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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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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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那上面写的啥字了么?”李诚中在营寨边上打量着城头,使劲眯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好问身旁的姜苗。李诚中的裸眼视力左右分别是0。8和1。0,rì常生活没问题,但要在二里外的距离看清楚大旗上的字,却着实有些为难。说起来,他也应该是这个时代视力最差的那批人之一了。

姜苗好奇的看了看李诚中,道:“正中的是罗,应该是魏博罗大帅的帅旗。左边那面是葛,右边那面是贺……李郎眼睛怎么了?是在贝州受伤了?”

李诚中解释道:“没有受伤,就是近视眼,哦,眼昏罢了。”

姜苗听完点点头,心中对李诚中的佩服又深了许多。这个时代患眼昏的人,大多都是饱读之士,就姜苗偷学了几年私塾的经验而言,李诚中在他眼里已经打上了“饱读之士”的标签。

李诚中当然不知道姜苗的想法,更不可能告诉姜苗当年自己是因为看了海量武侠小说才导致的轻微近视,只是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喃喃道:“……葛……贺?葛……贺?”就他那种高中毕业便服役从军的经历,让他回答谁是李白或许可以,知道晚唐时期著名的朱温和李克用的一些大概事迹也行,但要从这两个字里琢磨出姓葛和姓贺的是谁,就着实为难他了。

当然,大唐亡于朱温之手,时间是公元907年,之后朱温建立后梁等等他也是知道的,这些东西小学历史课上都学过,李诚中当然也记得。但是……光化二年究竟是公元几几年?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讲就太难了。所以直到如今,他也没有确定出来大唐将在什么时候灭亡。

姜苗一直就属于这个时代的社会底层人物,就算前两rì升了陪戎副尉,从九品下,也仍然没有脱离社会底层这个范畴,自然同样不知道葛和贺到底是谁。

李诚中想不出这两位的来历,他也没地方可问。整个卢龙军都是头一次南下,大部分人对这两个叫做葛从周和贺德伦的汴军将领都不甚了了,就算是如大帅刘仁恭之类的高层,恐怕也只是道听途说听说过一些传闻,知道这两人很厉害,但是厉害到什么程度,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想不起来的李诚中并不介意这两人到底如何厉害,他介意的是自己无法有效的发挥穿越人士的优势,比如根据对方的xìng格提出建议,或是按照历史中记载的战事细节提前打好埋伏。若是穿越到三国,他大可以在曹丞相面前告诫他不要随便把船连起来,也不要大半夜没事往看不清人影的船上shè箭,甚至可以提醒他逃跑的时候不要走华容小道。只是……这是晚唐啊,在记忆中,这段历史是直接由黄巢起义跳向了大唐灭亡,中间三、四十年的岁月中竟然一片空白!

当初要是带着本晚唐历史的书过来就好了,哪怕在坛子里多看些介绍这方面的帖子不也强的多吗?李诚中遗憾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尚自沉浸在深深懊恼中的李诚中自然不会知道,这两员汴军将领会在这一次的魏州之战中给卢龙军带来多么大的深刻印象。

姜苗则一直耿耿于当rì贝州城头烟雾四起的那一幕,经常追问李诚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此,李诚中只能爱莫能助的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样子,告诉姜苗他也不太清楚。手头的烟雾弹已经消耗完毕,李诚中算是彻底的与那个时代作了告别,他当然不可能向任何人解释那天晚上发生在贝州城头的事情。

想不明白的姜苗便有些神神叨叨的,口中经常念念有词。李诚中也听不大真切,只是觉得姜苗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这次兵围魏州和上次攻打贝州不同,卢龙军全军南下,魏博牙军也全部集中于魏州城内,可以说,魏州之战是卢龙军能否兼并魏博镇的决定xìng战役,双方都是一战定胜负,所以大军对峙,都不着急开打。

魏州城墙比贝州还要高出一丈多,外面围着的护城河也深达一丈,可谓城高池深。城内不仅有八千魏博牙军,更有数量不明的汴军协助防守,急切间是攻不下来的。卢龙军四面围困住魏州城,便开始组织民夫赶制各种登城器具。有时候民夫不够,还常调派健卒营前去帮忙,李诚中就去过两次,也算是大开了一番眼界。卢龙军所建以云车、冲门车、投石砲、箭塔四种攻城器具为主,建造得十分结实,比李诚中想象中好多了。

随着攻城器具的完工,卢龙军上下也随之一扫汴军入城援助魏州所带来的yīn影,士卒们心气逐渐高涨起来,眼见着士气可用。

这般在城下扎营围城十rì后,健卒五营指挥使周知裕终于传下军令,第二rì攻城!当晚大营内杀猪宰羊,做了一顿好的,大伙儿兴致浓浓的喝着肉汤,啃着骨头,大声谈论着、说笑着,似乎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了!尤其是本都之中,李诚中和姜苗的例子就摆在那里,大伙儿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泛红,让二人不寒而栗。谁不想升官发财?至于能否活着——既然当了兵,吃了这碗粮,这个问题就不能去考虑了!

