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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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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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笑的代名词。 
    做小丑,笑容有,看那花开水长流。 
    人或笑我休,人或笑我陋,一笑就忘心中忧。 
    吴非都恨不得那女人出门时跌个狗吃屎才好。她讨厌这种得到过太多,不知珍惜,还想得到更多的女人。女人可以拒绝,可以重新选择,但不应该用肚子里别人的孩子在大庭广众下羞辱曾经的丈夫。 
    曼儿卷起一股香风,进门,还没坐下,就嚷,“死了死了的,我那只CD口红用完了。怎么办?一百商场专柜没得卖,走了好几处也没有,气死我的,临时买了支羽西凑合着对付,颜色还行啵?非儿,等会陪我上新世界,那儿应该有CD,唉,除了CD,其他牌子的口红用在嘴上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先吃饭吧。肚子要紧还是口红要紧?” 
    “当然口红要紧。唇上一点红,男人全懵懂。这肚子问题不就顺便解决了?可见你没有经营头脑。这也难怪。你也用不着在这方面费心劳神。年纪小小就是富姐儿。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失踪几十年,忽然从天而降,留下一大笔遗产的老爸?” 
    吴非皱眉,“曼儿,胡说什么?吃饭。” 
    曼儿意识到失言,吐出舌头,脸再一板,撅嘴,奶牛样将两只大Ru房搁在玻璃茶几上,“我刚还买了条手链,晶牌,韩国货,听说全智贤就戴过这种款式,打七折,好不好看?”曼儿喜孜孜地说,声音清脆,倒不似奶牛叫,眉飞色舞,从手腕上解下链子,没等吴非回答,低头摆弄,自己又噼哩叭啪地说,“小公主美容厅的离子烫也打七折了,我在路上瞅见,明天一起去?嘻嘻,要是谁在我这根手链上系上颗海洋之星,我一定会疯狂地爱上他,永远永远。” 
    吴非嗤道,“海洋之星还不够大,说不定还有人会把世界上最大的钻石非洲之星送给你呢。好好做你的大头梦吧。” 
    “哇,那我就可以去接见英国女皇了。”曼儿的嘴撅得更为夸张;吴非没再理她,示意侍应生拿来菜单,帮曼儿点了道她最爱吃的孜然牛肉,自己要了份西芹百合。络腮男人已经不见,墙壁角换了个潋滟女子,紫袖,仕女服饰,琴声微微,弹的是云薄月明,朦胧树色。音乐在屋子里流动,或明或暗,凝成水珠儿,撒在吴非秀长玉石般的脖颈上,往下滑,香的。曼儿停止进餐,叹出口气,“你真好看。”良久,又说,“不晓得哪个男人有福娶到你。”眉宇间掠过些失落,一会儿又开心了,“若我是男人,能这么与你面对面地坐,那会多好啊。” 
    风凉,像翅膀。 
    没有谁知道它来自何处,又将去向何方。能随它一起飞翔的也许只有梦想。而这个城市里有的却仅是欲望。吴非与曼儿肩并肩走在马路上。河流正东流西淌,黑色的,泛出腥味。霓虹喧嚣正癫狂,一夜笙歌到天亮。震耳欲聋的搅拌机在路两侧堆积起一间间水泥房,突突地吼,斜挂在脚手架上的民工的身体似乎被灸热的白炽灯烤出了烟。他们或许聪明,但注定卑贱。他们建造了城市,却为城市所驱逐。他们除了多赚些钱寄回家的欲望,就什么也没有了。 
    梦想是奢侈的,天堂只对极少数人开放。吴非摇头,试图驱赶这种没来由的不快。阴影处拦出个长发男人,弯腰,殷情地笑,吓了吴非一跳。 
    “姑娘,要诗吗?自己写的,五元钱一张。” 
    曼儿吱地声就笑。还有人卖诗?这可真有趣。两人站住脚步,反正都是闲逛,就拿眼前这看起来傻乎乎的男人开开心也是好的。吴非往后缩了步,避开男人身上那股呛鼻的味道,笑意盈盈,“可以先看吗?” 
