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对这位姑娘真好,她可知晓?”老师的心一向冷漠,驻不进任何人,她就努力了五年,一点效果都没有。当老师终于动了心有了情时,却得不到回应吗?
“她知道,却不肯回应,”她多次说她欠他的,不就是一再声明她对他无心,果真有心,怎会计较这些?至于那醉酒的一吻,想必也是被他的美貌迷了心智,那时候,他第一次觉得,长得漂亮是件幸运之事。
“老师也别太灰心,我瞧这位姑娘还是关心老师的。”那话里话外的情真意切,不像作假。
“只是关心而已,作为朋友的关心,作为恩人的关心,我要的却不是这些。”他要的是她的爱,她的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学生认为,只要老师坚持,一定可以感动这位姑娘。”这句话她自己都不相信,因为她没有做到。
“只是感动,却不是爱情,因为她并不想与我身心交融、抵死缠绵”,如果爱他,怎能不渴望身体的触碰和纠缠?“嫣红,明日她离开后,你就回到蒙古去吧!”
“老师?”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到呢。
“该教的我都教给你了,回到鞑靼后,你一定能撑起一片天,有你在,战争的消亡就不是梦想。”他之所以收这个女弟子,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帮凤儿一把。
“我明白,我会竭尽所能。”她要远离自己的老师了啊,真是舍不得。老师说那位姑娘不肯回应他的感情,老师又何尝回应过她嫣红的感情,但是她不会计较,她也会像老师一样,守护自己的爱人,守护爱人的梦想。
严世藩的手指来回摩挲着李彩凤的双唇,凤儿啊凤儿,这一辈子,我最靠近你的,怕是只有这一回了,那么你就原谅我放肆一次,可好?
他吻上她的红唇,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李彩凤睡着睡着,忽然喘不过气来,她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张妖孽的脸。
严世藩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坐起身来,最后吐出五个字:“我不会后悔。”
李彩凤却并没有听到严世藩的话,她得了呼吸的自由,就又睡了过去。
严世藩看着进入梦乡的李彩凤,无奈地摇摇头,又躺了回去拥住她,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做,也许,这样就很好了,他想。?
☆、血腥
? 李彩凤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云来客栈,皇帝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她坐了起来,揉揉疼痛的脑袋:“皇上,我”。
“什么都不用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帝一把紧紧抱住她,他的凤儿还在他的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皇上,你快勒死我了,我要喝水。”她的喉咙,快要干裂了。
皇帝急忙松开她,给她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不要着急。”
李彩凤将一杯水都灌进肚子里,才算解了渴:“皇上,我是怎么回来的?”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可是,喝的时候却忍不住,她也是一个自制力缺乏的人啊!
“冯保接到翠香楼嫣红的报信,将你接了回来。还好你遇到了好人,朕谢天谢地,也会大大赏赐她。”闻知飞虎帮惨遭灭门线索中断的时候,他差点疯掉,后来,他决定,若是一月之内仍没有她的消息,他就抛下一切随她而去,生为比翼鸟,死为连理枝。还好,只有两天时间,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该赏的要赏,该罚的决不能姑息。”尤其是白云轩和翠香楼的老鸨。
“朕已赐死了白云轩,”看在白云轩为他立过功劳的份上,饶过了白云沫。
“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她的报复手段都还没有展开呢,真憋气,拳头还没伸,就看见前头堵了一片棉花。
“你还在朕的身边,朕现在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或许是看在他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份上,上天才让凤儿平安归来。
“你不计较,我却不能不计较,我要带上官兵去铲平翠香楼。”身份什么的,还是不要隐藏了,她要报仇。
“依你,等你报完仇后,我们就回宫。”洛阳还是不去了,有时间再出来吧。
“不去洛阳了?”他去洛阳除了游玩之外,应该是有正事要办的吧,就这样回去了?
