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暖相思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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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暖相思错-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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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荷怔怔地听着,冷泉苦笑一声,说道:“原本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直到有一天,山里来了一个男人,一个负了伤的北虏人,他叫塔克鲁林。”冷泉的眼角闪着盈盈泪光,“那年我十八、你奶奶十七,当时我娘已经去世了,临死前告诫我们姐妹二人不要轻易下山,因为山下战事不断,躲在山中能保自身平安。如果非要下山,一定是已经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之后才行。看到鲁林,我和你奶奶同时有了下山的念头,我从未见过像鲁林一样的男人。”
  冷泉沟壑纵横的脸上泛起了娇羞的红晕,“塔克鲁林满足了我对男人所有的想象,他高大、英俊、果敢、刚毅,笑起来如春风拂面,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便会让人意乱情迷。”
  忽的,冷泉脸上的红晕被一股怒气所取代,“我与你奶奶说好谁都不许私下与鲁林见面,我们每次都是一同去看鲁林,待鲁林的伤好了,由他决定带谁下山,可是你奶奶却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偷偷与鲁林私会,并怀上了鲁林的孩子。”
  冷泉的牙咬的吱吱作响,“我去找你奶奶理论,她却把我骗到了山中,把我推下了山谷。她告诉鲁林我已经不慎坠崖身亡,自己与鲁林下山了。”
  秋荷的心脏飞快的跳着,她拼命的摇着头,“你撒谎,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
  冷泉冷笑一声,那其中包含着太多的痛苦与无奈,“你奶奶就是那样的人。”
  秋荷的脸上流过两行泪水,“那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奶奶报仇。”
  “报仇?怎么报仇?她在把我推下山谷前早已经废了我的武功,我拿什么去找她报仇?好在山谷下的一潭水救了我的命,我苦心修行40年,终于恢复了武功。出山后,我做了两年的准备,待我去找冷月报仇的时候,才听说她已经被自己的二儿子毒死了。”她哈哈冷笑着,“我想这便是世界上最悲哀的死法了吧,她的死法比我亲手杀了她还要解恨。”
  秋荷的脑子乱作一团,奶奶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眼前乱转,她呆呆地问:“你去过鹿鸣山庄了?你对我爹和我哥哥下手了吗?”
  冷泉摇摇头,“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原来不信这句话,现在我是信了。你爹疯了,你哥哥成了残废,这便是你奶奶当年作恶的报应。我原本想了结了你爹与你哥的性命,可是又觉得死对他们来说真是一种解脱,我还真不想帮他们脱离苦海。”她顿了顿接着说,“现在鹿鸣山庄上下唯一有可能知道口诀的人就是你。你要是识相,就快些告诉我口诀是什么,要不然,我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这句话说的很轻巧,秋荷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尖涌到了胸口。
  口诀?真没听奶奶提及过,四邙山的名字倒是听过,那是自己小的时候奶奶所教的一首儿歌中提到过的。
  秋荷轻轻哼唱着:“苦水南、四邙北,路遥相思醉;月如钩,星如眉,银汉两厢对;长歌行,心无累,七星揽月悔……”
  “你在嘟囔什么?”冷泉喝了一声。
  秋荷抬起头,盯着她:“如果我告诉你口诀,你当真会放了我?”
  “当真,你的命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好,一言为定。”
  天色渐晚,玉瑶猛地站起身来,“我要回去找我哥哥了,冬郎随我一同来吗?我哥哥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冬郎踌躇着,自己身上没有钱,随玉瑶走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他对老板娘施礼,“谢谢,我便告辞了,待我把朋友救出来,我再登门道谢。”
  来到街上,冬郎问玉瑶,“你哥哥在哪?”
  玉瑶笑笑,“你只要带我去找着沧州城中最贵的客栈就好,我哥哥定在那里。”
  刚入夜的沧州在温润的灯光中,恍惚着江南水乡般的朦胧,扎布耶伏在锦福客栈二楼的露台上,迷离的目光中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华灯掩映中的街道,沉醉着一半的繁华也蕴含着一半的没落,这里并不像是北疆边境,倒像是浮着金陵梦的江南。
  “哥哥,我回来了。”
  扎布耶转过头去,看见玉瑶明亮的眼眸在昏暗的门口闪着光,她的身旁却还站着一个人。
  扎布耶皱起眉,“你旁边的人是谁?”
