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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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玺凤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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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正眼看了眉亭,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换上一副严肃到如临大敌的表情:“所以我一定要是梁王妃。”
    眉亭心下有些好奇,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句:“皇后娘娘的书信上,都许诺了您什么?”
    “也没什么,”苏槿容又哼笑了一声:“不过是一道没有盖印的懿旨罢了,册封梁王侧妃苏氏为正妃的懿旨。”
    眉亭便再不做声,只扶着她进了屋,伺候她在贵妃榻上坐了,又被她指使着去泡茶,送上去的时候,听见苏槿容低低的一句。
    “眉亭,我今日与你说的这些话,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再听到过,我是真心相信你,你可莫要辜负我。你若是辜负了我,我定教你全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眉亭一凛,急忙跪地:“婢不敢。”
    苏槿容低头饮茶,扬起的杯子遮住了脸,看不到表情。

☆、肆弎。罪名

那一日之后,梁王再也没有前来见过苏槿容,自然也没有与他提过头像或是硬抗到底的打算。而平州的日子也日益难熬,饥饿折磨着军营和王府里的每一个人,人祸面前,条款的约束力日益降低,而梁王麾下招募到的,本就不是纪律严明的军人。
    一日,苏槿容在外出的时候被抢夺粮食的士兵冲撞,当即便惊动了胎气,鲜血淋漓地被抬回来,当即便没了孩子。
    梁王终于出了书斋,在窗下听她撕心裂肺地痛哭,那哭声简直痛到了极致,让人禁不住怀疑,下一刻她就会去寻死,对人间再无留恋。
    他没有进屋门,只在窗下长长叹息,然后转身离开。
    五天之后,靖州军营里的宛妤收到了梁王亲笔所写,愿意投降的书信。
    康华元依令撤军,因为两军首领已经握手言和,他麾下饥饿的士兵们可以领一份口粮和俸钱离开军队,回到原籍。除却梁王近支的将领,每个人都没有被问谋逆之罪。
    商墨凌终于和靖州恢复了联系,回到军营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谨行说的不错,我轻敌了。”
    “康华元果然是一位不世出的名将,没能及时发现并重用他,是我的错。”
    梁王打开了平州的大门,率领他的残兵败将出城投降,商墨凌策马立于城前,看他这个向来桀骜的弟弟终于在他面前低下头。
    他并不下马,语气平平道:“吾弟平身。”
    梁王没有挑剔他冷漠的态度,因为阶下囚没有要求待遇的资格。
    商墨凌又道:“遣散你的军队,回长安去吧。”
    梁王道:“太后曾在诏中说……”
    商墨凌打断他:“太后许诺给你的,自然会实现。”
    梁王又道:“罪臣的王妃凤氏……”
    商墨凌道:“她很好。”
    梁王点了点头:“罪臣欲休弃发妻,还请陛下允准。”
    商墨凌不问原因,爽快地点头:“准。”
    梁王道:“罪臣欲扶侧妃苏氏为正,请陛下允准。”
    商墨凌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饶有兴致地询问:“苏妃为何没有前来接驾?”
    梁王涩声回答:“贱妾小产不久,正卧病在床,求陛下恕她无礼之罪。”
    商墨凌“唔”了一声:“你举白旗,莫非是因为她卧病的缘故?”
    梁王没有回答。
    商墨凌挑了挑唇角,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回长安罢。”
    梁王投诚的消息传到长安时,并未在长安引起轰动,似乎是每个人都相信,这场战役的成功不过是时间问题,没有人认为商墨凌会失败,而梁王能取他而代之。反倒是针对梁王的处罚方案引起了争议。
    左相桓杰在收到捷报的当天便上奏皇太后,要求将梁王下狱,好彻底铲除其在长安官场的爪牙。这个提议立刻遭到礼部尚书的激烈反对,因为皇太后早有诏书,许诺梁王可以以王爵善终,此刻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
    皇太后从来不关心她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君子的要求,只单纯觉得桓杰言之有理,当即便准了他的奏折。梁王被商墨凌押入长安,只在先前的梁王府上呆了一日,便被刑部请走。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只询问前来押解他的官员,是否可以放过他的家人。
    官员碍于他的身份,依然保持着恭敬有礼的态度:“殿下放心,王妃不受牵连。”
    梁王点了点头,伸出手示意官员为他上镣铐:“可以走了。”
    他没有为难任何人,干脆利落地交代了一切——所有追随他的,在他举事后做他眼线的,根据他的吩咐散播谣言的,事无巨细,不必拷问,不必上刑,尽数交代。
    桓杰拿到了他签字画押的供词,满意道:“原本以为,撬开殿下嘴会很难。”
    梁王盘腿坐在牢房地面上,衣袍干净,发髻整齐,没有半点狼狈之处:“既然已经承认失败,又何必做困兽之斗。”
    桓杰惋惜道:“陛下欣赏殿下的领兵之才,倘若殿下在陛下登基时便诚信臣服,如今也会像浙王殿下一般受到重用。”
    “我可以不要王位,”梁王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只求能与王妃一起,稳渡余生。”
    桓杰道:“殿下只要再回答臣罪后一个问题,臣保证会让殿下安然无恙地出狱。”
    梁王道:“你问。”
    桓杰道:“先皇后为何会将杨漱玉赐给浙王?”
    梁王平静道:“浙王善兵,故以杨氏女配之。”
    “这的确是个很好理由,”桓杰笑了笑,摇头道:“可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唯一,也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肆肆。夜宴

