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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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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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爷也不客气,要了人就走了。还说晚饭的不定能赶得回来,说不准可能不回来了,到归州下面的县瞧瞧。这让陈嫂的晚饭也没法准备了,最后决定怕说闲话,还是多做了三份。
    到三更也没人回来。阿静还担心李诚安危,陈嫂道:“三爷惜命的狠呢。李诚又不是侍候自己的主子,怎么帮三爷,他自有分寸,遇到紧急的事,扯腿禀报是了,谁还敢说他不忠。”
    这话糙了点儿,可是确实都知道对着三爷没必要象对周大人般忠心尽职。
    挨到次日午后回来,阿静把李诚拉一边问情况。才知因为江南发大水,发了一场小瘟疫,流民增多,这粮食却是大涨,九江芜湖的粮食都被人抢着定了,所以三爷听说湖广大水却不如江浙,就想到了湖广地界这里来。这几天让他手下去跑粮食了,听人说这长江边上的茶叶好些不错,归州这里也出好茶,就起了意。
    阿静撇了嘴:“会打老爷和夫人的主意吗?”
    这话,是废话。李诚去回夫人了。
    果然三爷就过来了,说能不能让二哥帮着蹚蹚路,找个法子,弄些茶引去贩卖 一些茶叶。这边茶叶喝了,确实不错。
    周夫人给气得心里要冒烟,咳了几声,缓了情绪:“唉,三弟,您看你二哥眼下还能走得动路吗?就是走得动,又那里能坐稳马车出得门?这要是能走得动,老太爷又怎么会去京城帮忙延缓进京时间呢?就你二哥这样,谁都不敢动他啊。”
    “那不是有二嫂你吗?好歹你也是得过封号的,宜人呢。这官场你也熟悉,去走走,认认人,总是好的。”周三爷不死心。
    “三弟是不清楚你二哥如今情形,既已经停职了,只差罢职了,官场里的人都现实得很,三弟这个应是通晓。就象一个下堂妇,还能到原来夫家厅堂上主事吗?三弟,这要是当初在成都府,那我也能走得动,可是眼下我真是卸了壳的蟹,没有那螯子,我哪里请得动别人办事?”周夫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个……我以为……”
    “所以,三弟,不是作嫂子的不愿意帮。实在是不敢拿你二哥作伐,就是拿了他的名头,只怕因为你二哥缘故还连累上三弟不说,更是误了三弟的生意。”周夫人拿了帕子的手垂了下来,表情十分地为难。
    “我也知道……”
    “三弟想来这次生意必有大赚头,唉呀,要是为了几担茶,怎么也得好些天,可千万别误了荆州的货期。这个时候,‘救急如救火’啊。早一天到苏州,这价格可是差了好多啊。晚一天,那损失可就多了。等回到了苏州,必有大把现钞,自然会有法子可办茶引,再来一趟归州,就是了。”周夫人突然想起来了某件事一般,声音一下子大了。
    “多谢二嫂提醒。还真是‘救急如救火’,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周三爷也是一惊,只想到来了一趟不能放空,确实忘了大头是粮食。
    “哪里。只要三弟不嫌嫂子我直言,更不要认为是二哥二嫂袖手旁观不帮手,人走茶凉,官场就是这样。实在是要伸手的话必然是连累三弟。请三弟多见谅。”周夫人一脸遣憾又带些很自然的愤闷表情。
    “那我即刻动手回程。估计荆州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周三爷也站了起来。
    “今日已时候不早了,这时候也没船家了。不如待明日早早地观了礼后,出发即可。正是适合出门生意。”周夫人虚留了下,毕竟万一他要说回去的话,过峡口出了事就麻烦了。不留的话,回去说与人听,又说自己慢待了他,不尽人情。
    “倒是。我忘了看看历了。二嫂果然是持家经营有道。这些年多有仰仗二哥二嫂提携。”周三爷顺坡而下。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话就不要多说了。”

第十七章 庶民出嫁面面观(一)
    打发了周三爷,陈嫂在一边啐道:“牛皮糖!要是老爷往昔的话,又被粘身上了。且看他明日里能从指缝中抠出几贯来给小绿作贺礼。”
    周夫人笑笑,“也就你还想着这些须个小事。”
    “可不是。见着他了,我自然就只想这个了。”陈嫂见夫人苦中作乐,自己便也咧了嘴乐。
