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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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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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十二里是颖河渡口,马车向渡口急奔。

  心兰心中渐感绝望,怎么老半天仍然不见经过大城镇?已经丢下四块刻了字的木板,难道就没落在江湖朋友手中?

  第五块木板掷出了窗口,也是最后一块,车厢内已无可用的木板了。

  木板长有两尺,静静地躺在尘埃中。

  不久,北面来的一人一骑绝尘而来,骑士老远便看到了路中的木板,自语道:“如果尘埃半掩,马蹄踏上板边,岂不糟了?丢木板的人真缺德。”

  马勒住了,骑士扳鞍下马,伸手拾板自语:“为免后人遭殃,我只好拾起……咦!木板上刻了字呢。”

  这位中年骑士穿了青紧身,佩了剑,一看便知是个武林人,但却不是江湖朋友,因为他并未带了马包行囊,他看了木板上的字,剑眉一挑,将木板插在路旁,飞身上马,双目盯视着车辙,说:“车刚过去不久,也许能追得上。”

  健马飞驰,绝尘而去。

  距渡头仍有半里地,大型的渡船正缓缓离岸,马车平稳地绑牢在舱面,两匹驾车的马由一名渡夫照料。

  骑士跃马飞驰,大叫道:“渡船请不要驶离,等一等。”

  渡夫一怔,叫道:“船不能多载人马了,客官等一等,船马上转来。”

  骑士叫道:“我不上船,请等一等。”

  “怪,不上船,为何要等?”

  “船上有歹徒,在下要留住那辆马车。”

  叫唤声中,健马向渡头飞驰。

  渡夫一怔,五名渡夫不约而同停篙,目光全向纪少堡主集中。

  纪少堡主心知不妙,猛地拔剑出鞘,剑光一闪,一名渡夫脑袋分家,尸身落水。

  “开船!不然你们全得死。”纪少堡主怒吼,剑尖指向另一名渡夫。

  渡夫们胆裂魂飞,拼命将船撑离码头。

  另一艘渡船,也在对岸离开了码头。

  健马驰抵码头,渡船已驶出五丈外了。

  渡船上还有二十余名旅客,全吓得缩成了一团,有两个人被吓昏了。

  船至对岸,纪少堡主背上心兰,弃了车,乘了一匹光背马,飞骑上道。

  这一带平原千里,只有些起伏的丘陵,道路广阔,适于马匹驰骋,纪少堡主对这一带地头甚熟,不久便岔入小径。

  小径向西南行,道上行人稀少,田野也逐渐稀疏,荒野显著地增加,村庄也愈来愈少了,离开官道十余里,便地广人稀,满目全是草木萧萧的莽莽荒原,那时人口稀少,并不足怪。

  五里后,中年骑士循骑迹急赶。

  一个时辰后,纪少堡主心中焦躁,眼看着坐骑已支持不住,后面尘头渐近,显然追的人快到了。

  一声马嘶,坐骑人立而起。

  路左的树林中,有物向林木深处急窜。

  纪少堡主费力地勒住了坐骑,咒骂道:“该死的狼,到了狼窝原了。”

  他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在发抖,挨了一鞭,不但跑不动,反而屈蹄便倒。

  他及时飞跃下马,大骂道:“畜生!几条狼怕什么?有我在……”

  话未完,树内传出一声凄厉的狼嗥。

  马匹一阵蹦跳,挣断了缰绳,落荒飞驰。

  他叹口气,苦笑道:“时衰鬼弄人,倒霉。”

  心兰哼了一声道:“后面有人追来了,你没有坐骑,逃不了啦!”

  他也冷哼一声道:“这里叫狼窝原,五六里外那座山冈,叫做秦母冈,赶到那在下便可以找到坐骑了。”

  他洒开大步急奔,心兰问:“你要带我到何处去?”

  “到汝宁。”

  “不逃回天马集?”

  “你少管闲事。”

  “反正你已逃不掉了,管不管我无所谓。”

  “在下抄捷径到秦母冈,在那儿有座小村,定可找到马匹,你放心吧!没有人能够追得上我的。”

  他越野而走,分枝拨草一阵好赶,林深草茂,所经处群兽惊窜,禽鸟飞鸣,视界仅可及一二十步外,可是无法防止留下踪迹。

  不久,前面冈阜在望,他脚下加快,说:“冈西端有座小村,那儿可找到马匹。”

  左方草声簌簌,传来了刺耳的沙嘎嗓音:“冈西哪有村落?见鬼。”

  他吃了一惊,手按剑把转身喝道:“什么人?出来说话。”

  草木一分,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化子,挟着打狗棍,手中抓了一条烤兔腿,桀桀怪笑道:“咦!你紧张什么?”

  “咦!你是……”

  “不要管我老要饭的是谁?”

  “那么,你快走。”

  “走?往何处走?秦母村上月闹瘟疫,死了上百人,接着起了一把天火,全村只剩下三五栋破屋,人已经逃光了,你还想找马匹?”

  “这……”

  “前面冈下住了一个牛鼻子老道,他有一匹代步的叫驴,也许可以找他商量商量,要不要老要饭的领路?”

  “这……也好,有劳老伯了。”

  “哈哈!不要谢我,老要饭的正要去找牛鼻子盘桓,一同走吧,咦!你背的是……”

  “是拙荆。”

  老化子领先便走,怪笑道:“这一带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女人。”

  中年人飞骑急赶,赶到了狼窝原,便发觉不对劲,怎么蹄迹变了?小径罕见车马行走,因此蹄迹分明,不易追踪,蹄迹转向一看便知。

  他下马察看,端详片刻自语道:“马从此地回头,蹄迹变轻,唔!他们在此弃了坐骑,步行走了。”

  不久,他找到了足迹,立即拔出剑,在树干上砍出一个三角形图案,三角的中间另架了一个圆和一把剑的图案,蓦地,他转身戒备,沉声问:“阁下好轻灵的身法,有何用处?”

