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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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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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生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佛爷毁了龙兴寺骗钱的法宝,那帮秃驴肯定不会放过佛爷,所以无论如何佛爷都得赶紧离开此地。”

任天翔见他说话时目光左顾右盼,不由笑道:“大师可别忘了出家人不打逛语的戒律啊。”菩提生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任天翔一眼,道:“实不相瞒,佛爷是梦见我佛在沃罗西受恶魔欺压,佛门弟子受愚民凌辱,才要去沃罗西光大佛门正法,助我佛门弟子脱此危难。只是此去沃罗西要翻越渺无人迹的昆仑,仅靠佛爷自己是万万不能,所以佛爷一直在此等候一支翻越昆仑去沃罗西的商队。”

任天翔有些惊讶:“你怎知道会有商队翻越昆仑去沃罗西?”菩提生嘿嘿一笑:“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由于田越昆仑进人沃罗西可少走一大半路程,在此大利面前,必有商队会挺而走险。所以佛爷必然会等到南下的商队,不过今日遇到公子却是缘分。”任天翔越发惊讶于对方的眼光和头脑,幸亏他是和尚不是商人,不然倒是个强劲对手。听他流利的唐语中带有一点长安口音,任天翔笑问道:“大师去过长安?”菩提生点点头:〃佛爷生

在泥婆罗,在天竺那烂陀寺学习佛法,中年后游历过不少地方,其中包括东土的两大佛门圣地五台山和白马寺,长安也曾小住过几年。〃

任天翔听他在长安住过,顿觉有几分亲切,暗忖也不怕多个人吃饭,枯燥的旅途中若有人聊聊长安风物,也可聊解思乡之苦。想到这他笑道:“带上你没问题,不过路上你可不能给我添乱。乱拿东西擦屁股这样的事,可千万不能再干。”菩提生怪眼一翻:“也只有玄类的手迹才配给佛爷擦屁股,你有吗?”

“我没有。”任天翔老老实实地答道。他早已发觉这疯和尚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可说起话来却条理分明,甚至暗藏机锋,决不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那你还怕什么?”菩提生说着看看天色,“你还不上路?莫非要等到天黑再走?”说完率先而行,竟有反客为主之势。

“这个疯和尚,路上定会给咱们添乱,还是将他赶走吧。”褚然在一旁小声提醒任天翔。“我看这和尚有趣得紧,路上有他说笑,倒也不怕枯燥。”小泽少年心性,自然喜欢旅途中有人调侃逗趣。

任天翔对褚然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路上多个人说话也热闹些。让大伙儿加紧赶路吧,咱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褚然无奈点点头,示意商队加快步伐。一行人尾随着向导巴扎老爹,慢慢走人昆仑山中。此时已是深秋,山中秋风萧瑟,树叶凋零,远处的山峰更是白雪皑皑,险绝孤高,似乎有种与天相接的错觉,令人不禁望峰兴叹。

黄昏时分,商队通过了唐军最后一道哨卡后,在一处避风的山谷中停了下来,褚然一面指挥伙计扎下帐篷、喂养牲口,一面让褚刚和小泽生起髯火。

他曾是走南闯北的行商,这些杂事没人比他更在行。

髯火生起,简单的饭菜很快就冒出热腾腾的香味,大家围坐在髯火旁,一面吃饭,一面谈论着想象中的沃罗西女人。除了巴扎老爹和昆仑奴兄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去沃罗西,对沃罗西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吃过晚饭天已黑尽,褚氏兄弟去营地四周巡视了一圈,确信没有什么不妥后,才安排人手轮流守夜。任天翔第一次去一个既神秘又陌生的国度,兴奋得难以人眠,看看同帐的小泽早已熟睡,他披衣而起,悄悄钻出帐篷。

帐外席地而卧的昆仑奴兄弟立刻翻身而起,警觉得就像是两只黑豹。任天翔示意二人不用紧张,继续休息。他环目四顾,发现除了在树上值夜警戒的褚刚,还有一个身影在簧火旁盘膝而坐,仔细一看,却是那疯疯癫癫的菩提生。此刻他正闭目打坐,眉宇间隐然有几分宝相庄严的味道,哪里还有半分疯癫模样任天翔踢手跟脚来到他刘面,只见菩提生唿吸细微,浑身纹丝不动。就在任天翔以为他已经人睡,正要悄然离开时,突听菩提生淡淡道:“坐下,佛爷有好东西给你。”任天翔依言坐下,笑问:“大师还没人睡?”

