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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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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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瓜亦只是试种,当时也只种得十来株,如今却是没了。西瓜今年是未来得及种,到得明年,这屋后的一片旱地倒是种得,届时也不怕贼来偷。需得让工人现挖些刺藤种些,围上一圈,这样也能防野兽。”
    文箐好奇地问道:“难不成这边还有狼吗?”
    陈管事笑了笑,道:“咱们这里离村头也有一两里地,离山头近了些,这山里自是有狼,也有猴儿。这猴儿最是贪吃,便是今年急急忙忙种的一株桃树,也只敢种在院子里,便是怕猴儿来了摘。再有黄鼠狼甚多,这个需得防着。”
    文箐抬眼瞧不远处的山头,没留神,脚下便是一歪,脚差点儿给崴了,好在没有伤着筋,忙认真在这小径上走路。“如此,岂不是得多养几条狗 才是?”
    旁边地头工人正在放田里水,以便晾干了,好让水稻结实。另一旁亦有工人在收着田埂上的绿豆。
    见得东家小姐亦来了地头,便极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天快黑了,小姐需小心些……”
    文箐亦朝他们微微一笑,点个头。陈管事应了一声,道:“这便是要吃夜饭的光景了,今日小姐给各位加菜,大家也早点收工吧。”
    陈管事接着上面的话道:“小姐所虑甚是。他们倒是从村里抱了一条小狗 来养。我x前亦到村里去走了一趟,有一家正下了四只,说得与他们家买两只。明年开春后,其他几家亦有下崽,到时捉几只来便是。”
    文箐凑近一个采绿豆旁边的工人身边,因为见着的是豆荚,她在城里哪里识得?如今便亲自摘了一个豆荚,剥来一看,才晓得是绿豆,心想幸亏自己没问出口“这是何物事”,要不然丢脸了。
    倒是旁边的一个农妇,显然是雇工的娘子,急急地走过来几步,指着黑色的豆荚道:“东家小姐,这个绿的还摘不得,需得采这些已变黑的豆荚才是熟了的。”
    文箐脸色徽红,在夕阳下,倒是没让人察觉。只是她丢人地问了一句:“那这个豆子,莫不是到时你还一个一个地剥开不成?”
    那位农妇觉得东家小姐真正是不通俗事,只憋了笑道:“便是在箕上再晒上几日,一碾便破了皮,豆子自是出来了,到时筛出来豆荚……”
    文箐觉得自己OUT了,再不敢多问,忙着往回走。生怕再问下去,又会问出以前的韭菜同麦苗有何不同的类似笑话来。看的农书,却是纸上有写得几句,终是字与实物未对上号,如今怕是需得偷偷在地头上狠下一番功夫才是。要不然,自己一个外行,以后可如何在这些人面前立威?
    她既如此想,便是打定了主意,想着百日祭已完了,家里亦无事,且在这里多呆几日,花上几天时间好好认认各块地头的庄稼才是。
    百日祭办下来,那些祭品三牲,自是成了雇工们的荤食,一时之间,都放开了吃。言词之间,极是感激东家在大雪天收留了自己这几家人,又让自己有房子住,也无需交得房钱。地头的菜,更是卖 了,换得钱钞便算是工钱。如今既不愁吃,亦不用担心天冷下雨的,都道:农忙时一定要抢收,不误工,不让一粒稻米被夏雨淋。
    文箐同姨娘还有阿素与陈嫂,在最好有一间屋子里,由农妇们陪着一起,另外一间屋子里自是陈管事带了少爷与栓子,同男人们一道。陈嫂特地从岳州府带了米酒过来,农妇们一边喝着,一边都说着地头的新鲜事。比如村里谁家进山砍些柴火,误掉进了山洞里,花了几天才找着,人饿得快不行了,还是咱们这里给喂了些米汤,又救活了。又道是本来养得三五只鸡崽,没想到黄鼠狼来了,叨得一个不剩,男人们只好轮番守夜……