    男人有些犹豫。 
    曼儿插嘴,“不看,怎么知道好与坏?你要是在纸上写那么句--啊,城市好大;啊,祖国好美--五块钱出的不就冤枉了?”曼儿双手箕开,拉开架式,嘴成了个O,还真像经常在电视上出没一胸深情朗诵诗歌的某大姐。男人不无尴尬,摸后脑勺,想想,点点头,脸肥嘟嘟的,年轻并不大,眼里溅出几粒欣喜,似是久旱逢了甘露,“姑娘说的是,那就先看看。不买没关系。我也只是好玩。” 
    诗笺是一种很精致的纸,字很漂亮,棱角突起,玉树凌风,笔划虽谈不上得了王后军多少真意,一撇一捺间倒颇为工整,与眼前这男人的傻样相映成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吴非与曼儿对诗实在没啥兴趣。吴非随手翻动,没仔细看,抽出张,打开包,递钱过去。那男人嘿嘿笑了,“多谢多谢。这还是我卖出去的第一张。啊?挑这张?也行。我再多送你们一张。”男人唱起小曲一摇一摆走了。两人头碰头在街灯下看。男人送的是一首词。词牌名为木兰花令。 
    月如寒水洗容颜,佳人因此伤心眠。 
    流云几缕泪几点,想是离愁似丝连。 
    问声鸟儿能飞远,捎个锦书寄天边。 
    春来秋去又一年,何日能见君的脸? 
    “写的蛮顺口嘛。来看看你挑的是什么?”曼儿扯过底下那张纸,“现代诗嘛。我知道了,写字不加标点,说话哑起嗓子,把通顺的句子念得长短不一,就是诗了。”吴非白了她一眼,继续看。 
    上帝死了  
    留下俩孩子 
    一个叫男人,另一个叫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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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死得很难看 
    他不想让孩子们看见他的脸 
    所以 他 
    常让泪水模糊了男人和女人的脸 
    我是男人 你是女人 
    我坐在抽水马桶上  
    请你给我一张卫生纸 
    世上道理皆如表子般人尽可夫 
    荒淫总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容颜 
    …… 
    没再看下去,两人互望一眼,哈哈大笑,喘不过气来。 
    “这是变态的”,曼儿努力地捂肚子,“哎呀呀,非儿你真行,一挑就挑上这张,真屁服屁服你。明天买六盒彩,头奖准跑不了。就凭这手气。”吴非也笑,隐隐约约感觉不是很好,算了,不想,眼不见心不烦,手轻轻一抖,纸飘落于地,被污水浸湿,立刻就是脏兮兮的容颜了。路边还有一个男人,因为她俩的笑,不断回头,终于砰一声撞上根电线杆,狼狈地捂住脑袋,仍不肯老实,回头,牙齿闪光。吴非拉起曼儿的手,“走,买口红去。” 
    6 
    陈平回到家,刚推开门,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就伴着诅咒声迎头砸落。爸妈又在打架。下午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打吧,反正劝也没用。陈平恼怒地皱眉,转身,反手重重关上门。他们吵得是什么呀?不是饭咸就是菜淡,又或谁上厕所多用了张卫生纸。陈年旧麻一起翻出,事无巨细,连二十年前打碎的某只碗的形状都记得清楚,让人由衷佩服。想不通,年纪大把,还打生打死,老伴老伴,老来相伴。真合不来,离婚不就得了?七十多的老妪照样离。想必他们是怕没了对手,日子冷清无趣,所以要凑合在一起互相恶心,这才力气把生活扔出一点儿惯性。陈平回头厌恶地看身后这二间矮平房。他不想看见沾满眼泪鼻涕母亲那张衰老丑陋的脸,更不想听见父亲干瘪胸膛里所发出的尖锐声音,把块口香糖抛入嘴里,用力咀嚼,眼不见心不烦。 
    小巷七转八弯,巷道甚窄,各家各户门口堆着杂乱无章的破烂,恶臭味黑咕隆冬的,把风熏得像老天爷吐出的秽物,糊在脸上,难受得紧。墙壁斑驳,露出土黄|色的内脏,草在那里悉悉索索抖动,想着心事,神色异样。陈平蹭去鞋底刚踩上的中药渣,冲身边紧闭的木板门破口骂了声,侧身让过正在巷子里追打自家孩子的妇人。妇人咒骂着,蓬头污脸,披了件褂子,Ru房松松软软地抖出衣领,空米袋似的干瘪。生活在这种逼仄脏乱的环境里,温驯的耗子也会像疯狗一样,而天生丽质的女子也都将猪狗不如。莲花之所以出淤泥而不染,那全是一帮狗屁文人骚客的赞美,待到秋风卷起,满眼还莫不是残荷败叶?陈平拐出小巷,一口闷气却吐不出,高楼的影子往胸口撞来,愈发沮丧。 