“佛门秘法,醒即是睡,睡即是醒,睡不睡又有什么区别?”菩提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残缺的册子,递给任天翔道,“你小子真是走运,凭空得了这么大个便宜。”“这是什么?”任天翔好奇地接过册子。册子是本手写的经书,模样古旧残破,似乎已有些年月,封皮已不知去向,中间甚至还有被撕去的痕迹。他信手翻了翻,在内页中看到有“法华经”三个字。任天翔曾经为高夫人抄写过佛经,对《法华经》依稀有些印象,知道它是佛门常见的一部经书。

菩提生脸上闪过一丝诡笑,再没有半点宝相庄严:“这就是佛爷拿来擦屁股的龙兴寺镇寺之宝,玄类大师手抄之《法华经》。嘿嘿,难得是你帮佛爷将它拿出龙兴寺,见者有份,佛爷便将它送给你了。”

任天翔十分惊讶:“你不是将它拿来擦屁股了么?怎么还在你手上?我帮你将它盗出,此话怎讲?”菩提生面色一沉道:“佛爷只是拿它擦屁股,不能算偷。是龙兴寺那帮秃驴以为经书已经全部擦了屁股,嘿嘿,最重要的部分我悄悄留着呢。那日佛爷被抓,正要送戒律堂受罚,若非你给佛爷解围,经书当时就要给搜出来。你既帮了我,又让我同路去沃罗西,佛爷受人恩惠,定要加倍报答。这本经书佛爷早已烂熟于心,所以这册经书一定要送给你。”

任天翔听得目瞪口呆。这和尚明明是偷人经书,却偏偏编个借口来骗他自己,让人鄙视;自己无意间帮他带走经书,他却又不忘报答,令人钦佩。不过任天翔也不是个君子,没觉得偷一本经书是多大的罪恶。他笑道:“玄奘大师的手迹在信徒眼中或许是至宝,在我眼里却与其他佛经没什么两样。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佛经还是你留着吧。”

菩提生嘿嘿冷笑道:“龙兴寺那帮假和尚瞎了狗眼也就罢了,想不到你也是个俗人。若这部经书只是本普通的《法华经》,值得佛爷伸手?”

任天翔闻言诧异问:“莫非这册经书还有什么奥秘不成?”

菩提生微微额首笑道:“如果你读过《法华经》,再看这一册,立刻就能发现其中奥妙。龙兴寺将它供在佛堂中,却没人仔细读过,多少年过去,竟没有人发现其中奥妙,说明那帮假和尚与此经无缘。佛爷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其中奥秘,当然要将它带走,免得它继续被埋没。”

任天翔将信将疑,随手翻了翻经书,道:“这经书中究竟有何奥秘?”菩提生悠然一笑:“如果你熟读《法华经》,又仔细看过玄类大师留下的这部手迹,立刻就能发现,这部经书中,竟然有不少错别字。”

任天翔十分惊讶:“玄类大师乃佛门高僧,精通各种佛经,怎么可能如此粗心?”菩提生得意笑道:“当初佛爷发现这一点,也是十分惊讶。如果写错一两个字,还可以理解,可玄类大师抄写的这部《法华经》,几乎一半书页上都有错别字。开始佛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佛爷将错别字按顺序连起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套从未见过的内功心法,其高明奥妙实乃佛爷平生仅见。”

“内功心法?”任天翔越发惊讶,“玄奘大师也懂武功?”

菩提生嘿嘿笑道:“玄类大师在武学上的造诣只怕已臻绝顶,否则他孤身一人岂能翻越万水千山,平安往来于大唐与天竺?只是玄类大师仅将武功当成健身防身的微末技艺,既未传下弟子,也没有公开留下任何武学典籍,世人因此只记得他在佛学上的功德。玄类大师既精通中原佛门武功,又在那烂陀寺学过天竺武功,这本手册中暗藏的内功心法,正是融合了中原与天竺武功的精华,堪称空前绝后!只要照之修习,定能成为绝顶高手。可叹龙兴寺那帮和尚守着这本《法华经》多年,却无人看出其中奥秘,与它失之交臂也是活该。”

任天翔听得目瞪口呆,仔细看看经书,才发现所有错字都已被仔细标记出来,如果顺着这些字看下去,就是玄类大师留下的内功心法了。菩提生怕他不明白,指着册子上的错字道:“将这些错字连起来,就是一部高深莫测的内功心法。它是玄类大师在融合了东土与天竺绝顶武功的基础上所创。东土尊龙,天竺崇象,所以佛爷称它为‘龙象般若功’。这套心法佛爷早已牢记在心,这本册子对佛爷也已无大用,所以便送给你作为报答。”

任天翔感动地点点头:“多谢大师的美意,大师既然将这册子送给了在下,是不是可以由我任意处置?”“那是自然。”菩提生淡淡道,“你若有何不懂之处,还可向佛爷请教,佛爷愿倾囊相授。”

“那就多谢大师!”任天翔说完站起身来,向远处守夜的褚刚招招手,褚刚立刻跳下高树过来问:“兄弟何事相招?”