“什么事都比不上你重要,朕会让张居正赴洛阳一趟,处理朕没有处理的事。”宫里是她的地盘,比外头安全多了。
“那就回去吧。”出了事,她也没有游玩的兴致了,“冯保,摆驾翠香楼。”
李彩凤换上衣服,带着冯保到了翠香楼,皇帝本也要过来,李彩凤拦住了他:“我的事我自己来处理。”
翠香楼的人正在醉生梦死,忽然听闻“皇贵妃驾到”,众人不明所以,但无一例外都跪下见礼。
“翠香楼违犯朝廷法纪,男盗女娼,除嫣红外,全部处死。”人命算什么,她是刀俎。
众人一听吓破了胆,急忙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老鸨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上前拽住李彩凤的衣裙:“娘娘饶命啊,小民再也不敢了。”
“抬起你的头,看看本宫的脸,免得你做个冤死鬼。”她会让她死得瞑目,知道为什么而死。
老鸨抬头一看,跌坐在地上,这次,她死定了。
“嫣红呢?”怎么没看见她。
冯保上前,在李彩凤耳边低声说道:“嫣红晨起已经离了翠香楼,不知去向。”
李彩凤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全部射杀。”
很快,翠香楼血流成河,所有的人都没了气息。
“娘娘,这里污秽,您还是离开吧!”这遍地尸体和鲜血,他都有点承受不住,快要呕吐出来。
李彩凤转身离开了翠香楼,没有一点自责和后悔,草菅人命吗?不,这是斩草除根,免得留有后患。
冯保找人确认了所有的死亡后,将翠香楼封了起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严世藩并未走远,听到这个消息,他笑了,他看中的人,果然和他一样辣手无情,那么,他们是不是会在地狱见面呢?
皇帝知道李彩凤铲平了翠香楼,是颇为震惊的,不过,他对自己说,不是凤儿的错,是他们有错在先,凤儿只是怕后患无穷而已,是自保,是自保。?
☆、有孕
? 行了一个多月,一行人回到了宫中,其他人都没什么,只有李彩凤感觉很不好,精神不振、昏昏欲睡,难道是旅途后遗症,希望自己能赶紧调整过来。
某一天,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整个紫禁城银装素裹、晶莹透露,李彩凤耐不住朱翊钧的缠磨,便穿上厚厚的宫装,外披一狐裘大氅,带着朱翊钧到雪地里玩雪,看着朱翊钧玩得兴奋的样子,李彩凤不禁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好啊,纯真无暇,就像这白雪一样。
李彩凤看着看着,忽觉眼前一花,然后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躺在自己的床上,皇帝带着朱翊钧坐在她的床边守着。
“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昏倒了,不会是得了绝症吧?
“你呀,粗心大意,你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已经三个多月了。”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皇上您不是?”有给她吃药,是药的效果不好吗?
“钧儿,去找你母后玩好不好,父皇有话和你母妃说。”难道凤儿早就知道了他下药一事,他必须解释清楚这件事,不能让凤儿误会。
朱翊钧被吕芳带着去找陈风苓了,皇帝挥退了其他人,牵起李彩凤的手:“生钧儿时你差点没了命,朕不想你怀孕,是不想你再受苦,甚至为此丧命,朕不想再一次面对就要失去你的那种无奈,更不想失去你,我们已经有了钧儿,这就可以了,朕不贪心。”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皇上。”要是责怪他,在她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会去指责他。
“朕就知道你会理解朕的心情,谢谢你,凤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我为什么又怀孕了?”难道是在妓院的醉倒的一夜发生了什么,她醉的很厉害,可是好像感觉到严世藩有在亲吻她,不过日子不对呀?