商墨凌回宫的当晚,桓宓举办了盛大的内宴来为他接风洗尘,顺便贺喜他凯旋而归。后宫中的旧人新妃均有列席的机会,看向商墨凌的时候,全是不加掩饰的热切和欣喜。
    商墨凌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更衣赴宴时还在向桓宓抱怨:“奢靡浪费。”
    桓宓正亲自服侍他更衣,闻言,委屈地回答道:“母后早几日便要我准备这场宴,说你回来看到会喜欢。”
    商墨凌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在她背上上上下下地梭巡:“倘若这场夜宴只有你我二人,说不定我会很喜欢。”
    桓宓脸上微红,唇边荡漾起笑意,柔声安慰:“母后的决定总不会错,你若是不喜欢,早早教她们散了便是。”
    商墨凌这才松手,随她一道往白鹭台去了。
    内宫的宴会,皇太后自然会出席,在上首对皇帝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大大地表现了一回母子情深,而商墨凌自然也乐得配合,于是上首母慈子孝,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母后忽然这般温柔体贴,当真是不习惯,”商墨凌得了个空子,悄悄与桓宓玩笑:“总觉得她要使坏。”
    桓宓推了商墨凌一下,嗔怪道:“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商墨凌就笑,低声道:“我可不是妄言,母后性子冷,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也甚少过问我吃穿上的事情,只要张口,那必是课业或奏折,二十余年从未有过例外。”
    “你是天子,阖宫上下都在关心你的吃穿,哪里用的到母后来费心过问?况且你若是真有什么不适,恐怕也不会告诉她,”桓宓低声道:“反倒是朝政上的事情,除了母后,也没有谁能来帮你斟茶,替给你拿主意了。”
    商墨凌原也没有指责皇太后的意思,听她这么说,便深以为然地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想不想我?”
    桓宓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这样亲你的问题,猝不及防地红了脸,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仍然疑心会被周围人听见,也不敢回答,只正襟危坐地对他举杯:“妾要恭贺陛下得胜还朝。”
    商墨凌含笑与她碰杯,饮了这杯酒,随即又斟满,起身对上首的皇太后道:“儿臣多谢母后垂帘理政,助臣稳定后方。”
    皇太后对他举杯回应,一饮而尽,又将二人诏到跟前来:“人既然回宫了,心也得跟着回来,虽然都是战场,可宫廷与沙场显然不能同日而语。”
    商墨凌笑着点头:“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皇太后瞟了他一眼:“你有分寸?那我问你,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皇后举办这场宫宴来为你接风?”
    商墨凌笑眯眯道:“莫非是体谅儿臣在外餐风露宿?”
    皇太后露出不悦的神色:“你在与谁说玩笑话?”
    商墨凌被她这样泼冷水也不着恼,只笑眯眯地说话:“母后切莫动怒。”
    皇太后叹了口气:“罢了,你的江山你的后宫,你若非要作出风浪来,我也管你不着。只是想提醒你,君王对后宫的责任,是雨露均沾,想要避免后妃争宠,就不要有专宠的情况出现。”
    商墨凌这下才像被人泼了冷水一样,表情猛地冷了下来。然而皇太后视若无睹,又道:“凤氏妃一向乐意遵守后宫规则,尊敬皇后,可皇后也莫要作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一碗水总要端平。”
    桓宓垂下眼睛,屈膝应道:“妾多谢母后教诲。”
    皇太后点了一下头,站起身来,阶下的莺莺燕燕立刻都住了嘴,随之一同起身,太后对四方举杯,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便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皇太后离开后,气氛才真正活络起来,妃嫔们也敢大着胆子上来,与商墨凌说两句话,再敬他一杯酒。
    商墨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来者不拒,却看不出情绪来,新进宫的妃子摸清不他的喜好,不敢在他面前逗留太久,恐怕行差将错。
    平妃是沂王府的旧人,深谙商墨凌的脾气,知晓他并非是个不苟言笑的,便端了瓷盏上来,仪态万千地福了福:“妾叩见陛下。”
    商墨凌语气温和地叫她起身,让人在自己身边给她赐了坐:“政成近来如何?”
    政成是商墨凌的长子,平妃尚在潜邸时为他诞育的,性子活泼,能文好武。而商墨凌膝下又只得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得宠非常。
    母以子贵,商墨凌看重这个儿子,那么儿子的母亲自然不会亏待多少。
    平妃笑的温婉,柔柔道:“多谢陛下挂记,殿下一起都好,听闻陛下御驾亲征,这几日都比往常多习半个时辰的武,说要助陛下一臂之力。”