    文箐听得这地头上的一些事,晓得他们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劲儿,忙向他们表示感激。没想到反过来倒是农妇哭了,道是自家从江北过来,流落到岳州,幸得周家收留,如今既有得吃有得住,东家又如此大方,真正是祖辈烧香积来的福分。有农妇道:“陈大管事给我们留了纸钱,便是逢每个月初一十五的,小姐同少爷在岳州府那边亦不方便过来,便是夫人同老爷那里,我们自是会替东家烧上些尽孝道。”
    陈嫂自是张罗开来,替自家小姐说得几番好话与人家,又替姨娘收得些感恩之情。农妇见穿着一身孝服的姨娘极少开口,只是端坐在那儿,偶尔才动得一箸,似是仙人流落凡间一般,仪容端庄美丽却不容近前,生怕有所冒犯。
    倒是小姐,吃得向口,又说得几句话,宽得众人心,不时打听地里的一些事。听她说得明年需得再加种些甚么,再有明年便将田佃给各家,几位农妇便越发觉得明年的日子更舒坦。
    到了晚间,男人们都在院子里外面打了地铺,正是夏日,倒是极凉快。腾出来的两间泥房,倒是给东家一家子。
    陈嫂一边燃蚊香,一边道:“这里,靠得地头太近,只怕蚊子多些。小姐需得将帐子捂好,要不然明日起来,脸上都是红疱,可就麻烦了……”
    文箐听得外头男人们仍然在高声呼喝,好不热闹。只是姨娘却累得厉害,初时见田地的劲头早过去了,白日里做法事亦跟着磕头拜祭,中午又未曾午睡,此时早就困乏不已,勉强压抑着没当了女儿的面打哈欠,只是给儿子脱了外衫,方才自己亦躺下,拿了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文箐却从今日里农妇们的聊天中,想到了一些事,又想着明年需如何如何,心里挂念着明日去地头再好好看看哪些物事。等外间亦清静下来,只听得池塘里蛙声连连,偶尔有猫头鹰在夜空中鸣叫几声。外头的月光极清淡,如此的夜色,似得格外安宁。
    “岁月静好。”文箐心里念着这一句,见周公。

前传124 文简的小心愿
    次日,文箐从地头回来,才一进院门,远远便听得文简正在嚎哭,光是听声音,明显的便是撒娇。阿素此时迎上来道:“小姐,你可是归家了。少爷正要下塘去呢……”
    文箐脸也顾不得洗了,心想这事又怎么闹出来的?她到得屋里,只见文简正一边大声干嚎,一边偷眼看姨娘。姨娘只是苦了脸,说来说去也无法打消他的念头。栓子在一旁亦劝不了。
    文箐道:“唉呀,这是怎的了?这里哪里来的小霸王?怎生在这叫喊啊又是哪个得罪了他啊?”
    文简见得姐姐进来,便向她扑了过去,本来还有心想让姐姐给自己说好话,没想到姐姐居然不认自己,便噘着嘴哭道:“姐姐……”
    文箐扶住他笑道:“原来是我们家少爷文简啊。这所哭为何事啊?文简要想姐姐听你讲,便需得停了哭才是。有话好好道,怎能学人撒泼哭叫。”
    文简亦晓得“撒泼”不是好词,扭扭身子,委屈地道:“我才不是撒泼……”便断断续续地同姐姐说起来。原来是见着雇工家的孩子不仅通晓如何抓泥鳅,更有人会下水抓鱼。今天趁阿素同陈嫂在说私房话的机会,同栓子逃到塘边,见着人家正在水里游泳,觉得实在新鲜,尤其是听得手能摸到水里的鱼,更是认为这事了不得。
    文箐听得姨娘亦在一边补充了几句,道:“陈嫂适才因他这事还自责呢,道是孩子没看好,要是掉进塘里,出了事如何……对得夫人老爷……”
    文箐见她一边说,一边直掉泪,显然也是想到了后果,怕极了。
    文简这时亦不哭了,只看着姨娘,又偷偷地瞄几眼越来越严肃的姐姐,其实他同姐姐亲厚,只是也怕姐姐,平日里可以同姨娘撒娇,缠着,便能满足自己的心愿。可是姐姐当家后,甚么事都需姐姐同意,方才办得。比如买小鸡崽,初时亦同姨娘说起过,姨娘闲麻烦,后来求陈妈,陈妈亦不乐意,倒是姐姐答应了自己。这屋子里谁能说话算得上数,小小的孩子却是极会察颜观色的,懂得讨好谁,不得罪谁。
    文箐教训了文简几句,又对他道:“文简,你且告诉姐姐,你要学会划水,只是摸鱼吗?”