“出宫后,朕没有采取措施,又频繁地和你欢爱,才——”皇帝的脸“腾”地红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都是他放松警惕加心智不坚惹出来的。
“这个孩子是刚出宫没几天就有了?”算日子应该没错。
“是,凤儿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与其失去凤儿,不如打掉孩子,何况,这孩子的月份是两个月,不是三个月,他不敢和凤儿说,他怕他的怀疑影响两个人的关系,可是,他的心里又总有一道坎。
“既然有了,哪有不要的道理。”钧儿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少了,对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别提是皇家。
“凤儿,这次听朕的,好不好?”他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如果得不到凤儿的允许就动手,凤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他不能冒这个险。
“我一定要留下他,皇上如果坚持,那以后延琪宫就是冷宫,你不用再来看我们母子二人了”,她在赌,赌皇帝对她的心。
“那就留下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朕调严仲景看顾你”,皇帝听到李彩凤的语气坚决,只能妥协,他的一生就栽在了凤儿的手上,罢了,即使不是他的孩子,他也当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吧,皇位吗,传给钧儿就好了。
“我知道,谢谢皇上。”李彩凤莞尔一笑,她赌赢了,这个孩子算是保住了。
“朕有些事要处理,过会儿再来看你。”他有些事要交代给严仲景,还得调拨些可靠的人到延琪宫。
“皇上有事就去忙吧,我现在没事了。”她又不是三年岁小孩,需要时时照料,何况还有那么多宫人呢。
皇帝站起身来离开了延琪宫,李彩凤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发自内心地笑了,她又要做母亲了呢,这次钧儿不会再孤单单一个人了。?
☆、叮嘱
? 皇帝到了御书房以后,召吕芳到跟前:“你去调可靠的人到延琪宫,出秦雪薇和冯保外,原来的宫女太监全都换掉。”不是他的人,他终究难以放心,千万不要再发生上次的摔跤事件,“先去把严仲景找来。”
吕芳应下,出去办事了。
皇帝一个人坐在御书房,看着一本奏折发起了呆,他的人生,总是有情况出现,他只求不要碰到最坏的打算便谢天谢地。
一会儿,严仲景来到了御书房:“微臣见过皇上。”这么急着召见他,难道是皇贵妃娘娘又出了什么情况?
“免礼,孩子是两个月的事,除了朕和你,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到时候又要掀起狂风巨浪。
严仲景的心“突”地一下,难道这个孩子有问题,他就说嘛,他在诊出喜脉后,皇帝为什么会屏退所有的人,然后询问他孩子的月份,虽然他不清楚在宫外发生了何事,但既然皇帝有所怀疑:“皇上,既然不确定,为什么还要留下孩子?”皇室的血脉恕不容混淆的。
“凤儿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如果他不退步,他们的关系怕是会如同仇敌。
“皇贵妃娘娘知道孩子的月份吗?”如果知道,或许也不会要这个孩子了,那么,皇上就不用再为难。
“朕告诉她,孩子三个月了。”他不告诉她实情,只是想让她看到他的担心从而拿掉孩子,谁知,在她的心中,孩子胜过了一切——他的感情、他的用心、她的安危甚至她的生命。现在再告诉她实情,依她的性格,她一定会嘲笑他虚伪,既然怀疑孩子的血统,偏要装出一副爱之弥深的嘴脸,到时候别说像现在这样鹣鲽情深,就是相敬如宾怕是也难,只能是形同陌路。而且,要是被一些阴险之人晓得再加以利用,凤儿的性命只怕堪忧,毕竟知道她曾经失踪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他对外说的是,凤儿只是遇到了结拜姐妹,一时兴奋便到她家住了两天。
“皇上当时实话实说就不会这么为难了。”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自找苦吃。
“你不懂。”如果他实话实说,她也会坚持留下孩子,还一定会怪责他质疑她的清白,然后再也不见他,结果都还是一样的,再则,他还是怕别有用心之人趁虚而入胡作非为。
“即使娘娘不同意,也还是有很多方法拿掉孩子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皇帝不方便出手,不是有那么多嫔妃吗?
“暗中下手,借刀杀人,这些都是行不通的。”不管是不是他出的手,凤儿都会把这罪名怪在他头上,不在理他。
“皇上的意思是,这个秘密只能永远成为秘密?”帝王又如何,有时也要忍气吞声。
“永远成为秘密,你我之间的秘密。”只要瞒下去,他愿意受点委屈,何况,他还只是怀疑,真实情况如何他并不知道。
“皇上,那到月份不生产怎么办?”十月怀胎,是天定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