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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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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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没人来了。就跟开饭店的一样,许多人宁肯到一家火爆拥挤的饭店去排队等座儿却不愿意进另一家清清静静的饭店。人这东西比啥都难操作,有时看着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有个性。有时却纯粹就是集体无意识,就是盲目随大流挤热闹。你说我俩这个分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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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三十一(2)
“你俩的分析还能不对?简直都快成专家了。”陆天翔说。
  “你们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同样一个事情,小荷姐就能说得头头是道的。唉,咱这一辈子就差在没有念下书上了。”小韵说。
  “小韵你这就是谦虚了,我这段许多东西都是跟你学的,在这方面,你才是我的老师呢。”小荷说。
  “可我那许多想法都跟乱毛一样,让你这么一归纳梳理,就豇豆一行茄子一行,一下子清清楚楚的。早知道的话我前几年开店拉上小荷姐就好了。”小韵说。
  陆天翔对小韵说:“你姐说得对着呢,你的思想是属于原创性的,是做好事情的根本。至于你姐的归纳整理表述都是从属性的,要排在其次。”
  小荷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
  “我发现你们姐妹俩倒真是一种很好的互补。”陆天翔说。
  “你可能已经猜到我们俩这些天为什么天天去浴足了吧?”小荷问道。见陆天翔笑而不答,就接着说,“要说还是那天去桃花源山庄时受了静仪的启发。既然决定美容美发这一块不再扩大了,那么就想着把帝都接下来以后搞一个浴足城。不弄则已,要弄也像青果一样弄成长宁一流的,沿用青果的用人及分配机制,在环境、服务和价格上压倒同行。帝都这块地方六间三层,比咱青果大好几倍,真要搞成浴足城了,光规模就是长宁最大的。再加上这个位置,应该是有竞争力的。我俩这几天把长宁有代表性的浴足场所都考察了一遍,虽说满城都是,但上规模、上档次的不多。和美容美发比,浴足确实更容易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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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要从头干到脚了?”陆天翔笑道。
  “浴足是不是不好听?一说起来是给人洗脚的。”不等陆天翔接话,小荷又自问自答地说,“咱们就生存在长宁这么个小地方,不临边不临海的,偏僻闭塞,也没有更多的商机,大的公司什么的咱也没本钱办不了,咱就做这头上脚上的小事情。话说回来,洗脚又不是咱亲自动手给人洗,有啥下贱的?挣了钱才是硬道理。再说这事实实在在的,也不会说谁来欠你的账,更不像那些神医骗人。这些年长宁挣了钱的,倒不是那些势扎得很大的摊子,相反却是那些并不起眼的什么羊肉泡馍、烧烤园、面食庄之类,不声不响地把钱挣了。小韵,你看还有什么再说说。”
  “小荷姐一板一眼地说得够细致了,要让我说的话一两句话就说得没词儿了。”小韵看着陆天翔,“翔子哥,你觉得怎么样?就等你的一票了。”
  陆天翔又一次服了这两个女人,她们在这方面确实比自己强。不光是他,机关里许许多多只有说功而没有做功的人其实都无能且无用。别看那些占据个一官半职的人一遇不顺心动辄说什么行政工作乏味无聊,老子不干这事的话早就如何如何了。但他们都放不下那个饭碗,有的是因为其中的利益丰厚舍不得;更多的则是因为惰性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这么吃不饱饿不死地吊着。他们或许惊人的本事也便一直到死都无从显现出来。
  “已经二比一了。那就三比零吧!”陆天翔说。
  “有你支持,我们就更踏实了。这个店再办起来,我下一步离开大兴的决心就更坚定了。”小荷说。
  后来的事实证明,开浴足城的选择又是正确的。