    到得一边,阿静道:“这哪里是来探望兄长?打的名号这么响,尽是私事。家里这般忙,还把干活的人拉走。还要老爷和夫人帮他赚钱,也不想想眼下什么时候了。一听要连累上他,影响生意,忙打算逃。”
    “难道你还想他一直呆在这儿,老在咱们眼前转?你不烦,我倒是不乐意了。”阿素很是高兴三爷走开,就他来这儿,那眼睛总是打量来打量过去的,不是屋里的人,便是问其他情况。实在是讨厌的很。
    “别闲叨。这小绿的婚嫁虽然从简,可是至少也得有个样子,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别落了什么事物件。喜事上头,多用心,小绿日后也好在婆家过日子。”陈嫂过来呵斥了阿素。
    小绿听得,羞红了脸,过一会儿醒过神来,又一个劲儿地道谢。
    看到周家人口都动作起来,大人们基本都开始张罗着这场婚事。
    非全程性地看了嫁女的现场直播,文箐才了解到,在明朝,朱元璋把礼仪规得死死的,尤其是庶民之家,除了仪式从简,就是古礼中的六礼,也缩略为三礼了。
    文箐还以为会有真的凤冠霞帔,一问,这婚礼整的很朴素的。首先,只是请了个媒人,来提亲。合好八字,就是纳吉了。
    这些聘礼对于庶民家来说,要凑起来也不容易,可是在文箐看来,觉得那些东西太平常了,就是一些酒肉果品类的,当然里面可能有些说头:
    羊肉,猪肉,雄鸡,鹅,鱼,粳米,粟米,卷柏,蒲苇,嘉禾,胶,漆,素丝,合欢叶,得香草等。
    女方家里还要回一些吉利的物事,也是一些带吉利意思的。比如百合,鲜花,米,等等。
    然后男方要在请期时,送婚书过来。婚书上女方同意了,便是表示可以准备迎娶了。
    迎嫁前一天,男方再带一些酒席用的肉,活的雄鸡及一些果子,去“催妆”或者“催嫁。”
    女方这边,周家准备的是:各式碗碟一套,夫妻房内所用家私一套,除了床当时郭家放不下了,厨房郭家是公用的,就说不用备了。这一套家私可真是多,什么洗脚桶,净桶,浴桶,坐桶,夜壶等,帷帐,被子枕席等卧具。
    到得次日正式成亲这天,因为郭家离周家不算太远,当日能来回。所以上午是周家这边摆送亲宴,晚上郭家那边摆迎亲宴,中间便是抬轿迎人。
    反正,那几天,周家人,郭家人都忙着采备礼物。周夫人怕郭家因为这事办得急,有意见,在妆奁上是又显得多了些,让小绿也在夫家有点面子。这让小绿高兴得直要给夫人磕头。
    在众人准备以上事项的时候,作为婚礼的主角,小绿,则在这段时间内做保养。至于怎么保养的,其他人说她太小了,也不告诉她。真是年龄歧视啊。
    文箐既然来了明朝,就就说这成亲迎新的事儿吧。
    首先,新郎官这算是“小登科”了,可以着一个假九品官的衣帽——青绿色的九品幞头官服。
    原来,大红,朱红,在明朝是禁色,只有上了品级的官员的朝服才能穿着。朱元璋同学使平民连新婚也不得穿这种颜色,那么新婚妇人着什么礼服呢?
    民间妇人礼服只能穿紫絁。絁,便是一种粗丝织就的绸料。绝对不能用金绣,袍衫也只能穿紫、绿、桃红及诸多浅淡颜色,不许用大红、鸦青、黄色。连束带都规定了,只能用蓝绢布。
    而未出嫁的庶民女子,号称“在室女子”,如阿素,她则是例来梳三小髻,戴支银镀金钗,珠头閟窄袖褙子。
    结婚这天小绿的喜服是什么?
    小绿那天穿着的全是桃红系一色。头上戴了银钗子,耳上戴了一银耳环,细细的一溜似流苏,身上穿了花钗大袖的桃红袍子,红闪色云肩,桃红裙子,手上戴的是银镯子。
    文箐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可是见着了此等新鲜事物,同自己原来了解到的一些见识又不搭边,不由得就多问了陈嫂几句。
    了解到:这平民老百姓成亲嘛,洪武皇帝规定男子十六以上,女子要十四以上。古代讲究30岁才成亲,不过后来发现在明初,其实很多男子成婚年龄是16-25岁,女子则是14-20岁。
    文箐想想,生理年龄刚发育了,确实需要满足这个基本条件啊,总不能黄花闺女还没结苞就摘了啊。相对来说,也算合适的成婚年龄了,当然不能与21世纪相比了。
    最有意思的一条关于婚姻择偶问题:朱大领导规定:同姓不得结亲,良贱不得通婚,不得指腹为婚,不得作割衫襟为亲,庶民不得娶妾等等。当然,隔了辈份的远房亲戚之间那是算“乱了人伦”。
    什么割衫襟结亲啊?文箐同学也觉得有意思,了解一下。就是以割孕妇衣襟互相交换作为议定。这个就是元代很盛行的一种风俗,其实还是一种指腹婚,只是另一个说法罢了。老朱领导对元很是不满,所以反对得很彻底。从发展的眼光来看,其实是很英明的,谁知道肚子里是傻子还是瘸子或者将来是个麻子瞎子类的?RP不好的岂不是误此一生?
