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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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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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在下也是即将与阎王打交道的人,但在下从未想到损别人来而求自己能够久活。”

  “别开玩笑,以你的造诣来说,天下大可去得,阎王爷不会收。”

  柏青山哼了一声,举步走近道:“信不信由你。哼!念在你老悖昏庸,在下不追究你的过失,反正你已是将死的人,不值得与你计较。在下有一条件,你如果不答应,那就休怪在下毁你的双爪了。”

  “你的条件是……”

  “那小娃娃只有七八岁年纪,已是个祸胎的材料,定然是你这老魔调教出来的小魔头。你必须立即停止授艺,叫他离开,愈远愈好。”

  “这……”

  “条件已极为优厚,你不答应吗?”

  毒爪追魂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了。”

  “你如果食言……”

  “你会来找我的。”

  “不错我会来找你,再见了。”

  柏青山再盯了小童一眼,摇摇头,扭头便走。

  毒爪追魂颇感意外,叫道:“老弟清留步。”

  “有何见教?”他转身问。

  “老弟的度量,老朽佩服。”

  “过奖。”

  “老朽可令小昌和,去替你打听孤儿寡妇的消息,聊以为报。”

  “谁是小昌和?”

  “就是这位小童,他是徐八爷手下一名庄丁的儿子,机警绝伦,是有名的包打听。”

  “哦!那就有劳了。子夜之后,在下在城中济安堂药房等候小昌和的消息。”

  “哎呀!你怎么与济安堂的东主诸葛照打交道?”

  “有何不对?”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与那些九姓渔户有往来,有几位茭白船上的相好粉头,你与他打交道准倒霉。”

  柏青山心中一动,问道:“诸葛照近来在家么?”

  “解开我,我告诉你。”小昌和叫。

  柏青山替小童解了绑,小童揉动着手说,“他躲在一艘茭白船上快活,那艘船的三位粉头他全包了。”

  “咦!他不是回乡了么?”

  毒爪追魂苦笑道:“不错,他确是回乡了,回的不是江西岸的诸葛乡,而是温柔乡。”

  柏青山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狗东西!我有点线索了。”

  说完,他扭头便走。

  听了老少两人的话,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知道禹大嫂一家到达的人,只有济安堂的诸葛照,船被掳走,只有九姓渔户方可容易地办到,通风的人,除了诸葛照还有谁?

  “我得再找水鬼与山海夜叉。”他想。

  可是,水鬼与山海夜叉不知躲至何处去了。

  这次他遍访各地,直接与群雄冲突,制了首要们的经脉,迫他们到济安堂回话。既然济安堂的店东诸葛照出卖了禹大嫂,会不会在店中下埋伏等他?

  他一咬牙,看天色尚早,且去找找水鬼和山海夜叉,再到济安堂看看风色,他雇了一艘小舟开始遍搜每一艘茭白船。

  他从北端的风月码头开始搜。

  那儿泊了十余艘茭白船,这些船的粉头皆已准备停当,准备迎接华灯初上时的好时光,被他恶狠狠地登船搜索,立即引起了骚动。

  搜第一艘时,船夫与那些吃软饭的保镖当然不愿意,群起喝打着,阻止他搜人。

  他一不做,二不休,不客气地将那些龟爪子土混混一一丢下水去,码头上莺燕乱飞,乱成了一团。

  搜完十余艘船,再沿江上航,搜散落在各处河湾码头的茭白船,不久便远至上游的红树排村了,已经是日落崦嵫,黄昏将临了。

  这里原是山海夜叉藏匿的地方,但目前是船在人空。

  驶入河湾,便看到岸旁停着的两艘茭白船,似乎静悄悄不见有人。船终于靠上了右面那艘茭白船的后艄,他一跃而上。

  后舱门一响,一个人影窜出,刀光似电,来势奇急。

  他的右足尚未落实,一声长笑,左足一点,人再次上升,飞上了中舱的舱顶。

  前舱高,中舱低。

  前舱顶突然鬼魅似的滑下一个人影,分水钩拂向他的后腰。

  他向前滑进一步,分水钩一拂落空,人影如虚似幻,快捷绝伦,旋身、反迫、探入、擒人,一气呵成,一招走空尚未挺腰站起的人影来不及应变,肩部便挨了一掌,狂叫一声,滚下舱顶跌入水中去了。

  人影再现,前舱的舱面跃上两个人,为首的人脑袋光光,挟了一根铁划桨,用老公鸭嗓子在叫问:“你是谁?山海夜叉呢?”

