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要这个孩子?”风萧然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疑问还是试探。
“当然!别告诉我你想打掉啊,他都四个月了哎,会动了呢!打掉他他该多疼啊,你做娘的可不能这么狠的心哦。”莫忧见美人晋王的口气松动了,忙一把抱住他在他身上蹭啊蹭:“来嘛来嘛,嫁给我嘛!”
“……成亲可以,但不是我嫁给你,而是你嫁给我。”风萧然看着在自己身上腻歪着还要用他的衣袖擦鼻涕的少年,不知怎的总是心生宠溺。既然他这么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生下来吧。
甘泉宫外,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正直直地跪着。他未曾戴冠,一头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身穿着一件玄色夹衣,袖口和腰间有着以金线纹绣的细细花纹,贵气而不张扬。寒冬的北风呼呼地吹着,肆虐地灌进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他冷冽地剑眉一皱,却哼也不哼一声。
“娘娘,殿下毕竟是年轻,一时心头发热也是有的,您何必生气。看外头那风吹得,已经两个时辰了,可要把人吹坏的,快让他进来吧。”一个慈眉善目、约莫四十来岁的嬷嬷正小心地为眼前的宫装丽人捏着肩,见她放松了下来,便趁机为跪在殿外的晋王求情。
第一卷第14章鸳梦求圆2
第一卷第14章鸳梦求圆2
“从小你就纵着他,其他倒也罢了,可他如今竟要娶一个男人做正妃,本宫能依么!本宫已经同意让他纳入房里,他都不允,还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本宫只有他……这样一来晋王一脉不是就要灭绝无人了?”
贞妃忿忿地说着,突然美目一睁,露出犀利无比的光:“还是……这原本就是你的目的?”
“悯柔不敢,请娘娘明察……”那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贞妃面前,磕头如捣蒜。
“哼,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当年还不是顶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做那些下流龌龊的事!听说这个莫忧就是出自文王的府上,你们别让我查到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否则……”贞妃咬着牙忿忿地说着,手上的纯金描凤护甲掐得发出咯咯地声音。
悯柔默默地跪着,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也不再为自己辩解。这么多年了,贞妃还是不肯原谅,罢了罢了,只要文王殿下一切安好,自己一世为奴又有什么关系?
好冷……风萧然面无表情地跪着,腰部以下已经开始麻木,他知道母妃不会轻易答应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忧儿,那个玲珑刁钻的小人儿,他珍惜也不够,又怎么能委屈他做个小妾?为了掩饰身形,他今日穿着较为宽松的黑色长袍,如今一身的玄黑却将他惨白的脸色衬托地更为骇人。
院门外传来了阵阵嘈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放我们进去,本王要见母妃。”
“放肆,狗奴才你们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吗?”
“殿下,别跟他们啰嗦了,晋王殿下来了半日也不见回转,我担心他出事。”
是大哥,还有……忧儿?似乎有刀枪剑戟的声音传来,忧儿,不要,千万不要跟母妃起冲突。风萧然的神思在寒风中开始慢慢凝结,他想唤莫忧一声,告诉他他在这里,却像被人掐住脖子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终于支撑不住朝身后倒去,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正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晋王府内,主屋里生着熊熊的炉火,风萧然静默地躺在床上,从午后昏迷到现在,子时已过,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莫忧不停地在冷水中绞好毛巾轻轻地覆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再不时将变得温热的毛巾替换下来,阿林带着几个丫鬟来回进进出出地换水。
柳明源坐在床前搭着他的脉,脸色有些发黑。
