟相认,必然有得聊,不想多扰,忙告辞道:“黑子哥,你便在这陪了令表兄吧。”
    郑二少爷觉得这“庆弟”果然人小机灵,说话办事极到位,难怪自家表弟要如此倚仗于他了。再次盛情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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