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帝国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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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帝国之基地-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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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德瑞先生,”崔维兹说:“请相信我,我只要踏上康普隆就安全了。我可以对某些适当人士透露我的任务,等我讲清楚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麻烦。对于现在这件事,万一有人追究的话,我会负完全责任——不过我想不大可能会有人追究。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会举荐你升级,而且一定能成功,因为若是有人迟疑,我保证会让端点星对他全力施压。这样一来,裴洛拉特就可以松一口气。”
  肯德瑞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吧,我让你们通关。可是我得警告你们,为了预防事迹败露,我现在就要开始设法自保。我绝不会为你们着想。我很了解康普隆处理这种案子的方式,你们却完全没有概念;不守规矩的人,在康普隆可没有好日子过。”
  “谢谢你,肯德瑞先生。”崔维兹说:“不会有任何麻烦的,我向你保证。” 
第四章 登陆康普隆
  13
  崔维兹一行三人终于通关。回头望去,入境站正迅速缩成暗淡的小扁点。再过几个小时,他们便要穿越云层。
  像远星号这样的重力太空航具,不需要藉着逐渐缩小的螺旋路径慢慢减速,伹也不能高速俯冲而下。虽然它丝毫不受重力影响,并不代表空气阻力对它没有作用。它可以直线下降,但必须相当谨慎,降落的速率不能太快。
  “我们准备去哪里?”裴洛拉特满脸困惑地问道。“在着着云层中,我根本分下清哪里是哪里,老伙伴。”
  “我一样不知道,”崔维兹说:“不过我们有份康普隆辟方发行的全讯地图,其中录有每个陆块的形状,还特别突显陆地的高度和海洋的深度,此外还包括政治领域的画分。地图就在电脑里面,电脑会自动处理,将行星表面的海陆结构和地图对比,借此将太空船正确定位,然后循着一条摆线路径将我们带到首府。”
  裴洛拉特说:“如果我们到首府去,会一头栽进政治漩涡中心。如果这里真如那个海关人员暗示的,是个反基地的世界,那我们就是自找麻烦。”
  “伹从另一方面来看,首府也必定是这颗行星的学术中心,假如我们要找的资料真的存在,就一定会在那里。至于反基地的心态,我不信他们会表现得太明目张胆。市长对我也许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能坐视一名议员受辱,她绝不会允许这种先例出现。”
  此时宝绮思从盥洗室出来,刚洗完的双手还湿淋淋的。她一面旁若无人地整理内衣,一面说:“对了,我相信排泄物会完全回收。”
  “没有其他选择,”崔维兹说:“要是不回收排泄物,你想我们的清水能维持多久?我们除了冷冻主食之外,还能吃到风味独特的酵母蛋糕,你以为是用什么培养出来的?我希望这样说不会让你倒胃口,效率至上的宝绮思。”
  “怎么会呢?你以为盖娅、端点星,还有下面这个世界的食物和清水是怎么来的?”
  “在盖娅上,”崔维兹说:“排泄物想必和你一样是活生生的。”
  “不是活生生,而是具有意识,这两者是有差别的。不过,排泄物的意识层级自然很低。”
  崔维兹轻蔑地哼了一声,不过没有答腔。他只是说:“我要到驾驶舱去陪陪电脑,虽然它现在并不需要我。”
  裴洛拉特说:“我们能不能跟你一块陪它?我还是很难接受让电脑处理一切,包括自动控制太空船降落,感测其他的船舰或风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崔维兹开怀大笑。“你一定得想办法适应,拜托。这艘太空船让电脑控制,比由我控制要安全得多——不过当然欢迎,来吧,看看这些过秤谠你只有好处。”
  此时他们正在日照面上方,因为就如崔维兹所说,在日光下将电脑中的地图与实景进行比对,要比在黑暗中进行来得简单。
  “这个道理显而易见。”裴洛拉特说。
  “并非全然显而易见,即使在黑暗中,电脑也能借着地表辐射的红外线,进行同样迅速的判读。然而,波长较长的红外线无法像可见光那样,提供电脑充分的解析度。也就是说,在红外线之下,电脑无法看得那么清晰细腻。如果没有必要,我希望尽量让电脑处理最简单的状况。”
  “假如首府在黑夜那边呢?”
