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人劳家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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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劳家卓-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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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我,眼底痛疚,却只是沉默。
  那种沉默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呜呜地哭:“你不是说你喜欢和我在一起?”
  他咬牙,低低地说:“江意映,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不要相信我说的话。”
  我哀声哭泣,终于还是不甘不服,忍不住大声地质问他:“你不是说喜欢我!你说你要一直陪我?!”
  我哭得狼狈:“你说你永远也不走开……”
  他镇定地握住我肩膀,冷硬的声音:“映映,你那时还小,现时你已长大,难道还不知,幼时说过的话是做不得数的。”
  我蓦地抬眼望住他,泪水闪烁间,我看到他眼底清清楚楚的一片澄明。
  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记得,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一切,他知道是她,那个当年走失在他家花园的小女孩,多年后执意嫁给了他。
  那时午后阳光静好,花香浓洌馥郁,宴席散去,远处花园只余佣人在收拾杯盏狼藉。
  那个冷傲乖僻的小女孩躲在蔷薇花架下,他从花园长廊走出,是异常俊秀的少年,笑着道:“谁家把公主丢在了花园?”
  我穿着白纱裙,黑色小皮鞋沾了灰。
  劳家大宅举办寿宴,父亲只顾忙着携新娶太太四处应酬。


  我已疲倦,却再没母亲将我领回家。
  “你是谁家的孩子?”他问。
  我吸着鼻子,倔强地不肯回答他。
  “果然是小孩子,还哭鼻子。”他说。
  “我不是小孩子。”我咬着唇抬头望他。
  他微微笑了,彷佛算准了我会这样回答。
  他转身回厨房,给我取了一客冰激凌。
  我吃冰激凌,他在一旁:“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没有?我送你回家。”
  我撅嘴摇头:“我不要回家。”
  头顶太阳炽烈,他皱皱眉,跳过栅栏,将我抱过去。
  他带我穿过花丛,躲在劳家的花园树林深处。
  他问:“你有什么心事?”
  我答:“妈咪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点点头,也不惊异,在这个圈子,叔叔伯伯一天到晚会带来新的阿姨。
  我委屈地说:“我不要再回家。”
  “来我家好不好?”他逗我,一直有些忧郁的面容也荡漾出笑意。
  “我怎么可以去你家,你妈咪又不是我妈咪。”
  “嫁给我,就可以来我家了。”他笑。
  “你会不会走掉,会不会不要我?”我问,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可能性。
  他仍然笑着:“不会,你这么可爱,人人都爱你。”
  我嚎啕大哭:“妈咪也很爱我,但她还是走了。”
  “嘘……”他声音非常非常温柔:“我永远不会走,只要你乖乖的。”
  他笑容隽永温柔,刻在我心底,绵延至一生那么惆怅而漫长。
  那日是小姑姑发觉我不见,寻到劳家,我枕在家卓手臂上正睡得香甜。
  我犹记得睡梦中鱼尾葵果子深红,七里香开得浓郁,还有我许我一生的少年。
  “你知道?”我问。
  “你一直都记得?”我眼泪落下来。
  “你知道是我?”我哭着大声问他。
  他被我逼得紧,只好点点头。
  我抬手紧紧地捂住脸。


  我的所有假装起来的若无其事,掩饰之后的洒脱自如,在他面前都不过是拙劣的表演,真是彻头彻尾的一场笑话。
  “映映,”家卓开口,语气带了奇异的悲哀:“我希望你看更大的世界,看更多的人,你会发现我不过如此而已,我不过是你一个虚幻的执念,事实上,我不值你如此待我。”
  我抽噎着问:“既然你知道是我,为何还要娶我?”
