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凤发现了皇帝的小动作,一把摁住他:“我刚才是说笑的,高拱既然提升首辅一职,次辅必然空了出来,由张居正接任如何?”该死的男人,真是闷骚。
“张居正于开放海禁一事做得不错,现在在朝堂上已有声誉,可以让他接任。”提拔个亲戚,还是有能力的亲戚,他何乐而不为,不过,“他和凤儿是什么关系,凤儿屡次帮他?”
“我的皇上吃醋了,闻闻这满屋子的酸味”。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听到李彩凤说“我的皇上”,皇帝的酸意稍微平息,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不许打岔,回答朕。”
“他只是哥哥,一个有着伟大理想的哥哥,”现在是哥哥,以前好像不是,以后不能肯定。
“这样啊,他也老大不小了,那朕给他赐婚如何?”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地只是哥哥。
“好啊,不过,要选个好人,可不能什么歪瓜裂枣都给,要先让我过目一下”,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的吗?有待商榷。
皇帝开心了,看来在凤儿心中,张居正确实只是哥哥,那他就放心了,张居正怎么想,他才不去管:“好,朕答应你,等有合适的人,先让你过目。”
李彩凤冲着皇帝莞尔一笑:“那就谢谢皇上了,还有件事要请示皇上,我想出宫走走,总是呆在宫里,我都快憋死了。”
皇帝毫不犹豫:“也好,朕与你同去,体察体察民情。”
“同去?”那还有什么乐子可言,同在宫里无什么区别了吧!
“就这样定了,朕着人抓紧安排,安排好通知你,不准私自出去,听到没有?”要是她再忽然不见了,他的魂也会被吓掉。
“知道了,等着你,”她只想一个人出去遛遛,还得带个黏黏虫,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君啊,她站起来,欲离开御书房。
谁知,皇帝一把将她抱了回去:“既然来了,为什么要急着走?”他才不会放过机会。
“所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所以,小娘子,伺候伺候你的丈夫再走吧!”皇帝一下子扯了李彩凤的腰带,将她放到桌案上坐下。
“皇上,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寝殿,未免心急了些。
“朕知道,可这天下都是朕的地盘。”御书房和寝殿,没有哪里不一样。
李彩凤双手搂住皇帝的脖子,将头靠在皇帝胸前:“皇上有向昏君发展的潜质。”
“这样啊,朕要是不做什么,就真对不起这‘昏君’二字了。”
于是君王迷美色,书房重地成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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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
? 皇帝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五天后,皇帝、李彩凤、冯保、吕芳、陈彰、江云英、还有一个陌生面孔一起踏上了出宫的马车。带上江云英,是李彩凤要求的,一行男人和她的饮食起居总得有人照料不是,最重要的是,江云英算是个听话的人。
“皇上不介绍一下这位冷脸帅哥?”同皇帝一副面孔,好像所有的人都欠他钱,真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称呼他白云轩即可,什么是帅哥?”他好像从未听过这个词,难道是民间俗语?
“就是长得很好看的意思。”总是板着一张脸多无趣,调戏调戏他,让他变变脸。
果然,白云轩的脸一下子红了:“皇上,微臣去车外坐。”什么女人,口无遮拦,一点都配不上主子。
皇帝听到李彩凤夸奖别的男人,心中也颇为不悦:“去吧!”难道让他顶着一张俊脸在这勾引自家媳妇儿不成。
白云轩出去后,吕芳见车内的气氛有些不好,便拿出了吃食:“皇上,娘娘,要不吃点东西?”
皇帝拿起一块蜜枣糕递给李彩凤:“来,凤儿,你最喜欢吃的。”他是个好丈夫,凤儿赶紧看过来,不要被别的男人迷住了。
“谢谢皇上,”李彩凤接过蜜枣糕,三下五除二就吞进了肚子里,她又灌了几口茶,“皇上,出门在外,总不能称呼你‘皇上’吧?”
