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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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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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高下立判
    众秀才闻得他说话里好似自卑不已,可越是这般越发将史克朗衬得更为不齿。且不说,他先前引证苏东坡的诗来作答,后又背得白居易的诗来说眼前之景状,便果然如他所说的“只会背诗”,可这背诗却是信手捏来,以他年纪来说,也属不易了。眼下,除了能将一病句推陈出新,平仄皆对上,押的是居士的韵脚,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情景交融。三步而得半首,不曾作伪,并未曾从哪本书上可背来,果真是了得。
    乌秀才这时心中叹一声:周小童有容人之雅啊。想来,史兄讽他无知,可是他回诗却是“俊秀”二字,真是让自己这一干人等汗颜不已。
    商秀才认真听完,这《世说新语》,被史兄拆成两半,如今周小友吟得,书名终于得全。而且,“无知小儿论世说”同“二三垂髫嬉世说”相较,一个‘嬉’字,念书多少已无关紧要,着意的是道出其中的意趣。原来他还推却着不去与小童一较高下,此时亦是年轻仍是压抑不住好胜心理,颇有些跃跃欲试。想完,又觉得自己有此相法实在对周郎颇为不公平,忙打消这心思。最终只在心里感叹一句:相识恨晚,可惜,今日气氛不佳,否则定要与他论上一论。
    小黑子听完,欣喜地大叫一声:“庆弟,神童也屎脑壳,如今我兄弟既作出诗来,你还有何刁难的?”
    这时,其他几位书生都点头称是,并且低声品评,也暗道一声“好”,这个好字不是好在诗如何,而是三步便得,实属难得。并再次庆幸未曾出面去与他斗诗,否则现在难看的是自己。
    史克朗自是不愿说好,挑刺道:“就你这也叫诗?根本不曾压得我们适才的韵脚”
    文箐装傻道:“哦,适才阁下可未曾提及韵脚,只道让我随意说得一句便成,我既提的居士的诗,则按居士的韵脚来。若是非要按阁下你们先时讨论的韵,这也好办,只那‘评新语’三字随便改成与韵脚相符便是了。既不是难事,阁下想来必有极妥当的了。我这是抛砖,阁下掷出金玉来便好了。”
    史克朗被他反将一军,以他那点本事仓猝间又哪里能想得出来?更别提什么好韵脚来。耳闻旁边一干文友都窃窃私语,更是觉得面子丢大了。便是再想辩几句,却奈何被对方气势所压,自己提出来的问题被对方一一轻易化解,想责难亦没了籍口,只着急着穷找主意。望向其他秀才,有人也起了文斗的心思,只是不乐意出面,尤其是万一要是这小童真与自己没分出高下来,传了出去更被人笑话。
    小黑子见状,在此时亦是在一旁不停地嗤笑道:“不是说我们无知吗?既然我庆弟张口便能将你的问题都解答了,你还挡道作甚?你是要给我们赔礼么?我们年幼却大度得很,你也不用说错了,只道声:‘周郎好本领’,我们便妥。”说完,得意洋洋地看向史克朗
    史克朗得了他的挑衅,却也是怒目而视,只是被一众书生劝回座位上。
    文箐见他还欲纠缠下去,不给此人一棒子,下一剂猛药,这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只怕自己出得店门,他后脚跟上,仗势便在暗地里动了手脚,害了自己或小黑子,岂不是今天这场争论,让自己惹祸上身?
    突然想到适才收书时翻到的一页,记得那一段来,也拿来为难为难他,讽他个三岁小都不如,如何?神思一定,便拱手客气道:“阁下想来是不服,这毕竟是在下一时运气,偶然碰上罢了。既如此,在下也就不谈其他,只就此事源头提一问——【殷中军问:‘自然无心于禀受,何以正善人少,恶人多?’】这句又该做何阐述。有请阁下一述高论,周某洗耳恭听。”
    史克朗何曾详细看过《世说新语》?他连生员都还没考下来,不过也只是童生罢了。却是常以生员自居,偶尔一赴文会诗会,便也着件生员服,今日得知县里有生员于此处有文会,便赶来凑个热闹。哪里想到自己作句诗,被个小孩逮到错处?