“怎样?”莫忧看着他浑身滚烫,满脸烧得绯红,也知道情况不好,一个正常人在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不算厚的衣裳在风口上跪个几个时辰也是吃不消的,何况他还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从战场上回来一路车马劳顿回来根本就没顾上休息,如今这些症候一并发作了起来,真的很要命。
柳明源皱着眉摇了摇头:“胎息很弱,能不能保住,要看老天了。殿下本身的情况也令人担忧,风邪入体,几症齐发,若是一个不当心,只怕性命难保啊。”
莫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习惯了玩笑调皮的脸上再没了嗲二郎当的神气,他明白柳明源在暗示什么。紧紧握了握风萧然滚烫的手掌,他似乎得到了一些力量似得说道:“一切以殿下的身体为重,其他的,实在顾不上了。”
“是。殿下对这个孩子甚为期盼,在下自当尽力。有了莫公子这句话,却也不辜负我们殿下对你的一番情意。在下先出去,为殿下开些安胎凝神退热暖脾的药来。”
“有劳先生。”
屋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忧心忡忡的莫忧和人事不知的风萧然。莫忧轻抚着他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庞,思绪不禁回到了白天在甘泉宫时的情景。
他见萧然迟迟不归,心里不放心,便央了文王带他同去给贞妃请安。谁知好不容易冲入禁苑,第一眼就让他看到了肝胆俱裂的一幕:风萧然正凄然地跪在瑟瑟寒风之中,蹁跹的睫毛耷拉着,身上微微发抖,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着他就要倒下,他的心脏也几乎停止了跳动,拼了命地赶到他面前,他却已面无人色地软到在他怀中。
原本想立即陪他回府,却有一个宫女出来通传,贞妃要见他。
也罢,“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既然萧然能为他这般坚持,他又有什么可怕的?于是便托柳明源护送萧然先回府,自己却留在了甘泉宫。
第一卷第15章婆“媳”密话
第一卷第15章婆“媳”密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隔着层层纱幔,贞妃的身影依稀可见,凭着莫忧惊人的目力,大致也能将她的容貌看个仔细。既然她是文王和晋王的生母,那么也该年近半百了,只是多年来宫廷中优渥的生活和华美得体地衣饰装扮,使她看上去仅仅像个四十不到的中年美妇。
真有意思,这贞妃和萧然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文王却一点也不像她。莫忧正低着头开了个小差,贞妃的声音却冷冷地从帘内传来,吓了他一跳。
“启禀娘娘,草民莫忧。”
“本宫要知道的是,在成为莫忧之前,你是谁?”
贞妃的语气陡然犀利了起来,一道冷厉的目光隔着纱幔直扫在莫忧的脸上,着实令他有点不安。总不能说他是不知道几百年后穿过来的一缕幽魂吧?只怕这老太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就算信,可能又要吓得半死了。
“草民十个月在东郊的树林里被文王殿下射中,之后或许是摔在溪边的大石上伤了脑子,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仰仗殿下高义,一直收留草民在府上,莫忧是草民给自己取的名字。真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草民确实不知。”
莫忧的一套说辞自然无法令贞妃满意,但她早已派出密探调查,此人竟真的像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被文王撞上的,在那之前的记录一片空白,什么也查不到。但他客居文王府期间,文王确实屡次示好,而他反而刻意保持距离,洁身是好,除了嘴皮子贫了些,倒也是个好孩子。
莫非真是萧儿的缘分到了?想起刚才那孩子虚弱地被用担架抬走,那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是他的亲娘,又怎么舍得折磨自己的宝贝儿子?只是不想纵容他胡闹罢了……
太子孱弱,文王又……哼,那个贱种和他的亲娘一样阴险,时刻都不得放松对他们的地方。本来陛下就最疼萧儿,问鼎宝座指日可待,可如果他因为专宠这个男人而一直无后,岂不是毁了她这么多年来的苦心栽培!
贞妃眼中慈爱的光一闪而过,瞬间恢复了不怒自威的赫赫威仪。
“你过来,到本宫的身边来,让本宫好好地看看。”看萧儿的样子是不肯扭转了,或许还可以在这孩子身上下下功夫,也好让她掂量掂量,这孩子对萧儿究竟有几分真心。若他只是想攀龙附凤,那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决不能让这种来历不明的贱民伤了萧儿的心。
“晋王要娶你做正妃,专宠你,并跟本宫说了,绝不纳妾,你怎么看?”