“说的是,以后称呼朕为‘老爷’,称呼皇贵妃为‘夫人’,其他人是奴仆,记住了?”谁要是露了口风,饶不了他。
“奴才(奴婢)记下了”,可千万不能犯错,泄露了皇帝行踪。
马车内安静下来,大boss在那坐着,谁都不敢开口,生怕说错话惹怒龙颜,李彩凤嘛,躺在皇帝的腿上快睡着了,舟车果然劳顿啊!可到这目的地洛阳的行程才走了万分之一吧!
马车行了一阵忽然不动了,李彩凤被突如其来的刹车震得醒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回老爷,一群饥民堵住了咱们的马车,”白云轩说道,才刚出京城,怎么就碰到灾民了呢?
“官府不是有开仓救济?”皇帝寻思,难道是高拱和张居正阳奉阴违,似乎不太可能,这两个内阁大臣,办事一向靠得住,
“老爷要处理这件事吗?”看来得下车了,李彩凤坐了起来。
“江云英在车上伺候夫人,其他人跟我下去了解一下,”这群饥民的来历有些古怪。
其他人跟着皇帝下了车,马车内就剩两个女人了。
“夫人,您说这灾民是怎么回事?”她虽然身处内宫,也晓得现在是繁华盛世,皇帝治国有方,大臣办事得力。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来京城告状的。”这个可能性太大了,就像她当初一样,高拱和张居正再行政有方,也架不住底下的官员欺下瞒上,这皇帝的百官,多的是蛀虫,除非清理一番。
一会儿,皇上带着众人上了车,李彩凤问道:“查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安徽凤阳县的灾民,□□的老家竟然出现此等昏官,”不仅不依政令而行,反而从中渔利,中饱私囊。
“老爷打算怎样处置?”不会是给了几个钱,打发人家回去了吧。
“我让他们带着手谕去高府,这个凤阳县令,真以为天高皇帝远,便可无法无天了不成?”大明的败类,不处罚不成。
“只处置这一个,怕是解决不了问题,你看到的你处置了,看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不是她想泼冷水,而是事实如此。
“那凤儿有没有办法?”凤儿一向聪慧过人,没准儿有解决之道。
“后宫不得干预朝政”,这么多人看着呢,想害死她不成。
“在这里,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贵妃,怎么忘了?”看来是有主意啊,果然不负他所望,“我们只是普通的夫妻,聊一聊民生国事。”
“很简单,一是对所有的官员进行为政考评,奖惩得力,优胜劣汰;二是找出一个正直清廉的人任大理寺丞,公正地执行处罚举措”。办法不难想,难的是贯彻实施。
“好主意,吕芳,到驿站的时候传旨回内阁,让他们拟章办事。”家有贤妻,家旺,国有良母,国兴,还是他的眼光好,一下就挑中了凤儿。
“奴才领旨”,这皇贵妃要是男子,定然大有作为,只可惜,却被困深宫,明争暗斗。
冯保地心“突突突”地跳,这就是他一心效忠的女子,机智聪慧、刚毅果断,他低下头,掩住了所有的倾慕之色。?
☆、仗势
? 走了大约二十多天,一行人来到了保定府,众人刚刚下马车,就看见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急匆匆地跑过。
“是私奔?”李彩凤揣测,一定是两人情投意合,家人棒打鸳鸯,这种戏码在二十一世纪尚且很多,更别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
“我看也是,瞧看那女子身娇体贵,不知受不受得离家之苦?”决定好做,可是做出决定以后的结果往往令人难以承担。
“我们老爷可真是怜香惜玉啊!”认都不认识,就开始为人家担心了。
“没有,我只是说一些人往往由于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决定。”之后追悔莫及。
“这话我认同,爱情是什么?调剂品,衣食是什么?必需品,哪有为了调剂品而放弃必需品的?这女子一定是个蠢人”。男人哪有靠得住的?姑娘快醒醒吧!
