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故事- 第7部分

　　兔子顾不上恶心，笑笑地对老板说：“等你好一阵子了，老板。我想请假，我父母从老家来，是今晚七点十分的火车，我觉得我应该去接一下他老人家。”

　　老板迟疑了一下，也马上笑笑地说：“可以可以可以，应该应该，去吧。”

　　老板一贯对自己印象不咋地，没想到答应得如此爽快且态度这般好，不禁心花怒放起来，还差点得意地说了声OK。

　　“谢谢老板，我走了。”兔子迈开长腿火急火燎地下楼了。

　　兔子在海上世界吃澳洲大龙虾没怎么感激过老板，这回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如果这时老板叫他去砍别人的一只手回来，估计他也会以同样的口气说：可以可以可以。

　　其实兔子不知道肖老板心里的想法，不然他会气死。肖老板并不是因为兔子找了一个多么充分的理由才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兔子，就算他如实说去打球也会让他去的。原因是这种技术会议兔子参加不参加一个样，甚至都没有必要通知他。

　　兔子来到办公室，见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更加高兴，他打开自己放资料的柜子从里面拿出球衣球鞋往挎包里一塞就开溜了。

　　兔子打了个车直奔体育馆。路上遇到几次红灯，兔子都是脱口而出：“闯过去，闯过去。”



　　“一次两百你出啊，什么事这么急？”

　　“打架。”

　　“打球吧，一看你就是运动员高高大大的，不像收保护费的。人家是黑衣光头，那形象才是打架的料，眼睛的光泽度也不一样。”

　　“师傅，你眼力好。”兔子十分佩服这些见多识广的的哥。

　　“你不是王仕鹏吧？你很像他，很帅。”

　　“他呀，是我哥。我叫王仕鲲。”

　　“怪不得这么像。”

　　“也有人说我像影星陈冠希。”

　　“陈冠希是谁我不知道，我只喜欢看篮球。娱乐行业太乱七八糟，上次听香港的客人说男人和女人经常换着睡不知是真是假？”

　　“香港的乱些，内地的表面看起来好些。但听说女的要出名也要和导演睡一睡，一般演一号主角是睡七个晚，二号是五个晚上，配角是三个晚上，群众演员只需帮导演打打飞机就行。人家导演睡美女都麻木了，只是图个新鲜感意思意思一下。各行各业的风气都是这样，行规。”兔子最喜欢这样瞎扯蛋。

　　“你怎么这样清楚？你也演过电影？”

　　“演过，男篮五号看过吗？”

　　“没有。我们的哥每天就是开车睡觉睡觉开车，哪有时间看电影，电视都没时间看。女篮五号听说过，谢晋导演的。”

　　“男篮五号是钱颖导演的，我是男一号。”

　　“钱颖是谁？没听过这个人，很有名气吗？”

　　“看你，只顾开车不与时俱进了吧，是第六代最有个性的女导演。”

　　“你们男演员也要陪女导演睡觉？”

　　“一般也要，但我没有。”

　　“我不信。”

　　兔子发现车的方向不对头，赶紧说：“师傅，你这是怎么了？都快到火车站了，我是去体育馆！”

　　“对不起，对不起！聊着就忘了，车费算一半。”

　　兔子要下车的时候掏出钱包付车费，发现自己身上只有十五块。想起中午要向流氓借钱因为性产品的事搅乱了，忘了。

　　“师傅，匆匆忙忙出来忘了带钱，就这十五块还差十块，要么给我的地址给你，你哪天路过的时候来拿？”兔子用钱月月光，属于标准的月光族。这个月更是，请钱颖吃了两次饭，不是想泡她，是要她帮忙说服咪咪来深圳，毕竟她是咪咪以前的好友加领导。

　　“不是我不相信你，以前我也碰到过这样的事，留得全是假地址。有个小子最缺德，留了个洗脚店的地址给我。要么你给我签个名吧，这十五块也留着你回去坐车。”

　　兔子感动的二话不说，拿出身上的笔在打出的票据上端端正正写下三个字：王仕鲲。

　　“师傅，我们都是在外打工的，我知道你这辛苦钱也挣得不易。这十五块还是给你，球场那儿有我的队友，回去的车钱我向他们拿。谢谢你啦！”

