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帝国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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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帝国之基地-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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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陛下,曼德尔·葛鲁柏。只要您稍微回想,一定就会想起来,当时有个园丁拎着耙子冲过来救我,勇敢地面对手持武器的刺客。”

    “啊,对。他就是那个园丁吗?”

    “就是他,陛下。从此以后,我一直把他当成朋友,而我每次到御苑来几乎都会碰到他。我想他是在守护我,觉得有责任保护我。当然,对于他的守护,我是衷心感激。”

    “既然我们谈起这件事,你那位可怕的夫人,凡纳比里博士好吗?我不常见到她。”

    “她是个历史学家,陛下,迷失于过去的岁月中。”

    “你不怕她吗?她倒吓到了我。我听说过她如何对付那个侍卫,人们几乎不禁要替他难过。”

    “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拼命,陛下,但她最近不太需要那么做,如今非常平静。”

    皇帝的视线回到那名逐渐远去的园丁。“我们是否奖赏过此人?”

    “有的,陛下。他有妻子和两个女儿,我已经做好安排,为每个女儿都存了一笔钱,作为将来她们子女的教育费用。”

    “很好。可是,我想还需要给他升官。他是个好园丁吗?”

    “非常优秀,陛下。”

    “现任园丁长,莫康博——我不太确定他的名字——已经快八十岁了,说不定早已无法胜任那份工作。你认为这个葛鲁柏有能力接替他吗?”

    “我确信葛鲁柏有能力,陛下,可是他喜欢目前的工作。这让他能待在露天环境,接触各式各样的天气。”

    “他对工作的要求倒很特别。我确定他能习惯行政工作,而且我实在需要找个人,把御苑改头换面一番。嗯,我得好好想一想,你的朋友葛鲁柏可能正是适当人选。对啦,谢顿,你说如今非常平静是什么意思?”

    “陛下,我不过是指宫廷中没有任何不和的迹象。无可避免的倾轧斗争,似乎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谢顿,假使你是皇上,必须应付所有官员和他们的牢骚,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最近几乎每隔一周,我就会收到川陀某处发生某种公共设施严重故障的报告,你怎么能告诉我一切平静?”

    “发生这些事是很平常的。”

    “我不记得过去这类意外发生得那么频繁。”

    “也许因为事实正是如此,陛下。基本公共设施随着时间逐渐耗损,想要切实做好必要的修理,需要时间、人力,以及巨额经费。如今这年头,人民是不会欣然接受加税的。”

    “从来没有那样的年头。在我看来,这些故障必定引起百姓极度的不满。绝对不能继续下去,你必须负责解决,谢顿。心理史学怎么解释这事?”

    “和常识的判断一样,陛下,每样东西都会逐渐老化。”

    “好啦,这种事把我原本愉快的一天都破坏了,就交给你处理了,谢顿。”

    “是的,陛下。”谢顿平静地说。

    皇帝大步离去后,谢顿心想,这种事也破坏了他原本愉快的一天,这发生在核心的崩溃,正是他不愿见到的,可是该怎么做才能将危机转移到银河外缘?

    心理史学没有说明。


    7

    芮奇·谢顿今天感到格外满足,这是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与自己视为父母亲的两个人,享受一顿全家团圆的晚餐。他心里十分明白,就任何生物学的角度而言,这两人都不是他的双亲,可是那不重要。他只是怀着满腔的敬爱,微笑着面对他们。

    此地环境不如昔日在川陀时那么温馨,他们那时的房子很小,但充满家的味道,像是镶在大学里的一颗宝石。如今,首相官邸处处显露出的豪华气派令他十分不适应。

    芮奇有时会瞪着镜中的自己,怀疑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三,比他的双亲矮很多。他的身材相当粗短,但结实健壮。他有一头黑发,蓄着达尔人特有的八字胡,并尽可能将两撇胡子保养得又黑又密。

    在镜子里,他仍看得见当年那个街头顽童的影子。直到天大的幸运降临,让他巧遇谢顿与铎丝,他才脱离那种环境。当时谢顿年轻多了,而芮奇现在的样子几乎已跟当年的谢顿一样大。奇怪的是,铎丝几乎一点也没变。她依然那么光鲜、那么苗条,和芮奇带他们去找脐眼的瑞塔嬷嬷时一模一样。而他自己,出身穷苫的芮奇,如今已是政府的一员,是人口部里的一个小齿轮。

    谢顿问:“部里的事怎么样?有进展吗?”