    文简听姐姐不叫自己弟弟,而是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敏感地察觉到大事不好,偷偷地看姐姐一眼,果然脸上没有笑,于是手捉了衣襟,忐忑不安地点点头。
    姨娘见得自家儿子在自己面前大哭大叫,可是一见了姐姐,却能静下来,显然是文箐对他要比自己有法子得多,心里不禁舒了口气。
    文箐见他一副胆小样,适才在姨娘面前仍然嚣叫着,可见人打小便晓得一一件事——“欺软怕硬”。心想文简要真是姨娘养大,只怕将来这性子必不一定好。以后自己还是得更多注意才是。只是眼前这事,还得劝阻才是。
    “那文简要下塘抓鱼,是做甚用呢?是玩呢,还是给姨娘补身子?”文箐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同时又带有些诱惑的方法来教导他,抓鱼这事一定要明确目的,让他晓得哪样才是一件好事。
    文简此时自然不会傻傻地说是“玩”,自是讷讷地道:“嗯,给姨娘……”
    “可是姨娘的吃食自有陈妈料理。而陈妈要想做鱼,在这里,自是找工人便是了。怎能让文简小小年纪,连划水都不会去抓鱼呢?文简有这个孝心是好,只是你要晓得,你如今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了,家里就你一个小男子汉了,你要不会划水,落水了的话,姨娘同姐姐岂不伤心死了……”文箐一点一点地慢慢同他讲。
    文简果然被带出愧疚来了,便扭扭捏捏地道:“姐姐同姨娘不要伤心……”
    文箐见他被吓住了,忙笑道:“现下你好着,我们自是好的。只是你如今还小,便是要学划分,也需得再长个几岁才是。你看,你小手这般小,划水却是需得用力才是,你能搬得动旁边的条凳吗?你要没这力气,那划起水来,也就划出一两下,便没了力气,就沉下去了……”
    文简看看姐姐说的条凳,自己真是搬不动,还是栓子哥咬牙才能搬得动。心里便有了动摇。却听姐姐又道:“我又不哄你。你看,你栓子哥哥亦不会划水,便是太小了,再长大几岁,等他学划水了,到时我找人教他,你便一道学,如何?”
    文简见栓子哥红着脸只点头,晓得姐姐亦是答应自己日后可以学了,觉得心里的愿望也没落空,便知足了,只是再次确认道:“真的?”
    文箐亦张大眼,回盯着他,眼也不眨,两人对视得久了,笑道:“姐姐何尝骗过你?你说要鸡崽,姐姐便想法给你买来,你道要个小马,姐姐早先不就买了匹陶马于你?还有……”
    文简听得姐姐一样一样数来,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了。只是文箐却不放过他道:“你有事晓得同姨娘讲出来,这是好事。只是你需得晓得,姨娘是长辈,你怎能一不合意,便大哭大闹?如今同姨娘这般使性子,却是要不得的。下次勿要再犯,再犯便不让你学划水。且先同姨娘认个错。”
    文简乖乖地同姨娘认错。姨娘在一旁从始自终听得女儿慢慢与弟弟讲这个事,便觉得自己连女儿都不如,此前不会料理家务,如今却是连儿子亦不听自己劝,反而还要女儿来开解。一时欣慰,一时又发愁。听得文箐同弟弟道日后再学,以为只是拖延之计,心想等文简过得这阵子,心思放淡了,日后便也想不起来这事了。
    文箐却因此事,突然想到一件事。这里雇工的孩子,想来都是水边长大的,故此都会几下狗 刨,而自己前世便也会,想来这世是不用学了。只是文简的要求从另外一个求生角度来看,却是极为有理。总不能让他不会划水,在江南生活,到处皆是河网,水路居多,真要遇个事,落了水,难不成还等着人来救不成?
    想想自己小时学游泳,还是怀里抱紧一个救生圈,度过了那种随时可能沉到底的无助时期,等找到漂浮感才渐渐放弃它。如今文简要学划水,姨娘显然是极不放心的,便是找来人教只怕也日夜不宁。说服姨娘放开手,还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要是哪里能找到个类似救生圈便好办了。可惜,古代还没有塑胶呢……
    又想到了其实文简想要学划分,最主要还是好玩儿,想去水里摸着鱼的感觉罢了。不知给他用个陶缸养上几条小鱼,会不会就能满足他这个小心愿?文箐想到这里时,不禁发现文简真是个极有爱心养宠物的小家伙,先是狗 ,然后是小鸡,如今又是说到鱼了。
    文箐出门,只见陈嫂正同一个农妇谈及,新建的谷仓要是等新稻下地,只是怕家里更遭老鼠,现在院里就一只猫,需得再去买几只猫来才是。
    正说着猫呢,便见栓子同豆子都在树荫下逗桃树上的那只猫。文箐觉得好笑,只怕过几在,在岳州府的家里又得再添上一两只猫了。
    小孩子,真正是成天偷天摸狗 ,不淘气,就没有童趣了。
    农妇亦见到此情景,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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