  “不是这样,”他缓缓地道:“我娶你是成年之后的事情,我一早与你说明白,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这与年少无关,我并无打算同你叙旧,事实上,如果我当时知道站在花园中的是你,我绝不会走出那道长廊。”
  我心心念念那个花架下的少年,经年之后,他长成了眉宇之间清淡倦意的年轻男子,在我面前幽幽冷冷地说,他后悔了。
  家卓低低地道:“映映,我们没有可能的。”
  他低柔的声音霎那如同一道利剑将我身体劈开,我只觉得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落,世界在我眼前碎裂成一片黑暗,我再无一丝一毫勇气面对眼前的容颜,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激烈地撞开门,奋力地冲了出去。
  家卓反应不及,伸手未能拉住我。
  我冲出房子,跑过花园,盲目地沿着河岸奔跑,我害怕对着那张脸,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彻骨的绝望淹没了我,我只想逃离这一切。
  赤脚踩在雪地,也不觉得冷,我身上只套了一件薄薄衣服。
  凌晨三点,外面是零下十二度。
  家卓匆促追了出来。
  我踏上湖边的木板桥,边跑边哭,泪眼朦胧,但觉此生已无望。
  “映映,”他在远处唤我名字,带了恐惧的哀求:“你冷静一点——”
  我心里恐慌,不断后退,木桥有些摇晃,我站立不稳,脚下一滑摔进了湖中。
  耳边传来家卓嘶声痛喊:“映映!”
  最后的余光中,我看到河边的人拔足狂奔过来,慌乱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这一生中,见惯仪容文雅的二公子,见惯高贵淡漠的劳家卓,竟是从未见过方寸大乱失态至此的他。
  家卓,算了吧……我再爱惜你又有何用,无论怎样,你仍是不肯要我……让一切结束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也不会再让你心烦……我闭着眼,任由自己往下沉。
  忽然一双坚定的手将我从身后夹住我胳膊,奋力将我托出水面。
  我张眼,看到家卓的焦灼的脸。
  他呛咳一声急急地问:“你有没有事?”
  我吸了一口气,骤然清醒过来,冰冷的河水冻得我全身僵硬,我拼命将他往岸上推,哭着说:“我会游泳,你上去,你上去——”
  冰块在我们身边发出清脆碎裂声,家卓将我护在我怀中,一手抱着我,一手奋力地朝岸上游去。
  冷水刺骨的河水在我们身旁荡漾,薄冰一直不断地磕磕撞撞,家卓用手臂撞开冰缝,咬着牙沉默地朝岸边挪动。
  只是几米宽的河道,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拽着我的手,举起手臂将我托上了岸。
  我抓住岸边的树枝往河堤上爬,湿衣服粘在我身上,我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我脚下发软倒在地上,然后跌跌撞撞地朝家卓跑过去:“家卓,你……”
  他无力地靠在木桩上低低喘息,一手撑在地面,低着头没有答我,唇色泛着一股紫气,脸上更是青白得可怕。
  我看着他倾身吐了一口冰水出来,便虚弱地按着胸口艰难地喘咳,我被他脸上的痛苦神情吓着了,跪在他身边:“家卓,你怎么样?”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他冷不防吸了一口气,家卓侧过脸,似乎被呛到,按着胸口一阵猛咳,剧烈的咳嗽间,他忽然仓促抬手欲掩住嘴角,然而还是来不及——
  我看到刺目的猩红从他嘴边溢出,洒在他修长苍白手指,点点滴落在雪白地上。
  我惊骇得魂魄都要散去,慌忙紧紧抱住扶着他缓缓倒下的身体。
  后来的记忆就有些渐渐模糊了。
  我看到房子里灯光亮起,佣人走出大声呼喊,我看到哈里斯太太匆匆地跑来。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十五)
  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
  消毒水的气味,病房很宽敞,柜子上一束纯白百合,哈里斯太太坐在我身边:“感谢主,你醒了。”
  我意识还未清醒,模糊模糊地问:““这是哪里?”
  “医院。”哈里斯太太按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语气:“幸好你没事,你掉进湖中……”
  湖中——我猛地坐起,伸手抓紧哈里斯太太急忙问:“家卓呢?!”