任天翔笑道:“褚兄是释门俗家弟子,想必与玄类大师传下的这套龙象般若功有些渊源。这册子就送给你吧,希望对褚兄有所帮助。”说着将玄奖大师的手迹交给了褚刚,并将如何研读的诀窍也告诉了他。

褚刚问明这册子中的奥秘,大喜过望,恭恭敬敬地接过册子,屈膝一拜,含泪道:“兄弟赠宝之恩,为兄永世铭记。从今往后,我褚刚愿永远追随兄弟,作为报答。”任天翔连忙扶起褚刚,笑道:“要谢就谢这位菩提生大师吧,是他勘破这本《法华经》中的奥秘,并将它送给了我。你在修习这龙象般若功之时若遇到疑难,还可向他请教。”

褚刚转头对菩提生一拜:“多谢大师!希望今后能得到大师指点。”

菩提生被任天翔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待褚刚离开后,他不禁失声问:“你小子竟将玄类大师传下的武功秘岌,转手就送给了他人?”任天翔有些不好意思地摊开手:“在下平生最怕练武,这本秘岌在我手中不过是件废物。红粉赠佳人,宝剑赠勇士,武功秘岌当然要送给用得着的朋友。难道你让我起五更睡半夜去修习?人生苦短,大好光阴若用来练那枯燥乏味的武功,岂不无趣?”

菩提生怔怔地瞪着任天翔愣了半晌,最后仰天叹道:“佛爷自诩看破凡尘,谁知却还不如你一个俗人看得透。佛门弟子与世无争,练不练武又有多大关系?玄类大师身怀绝技却不传弟子,也没有公开的武学秘岌流传后世,想必正是怕后人舍本逐末,沉溺于武功末技吧。”

任天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师过誉了,在下不过是懒惰吧。如果只需三五天时间就能练成绝技,我也不妨下几天工夫。古往今来,凡成大事的英雄豪杰,并没有谁是完全靠武功成就伟业。武功对人虽然有所帮助,却也不用过分夸大它的作用。”说着他站起身来,‘旧寸候不早,大师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菩提生目送着任天翔离去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暗叹:这小子实在有些特别,其心胸之豁达洒脱,竟不在佛爷之下。

第二天一早,商队继续上路。山势渐渐陡峭,四周尽是崇山峻岭,几乎无路可觅。随着地势升高,任天翔与不少伙计开始感觉胸闷气短,唿吸不畅,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比平日更多的体力,数日后快到山顶时,任天翔和不少伙计相继病倒,不仅浑身无力,唿吸困难,吃饭时,不少人虽勉强吞下一点食物,但很快又呕了出来。商队中除了巴扎老爹、昆仑奴兄弟以及菩提生、褚氏兄弟和几个身怀武功的刀客还算正常,其他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是巫神的诅咒!”褚然走南闯北多年,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形,虽然他还能勉力支撑,但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他来到昏昏欲睡的任天翔身旁,低声道,“公子,这是一片被巫神护佑的国度,外人贸然闯人,必遭巫神的惩罚。行脚商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走大沙漠,莫人沃罗西。以前我只当是夸大之词,现在看来,沃罗西比沙漠更加可怕。如今伙计们大半病倒,没病的人也只是在勉力坚持,照这样下去咱们无法越过昆仑。我看,咱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任天翔看看众人,只见大多萎靡不振,就连体壮如牛的褚刚,也是三步一喘,五步一歇。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片渺无人迹的雪域高原,是否真有巫神的庇佑。这一瞬间他几乎忍不住就要放弃,但看到近在咫尺的昆仑雪峰,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沉吟良久,他勉力喘息道:“将重病不能行的伙计和不愿再冒险的人留下,让他们原路返回。其余人愿意跟着我冒险的,就随我继续前进!”

商队很快分成两部。经过分派,任天翔带着不到十头耗牛的货物、褚氏兄弟、昆仑奴兄弟、巴扎老爹和另外两名尚有体力的刀客,继续向昆仑雪峰进发,其他人则带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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