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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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手朝歌-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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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顾朝歌苦恼的是,针灸和按摩什么的,本来是十分正常的治疗程序。这种有些技术难度的活还不是每个大夫都会的,但是“病人”似乎并不懂得珍惜她这个难得一遇的好大夫。
    比如今日,她按照事先定好的时辰来,病人也遵守规定将要处理的公务暂时压下,乖乖躺在床上等她来做治疗。然而,看见跟在顾朝歌身后进入的阿岩,病人笑容满面的脸立即变了:“朝小歌,我说了只要你一个人来的,人太多的话,我没有办法安心阅读卷宗。”
    “阿岩来看看,这些东西以后他都得会。”
    “阿岩还是孩子,不必急于一时,慢慢学,以后有的是机会,”伊崔对阿岩亲切地笑了笑,“每日跟着你师父学这些应该很累吧,有没有去城中好好逛过,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啊。不如让盛叔叔带你出去玩,他出钱,想买什么,你无须客气。”语罢他便开口唤道:“盛三,进来。”
    阿岩现在隐隐知道自己姐姐是和伊叔叔好上了,所以伊叔叔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以及慷慨,当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觉得他站在这里碍事吧。而听到伊崔吩咐的盛三已经笑着过来拉他:“走走,叔叔带你上街玩儿去。”一脸拐卖孩童的假笑。
    但是阿岩还真的有点心动:“真去玩儿,不许骗我。”每天读书写字还要写方子磨药照顾小虫子,他真的有点累,好想出去玩。
    “真去玩,不骗你!城里好多好玩的,保准你没见过!”盛三不仅卧底在行,诱骗孩童也很在行。
    阿岩蠢蠢欲动,但是还是先默默地看了一眼顾朝歌,渴望地询问:“姐姐……能不能……”
    “去吧,”顾朝歌摸了摸他的头,“好好玩儿。”
    得到准许的阿岩两眼发光,如同被放飞的小鸟,欢快地蹦跶着跟盛三出门了。顾朝歌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伊崔:“这是你第几次找借口弄走阿岩了?”
    “我有么?孩子便该出去玩耍,整日随你学医,想来不闷也闷了,”伊崔靠在床边笑,他拍了拍床褥子,眼神幽深地盯着她,低声道,“过来。”
    顾朝歌的脸微微一红。她想起上次自己傻乎乎地坐过去,结果遭遇到的“突袭”,坚决摇头:“不要!你坐好了,把腿伸过来就行。”
    伊崔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乖乖换了一个位置坐好,然后把一直盖在腿上的薄被一掀——
    “啊!”
    顾朝歌一声尖叫。
    “谁,谁让你把裤子全脱了的!”
    “这不是还穿着一条亵裤么?”伊崔扯了扯薄薄的四角大裤衩,双臂支撑着床板,厚颜无耻地把光溜溜的腿往她怀里送:“你说了好几日挽裤腿不方便,我一时又找不到足够宽松的裤子,干脆便光着好了,也方便你摸。”最后那个字他故意压低音量,把声音缓缓从喉咙里送出来,说得那叫一个暧昧。
    “谁稀罕摸你啊!”顾朝歌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耳朵却忍不住红了,她呵斥他:“把被子盖上!”
    “盖上?盖上你还怎么摸我?”
    这种调戏大夫的病人真该让他自生自灭。
    顾朝歌脸皮薄,说不过他,只好自己动手将那床薄被扑到他大腿上,严严实实裹住他膝盖以上的部分,尤其是那薄得根本遮不住某物形状的亵、裤。伊崔不反抗,就那样看着她给自己盖被子,等她动作的过程中不小心挨得离他近了,大蜘蛛就逮住机会凑上去“啵”一口,有时候是脸,有时候是额头,有时候是嘴,任何能吃到豆腐的机会他都绝不会放过。
    “你坐好了!不许乱动,我会分神的!”顾朝歌拍拍自己的脸,企图这样把脸上的热气拍散。她真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为什么就不能成功抵御大蜘蛛的攻击,哪怕一次也好啊!