  有了青果的运作经验,浴足城的开业就顺当多了。浴足城的名字叫“足矣”,也是陆天翔挖空心思才想出来的,在国庆节前开的业。店名请省城那位著名作家题写。那人名气大了,写字有价,干脆一手交钱,一手拿字,倒也不用找人求情,谁不欠谁,省事便捷。他的字浑厚朴茂,有率真的童稚气儿,把这两个字写得味道十足。招牌仍然是陆天翔委托郑一川找人设计制作的,这回人家用沙滩黄作底色,“足矣”两个字用黑色。和青果的招牌放在一起,颜色搭配和谐,十分引人注目。还在店前的解放大街上买了十块灯箱的广告使用权,上面间隔打上“青果”和“足矣”的广告,远远地就可以把客人引到店里。
  
《沉浮》三十一(3)
小荷交接手续后平静地离开了大兴公司。
  早上陆天翔醒来得比以往要早,却发现床那边已经空了。小荷早已起床。陆天翔原本还想着让小荷多睡会儿,他来给孩子做早餐。起来一看,餐桌上小荷已像往常一样把早餐料理好了。小荷正坐在餐桌旁边发愣。
  “你也不说多睡会儿。”陆天翔说。
  “昨晚还想着今儿多睡一阵,又不用上班了。可一到时间还是睡不着了。”
  “噢。”
  陆天翔想起自己前一段待在家里的日子,完全能够理解小荷的这种状态。尽管机关里的人编了一长串“知道不知道”,其中有一句就是:“知道每天都要上班,但不知道上班干什么?”其实知道不知道上班干什么,以及即使知道干什么也未必就有意义,都似乎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上班已成为人们的一种生存方式。突然地改变这种生存方式,人真的恐怕得有个适应过程。
  “你多睡一会儿,我也不会把儿子饿着啊!”
  “呵呵,看样子我还得有个适应过程呢。”
  “那当然。”
  “原先觉得把一切都想得好好的,照着这想法做了,怎么心里却一下子空落落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夜里三点多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是正常的。你想,多少年都早出晚归的。”
  “猛地一想到这下不上班了,心里还真有点难受,有一种退了休的感觉。”
  “适应一段就好了,到时候再要让你上班可能倒不适应了。”陆天翔用亲切的口吻安慰道。
  小荷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说:“好了,不说这话了,我会调整过来的。”
  陆天翔洗刷完毕,见小荷正倚在窗户跟前看着外面。
  “给你找几本书看看吧。”他说。
  小荷回过神来似的说:“我都几年时间没有看过什么书了。”
  陆天翔从茶几上拿起那本《山之音》递给小荷:“你没事看看这本书吧。”
  小荷拿过书,用手指捻动着书页说:“里面还写了不少眉批,谁的书,读得挺认真的。”她又把书翻回到前面,看着扉页,略微沉吟了一下说:“J是静仪吧?”
  陆天翔突然有些局促,说:“前段你跟孩子出去了没事干,我就去图书馆借书。谁知那里面什么可看的也没有,就拿了静仪自己的这本书。”


  小荷把书扔回到茶几上说:“再好的书我可能也看不进去的。你不用管我,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调整过来的。再说,咱现在有两个店呢,还能不够忙的?”
  由于公安机关采取措施逮了几个人,被国棉六厂职工封堵了一个多月的解放路大街终于畅通了,一度因此而沸沸扬扬的城市于是回归平静。随着天气渐渐变凉,生活显示出它安宁祥和的主旋律。
  刘崇庐得病住院的消息却突如其来地传播开来。
  尽管再三再四地严格保密,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许多人甚至把事情弄得很清楚:是胰腺癌,先在省里的军医大学附属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又转到北京某高级医院,可见病情的严重性。当今社会,大约有两种人的病不容易被发现。一种是生活在底层的工人农民和其他弱势群体,生活的艰辛使得他们麻木,漠视自己,他们没有经济上的能力应对突然到来的大病大灾。既然弄清了也无能为力,那么还不如干脆不要弄清,糊里糊涂地顺其自然。另一种就是刘崇庐这样处在重要权力岗位上的人,权力的效用以及对他人命运改变的轻而易举让他们以为自己亦如神,他们经常性地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以至于病魔悄悄地拜访了也不察觉,一旦察觉,便非同小可。
  小荷听到的大兴公司那边的最新情况似乎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五家商业银行联名起诉大兴公司有严重的资产黑洞,逃避偿还银行债务,已引起中央有关部委和省里有关领导的重视,批示审计等方面联合组成调查组,进驻大兴公司展开调查。陆天翔知道,银行方面在去年就向政府反映这一问题,当时萧市长十分惊讶,打算派市里有关方面进行审计,后来刘崇庐书记和市委主张要“大力支持国有企业发展”,不同意审计,就只好放下了。之后几家银行又通过他们的上级银行向省里反映,显然是刘崇庐出面做了得力的工作才不了了之。现在,省里的联合调查组进驻大兴公司,无疑已经说明刘崇庐那里显然是自顾不暇、无力化解了。
  