正说着话,又匆匆跑过来一群人,观其衣着相貌,正是追那一男一女的,其中一个边跑边叫嚷着:“快点追,追到了公子有赏。”
李彩凤把冯保叫过来,低声吩咐:“你去问问怎么回事?什么公子?好像不是家长棒打鸳鸯的戏码。”
冯保一溜烟追那伙人去了,皇帝带着众人进客栈安顿下来。
“凤儿,你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凤儿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她的猜测大多数都会变成现实。
“或许吧,我只是认为,如果是父母拆散子女婚姻,那个人就该喊‘老爷有赏’或‘夫人有赏’,”这“公子有赏”听着总像是纨绔子弟在强抢民女。
“没准这公子是那个姑娘的哥哥呢!“她的死对头白云轩又出来呛声。
“白大帅哥,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总是针对她,她出宫之前都没见过他好不好。
“夫人多虑,属下只是实话实说。”都是这个女人,勾引得皇帝神魂颠倒,害的妹妹只能孤单落泪。
“白云轩,你去看看冯保回来了没有?回来了就安排开饭。”皇帝下了命令,这白云轩看来是真地不喜欢凤儿,以后还是少让他们碰面的好。
又等了一会儿,冯保居然带着那一男一女回来了,李彩凤瞪大了眼睛,他也太能干了,她只是差他去问问怎么回事?
这一男一女进来就跪下,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夫人,我是丁员外的千金丁巧儿,这是我表哥曹权,表哥父母早亡,寄住在我家,我与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再过两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谁知告老还乡的礼部尚书家的张公子竟然相中了我,非要纳我为妾。爹娘一商量,让表哥带着我离开此地,哪知我们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知道了,要不是这位恩公搭救,我们两已经被抓回去了。”
“都告老还乡了还胡作非为?”一个人无官无权也能横行乡里欺压良善吗?皇帝大为不解。
“老爷孤陋寡闻了吧!这些人虽然退休了,但大都和朝中大臣还有牵连,他们犯事谁敢处置。而且,皇家在让他们卸职时,会给予他们很多的特权。”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还能横行霸道颐指气使。
“吕芳,你带他们两回家,陈彰,你把这张公子押到知府衙门,让知府从重处罚。”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目无王法,真当他皇帝是死的不成?
吕芳和陈彰下去办事了,李彩凤拍拍皇帝的肩膀:“皇上,这一家之事你管了,却不知这种事普天之下有多少?”
“那依你之见呢?”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
“撤销这些人所享的特权,让他们和一般富户无二。”没有了特权,就没有了为非作歹的资本。
“可是,他们还会和朝中大臣有所牵连啊!“他们还是可以鱼肉乡里无人敢诉。
“皇上忘了,我们考评官员的制度即将出台,那时,您的官员恐怕是想急速得撇清这些尾巴,而不是和他们互相勾结。”人在危难之时,哪个不先自保。
“说得有理,凤儿,你觉不觉得这礼部尚书张家听着有些耳熟?”似乎能对上些什么,就是还差点东西。
“皇上忘了,两年前开放海禁一事,不是走了位礼部尚书张大人。”这张大人还是自己提出弃官归田的。
“朕想起来了,是在撤掉高拱时自请离去的那位张大人。”前些时候,高拱还说要启用他呢,如今看来,还是在老家呆着吧。
“是啊,看到高拱的缺点了吧?”顽固,还是死顽固,一根筋通到底。
皇帝勉强地笑了笑,高拱有诸多不妥之处,他怎能不知,只是,他能信任的人只有高拱。
“好了,别想了,下去吃饭吧!”李彩凤率先走了出去,看皇帝那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好像只有高拱才是他的知音一样。
皇帝急忙站起来跟上,这一出来,到处都是事,他回去得好好训训高拱,问问他怎样才能做好一介首辅。?
☆、冤案
? 路上的时光,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皇帝一行人已经到了直隶边境,快进入河南了,皇帝决定在顺德府一处城镇落个脚,众人休息一下。
众人下车后,却发现一奇景,这里的人似乎都在从四面八方往一处赶,难道他们也遇上了抛绣球或者比武招亲,李彩凤私下寻思。
“吕芳,去问问怎么回事?”皇帝是个追根究实的人。
吕芳拦下了一个人:“老乡,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就好像赶集一样。
“今天,如心姑娘要被杀头了,我们去送个行。”这么貌美的女子,以后再难见到了。
“如心是谁?”不就是要杀一个女犯人,血淋淋的,能有什么看头,也不怕做噩梦。
“如心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大美人,貌美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