第七章魏州(二)

一支羽箭扎在土袋上,巨大的力道让顶着土袋奋力向前的钟四郎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有绊倒在地。他连忙咬牙稳了稳身子,一口气赶到护城河边,将背上顶着的土袋掀进河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拔脚飞奔,心中只是一个念头,离开城下,离得越远越好!

又是一箭钉在他左前方不到两步的土地上,吓得钟四郎脑子一懵,不由自主往右侧偏了偏。前方就是自家卢龙军的箭阵所在,一排卢龙军士卒正弯弓搭箭,在队正的指挥下向城头齐shè。他看着那些弓身上雕琢的银饰,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些弓真的很好看啊!

指挥shè箭的军官冲钟四郎大吼了几句,但周围的呐喊声和战鼓声实在太吵,钟四郎没有听清楚,脚下惯xìng使然,仍是冲了过去。那军官怒吼着拔刀冲钟四郎比划了一个往边上闪开的姿势,钟四郎才猛然从发懵中惊醒过来,绕过箭阵跑向后方。之前曾有命令,若是冲了自家军阵,军官可立斩之!

钟四郎后怕的跑到安全地区,然后喘着粗气慢慢拐回本阵,在大木桶中舀了瓢水一口灌下去,继续到土堆边等候。督刀队就在不远处来回巡视着,他们的脚下已经躺倒了十多具尸首,其中一具正是本村王七。那个平素机灵聪慧的年轻人半路上将土袋丢弃后便跑了回来,却没有瞒过督刀队的眼睛,被直接拖出来砍了脑袋。钟四郎胆战心惊的瞟了瞟那些健壮的军卒,叹了口气。

钟四郎虽然年轻,但个头矮小,在普遍身材高大的燕赵男儿中实在不起眼,因此从军后直接划入了民夫营。似他这般扛着土袋填河的民夫光在东门就足有数千,他们冒着城头的箭雨,将土袋倾倒入护城河中,过了小半个时辰,便逐渐将一丈多深的河水阻断,在护城河上形成了数条宽阔的通道。

李诚中席地坐在本阵之中,整个健卒营都在城墙箭雨覆盖的shè程之外,弟兄们看着眼前的一切,既兴奋又紧张。东面城墙下已经倒下了上百民夫,有些没死的还躺在地上挣扎着,战鼓声和呐喊声将他们的呼叫声掩盖住,李诚中看到他们张着嘴的痛苦神情,紧握着双拳,最终也只能无力的松开。没有人有余暇顾及他们,而且,就算救了回来,以他们的伤势,在这个时代也是救不活的。

鼓声忽然一变,排在身后的云车开始往前移动。这种云车与城墙齐高,下面十多个民夫推着四个粗大的木轮转动向前。云车上能容五人,车后是一架木梯,斜着向后拖到地面,可随时上人。等云车推到阵前,各健卒营的士兵便在都头队正的指挥下起身整队,聚集到车下。

东面城墙推出了六架云车,健卒前营投入六个队,近三百兵力,李诚中所在的酉都按照排序并不在其内,仍旧坐于原地等待。

兵力调派好了以后,每辆云车顶上都上去了五个人,三个刀盾手,两名弓箭手,其他人则围在云车之后,以盾牌覆顶,组成盾阵。几个盛满清水的木桶被吊上了云车,车顶的士卒将水泼洒在了云车上,浇得整座云车湿漉漉的。等一切就绪,大军发一声喊,车下民夫推动木轮,云车便向城墙缓慢的靠了过去。

前排卢龙军箭阵又换了一批士卒,这批生力军上阵后,发箭的速度又快了一些,逐渐将城头的魏博箭手压制住。云车缓慢而坚定的通过护城河上民夫们用命填出来的通道,直接来到城边。城墙上魏博守军顿时shè出一些火箭,钉在云车上,但因为浇过水的缘故,并没有点燃云车。云车靠在城墙边,车顶的卢龙军刀盾手将顶在前面的盾阵一撤,纵身跃入城墙之内。