    史克朗听到这题,差点儿咬牙切齿。这小童问得好生刁钻,说话亦是滴水不露。他前一个还没想好呢,这下,文箐再问他,自是答不出来。
    其他人开始想出处,想答案,亦有人小声交头接耳起来。商秀才那双长凤眼却是盯着桌上茶盏,不吭声,反倒是乌秀才拉了他道:“上回我似乎见商兄抄过《世说新语》?这周小友真看过不成?若是这般,诗文杂记皆能随手捏来,也实是了得。我辈不如啊……”
    文箐见史克朗面红耳赤,便嘿嘿一笑,抿了嘴,道:“阁下这是不乐意作答,还是不屑作答?抑或是根本不知道其出处?”
    史克朗似是得了台阶,红着脸道:“谁个屑于答你这黄口小儿之问?”
    文箐道:“只是,阁下适才让我赔礼道歉,让我尊师重道敬重贤长,在下提的问再是浅薄,不过阁下既然作为长者,也有解惑之责啊。既为贤长,总得指点一二与在下,不是?否则这万一不小心传出去,误传是在下诘难住了阁下,只怕坏了年长者的名声,岂不是小子我的罪过又加一等了?”
    史克朗听到对面小童这般威胁之语,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砸出去,将这小子赶出客栈粉尸碎骨亦难消心头之恨。暗悔适才不该中了他的激将法,早知不同他们理论便是了。
    这时,史克朗身后有人同商秀才说得一两句,然后小声提醒史克朗。
    此时他得了别的秀才帮助,略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越发装作不屑,却也掩盖不住喷火的怒意,斥道:“你出这种题来,真正让我等笑话。岂不知,作八股,所论皆出自五经之上么?想来你必是先时翻得《世说新语》罢了,我本是不屑于作答的。不过你既然非要问,我便好心指点于你,不过是:‘人之心性,譬如泄水……注地,正自……纵……略无方圆者’。”因为是人家转述,他一边听,一边说来,自是结结巴巴。
    文箐笑道:“不错,我正是适才无意打开时见得这一段,心中有疑惑,正好想借此机会向阁下讨教。四书五经中字句为题,却是要旁征博引,论证起来耗时耗力,此时却是不宜。只是,阁下果然是好眼力,好心力,便是背得书甚是快,其中居然还带省略的。莫不如我替阁下补充全,如何?”她连讽带刺这两句后,并不待对方接话,马上背道,“‘人之心性,譬如泄水著地,正自纵横流漫,略无正方圆者。’”她背得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这下子,谁个最熟,谁个最懂,便是寻常茶客看个热闹的,这时也甚是分明。
    她背完后,也不多停顿,只接着道:“适才我问的题,与阁下所答,这正是适才我与大哥讨论的《世说新语》中简短的一段原文。故此,阁下背出来的高见,乃是刘真长所语,实非阁下个人之领会,还请再细细品评。”
    有茶客“哦”了一声。原来人家兄弟是读过此书,并非作个样子而已。史克朗作诗讽刺,却诗句不通,肆意刁难于人,哪里想到人家一一将他的题全给破了,如今反过来出得一题来,史克朗却也只是照本宣科,尚且背得不利落。这才真正叫:有眼不识泰山,错把英雄当狗 熊。
    其他一众秀才听到此,已知对方是刁难了,便开始在心里筹划着如何论证。
    商秀才却是蹙眉紧盯着周郎看,欲想透过对方表情看出其意图来,奈何对方只是面带笑容,一脸虚心接受指点的模样。他再次琢磨对方出那题是否另有意图,难道仅仅是为了证明他自己能识字,能懂其中道理、非史生说的胡诌?让史兄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若只是这般简单心思,那先前的背诗,与适才的吟诗,都已达到目的了。为何还反出题来了?
    史克朗却是不动脑子,没有想得这般深,只狡辩道,“虽是前人之言,却也是至理名言,更是克朗所感。”
 
正文 80 掉脑袋的至理名言
    文箐抚掌,笑道:“好丹阳刘尹(官职称,丹阳尹刘惔字真长)所答确实好,精妙。阁下说得极对,此乃前人之言。”末了,这次是她走近书生这一桌,用极低极缓的声音意味深长地问了众书生一句:“诸位既今日也适逢其会,我与史秀才之论,想来诸位都旁听得一清二楚,甚或参与其中。只是诸位不觉得殷中军所言有误么?”