  玉瑶拉着冬郎的手,欢快的跳到扎布耶面前。借着界面上红黄的灯光,扎布耶看清了冬郎的脸。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明亮的眼眸,挺拔的鼻梁恰到好处地镶嵌在脸上。
  “这位是?”扎布耶疑惑的看看玉瑶。
  “哥哥,你不知道,今天我差点被人骗了,是他救了我。在酒楼,有人调戏我,是他为我挺身而出,还被那人打了。他是我的恩人。”
  虽然玉瑶说的颠三倒四的,但是扎布耶还是从她红彤彤的脸颊和欢快的笑容看出了玉瑶对他的喜爱。
  扎布耶满眼宠爱的点点头,他向冬郎抱拳施礼,“我是她的哥哥金若容。”
  金,是北虏皇族的汉姓。

  ☆、三十

  冬郎坐在一边,偷偷打量着玉瑶的哥哥。他与玉瑶一边交谈一边吃着桌上的葡萄,天气虽未大热,但是他却穿着极为薄凉的纱制长衫,轻薄的长衫是半透明的,虚虚实实的掩映着他强壮的胸膛。
  他的身材真是结实,虽然同为男人,但是见到这样强健的身躯还是让人禁不住脸红。想想自己纤细的胳膊,冬郎的已经臊的通红的脸颊更多了几分羞愧。
  扎布耶的余光瞥见冬郎正在看自己,微微笑了,“小兄弟,听说你在要救的人在冷婆婆手中?”
  冬郎点点头,“是。”
  “你想好了要怎样营救吗?”
  冬郎皱起眉,摇摇头。
  扎布耶笑着说:“我与妹妹明天要去四邙山游玩,听说冷婆婆经常会去四邙山上小住,明天就不如和我一同去,说不定能碰到冷婆婆,你也好探探她的虚实。”
  玉瑶拉着哥哥的胳膊,看着冬郎兴奋地说:“与我们同去吧,听说四邙山的风景特别美,你去四邙山上散散心也好。”
  冬郎点点头,“好吧。”心中想着,如果真的能摸清冷婆婆上山的规律,说不定可以趁着她去山上的机会去冷府救人。
  秋荷的手脚被麻绳绑着,她躺在床上,想要翻身都十分困难。在屏风之外,两位白衣侍女已经响起了有规律的鼾声。秋荷睁圆了眼睛,悄悄向屏风外望去,那两人睡得还很熟。她使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在背后使劲抬起。床帏上方有挂帷幔用的铜钩,秋荷把手腕上的麻绳挂在铜钩上,轻轻地磨着。
  可惜铜钩不够锋利,悬挂在床边还很难借力,秋荷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她放弃起了努力,在昏暗的房间里找寻着可以割断绳子的东西。屏风外的圆桌上有茶壶和茶杯,秋荷眼珠子一转想出了办法。
  她躺回到床上,口中痛苦的哼着。
  “哼唧什么?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唤作兰草的那名侍女从床上坐了起来。
  “姐姐,我渴的要死了,求姐姐给我口水喝吧。”说着秋荷向床边蹭了蹭,把身在探到了床外,向屏风那头张望着。
  “事还真多?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吗?忍着。”兰草又躺了下去。
  秋荷接着哼着。
  她身旁的侍女推了兰草一把,“去给她弄杯水,她这一直哼着谁也睡不着。”
  兰草坐了起来,瞪着秋荷,“真是欠了你的。”她来到圆桌前,气鼓鼓地为秋荷倒了一杯茶。
  她来倒秋荷身边,打了个呵欠,说道:“你少喝点,省的起夜,还要麻烦我。”
  秋荷笑道:“谢谢姐姐,可是我这样喝不了,您帮我把手解开吧。”
  兰草冷笑了一声,“做梦吧,我喂你。”说着她扶起秋荷,把茶杯凑到秋荷的嘴边。秋荷喝了一口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她摇晃着脑袋,撞到兰草的手腕上,兰草手一松,茶杯掉到地上,碎了。
  兰草怒声喝道:“你咳嗽什么?”