  “机会是一半一半,”崔维兹说:“就算真是那样,一旦在白昼区完成地图比对,虽然首府在黑夜中,我们仍能准确无误地飞向那里。在距离首府还很远的时候,我们就会截收到许多微波波束,还会收到那里发出的讯息,引导我们到最合适的太空航站,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确定吗?”宝绮思说:“你们将带我一起下去,但我没有任何证件,也说不出一个这些人晓得的星籍——而且我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会对他们提到盖娅。所以说,等我们降落之后,如果有人要查我的证件,我们该怎么办?”
  崔维兹说:“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人人都会假设在入境站已经检查过了。”
  “但如果他们真问起呢?”
  “那么等事到临头我们再去面对问题。此时此刻,我们不要凭空制造问题。”
  “等我们面对问题的时候,很可能就来不及解决了。”
  “我会用我的智慧及时解决,不会来不及。”
  “提到智慧,你是怎么让我们顺利通关的?”
  崔维兹望着宝绮思,嘴角慢慢扯出一个笑容,看来像个顽皮的少年。“只是用点头脑罢了。”
  裴洛拉特说:“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老友?”
  崔维兹说:“只不过找到了求他帮忙的正确法门。我先试着用威胁和不着痕迹的利诱,然后又诉诸他的理智,以及他对基地的忠诚,结果都没有成功。所以我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说你对你的妻子不忠,裴洛拉特。”
  “我的妻子?可是,我亲爱的伙伴,我目前并没有妻子啊。”
  “这点我知道,可是他不晓得。”
  宝绮思说:“我猜你们所谓的‘妻子’,是指男性的褂讪女性伴侣。”
  崔维兹说:“比你说的还要复杂些,宝绮思。应该说是个法定的伴侣,由于这种伴侣关系,对方依法获得了某些权利。”
  裴洛拉特紧张兮兮地说:“宝绮思,我现在没有妻子,过去有些时候有过,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你希望举行一个法定的仪式……”
  “喔,裴,”宝绮思右手一挥,“我何必在意这种事?我拥有数不清的亲密伴侣,亲密的程度有如你的左臂和右臂。只有充满疏离感的孤立体,由于缺乏真正的伴侣,才必须以人为方式约定一个薄弱的代用品。”
  “但我就是个孤立体,宝绮思吾爱。”
  “你迟早会变得不那么孤立,袭。你也许无法成为真正的盖娅,可是不会再那么孤立,而且你将拥有许许多多的伴侣。”
  “我只要你,宝绮思。”裴洛拉特说。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慢慢你就能体会。”
  对话进行的同时,崔维兹一直紧盯着显像屏幕,尽量不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现在云层已近在眼前,不久之后,四面八方就全是灰蒙蒙的雾气。
  微波视讯,他念头一转,电脑便立刻开始侦测雷达回波。层层云雾随即消失不见,屏幕上出现了经过电脑着色的康普隆地表,其中同结构的分界线显得有点模糊不清、摇摆不定。
  “是不是一直都会像这样子?”宝绮思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
  “等飘到云层下就不缓笏,到时会再换回可见光。”他的话还没说完,阳光已经重新出现,正常的能见度也恢复了。
  “我懂啦——”宝绮思道。然后她转身面对崔维兹,又说:“但我不懂的是,裴有没有欺骗他的妻子,对那个入境站的海关人员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告诉那个叫肯德瑞的家伙,如果他将你扣下,这个消息就可能传回端点星,然后再传到裴洛拉特妻子的耳朵里,那么裴洛拉特就有麻烦了。我没说他会有哪种麻烦,伹我故意说得好像会很糟。男人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同舟共济的默契,”崔维兹咧嘴笑了笑,“男人不会出卖朋友,如果受人之托,他还会拔刀相助。我想其中的道理,是因为助人者人恒助之吧。我猜想——一
  他以较严肃的口吻补充道:“女性之间应该也有这种默契,但我不是女性,所以从来没机会仔细观察。”
  宝绮思的睑孔立刻罩上一层阴霾。“这是个笑话吗?”