    上哪去呢?大酒店门口围着群人,应该是人,尽管五颜六色。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出,步幅挺大,身后跟着位老人,须发花白,小跑,嘴拧到鼻子上,左手急摆,右手轻托男人屈起的左手肘,嘴里急急切切,“主任,这边走,小心台阶,哎。” 奴才活儿做得这般地道,二奶住的洋房应该也配备好了吧。中年男人肚子蛮大的嘛,虽说十有八九是屁撑起,也不容易,这得需要一个多么巨大的屁!陈平抬头,幽暗的天空深不可测。嘴里的口香糖早已被咀嚼得没了半点滋味,嘴巴仍在无意识地上下运动,日子这块口香糖,就是再没味道也还得咬下去。公司宁经理,人家那才叫酷,金盾衬衫,皮尔卡丹西裤,手上玩的打火机也是五六千块钱的都彭。他为何那样有钱?自己就为何这般没钱?他也大不了自己多少岁。这世上总有些人付出很少,就能得到太多,人生而不平等。陈平不无愤怒地呸一口吐出口香糖。 
    路两边是法国梧桐,树疙瘩上贴着专治梅毒与淋病的小广告,一个西楚霸王似的男人在街口撞翻个女人。女人像纸糊的灯笼,噼哩叭啦连翻跟斗,一屁股坐下,裤腿被铁栅栏上的锐角拽住,哗啦下,扯出里裤,暗红色的。女人没哭,似傻了。没人理会她,她像一堆粪便,那男人刚排泄出的。陈平不无恶毒地想,心里恍恍惚惚有了些快意。红灯亮,人流车流曳然而止,戴黄袖套的老人瞥眼女人白花花的腿,迅速挡在辆压过斑马线的自行车前,威严地喝着。头发金黄的少年从车上分腿下来,左右瞧瞧,犹豫犹豫地向女人伸出手。 
    女人顿时放声尖嚎。这是猪的嚎声,而且应该是只刚被人捅了刀的猪。那少年立刻缩手,似被毒蛇咬了,样子有些狼狈,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女人已顺势躺下,一把抱住他的腿,嗓音尖锐。“小兔崽子,撞了人还想跑?老娘与你没完。你这个生孩子没屁眼、雷公劈菩萨咒、先人板板拖棺材的……”女人边骂,手掌边撮成刀,剁得水泥路面咣咣作响,一个磕碰不打,一个唾沫星子也没浪费。她完全可以开一个专门骂人的培训班,又或加盟某讨债公司,准发利市。惊惶失措的少年脸色胀得通红,使劲地扳女人的手指。没有用的。这是女人,不是女孩。她们是两种生物。 
    女人是强悍的,凶狠的爪子撕得少年的脸鲜血淋漓。他们身边已围上一圈兴致勃勃的看客。老天爷应该往每一个人脸上都吐了唾沫。要不,为何他们脸上都露出令人恶心的痕迹?戴黄袖套的老人吹响口哨。不远处的垃圾筒上躺着支用了一半的口红。一只鸟正用嘴啄食着它,它见陈平看它,歪头,眼睛溜圆,爪子在不锈钢制成的筒沿上轻轻一蹭,又跃回空中。湿漉漉黑色的人群渐渐看不清面庞。夜色马上就要来了。陈平终于听见那少年的哭声,像条被扼住七寸的蛇,嘶嘶的。女人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陈平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去。他认得这个女人。她是他嫂子。那倒霉的少年不乖乖掏钱是逃不出她的九阴白骨抓。陈平对此敢下一赔一百的赌注。他非常不喜欢这位嫂嫂,她也是巷子里长大的,与哥也算青梅竹马,可结婚时的彩礼钱就从爸妈那索去二万,好像她下面那玩意儿与住洋房的妞一样都是金子镶的。哥哥也不是好东西。陈平很少上他们那,不得不去时,就感觉自己是日本鬼子进了苏区,咬牙忍着。陈平与哥哥名是兄弟,实则与陌生人无异。 
    女人仍在喋喋不休,声音刺耳。爸爸妈妈可没少吃这位刁蛮女人的亏。 
    都是女人,可差异也未免太大。三力公司那个孙老板可真好看,蜜桃似的水汪汪,透香,让人心猿意马。说起话,软绵绵的,让人听着听着就想搂住她啃上一口。陈平的脸微微红了,他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女人是甜是酸是咸是苦? 
    往事莫要再提,提起来,手上皆是伤心泪。 
    学校后山树林的草坪上,每天都有流鼻涕的小孩在那捡避孕套,洗净扯碎做橡皮圈,可走在阳光下,眼中所见的女生们无不一脸圣洁,硬是不给机会让陈平破了这个该死的处男身。那些淫荡的女生到底在哪?陈平刚进校门时问高年级同学,人家屌了声,手指往他额头一捅,你爹是大款不?不是?再淫荡的女生在你面前那也是圣女贞德。贱,是有贝字旁的。 
    高年级同学的话言简意骸。 
    憋吧,硬憋,憋出嘴边一粒粒青春疙瘩豆;憋得一颗心夜夜狂野;憋得每每瞥见挂在树梢阴影里的避孕套发放机,眼睛就会出血;憋得陈平按捺不住,火烧火燎手往女友裤子里伸去,脸上立刻被赏了记火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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