    她越是气鼓鼓,脸就越红,伊崔就看得越开心。自从褚东垣灰头土脸——伊崔这样认为——褚东垣灰头土脸地离开之后,他在这里彻底不存在任何威胁,每天都能看见顾朝歌,趁她给自己做治疗的时候戏弄戏弄她,吃吃她的豆腐,然后看她又气愤又害羞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伊崔的心情不要太好。
    虽然外头的秋天快到了,但是对大蜘蛛来说,不分季节的,每天都是春天。
    “喂,我是认真的,你真的不许再打搅我了,”看伊崔的眼珠子黑漆漆地盯着她,仿佛又在酝酿什么无耻的主意,顾朝歌叹了口气,摊上这样一个不听话的棘手病人真是算她倒霉,“我再说一遍,我要下针了,若让我分神,你后果自负。”语罢,她手中的银针在烛火上迅速过几道,快狠准地在他的阴陵泉上猛扎一针,缓缓捻下去,流出零星几点深得发黑的淤血。
    “疼吗?”顾朝歌问他。
    “疼,如果你亲我一下,可能就不疼了。”
    “……”这人何止是可恶,简直就是可恶极了!
    顾朝歌半晌无语,最终气结道:“伊崔!我是认真问的,你给我认真回答好不好!”
    小白兔这回是真急了,伊崔见好就收,笑了笑道:“老实说,不疼。”
    “有别的感觉吗?麻麻的?或是痒痒的?什么都好。”
    伊崔摇了摇头。
    顾朝歌眼中的希冀淡下去,她又取了一支针,朝他勉力笑笑:“没关系,我们继续,还有好多穴位没扎呢。”
    说实话,每日的治疗对伊崔来说,他只需要坐在那里便好,可是对顾朝歌来说却并非一个轻松的活。扎针十分需要高度的专注和稳定,而她做完针灸之后,还需要用泡过药草的热水为他浸脚和揉搓腿部,全套做完需要约莫一个时辰,而此时顾朝歌的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伊崔拿帕子给她擦汗,因为她坐的位置偏低,他的右腿又是笔直朝前,导致她的距离离他略远。他必须一手支撑着床沿,努力弯腰才够得到她,于是这个擦汗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
    “今天的全部完成了,”顾朝歌仰起头朝他笑笑,“有麻麻痒痒之类的感觉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伊崔不敢说,他默默地把她脸上和脖子上的薄汗仔细擦去,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有些心疼:“朝小歌,要不算了吧。”
    顾朝歌听得莫名其妙:“什么算了?今天的我做完了哦。”
    “我是说我的腿……”伊崔拉起她的手,引着她坐到床沿上来,虽然他很喜欢每天和她两人独处的这一个时辰,可是每天看她如此辛苦,伊崔觉得十分内疚。
    “其实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我早就不在乎了。这种状态我觉得也很好,我已经习惯,平日麻烦就麻烦点,只要你不觉得我这条腿难看,嫌我残废,我觉得……不治也没有关系。”
    顾朝歌刷的一下跳起来:“说什么不治呢!要治,当然要治!你是不是糊涂了呀!”
    “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伊崔伸手去拉她,把她揽进怀里,他盘着左腿坐在床上,刚刚好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亲昵地用鼻尖蹭她,认真道:“你每日如此操劳,而那个秘术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我怕不值当,不如……”
    “不如什么,我不要算了!秘术我有九成把握,一定会成的!”顾朝歌的反应激烈,她捧起伊崔的脸,认真地告诉他:“只要你的腿能恢复,我觉得现在再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你如果再说一句不治了,我、我就……”
    “你就怎么?”
    “我就不嫁给你了哦!”顾朝歌气呼呼地拿出她唯一的杀手锏。
    伊崔却笑了,他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闷笑不停:“朝小歌,我好怕啊。”
    “不许笑啦!”顾朝歌推他一把,努力装得很严肃:“我是说真的,你的右腿不恢复,我才不要嫁给你,喂,伊崔,你听见了没有啊!”
    “听见了,顾大人。”伊崔忍笑回答。以前他总觉得这条腿废了会拖累她,可是当她严肃地宣布如果他不治好腿,她就不嫁的时候,他竟然并不觉得被刺伤,反而觉得十分的……愉快。
    “朝小歌,你对我真好,”他将这个女子抱在怀中,如同得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根本舍不得撒手,“你对我这样好,我要怎样对你更好,才算不负?”
    他的鼻息热烘烘的,像小狗一样在她脖子上拱来拱去,嘴唇碰触她的脸颊和耳朵,湿漉漉的舌尖滑过耳垂,牙齿跟上,咬住它。顾朝歌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她觉得有点舒服,又觉得他这样做很让人害羞,于是没什么力气地推他一把:“你乖乖听大夫的话,让、让我省心就好啦!”