　　兔子说完匆匆往球场赶，其间回了两次头看了看好人的哥。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兔子很后悔来打这场球，原因是输得窝囊心里憋气。离终场结束前10秒，银行现金队还领先公安山寨队三分，教练布置了战术，防外围三分，内线放弃防守。还剩1秒钟山寨队的得分王突进内线上篮，兔子象征性地跟了上去，离那位山寨王至少一米远假装扬了扬手，结果山寨王球进两分还兔子犯规追加两次罚球。尤其是追加两次罚球更是王道，翻烂世界上所有的篮球规则也无法找到依据，难道还有潜规则？

　　山寨王两罚两中，现金队输了。不管暗箱明箱都是一物降一物，有钱不如有势。


（）
　　兔子气愤，像头雄狮一般冲到裁判面前要生吃了他，想好了连骨头都不想吐，叫那家伙死不见尸。

　　猴子反应迅速把兔子给拉住了，小声地在兔子的耳边说了几句，雄狮像中了魔法即刻变回到温顺的兔子。

　　猴子是这样说的：“上次我们和企联会的老板队打比赛也是这样赢的，一比一我们没输。”

　　按这样推理，老板队肯定赢员工队，垫底的一定是修地铁的民工队。兔子这样想着，突然感觉打球没什么意思。一切竞争看似乱七八糟其实是有序的，也不管有多么歪门邪道。

　　收拾好后猴子和兔子走出了球馆。

　　猴子问：“去不去玩玩？”

　　兔子：“没钱，一毛都没有。”

　　猴子：“怎么混得这么惨？”

　　兔子：“一个月三四千块钱有个鸟用，水深火热啊。”

　　猴子：“走，我们喝酒去，找个妞去。”

　　兔子：“要么把流氓也叫上？”

　　猴子问：“流氓是谁？”

　　兔子：“我们班的那个眼镜子，来了就认识，以前在学校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猴子：“叫上吧，大家同学的能凑在一起布容易，今晚我买单。”

　　兔子：“那废话，你不买单那我就得卖身。”

　　他俩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停车场，猴子来到一辆波罗前，按了一下车钥匙上的开锁，说：“上车吧。”

　　兔子围着车转了一圈，很是喜爱，心里也十分羡慕，说：“你他娘的行啊，一个保安来着能开这么好的车。”

　　“去你的，是保卫干事！哪天想抢银行的话先告诉我，一定很顺利。”

　　“流氓，回家了没有？好，等会儿我和猴子去接你，出去玩玩。”

　　兔子又问：“要不要叫燕子和钱颖她们？”

　　“得，钱颖那骚婆子早就不知和哪个老头子上床了，正在使着法子让人家恢复功能呢，她专吃五十岁以上有钱的老头，总有一天要搞出人命来。你以为她那个是什么正规舞蹈队啊，按她的思路她想挂一个妓女培训中心的牌子，只是工商局、公安局都不让她挂。”猴子把车钥匙扔给了兔子，“手痒不？”

　　兔子的积极性一下子被猴子调动起来了，全身每个细胞都苏醒了。兔子和猴子是一起在学校学的车，想车开甚至超过了想咪咪。

　　尽管兔子动作的协调能力极好，起步时还是熄火两次。

　　猴子笑话兔子：“什么臭水平，还吹牛超过人家韩寒呢，我看人家韩寒让你先开到石家庄再追你，到了天安门肯定就追上了。”

　　猴子拿出电话打给钱颖，第一次没接。过了两分钟又打，这回接了。

　　“我知道那老头就只能坚持两分钟，这不又给你打过来了。”

　　“去你的，人家在上洗手间。什么事这么急，骚扰人家。”

　　“找你还有什么事，这样子，我们一个带长字的领导今晚想在梦里死一回，你安排三个纯一点的到五湖宾馆等我们，我们大概十一点半的样子能到那儿。你们那个刚从艺校来的妮妮不错，叫上她吧。不要叫上次我们行长喜欢的那个，听他说像奸尸一样刺激，我们可没他那么变态。”

　　“谁买单？”

　　“废话，我呗，你以为想升职那么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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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废话，上次你还差我钱呢，不是咱们太知根知底谁信你？哪有玩女人记账的？真是。”

　　“不是你没票据嘛！我猴子在深圳篮球界也是拥有众多粉丝的人，能少你这点钱吗？说得难听。”