  柏青山赤手空拳,双手叉腰笑道:“看长相,你是秃蛟郑闻达了。”

  “你为何答非所问?”秃蚊怒声问。

  “在下是你要找的人,柏青山。”

  “咦!你……”

  “在下正要找你,中洲夜会的群丑中,你是在下最后找到的小丑首领了。”

  秃蛟不住打量着他,桀桀怪笑道:“你总算如愿以偿了,把十万金珠交出,郑某放你一条生路……”

  “呸!事到如今,你仍然想要十万金珠,真是无可救药。喂!你怎么也躲在茭白船上的?难道你想加入九姓渔户做贱民?”

  秃蛟火起,抡铁划桨,怒吼道:“小子无礼,你敢侮辱郑某,罪该万死。太爷在这里等候山海夜叉回来……”

  “哈哈!山海夜叉已到下游与水鬼钱江会合,被在下擒住,带往竹林湾与青面兽鱼鹰打交道被他们乘乱逃掉了,是否会回来尚难逆料,你在此地守株待兔,岂不太傻?柏某也在找他,你可以带着爪牙滚蛋了。”

  秃蛟更是怒火冲天,大吼一声,一桨扫来。

  铁划桨重有八十斤,长有八尺,桨柄粗如儿臂,桨叶宽有一尺,两面开叉锋利如刀,没有五六百斤神力,怎使得动这种重家伙?罡风虎虎,像大刀一般横劈而来,锐不可当,一桨足将三五个人砍断,任何血肉之躯,也禁不起划桨一击。

  柏青山一声长笑,猛地虎扑而上,桨从身上呼啸而过,他头前脚后射出,双手已搭上了秃蛟的脸部与肩颈。

  秃蛟大骇,向下挫倒,双手抬桨招变“虎拒柴门”自救。

  柏青山冷笑一声,屹立如山,伸左脚点上对方的小腹,冷笑道:“阁下,你要死还是要活呢?”

  秃蛟连发三次劲,毫无用处,宛若晴蜓撼铁柱,铁划桨在柏青山手中纹丝不动,不由大骇,正想放桨脱身,已来不及了,靴尖已踏在丹田上,不由心胆俱寒,变色道:“脚下留情……”

  “留什么情?”柏青山问。

  “十万金珠我不要了。”

  “你要什么?”

  “要回我自己的命。”

  “你倒真会打算。”

  “郑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你给我滚蛋,限你立即离开兰江的江水。”

  “是,遵命。”

  柏青山放了划桨,冷笑道:“下次碰头,在下要废了你,记住了。”

  秃蛟向后倒跃,回到前舱顶,举桨大吼道:“开船!到江上送他的终。”

  茭白船突然向外移动,速度甚快。

  原来水中有二十余名水贼,将船往江心送。

  岸上,呐喊声大起,五六十名郑家的子弟从埋伏处抢出,招了六艘小舟冲向江畔往水里放。

  柏青山大笑道:“好吧,在下陪你在水中玩玩。”一面说,一面举腿解靴。

  秃蛟将划桨放下,拔出腰佩的短刀叫:“你下去,不然在下下令将船弄翻,你还是要下水。”

  “呵呵!你弄翻船与我何干?船又不是我的。”

  “船上有被捆了的八名船夫,都是山海夜叉的爪牙。”

  “他们该死。”

  “还有六名粉头。”

  “哦!在下岂能连累这些可怜的女人?”

  “所以你最好跳下水去。”

  “好,咱们水里见……”

  蓦地,中舱内突然传出一阵琴声,一串杂乱无章的音符,时高时低地跳动,那奇异的弦声具有令人狂乱与昏眩的魔力,突然君临令人措手不及。

  船突然慢下来了。

  秃蛟大叫一声,飞跃而起,“噗通”水响震耳,不见了。

  河湾的水平静,碧绿的水深不见底,船不再移动,漂浮在原处。

  岸旁已泛水的六艘小舟,并未向外驶出,六十余名郑家的子弟,坐在船上发呆,显然也被琴音所迷。

  相距在十余丈外,琴音的威力可怕极了。

  在水中控船的人,潜水向江心逃换气时匆匆出水,吸口气便重行潜入,似已知道惟有潜下水中,方可避免琴音的惊扰。

  秃蛟入水之后,逃得最快,已片刻间,便在五六十丈外出水换气。

  柏青山盘坐在舱顶,默运神功抗拒琴音的侵袭。

  开始时他额上冒汗,脸色苍白。但不久之后,他终于定下了心神,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吸呼已可控制自如了。