    “我一直很听话。”大蜘蛛睁眼说瞎话。他按住她的后脑,开始企图吻她,顾朝歌看他越凑越近,心跳得简直要跃出来,慌乱之下胡乱找话题:“我说过,秘术有副作用的,副作用还未可知,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听大夫的话,不可以……”
    “不可以乱来?”伊崔微微一笑,湿滑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嘴角:“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可以亲你了吗?”
    顾朝歌紧张地攥住他的衣襟,完全不敢看他,又害羞又期待,她闭上眼睛,结结巴巴:“哦,那那那亲、亲吧……”
    
    第76章
    
    进入锦官城,一切又是另一番繁华景象。作为石威盘踞多年的老巢,建立在搜刮无数的民脂民膏的基础上的锦官城,亭台楼阁,飞檐翘角,货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路人个个衣着整洁,脸上表情平静或是带着笑容,丝毫不像一座经历战火又易手了主人的城池。
    繁华背后,有多半的功劳要归于茶马古道的重启,商人为这座城在最短的时间内带来了新鲜的血液和活力。在石威还是锦官城之主的时候,街上没有这么多人,行人也不会有如此平和甚至乐观的神情。
    顾朝歌带着阿岩走在街上,阿柴奉命衣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和几个同袍一起保护她。锦官城虽然看起来欣欣向荣,但依然有许多不稳定的因素,石威的余孽还潜伏在大街小巷中,自从伊崔知道阿柴和顾朝歌的渊源后,他很放心让阿柴带人保护她。
    至于阿柴对顾朝歌的那点孺慕之思,伊崔觉得正是他努力保护顾朝歌的动力之源,换言之,阿柴还远远不够格能让伊大人视为情敌。
    “文家当铺,文家茶肆,文家酒楼,文家药号,文家医馆……”顾朝歌一边走,一边数着一路上所看见的“文家xx”,她扳着指头计数,数到后面十根手指头都不够用。
    于是她瞪大眼睛,吃惊地对阿岩说:“这个文家,和那个文家,还有那个文家,那个文家……它们都是一个文家吗?”
    阿岩怎么知道,他挠了挠后脑勺:“姐姐说是,那就是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入“文家药号”,这间药号的装潢十分考究,柜子桌子椅子什么的,用的都是黄花梨,而且雕工十分精细。高高的药柜后头满满当当数百个小药屉,伙计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顾朝歌刚刚走进来,眼尖的伙计便发觉她虽然衣着普通,可是跟着保护她的那几个人是练家子,想来此女来历不凡,于是热情地出来招呼:“这位小姐想抓些什么药?”
    “我有方子,”顾朝歌从袖中取出她给伊崔新开的药方,客客气气地对伙计说,“方子上的药的炮制均有要求,有的要酒炒,有的要甘草汁煮,方子上写得很清楚,但是炮制起来着实很麻烦,有些可能药号里没有,要现场做,怕是要麻烦您了。药抓十副,价钱……您给开个价,高一些没有关系。”
    伙计最喜欢听到来人爽快地让他开价,他双手接过方子展开,果然密密麻麻各种详细又奇怪的炮制法子,是张十分古怪的药方。伙计一边看,一边笑眯眯道:“小姐客气,既然客人有要求,小的自然要……诶这位小姐,这张方子不是出自我们文家医馆吧?”
    文家医馆?顾朝歌奇怪,她摇头:“当然不是,这是我自己开的。”
    “您自己开的?您……也是大夫?”伙计愣了愣,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他将方子塞还给顾朝歌:“实在抱歉,这药,我们抓不了。”
    顾朝歌吃惊:“为何?如果觉得炮制麻烦,我可以自己动手……”
    “不,不,小姐,您误会了,”伙计呵呵一笑,指了指厅堂正中挂的那块匾,“看见没,这里是文家药号。”
    伙计的语气听上去十分骄傲,然而外来人口顾朝歌却不明白他为何骄傲,于是继续疑惑地追问:“所以呢?”
    “我们文家药号,一向只抓文家大夫所开的药方。其他大夫开的方子,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抓,”伙计客客气气朝她行了一礼,“小姐,请回吧。”
    顾朝歌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霸道规矩,惊奇得不知说什么好。阿岩看这伙计虽然一脸客气,实际上却在把姐姐不停往外赶,愤愤地一把擒住伙计的手腕:“什么破规矩,小小的药号好大的口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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