　　“第一次听说嫖娼还要开发票，我哪有什么发票呀？演出费行不行？行的话我找一家公司开。”

　　“餐费，餐费，餐费就行。”

　　兔子把车开到家，带上流氓向目的地狂奔。车上流氓问去哪儿，兔子说好事，帮你去破处。

　　流氓想下车，但碍于情面硬着头皮随车狂奔。流氓心里感到神秘而刺激，但紧张占据了绝大部分。他真的不想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与其说刺激不如说如芒刺背。流氓倍感身不由己，心想着车开到半路坏了就好，并且在心里不停地叨念：坏了就好，坏了就好！

　　不知是兔子开车生疏还是流氓的意念灵光，兔子真的把车开到前面一辆夏利车的屁股上去了，两个前轮趴在人家上面，活像一只狼狗在强Jian一只土狗。

　　好在人都没事。眼看撞上去的那一刻流氓内心就狂喜，一下车就说：“这下去不成了，这样好。”

　　兔子和猴子不解地看着流氓，以为他是吓糊涂了。流氓意识到自己太表里如一了，也太幸灾乐祸了，赶紧改口说：“这下完蛋了。”流氓感觉还是不妥，又补充了一句：“真他妈的倒霉！”

　　报交警，报保险，七弄八弄就到了半夜。

　　其间妮妮她们不断来电话催，猴子在最后一个电话里只说了几个字：“已经干上了！”说完就把电话关机了。　
第十五章
隔壁的一个小子是呆不下去了，老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向他要债。听说他是个六盒彩的小庄家，欠人家卖马赢的钱，人家打听到他的住处找上门来了。那天那帮讨债的人临走时放下一句话：三天之内如果不把钱付清，自己剁自己两个手指也行。

　　兔子当时在看热闹，心想看来涉及的钱不算多，上了十万的话两个手指是过不了关的，起码一只手。兔子的猜测是有道理的，在深圳如果不小心弄死一个人，如果这人是内地农村户口的赔十五万，城市户口的赔二十万；如果死的是深圳本地人，赔六十万。如果上了十万按以上的价目表套也是半条人命呀，砍掉一只手当然要他半条命，痛也得把他痛死了。这些人既然已经不人道，就别指望他们在砍手之前先人道地打上一支麻药，能这样那就成了手术。

　　当然很多时候农村户口的死者家属把事情闹大一点也能赔到二十万。所以现在农村人也学刁了，从农民变成了刁民；所以城市里违法乱纪的事都是民工做的；所以送煤气的、送外卖的之类特别让人不放心。但兔子不是这样想，他认为不是城里人把农村人逼得实在没办法，他们是最安分守己的。

　　一周后，兔子搬家了，搬到了隔壁。反正那小伙子第二天就人间蒸发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兔子买了一把锁把锁换了，从流氓那儿借了钱交了两个月房租作为押金，算是营造了自己一个独立的窝。

　　第二天兔子请了假，这回不是父母来深圳看他，是咪咪要来深圳。他没有向老板请假，而是向胖姐说要去接女朋友。本来公司的人事就是胖姐管，还主要是兔子知道胖姐肯定会准他假。

　　流氓和燕子也说要请假一同去火车站接咪咪，兔子没让他们去。公司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场面也太大了些。

　　兔子搬到隔壁去了，流氓心里暗自高兴。流氓暗恋燕子已久是事实，属日久生情的那种。这和他长年累月接触不到其他女人有一定的关系。流氓在这个女多男少阴天多云的城市里，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接触的女性掰着手指也算不出几个，就连吸他血的蚊子也是公的。在这个只嫌钱少不嫌女人多的城市里，流氓成了一个标准的宅男，不能不说悲哀至极。这样一来，就算燕子是个三条腿的女人，流氓估计也会日久生情。

　　深圳媒体大好形势报道得没东西可写了，于是便大力宣传了一下深圳动物园里的公狮母虎长期关在一起竟然生出一种叫狮虎兽怪胎的事儿，引得人山人海前往看稀奇，动物园狠发了一笔横财。如今和气不生财，炒作生大财。

　　流氓拉着燕子要去看怪胎，燕子心里不情愿，但想到是流氓第一次如此热心邀请自己去玩，碍于面子和流氓的自尊心就和他去了。

　　燕子去了之后就后悔了，觉得不如去东门逛逛看看时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