《沉浮》三十一(4)
后来的事实表明,刘崇庐如果稍有身外之力,是不会不竭尽全力地去化解这件事的,因为它绝对不是关乎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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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三十二(1)
虽然不是没有思想准备,叶青的调走还是来得太突然了。
  你早上上班到办公室里去转了一圈就到了叶青家里。她已经在收拾东西,情绪上看不出来高兴,倒是有些黯然。
  你们紧紧地抱住,贪婪地吻在一起。你尝到了一股咸咸的味儿。你感觉她脸上已经泪流纵横。你们疲软地叠躺在沙发上。你把她紧紧地揽在胸前。
  谁也不说话。
  “连我都觉得太突然了。”沉默良久,叶青才说了一句。
  “不过,的确是好事儿。”
  “我怎么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你应该高兴。”你抚摸着她的大耳垂,“到了那边上班,在父母身边,毕竟有个照应。”
  “可我真的高兴不起来,真的……”她啜泣起来。把头埋在你的肩窝。
  “那边银行的条件肯定比西北这边好多了。”你故意挑轻松的话题。
  “不说这话好不好?”她仍在啜泣。你能感觉到她胸部在颤动。
  “好了好了。”你抚弄她的长发。
  她把手伸到你的胸前解衣扣。你帮她。她挡住你的手说:“你别动,我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平常一见你就那么疯狂,今儿像霜打了一样,一时半会张狂不起来了。”你笑着说。
  她淡淡笑笑不接话,只是一个一个地解你的扣子,并帮你脱掉上衣,脱掉整个衣服。完了,她又不急不慢地脱了她自己的衣服。猛地一下子把你抱住,双||乳紧紧地挤在你的胸前。
  “我真的离不开你了,真的离不开……”她说着就是一阵狂吻。
  你抱了她到她的卧室,她的床上。昔日火热的欲望此刻全转变成苍凉的离情别绪。心里头张狂不起来,身上也张狂不起来。你只是吻她,吻得很慢,很执著,舌尖的犁铧更加不舍得放过每一寸土地。她已经扭作一团,轻轻地呻唤渐渐变成大声的喘息,继而又成了难耐的焦渴。当你感觉到有一样东西妨碍你把她抱得紧而又紧时,才知道那种张狂劲儿又回到了心里,回到了身上,而且有着比以往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力量和执著。它被它的同谋者急不可耐地导入了急流。沉醉,狂迷,无休无止……到了最后,她嘤嘤地哭了,把你紧紧地抱住不松手。
  “真让你把我惯坏了。”她说。喘息还没有平静下来。
  “你不也一样把我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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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没法想象身边没有你了我会是什么样子。”
  “一切都好像是宿命。我算了算,咱们走到一起不到二百天。”你说,“想起来真像一场梦。”
  “要真是梦倒罢了,问题是它不是梦,才让人牵肠挂肚的。我们在一起多少回了?”
  “我也记不清了。”你说。看着这熟悉的屋子,想着发生过的无数次“现在”,一下子都要变成“过去”。而这一点之前并没有充分地意识到,总觉得“现在”会连着“现在”,构成永久不变的东西。其实,就连此刻这个“现在”也会转眼就流逝掉,汇入到无尽的“过去”当中去。
  “你说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吗?”
  “见肯定是能见到。”你拉紧她的手,“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
  “一年见一次?”她盯住你问。
  “应该差不多吧。”
  她猛然又一头埋在你的胸前。“我知道你安慰我。只是说一年见一次有可能,但不一定。千山万水不说,还有各种条件的限制,中国人不像人家西方人那样可以周游世界。”
  “也许慢慢就淡忘了。”你故意说。
  她伸手捂你的嘴:“我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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