  “不,我是说真的。”崔维兹答道:“我没有说肯德瑞那家伙放我们走,只是因为想要帮詹诺夫的忙,免得他的妻子生气。我对他说的其他理由都有作用,男性默契只不过是最后一股推波助澜的力量。”
  “但这样太可怕了。社会需要靠法规维系,才能结合成为整体。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竟然就能漠视法规,这难道不是件严着的事吗?”
  “这个嘛,”崔维兹立刻自我辩护:“有些法规本身实在是过于琐碎。在和平而经济繁荣的时代,例如现在——这要归功于基地——没有几个世界会对进出太空规定得太严。而康普隆由于某种原因,却跟不上时代,也许是因为内政方面有外人不得而知的问题,我们又何必蒙受其害呢?”
  “话不是这么说,如果我们只遵循自己认为公正、合理的法规,就不会有任何法规能够成立,因为不论哪条法规,都会有人认为是不公正、不合理的。假如我们想要追求个人心目中的利益,对于那些碍事的法规,我们永远有办法找到理由认为它不公正、不合理。这原来可能只是精明的投机伎俩,结果却会导致失序和灾难。即使是那些精明的投机分子,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因为在社会崩溃之后,是没有任何人能幸存的。”
  崔维兹说:“任何一个社会都不会轻易崩溃,你足以盖娅的身分说话,而盖娅不可能了解自由个体的结合方式。建立在公理与正义之上的法规,随着环境的变迁,虽然已经不再适用,但是由于社会的惯性,却很可能继续存在。这时候,我们打破这些法规,等于宣告它们已经过时,甚至是有害的。这样做不但正确,更是一种建设性的行动。”
  “这么说的话,每个窃贼和杀人犯都可辩称是为人群服务。”
  “你说的太极端了。在盖娅这个超有机体中,对于社会的准则有种自发的共识,因此没有任何成员会想违背。其实我们还下如说,盖娅是一滩陈腐僵化的死水。在自由个体结合成的社会中,不可否认存在着脱序的因素,但若想要诱发创新和变化,这却是不可避免的代价——就整体而言,这是个合理的代价。”
  宝绮思将声音提高八度说:“如果你认为盖娅陈腐僵化,那你就是大错特错。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的行事方法、我们的各种观点,都在不断接受自我检视。它们绝不会毫无道理,只是由于惯性而残存至今。盖娅借着经验和思考来学习,因此在有需要的时候,便会进行调适和改变。”
  “尽避你这么说,自我检视和学习的过程却一定很慢,因为盖娅上除了盖娅还是盖娅。然而,在自由社会中,即使大多数成员同意某件事,一定还会有少数人反对。某些情况下,那些少数也许才是对的,只要他们够聪明、够积极,而且观点的确够正确,他们就会获得最后胜利,被后人奉为英雄。例如使心理史学臻于完美境界的哈里·谢顿,他有勇气以自己的学说对抗整个银河帝国,结果最后的胜利果然属于他。”
  “他的胜利到此为止,崔维兹。他所计划的第二帝国不会实现,盖娅星系将取而代之。”
  “会吗?”崔维兹绷着脸说。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论你在跟我辩论的时候多么偏袒孤立体,甚至赞成他们有做蠢事和犯罪的自由,可是在你内心深处某个暗角,仍然隐藏着一点灵光,驱使你在抉择的时候同意我/我们/盖娅的看法。”
  “我内心深处所隐藏的,”崔维兹的脸色更加难看,“正是我所要寻找的东西——而那里,就是我的第一站。”他指着显像屏幕,画面是展开在地平线上的一座大城市。在一群低矮的建筑物中,偶尔有一两栋较为高耸,四周则环绕着得髁列薄霜的褐色田野。
  裴洛拉特摇了摇头。“太糟了,我本想在降落时欣赏一下风景,结果只顾听你们的争论。”
  崔维兹说:“不要紧,詹诺夫。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还有一次机会。我答应你到时一定闭上嘴巴,只要你能说服宝绮思也别张嘴。”
  接着远星号便缓缓下降,循着导航微波束,降落在某个太空航站中。
  14
  当肯德瑞回到入境站,目送远星号离去的时候,他的表情相当凝重。到了快交班时,他仍然显得十分沮丧。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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