☆、肆伍。储君

商墨凌自然开怀,皇帝高兴,底下的嫔妃自然不敢扫了兴致,纷纷恭贺皇帝,也恭贺平妃。
    商墨凌握着平妃的手,情真意切道:“朕要多谢你。”
    平妃米分面含情,羞答答地半低头:“能养育大殿下,是妾的荣幸。”
    商墨凌道:“政成眼下身在何处?”
    平妃答道:“在永成宫,妾来之前,已经服侍殿下就寝了。”
    商墨凌慢慢“嗯”了一声:“既然就寝了,那朕明日再去永成宫看他。”
    平妃看了商墨凌一眼,又看了桓宓一眼,道:“妾有个不情之请……”
    商墨凌眼下正心情大好,抬了抬手:“但说无妨。”
    平妃道:“妾……妾想请大殿下到妾的寝宫里,小住些时日。”
    大殷宫规,宫中所有皇嗣,只有皇后一位嫡母,自出生起便由皇后亲自指派乳母和仆从,定居在永成宫,而身为生母的妃妾若没有皇后的准许,连前去探视的资格都没有。
    商墨凌膝下只有平妃所出的长子商政成于桓宓所出的长女商听鸾,桓宓向来是将听鸾带在身边养育,因此也不好太过限制平妃,便予她随意进出永成宫的资格,让她得以随时看到自己的儿子。
    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
    商墨凌甚少过问后宫之事,他幼年时便就藩封地,一直与皇太后相依为命,一起生活,自然没有不同意平妃的道理。
    他饮了酒,点头道:“准了。”
    平妃向来循规蹈矩,原本只打算试一试,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没料到商墨凌竟然如此轻易便破了宫规,当即惊喜起身,对他盈盈下拜:“妾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
    商墨凌将她扶起来,勉力了几句,便将人遣了下去,偏过头来对桓宓道:“算来,我的确是有月余未曾见过政成了。”
    桓宓不阴不阳地回道:“陛下明日便可前去探望大殿下,顺便探望平妃。”
    商墨凌没有听出她的不悦,犹自道:“今日也没有见到宝媛。”
    桓宓道:“宝媛就在长秋宫,你随时可以见她。”
    商墨凌点了点头:“这个时间想必她已经睡下了罢……”
    桓宓曲解了他的意思,忍着想冷笑的冲动,平声道:“是,妾明日差人将宝媛送去甘泉宫。”
    商墨凌怔了怔,莫名其妙道:“我过时去长秋宫便能见着她,何必等明日?还要折腾到甘泉宫去?”
    桓宓这才软了脾气:“妾以为陛下今日会去平妃处……”
    商墨凌笑了起来,在她手背上轻轻婆娑,意味深长道:“小别胜新婚。”
    桓宓脸上一热,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妾有孕,不便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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