    众秀才听得他话中似亦有话,不由一愣。商秀才和乌秀才凝眉苦思。却听得对方继续道:“方才,我只请史秀才阐释殷中军那一句,可并不是讨论丹阳刘尹的答言。故此,就原题而言,试问诸位,天下人怎能是恶多善少呢?要真是如此,那还了得?便是三岁孩儿亦晓得背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六字,怎么阁下反而忘了?”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反诘史克朗的。
    她这话才出口,史克朗亦只简单听得其言,便狂怒道:“好啊,你个小贼,竟是在此题上给我下绊,暗讽我连三岁小孩也不如么?”
    文箐却不惧他,反而昂起头,轻蔑地看他一眼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阁下多想了。”
    小黑子听得,隔了桌为庆弟呐喊助阵:“你才晓得你不如三岁小孩,真是……”见到庆兄弟背着众人对自己做了一个手势,便没再说下去。
    其他秀才没想到他是在论题上下绊子,确实是适才未曾细想,只想着出处,以及刘真长的后续回答了,尤其是适才提醒史克朗的那位秀才面色有些发红,亦偷偷看一眼商秀才。
    商秀才正在将文箐原来的提问再次细细琢磨,此时,突然感到不妙。如果先时他对周家小郎的机敏有过惺惺相惜,也有过感叹其年少轻狂,或有过一试高下的之感的话,那么,现在却是觉得这小童太过于狡诈,真正是杀人不用刀心思太过于狠毒了……只是这一问,哪里是简单率人性善恶的话?倘若他不管不顾闹开来的话,便有可能要给自己及这些同窗带来一场祸事。
    思及至此,立即紧张起来,转过屏风,察看厅中其他人动静。发现其他茶客都在观望这边。一转头,又见得周小郎却好似心生退意,正转去到旁边桌上,拉了他家小弟欲走,想着他幸好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想来是不愿同自己这帮人再深较,看来人心也不至于歹毒若此。果然是对他低估了,商秀才再次觉得对此人看不透,既认为他用心难免阴狠而有些嫌恶,可如果他只是用来吓嘘史兄的话,也真是好计策一条,不免又暗生佩服。
    史克朗是怒火中烧,几欲骂人,却听得商秀才过去拉着姓周的童子低声且郑重地道:“周小友,我等多有得罪,但罪不致死适才不敬之处,还望海涵。小友既说是品评探讨,此时多谢手下留情,未曾刀笔吏以候。”
    有秀才已经琢磨这题是否有其他问题,等再次反思”恶多善少”时,也觉不过是说人性善恶本始的问题罢了,实在不明白,为何商兄要对周小友如此客气。
    文箐文箐这才听得他的发音,低沉有力,更是有几分未婚夫当初的味道。虽然见他先时不出头,且他既与史克朗相熟,明哲保身自是算不得他有何对错。愣了几愣,可是被商秀才认为他是犹疑。而对于商秀才来说,他要是打抱不平,先时着急出手相帮于周家小童,便是得罪了史克朗;若是帮史克朗,在公道上说不过去,于良心上不安。
    文箐被他一句“刀笔吏以候”提醒,这才意识到这茶馆里仍有其他人,少不得就可能有密探类的。那自己想要吓一吓人,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自己来说其实也没半分好处。长叹了一口气:“今日事至此,非我所愿。我只求平安离开贵地罢了。”既然商秀才已想到,何必自己再开口?她便将此问题轻轻推了过去:“要不,还望阁下帮着解这围,你们同窗私下里论此题,我走我的,各不相干,如何?”
    商秀才被她反将一军,没想到事情终落到自己头上,他叹口气,亦回视文箐一眼,这般小小年纪,却懂得这许多,真是让人讶异。
    文箐突然觉得对方这一眼,便同记忆中某个午后与未婚夫闹不愉快之时对方怨恕的场面相吻合了,一时心软,也不想再刁难。用只有这一桌子的人方能听到的音量缓缓道:“至于此题目,商秀才道是再不能论证,否则必招祸事,初时我不解,此时再细思,终于大悟,眼下此时此地确有不妥,说不得也。各位,我无害尔等之意,就此告辞,再不理论下去了。”
    可是她说不理论,其他人还没想明白,尤其是史克朗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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