“呃?得到殿下的一片赤子之心,草民自然很高兴。”面对这个高贵深沉的女人,莫忧心里也打起了小鼓。看过太过后宫斗争的连续剧了,这女人能斗倒那么多红颜美人微笑到最后,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是小心应付为妙。
莫忧并不知道,他这一次难得的心血来潮的小心翼翼,救了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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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皇上对晋王冀望甚高,本宫也希望他能与一位能帮助他的女子共携连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吧?”她冷冷地扫了眼前这个少年一眼,好一张标致的小脸,又正是青春韶光无限好的十七八岁,一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样子,笑容坦荡,眼神明媚,令人一见便产生亲近快慰的好感,难怪萧儿会对他……
“草民明白。草民不需要做正妃,也不会撺掇殿下专宠,只要在殿下身边就好。求娘娘成全,草民自当尽力劝诫殿下。”莫忧虽然是个神经很大条的孩子,可后宫戏里不都这么演的嘛,只有扮猪吃老虎才能生存下去,那就先答应她好了,至于萧然以后是不是还会娶什么正妃,那也不是他现在两片嘴皮子说说就算的咯。
“果然是个好孩子,过来,这是本宫入宫那年皇上送的,如今就送给你,算是给你们的贺礼。文王和太子尚未大婚,晋王纳侧妃的事也不好大办,做娘的这颗心,希望你能明白。”
贞妃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笑眯眯地褪下了手上的一只玉镯送给了他。莫忧自然也是一副受宠若惊乐颠颠的样子接受了,只当自己过了贞妃这一关,却不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个现在一脸和蔼的婆母还曾经对他满心杀机。
第一卷第16章你侬我侬
第一卷第16章你侬我侬
“忧儿……”枕边传来微弱的呼唤声,迅速将莫忧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然,你醒了!”莫忧激动地凑到床头,看着风萧然漆黑深邃的眼眸,唇边仍是带着那抹温存超然的笑意,他的心不由放下了一半。萧然,你应该还好吧?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有点头晕,我没事。”风萧然看着莫忧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不由淡淡一笑,被中的左手却忍不住抚上了腹部不动声色地揉着。正是那里的一阵阵坠痛让自己醒来,但看着眼前人担心的眼神,他不想让他更操心。
“萧然,娘娘答应我们的婚事了,等你身体好了就办。”莫忧心思单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出神地看着他俊逸而轮廓分明的脸庞,忍不住伸手在他因发烧而有些干涩地唇上轻轻婆娑,好不容易按下了想深深吻住他的冲动。
风萧然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却也透着隐隐的不敢相信:“真的?母妃同意我立你做为王妃?”
“咳……当然是真的,她那么疼你,看你都晕倒了还有什么不肯答应嘛。所以你要好好休息哦,早点好,我们也好早点在一起。”莫忧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其实也不算骗你吧,侧妃也是妃啊。
“太好了!唔……”风萧然大大松了口气般躺倒回枕上,下腹暴起的撕裂般的疼痛却猛的揪住了他的神经,令他忍不住弓起了身体,发出一声颤抖的呻吟。大腿间隐隐有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他的心中缓缓升起一缕不祥的预感。
“萧然?萧然!”莫忧焦急地喊声还在耳边,他却抵不住一阵更甚一阵地剧痛晕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面对一张脸比包公还黑的柳明源,莫忧有一种很想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老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真是!
柳明源沉默了一会儿:“只怕不成。殿下本身身体太差,风邪入体需要好好用药调理,可有孕在身就无法用药。如今胎息也很弱,能不能保到足月生产的那天,还是未知数。”
莫忧皱着眉沉吟了片刻,似乎狠下了决心似得说道:“那就把孩子打掉,趁现在月份还不大,保住大人要紧。”
“问题就在这里。打胎药对身体元气伤害极大,殿下现在的身子,根本受不住。如果强行堕胎,只怕……只怕一尸两命哪!”柳明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莫忧一把抓过他的衣襟,一双万事不关心的桃花眼如今布满了血丝,眼看就要抓狂了。
柳明源被他逼得贴在墙上,倒难为他还能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