    “有一点,爸。法律通过了,法院裁定了,宣导也进行了。话说回来,要说服民众实在很困难。尽管你怎么鼓吹手足之爱,可没人觉得和你是手足。我的观点是达尔人和其他人一样坏,他们希望受到平等待遇,他们也得到了,可是有机会的时候,他们却不愿平等对待别人。”

    铎丝说:“芮奇,想改变一般人的观念和心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要试着消除最不公平的情况,也就够了。”

    “困难在于,”谢顿说,“有史以来,几乎没有人试过解决这个问题。人类一向沉溺在‘天下我最大’的心态中不肯反省,要收拾这个烂摊子可不容易。如果说,人类放任事态自行发展,已经持续恶化了一千年,那么即使现在得花上一百年才能改善状况,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爸,有时我会觉得,”芮奇说,“你给我这个工作是要惩罚我。”

    谢顿扬起眉毛。“我为什么要惩罚你?”

    “因为我被久瑞南的政治主张吸引,例如各区平等,以及在政府中增加民意代表等等。”

    “这件事我不怪你,那些都是很吸引人的政见。但你也知道,久瑞南和他的同党只是用这当夺权工具,后来——”

    “尽管我被他的论点吸引,你仍然派我去骗他自投罗网。”

    谢顿说:“那样做对我而言可不容易。”

    “现在,你又让我替久瑞南履行他的政治主张,只为了让我了解要将理想付诸实行有多困难。”

    谢顿对铎丝说:你怎么说,铎丝?这孩子给我扣上卑鄙阴险的帽子,我根本不是那种人。”

    “这还用说。”铎丝的嘴角挂着一抹飘忽的笑容,“芮奇,你不该那样说你父亲。”

    “并不尽然。爸,在平常生活中,没有比你更正直的人。但如果有必要,你会不择手段。这不正是你发展心理史学时可能会做到的事吗?”

    谢顿感叹道:‘只可惜心理史学的进展仍然微乎其微。”

    “真糟。我一直以为,对于人类冥颃不灵这个问题,心理史学或许能提出某种解答呢。”

    “或许吧。但就算有答案,我也还没找到。”

    晚餐结束后,谢顿说:“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芮奇。”

    “哦?”铎丝说,“你们似乎把我忘了。”

    “部里的公事,铎丝。”

    “部里才没事,哈里。你是要这可怜的孩子做些我不希望他做的事。”

    谢顿坚定地说:“我当然不会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芮奇说:“没关系,妈。让爸和我谈一谈,我保证事后会全告诉你。”

    铎丝翻了翻白眼。“我知道,你们要讨论‘国家机密’。”

    “事实上,”谢顿又以坚定的口吻说,“我的确要和他谈国家机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我没开玩笑,铎丝。”

    铎丝抿着嘴,起身准备离开房间。临走前,她还不忘丢下一句告诫:“别再把这孩子往狼群里丢,哈里。”

    她走了之后,谢顿平静地说:“只怕,我不得不把你往狼群里丢,芮奇。”


    8

    他们面对面坐在谢顿的私人研究室。谢顿将此处称为他的“思考空间”,他曾在这里待了无数个钟头,思考如何解决帝国与川陀政府种种复杂的问题。

    他说:“你晓得川陀的行星设施最近频频故障的消息吗,芮奇?”