    之后还有好些不让娶亲的条文,陈嫂也没多说,文箐当时也没注意到。其实里面有至关重要的一条,上面也略有提及,才导致周大人被杖打,又停职。此为后叙。
    文箐早先从陈嫂那里了解到这些有关着装的规定,那真是一个尺寸也不能错误的。错一点儿,便要被杖责。这让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自己如果万一穿错了衫子,或者想要漂亮一点儿改件衫子还得按规矩来,可别改成囚衣了。
    女人喜戴首饰,这要是万一是个官夫人,戴错了首饰,只怕不仅仅是个笑话了。还有其他一系列的,当时陈嫂也只是说了点,已经让文箐觉得呼吸紧张了。
    另一方面,文箐感慨:朱元璋确实够节俭,可是也太压抑人性了。全部庶民看过去,就象20世纪六七十年代里的冬天全是灰扑扑的,哪里有点儿新鲜色彩?全没了个性,让原来想怎么方便就怎么来的她,一下子觉得要是自己独自生活,没个指导,可是该如何办才是啊?只怕一不小心不是被杖死,就是进了监,或者被人骂死了。
    等到周夫人出场了,陈嫂特意几天前就从箱子里找出来衣裙,喜滋滋地道:“夫人,这衣服做的就是好啊,水泡了,压箱里都还好好的,我上次特意给洗好,熨平,今日又熨了次,不如且试试,也喜庆一下。”
    文箐一听,也凑趣起哄道:“就是,小绿姐可就一回,母亲就穿出来给她也长长脸啊。”
    “可不是。还是小姐会说。这毕竟有宴席,有夫家来人,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夫人的气度,可不能让夫家小瞧了咱们小绿。”陈嫂接过话茬。
    起了哄,周夫人也想让大家高兴一下,同意了。
    文箐看着一件套一件,说:“这与母亲平日里穿的倒是很大不同了。怎么不见母亲平日里穿。”
    “小姐,这还只是一套常服呢,还有冠服,更有礼服呢。这讲究可大了。”
    “陈妈,你且与我说说分明,改日我要认借了,岂不闹笑话了。”
    “小姐,有夫人呢。奴婢可不敢卖 弄,夫人倒是能讲出里面的道道。”
    于是在文箐一脸求知欲的表情下,周夫人又退了一步,将五品宜人常服穿上了——上身穿的是长袄缘襈,绣的是云霞鸳鸯文,下着横竖遥宀ㄎ牡某と埂
    陈嫂在旁边说,可惜那些东西首饰都没了,要不一套多好看啊。
    原来这头上的首饰不能戴错了,常服冠上可着小珠翠鸳鸯三,镀金银鸳鸯二,挑珠牌。鬓边可戴小珠翠花二朵,云头连三钗一只,梳一柄压发,压鬓双头钗二只,镀金簪二支;银脚珠翠佛面环一双。镯钏皆用银镀金。
    这里说的好多东西文箐也听不太明白,不过算是知道了,不同场合,穿衣打扮那是有很大讲头的,就是戴错了佩饰,闹出大笑话来,那可是成了官家夫人的话柄了,传得可是异常快的。
    文箐又在旁边翻了翻,又翻到一套,道:“这怎么还有一套呢。”陈嫂道:“那是夫人作为孺人时穿的,就是老爷作县令时,夫人可以穿戴的。这套夫人很是珍惜,所以一直也留着。”
    周夫人也在旁边说了说。原来这七品的官夫人常服冠都将鸳鸯换成了练鹊,挑小珠牌;镯钏皆用银。长袄缘襈。看带,或紫或绿,绣云霞练鹊文。长裙,横竖遥宀ㄎ摹
    文箐很想问声:“那徐姨娘能穿这个吗?比如爹爹升职了,姨娘呢?”
    但也明白这个问题就是好奇,也绝不能在周夫人面前说出来的。后来看到徐姨娘的打扮与平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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