  “别动,宝贝——”哈里斯太太按住我的手背,安抚我:“劳先生很好,你先好好休息。”
  我没什么力气,手脚冻伤,皮肤红肿,有大片水泡,碰一碰都痛得要命。
  护士过来给我换点滴。
  我躺在床上,挣扎着不肯睡觉,一动不动地望着哈里斯太太。
  她为难地左看右看,终于说:“劳先生已经转去伦敦的医院,我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映映小姐,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电话,”我说:“给我电话。”
  哈里斯太太无奈地走出病房,取了手机回来。
  我手上包着纱布,手指僵硬,费了一番力气,才翻到家卓电话。
  拨过去却是无法接通。
  我反反复复摁了许久,终于放弃。
  躺在床上,脑中一直是他在我眼前昏迷过去的脸庞,眼泪不断地流下来。
  哈里斯太太坐在我跟前跟着抹眼泪,也不知怎么安慰我,我不愿进食,也不愿换药。
  护士过来给我注射镇定剂。
  我昏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哈里斯太太红着眼:“映映小姐,看在上帝份上,你得好好的。”
  我微微苦笑,闭了眼,任由护士折腾。
  晚上有人敲病房的门。
  我已让哈里斯太太回去休息,这是医院的高级病房,应该不会有人随便来打扰。
  我说:“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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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黑发黄肤,浓眉阔眼,东方人。
  我心底惊跳,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
  “江小姐。”他站在病床前,并不走近,有些忍耐着维持礼貌。
  他自我介绍:“我是劳先生行政助理,张彼德。”
  我对着他点点头。
  “劳先生指示我来看望江小姐。”他说。
  “他在哪儿?”我咬着牙忍着眼底的水汽。
  张彼德并未答我,只说:“江小姐请好好休息。”
  “家卓在哪里?我想见他。”
  “江小姐先养好身体,必要时劳先生自然会见您。”他刻板语调。
  他公事公办,肯本不和我沟通。
  我想起苏见,问:“苏先生呢?”
  他眉毛一挑,故意激我:“苏先生在国内处理公事走不开,江小姐有什么需要请和我说。”
  我简直要骂脏话,拒绝再与他说话。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伤口渐渐好转,张彼德依旧每日来监视我,我不理会他,他也乐得自顾看报表。
  “哈里斯太太,我想吃松子牛肉卷。”早上我对哈里斯太太说。
  哈里斯太太面露喜色:“亲爱的,我回去做。”
  张彼德今天迟迟没见人影,哈里斯太太离开后,我避开护士,跑出医院,拦了一辆街车:“我要去伦敦。”
  司机回头说:“小姐,这是计程车,不是欧洲之星。”
  这该死的英国人还真有幽默感。
  我拉开车门:“那就去最近的车站。”
  在火车站买了最快一趟开往伦敦的车票,我登上火车,坐在位置上开始仔细研究伦敦地图,用笔在上面标出伦敦几个大医院的位置,我心急如焚,所幸火车很快,近一个小时之后,我走出滑铁卢火车站。
  还来不及打量一下环境,我首先就看到在不远处,一个冷着脸的人杵在出口处。
  张彼德。
  他面色不善朝我走来,讥诮口气:“如果江小姐要游伦敦直接吩咐我就好,何须劳动尊驾搭火车。”
  我转身就跑,他一把将我拉住。
  “抱歉。”他低低一句,将我狠狠拽住,塞进了一旁的车中。
  车子直接开往酒店。
  趁他在大堂check in时,我不理会他,转身往外面走。
  张彼德反手要拉住我,我狠狠地往后一跳:“别碰我!”


  他冷嘲热讽:“能跑能跳,看来江小姐已恢复健康,我干脆定机票送你回国。”
  “我不回去。”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别胡闹!”他不由分说将我拖上电梯,拖到房间门前。
  “喂喂——彼德,”身后忽然有人开口:“客气一点。”
  有些熟悉的声音,我转身,看到穿着西装的苏见。
  “你怎么过来了?”张彼德问。
  “我不放心。”苏见轻轻皱眉答。
  张彼德一边说话一边将我推进了豪华套房的门,毫无怜惜地一把将我按在沙发上:“好好呆着。”
  我摔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时有些晕眩。
  苏见看着这一幕,忽然笑笑说:“劳先生知道要煎你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宠她宠得铺二十床锦缎仍要替她找出一粒豌豆。”
  张彼德撇嘴:“色令智昏。”
  苏见微哂。
  我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下午苏见过来,望见桌上餐厅送来的精致午餐一动未动。
  他坐在我对面:“映映,可是不合胃口?”
  我呆呆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他叹气一声:“我们没有把你照顾好,劳先生要怪罪的。”
  我闻言抬头看他,勉强笑笑:“对不起,我有吃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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