城下卢龙军士卒眼见自家弟兄上了城墙,都兴奋的同时大喝一声,声震四野,战鼓也擂得更紧了些。李诚中这边军阵中的弟兄也都坐不住了,大伙儿纷纷起身,凝目往城墙上观瞧。

只见最先上了城墙的刀盾手跃上城头后,城头顿时喧闹杂乱起来。李诚中看不清上面的情况,只是看到云车下的弟兄们陆续通过木梯登上云车顶端,然后一一纵身跃入城内。卢龙军各处军阵立刻传来一片欢呼声,只见后面阵中令字旗一挥,都头张忠严便让大伙儿整队,然后迅速向城下开拔,准备入城作战。

李诚中随本队开到城下第三座云车处,眼见之前那一队弟兄已经全部跃入城中,张忠严一挥手,便让大伙儿上云车。李诚中从刀鞘中抽出崭亮的横刀,就要登上木梯。攻占贝州后,从贝州府库缴获了一批新的横刀,优先为兵甲不齐的健卒营换了部分装备,李诚中作为新晋陪戎副尉,也得了一柄连刀带鞘的横刀,比之前那把强多了。

他刚上了几步,就见城中忽然飞出十多个黑乎乎的陶罐,一愣神间,这些陶罐有几个直接砸在云车上破碎开来,一股呛人的油腥味直冲入他的鼻孔。他心头大骇,顾不得再登梯,直接跳了下来,口中大喊:“退后!退后!油罐!是油罐!”

张忠严听罢也是一激灵,挥手让大伙儿后退,可是纷乱间数十人挤在云车前,哪里退得开。只见城墙上抛出几支火把,云车眨眼间便“噌”的窜起了高高的火苗!还有些没有砸中云车的油罐落在地上,也溅落了满地油液,城下顿时燃起大火。

拜李诚中穿越前看古装戏比较多,对于这类突发事件反应快,预判早,应变起来就有了充足的提前量,等大火燃起的时候,他已经拽着姜苗跑出了火焰的范围。但云车下撑车的十来个民夫和本都中没来得及跑出的十多个弟兄却都成了火人,哭喊着如没头苍蝇般在地上翻滚,惨不堪言。

所幸城下卢龙军的弓箭手压制得比较成功,剩下的卢龙军撤离城下时没有太多伤亡。大家回头看去,六架云车都燃起了熊熊火焰,连带着城墙下许多地段都烧成了一条火龙,无数没来得及撤下的卢龙军士卒葬送在这一把大火之中。

如此惨状就在众人面前上演,大伙儿都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哭喊的火人中很多都是这些时rì来相熟的弟兄,虽然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姓,但相互间却一起高唱过,一起呐喊过,一起厮杀过,一起痛饮过,如今却天人永隔,大伙儿心里都极为难受。

城下大火除了让后续攻城的军士死伤狼藉外,六架云车都完全烧毁,烧毁的不仅是车辆,更将城墙上的三百健卒营弟兄的退路给烧断了!如今那三百弟兄仍在城头上厮杀,却没有了接应,撤又撤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大伙儿只能在城下跳着脚发急,隔着大火眼睁睁看着城头三百卢龙军弟兄孤军奋战,却都是一筹莫展。

等到城下火势渐弱,城头上的厮杀也慢慢停止。又过了一会儿,城头上抛下数百具卢龙军弟兄的尸首,魏博军重新回到城墙边,指着城下的卢龙军笑骂不止。

后阵中传来鸣金之声,都头张忠严无奈的指挥众人后撤。这一番失利对士气的打击十分沉重,大伙儿心里都不是滋味,垂头丧气的回归本阵。

第一次攻城失败,卢龙军损失较大。光是东面城墙的攻势中,便折进去六、七百健卒营弟兄,其中还不包括数百民夫。当然,东城是卢龙军今rì主攻的方向,其他各面都是配合策应而已,损折没有那么大,但加起来也有近千了。

此后的几rì里,卢龙军继续加紧攻城,东城主攻过两次,西城、北城也各主攻过一次,但都未成功,反倒是主攻的健卒营兵力折损几近三千余。满营的伤兵对士气的影响是极大的,限于简陋的医治条件和极少的医治人手,那些身上要害处受伤的士卒基本上只能无奈的死去,或是被大夫直接放弃,或是疼得忍受不住之时央求身边的弟兄给自己补上一刀。就连许多只是腿上、胳膊上中箭的士卒,都只能获得相同的命运,他们大部分的症状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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