  琴音突转高亢,充满了杀伐之音,以征弦的主音急剧地跳动,像狂风暴雨,和弦揉出的音符像是万丈波涛冲击崖岸。

  隐约中,听到了千军呼号,万马奔腾,令人激动得似要发狂。

  “杀……”岸旁小舟上的人狂叫,涌上岸立即展开自相残杀的狠拼。

  柏青山额上再次冒汗,心跳加剧。

  在无可抗拒的杀伐琴声中,他突然引吭长啸,像是天宇中突然传来了疾风迅雷的声音,令人霍然一震。

  琴音倏止,似乎万籁俱寂。

  岸上的人,突然发足狂奔而去,河滩上遗尸八具。

  柏青山似已脱力,脸色苍白,冷汗彻体,闭上虎目养神。

  久久,他听到舱内传来了娇嫩的呼唤声:“小芳,去把客人请来。”

  舱窗徐开,丽影出现,一个绿衣少女像一朵绿云,翩然升上了舱顶,是一个梳只丫髻,穿长裙,侍女打扮的十五六岁小婢女。

  “请柏爷入舱待茶。”侍女向他曼声说。

  他拭掉额上的冷汗,沉静地穿好快靴,深深吸入一口气,从容地起立道:“姑娘请领路。”

  进入舱中,他怔住了。

  他认为操琴的人已练至以音杀人的境界,最少也在琴上下了一甲子苦功,不然岂能臻此?令他大感惊骇的是,操琴的人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是一位绝色少女。

  案上,摆了一具其色黝黑,隐现云雷纹的古琴。

  一位梳宫髻,年约十七八的妙龄少女端坐在案前,以她那双令人想做梦的明眸,含笑注视着来客。

  “真美!好一位动人的少女。”他心中在暗叫。

  他绝难相信这位美丽的少女是茭白船的粉头,那是一位清丽出尘,天真无邪的美丽少女,脂粉不施天然国色,一身蓝色衫裙未戴佩饰,更显得清丽脱俗,毫无风尘之色。

  案两端,另有三名二十余岁的女郎,穿着她们传统的九姓渔户衫裙,薄施脂粉,倒有七八分姿色。

  蓝衣少女脸色庄严,虚抬右手说道:“柏爷请坐,休嫌简慢。”

  他在窗下落坐,目光落在那具古琴上,神色肃穆地谢坐毕,说:“姑娘宠召,不敢不来。姑娘的芳名,能否见告?”

  少女不住打量着他,答非所问地道:“你相貌堂堂,不像是个江洋大盗。”

  他淡淡一笑,说:“柏某顶天立地,出身清清白白人家。”

  “那你从何处得来的十万金珠?”

  “怪事,以兰溪小城来说,百万富豪至少有十家以上,柏某出门游历,行万里路,携带十万金珠做盘缠,算得了什么?”

  “你倒会花钱,哪用得了这许多金银?”

  “千金散尽还复来,有金银不花岂不是守财奴?”

  “贱妾有所求于君,可否借千金为这几位女郎脱藉?”

  柏青山哈哈大笑。

  少女微愠地问道:“你笑什么?”

  他止住了笑道:“姑娘必定不是船上人,所以有此奇异的要求。”

  “你以为我所求不合情理?”

  “不错。”

  “愿闻其详。”

  “其一,茭白船上的姑娘,不是被人拐送入火坑的人;其二,她们是官府有案的贱民……”

  “住口!你看不起贱民?”姑娘怒声问。

  “在下并无此意,我柏家三代以来,家中只雇请长工而不雇奴婢。但目下是朱家皇朝的天下,我柏青山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与皇朝为敌,王法规定要将九姓渔户打入十八层地狱,我柏青山无能为力。即使改朝代,九姓渔户是否能翻身,恐怕仍是疑问。

  “你可以去问贼丐焦廷,惰民源自宋代,经历三朝,迄今已数百年之久,仍然名列贱民。贼丐焦廷不愿侪身于惰民之列,但他仍然穿了黑衣黑裤,可知风俗使然,即使想改也难以改变习俗。你我即使可以不顾一切将她们带走,也绝难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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