    “晓得,”芮奇说,”但你也知道,爸,川陀是一个老行星。最好的办法是把所有人撤离,把所有东西都挖出来,一样一样换新、加上最新的计算机化设备,然后再把大家带回来,或者带回一半。如果人口只有两百亿,川陀的情况会好得多。”

    “哪两百亿?”谢顿带着微笑说。

    “但愿我晓得。”芮奇黯然道,“问题是,我们不能翻新这颗行星,所以只好不停修修补补。”

    “只怕就是如此,芮奇,可是这里头有些蹊跷。我对这件事有些想法,现在我要你帮我确定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球体。

    “这是什么?”芮奇问。

    “川陀地图,里面有精密的程序。帮个忙,芮奇,把桌面清一下。”谢顿将球体放在桌面中央的位置,再按下座椅扶手上的键版开关。室内光线暗下来,桌面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约有一厘米厚。那球体已摊成平面,一直伸展到书桌边缘。

    多处光芒开始变暗,逐渐形成一个图案。一会儿之后,芮奇惊讶地说:“这是一张川陀地图。”

    “是啊,我刚说过了。不过在购物中心买不到这种东西,这是武装部队的装置。它能以球面表现川陀外观,但我想跟你说明的事,用平面投影会看得更清楚。”

    “你想说明什么,爸?”

    “这个嘛……过去一两年来,各地设施发生了许多故障。正如你说的,这是个老行星,故障在所难免,可是故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好像都是人为错误造成的。”

    “这不合理吗?”

    “当然合理,但总有个限度。即使是和地震有关的意外也一样。”

    “地震?在川陀?”

    “我承认川陀是个少地震的行星。这是件好事,因为整个世界都包在穹顶下,如果每年剧烈摇晃好几次,震坏一部分穹顶,那穹顶这种设计就太不实际了。你母亲常说,帝国定都在川陀而非其他世界,原因之一就是它在地质上死气沉沉——这是她不加修饰的说法。话说回来,它或许死气沉沉,但却没有真的死去,有时也会有些小型地震,过去两年就发生了三次。”

    “我没有察觉,爸。”

    “几乎没有人察觉。穹顶不是单一的结构,而是由好几百个部分组成,如果发生地震,每一部分都会掀起形成缝隙,以舒解拉张力与压缩力。地震顶多持续十秒至一分钟,因此穹顶打开的时间很短。整个过程来得急去得快,底下的川陀人甚至不会有任何感觉。比起头顶的穹顶开启关闭,以及少许闯入的外界气候——不论是冷是热——他们对身旁的轻微震动,以及器皿的微弱声响要敏感得多。”

    “那样很好啊,不是吗?”

    “应该是的,这一切都由计算机控制,任何地方一有地震,便会触动控制当地穹顶开阖的主控器,在震动强到造成破坏前,穹顶便已开启。”

    “这还是很好。”

    “可是在过去两年的三次小型地震,穹顶控制器每次都失灵。穹顶并没有打开,因此事后都得修理。修理穹顶不但耗费时间、金钱,而且会使气候控制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达到最佳标准。想想,芮奇,控制器三次都碰巧失灵的几率有多高?”

    “不高吧?”

    “一点也不高,不到百分之一。我们可以假设,在地震发生前,控制器已被人动了手脚。另外,大约每隔一世纪会有一次岩浆泄漏,这种意外更难控制。如果岩浆泄漏发生时我们未能及早察觉,我不敢想像那会造成什么后果。幸好这种事没有真的发生过,而且不大可能。在这张地图上,你可以看到过去两年间可能是人为错误引发的故障地点——虽然我们一直无法判断应该归咎于什么人。”

    “那是因为每个人都忙着踢皮球。”

    “只怕你的说法没错。那是所有官僚体系的共同特征,而川陀的官僚体系又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言归正传,你对那些地点有什么看法?”

    地图上亮着许多小红光点,看来像是散布在川陀地表的小脓包。

    “嗯,”芮奇谨慎地说,“这些点似乎分散得很均匀。”

    “没错,这正是有意思的地方。在我们的想像中,川陀上较古老的区域、加盖穹顶最久的区域,基础公共设施应该最老旧,比较容易发生需要人为迅速决断的事件,因此也最容易发生人为错误。我把川陀较古老的区域罩上蓝色,你会发现,蓝色部分中的故障似乎没有比较频繁。”    “所以说?”

    “所以说我认为,这表明这些故障不是自然意外,而是蓄意破坏。它的分布方式像是要尽可能影响最多的人,尽可能散布不满的情绪。”

    “似乎不太像。”

    “不像吗?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些故障在时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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