  秋荷一边咳一边说:“我呛到了。”说着秋荷伏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小姑娘都是怕脏的,兰草忙跳到一边,急急说道:“你先忍着,可千万别弄脏了地方,我去给你那个桶来。”
  兰草跑了出去,屏风外的另一个侍女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把脑袋躲到被子里,接着睡觉。
  看兰草跑了出去,秋荷伏在床边,把身子探到地上,用嘴叼起一片茶杯碎片,转身吐到被子下边藏好。
  不一会儿,兰草回来了,秋荷接着咳着,兰草把桶放在床边,“你吐吧。”
  秋荷摇摇头,虚弱的声音说道:“谢谢姐姐,我感觉好多了。”
  兰草拿笤帚扫起茶杯的碎片,打了个呵欠,“你可别折腾我了,我都困死了。”
  她把笤帚立在角落,回到屏风外的床上。
  借着月光,秋荷看见她的身影躺在了床上,又过了一会儿,有规律的鼾声又响了起来。秋荷把那片碎片握在手里,轻轻的割着手腕上的麻绳,不一会儿,麻绳便被割断了。
  秋荷轻手轻脚的来到门边,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两个侍女,她们睡得还很熟。
  秋荷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溜到了院子里。月光寒凉,秋荷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对于轻功,秋荷还是有自信的,虽然腰上的凤仪剑被冷老太太拿走了,但是保命要紧,秋荷跳到墙上,准备逃走。
  就在她向远处张望,思索着是朝哪个方向跑才好的时候,什么东西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脚腕。秋荷重心不稳,从墙上摔了下去,重重的跌进墙角的草从中,她抬起头,看见对面站着的正是冷泉。
  冷泉老太太站在秋荷对面,冷笑着。她背对着月光,脸上虽然有厚重的胭脂,却暗淡无光,她手中握着一柄长鞭,刚刚打在秋荷脚踝上的东西就是这柄长鞭。
  秋荷站了起来,随手从草窠中拾起一段枯枝。
  冷泉皱着眉,死死地盯着秋荷:“不是告诉你只要告诉我口诀,我便放了你吗?这般会撒谎,和你奶奶一样。”
  她猛地挥动起手中的鞭子,那长鞭像是一条有灵性的蛇,舞动着腰肢,向秋荷扑来。秋荷左右闪躲,手中的枯枝全当作剑来用,脚踝上的疼痛却像是扎在肉中的刺,疼痛隐隐的涌了上来。
  冷泉虽然年老,身手却非常敏捷,她瞄准秋荷的一个破绽,手中的鞭子朝秋荷的肩肘猛地抽来。
  一阵钻心的疼,秋荷咧着嘴,手中的枯枝掉落到地上。冷泉微动手腕,手中的鞭子便把秋荷捆了起来。冷泉来到秋荷身边,有着长长指甲的、干枯的手指,掐着秋荷细嫩的脸颊,“现在是子时,给你半天的时间想口诀。明天我带你去四邙山,如果你想不起来,我便把你推到山谷里,像你奶奶当年对我做的一样。”
  秋荷被冷泉拖回房间,此时两个侍女才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冷老夫人的面前。
  冷泉竖着眉毛,“都是废物,人家都已经跑了出去了,却还睡得像死猪一样。”
  “老夫人,奴婢知罪,还请老夫人宽恕奴婢的罪过。”兰草挺直身子,眼中已经垂泪。冷泉的巴掌带着一阵风声,落在兰草的脸上,她脸上便立刻出现了一个如枫叶型的掌印。
  那巴掌连带着刮过另一人的面颊,动作轻柔如微风拂面,那人的嘴角却流出血来。
  秋荷震惊,心口像是吞了一块铅一样,沉沉的。
  第二天一早,冬郎的还躺在床上,身上的睡袍已经被自己揉扯的不成样子,就感觉有只冰凉的手在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脸颊,他睁开眼睛,睡眼朦胧中,只听见耳边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玉瑶笑着坐在床边,“太阳已经晒屁股了,你却还懒在床上。”
  冬郎忙躲到床脚,拉紧身上的睡袍,红着脸,只觉得舌头像是打了结,“我衣服还没穿上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那我先出去,你快些穿上衣服,早饭已经备下了。吃些东西,我们便动身去四邙山。”玉瑶掩着嘴,笑着朝冬郎挤挤眼睛,“不要掩了,在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已经都看见了。”
  玉瑶走出了房间,掩上门,冬郎在屋内红臊着脸,快速穿上衣服。窗外,鸟鸣阵阵,远山苍翠,四邙山的半山腰笼罩着一袭薄雾,宛若仙境。
  今天扎布耶穿的是一袭白衣,只有领口镶嵌着一道银边,他皮肤偏黑,穿着这样一身衣服更显得他器宇不凡。
  他的马在前,玉瑶和冬郎的马在后边,冬郎小声对玉瑶说:“不知道冷老妇人来山上会从哪条路走。”
  玉瑶盯着他,过了半晌才说:“你的心里很惦记那位被冷婆婆掳走的朋友吧。冷婆婆会怎么来,什么时候来,我们进山问问山民便一清二楚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你的朋友应该没事。”
  冬郎瞪大了眼睛,“你觉得她会没事吗?”
  玉瑶笑了,“你怎么在一涉及到你那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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