  身后三丈左右的树下,站着一个高瘦中年人,目光锐利,瘦脸上涌着诡笑,鹰钩鼻薄嘴唇,手中握了一把连鞘长剑,胁下挂了一个小包裹,缓步而来说:“阁下耳力通玄,佩服佩服,在下姓高,名明,当然并不真的高明,在三丈外便被阁下发现了。”

  “原来是夜游神高兄,久仰久仰。”

  “哦!阁下已知道在下的名号,那就好说话了。”

  “希望大家都好说话,彼此彼此。”

  “请亮万。”

  “匪号见不得人,不说也罢,在下万,行三,名三,以排行为名。”

  “万三?好像……”

  “好像没听说过,是么?在下不是江湖人,是打鱼为生的。

  “呵呵!带剑的人打渔为生,罕见,哦!万兄留下这个图案,不知有何用意?”

  “在下后面有同伴,沿途留下信号,催促他们早些赶来会合。”

  “哦!原来如此,假使在下毁了这张图案,在另一处留下另一个颠倒了的同样图案,后果如何?”

  万三哈哈大奖,笑完说:“夜游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果然名不虚传,你说吧,要怎样才能避免劳驾阁下另刻图案?”

  “呵呵!很简单,很简单。”

  “万某在听。”

  “首先,高某得明白阁下的身价。”

  “身价?很简单,万某家住东海小蓬莱,天生就一副打渔郎材料。”

  “哦!小蓬莱大概很不错吧?座落在何处?”

  “距山东登州府有八十里,到登州卖鱼远得很。”

  “看阁下的穿装打扮,并不寒酸。”

  “马马虎虎过得去。”

  “呵呵!高某在此地访友不遇,缺少盘缠,这样好了,打渔的人并不富裕,而且你来自远方把你的腰囊留下,坐骑也暂借一用,来日璧还。”

  万三大笑道:“高兄,你认为腰囊中有多少财货?”

  “约有三百两银子。”

  “不错。”

  “拿来。”

  “哈哈!高兄几时做起剪径的来了?银子在下要沿途零用,在下将更值钱的珍宝给你好了,至于坐骑,恕难割舍,接着!”

  声落,抛过一个小囊。

  夜游神不敢用手接,伸剑一挑,便挑住小革囊的锁口绳,小心地打开一看,眼中异彩涌现,惊叫道:“珍珠与宝石!天!小蓬莱出产这些珍宝?”

  “小蓬莱不产珠,也不产宝石。”

  “这……”

  “休问来路。”

  夜游神眼中涌起贪婪的光芒,说:“腰囊给我,坐骑你也得割爱。”

  “如果在下不肯呢?”

  “高某就宰了你,不然你可以拔剑而斗。”

  “哦!你要钱又要命?”

  “你如不乖乖奉上,恐怕高某只好要钱又要命了。”

  万三将手一伸,笑道:“把珍宝囊还给我。”

  “还给你?你……”

  “在下先收回珍宝,再拔剑而斗。”

  夜游神将小珍宝囊纳入怀中,脸色一沉,说:“高某等会儿又得从你的尸身上搜出来,何必呢?我先收下了,你拔剑吧!”

  万三徐徐撤剑,仍然笑意盎然地说:“恭敬不如从命,请赐教。”

  夜游神拔剑出鞘,左手将剑鞘塞入腰带中,举步迫进,一个甘愿将珍宝献出的人,艺业必定是有限得很,因此夜游神毫无所惧地步步迫进,自以为稳操胜算,不消三招二式,便可将对方刺倒啦!

  “接招!”夜游神暴叱,招发“飞星逐月”,毫无顾忌地从中宫攻入,袭取上盘。

  剑花疾吐,万三剑一起便吐出一片耀目银花,裹住了袭来的剑影,乘势锲入,出手轻灵飘逸挥洒间气度雍容,看气概风标,赫然是名家身手。

  “嘎”一声错剑锐啸传出,人影倏分。

  夜游神狂妄地递招,心中轻敌,认为一招便可将万三击溃,可轻而易举地控制全局,岂知大出意外,招出一半,方看出万三出招的手眼心法步有异,接招出剑赫然名家身手,想后悔已来不及了,只感到剑网罩到,奇幻莫测的剑虹,四面八方齐至,排空直入锋尖及体,没有任何机会可脱身,只觉右胸一凉,奇大的剑气震撼力传出,硬把他震退丈外,遍体发麻,恐惧的念头,令他彻体生寒。

  万三屹立原地,收剑入鞘淡淡一笑道:“你还是把珍宝退回吧,在下不与你计较。”

  夜游神凶焰尽消,骇然地问:“你……你出身是……是何门派?你的剑……剑术太……太神了。”

  万三伸手笑道:“隐身海岛的人不知名利事,弥就不必多问了,请将珍宝囊璧还给我。如何呢?”

  夜游神乖乖将珍宝囊丢回,长叹一声道:“一招落败,在下认为是奇耻大辱,朋友,咱们后会有期。”

  百宝囊是从怀中取出来的,沾了血迹,原来他右胸已受了伤,一剑仅伤皮肉,对方手下留了情。

  万三将百宝囊纳入怀中,笑道:“在下极少在各地走动,足迹仅限于登州沿海小地方,要找我,可能很费事,你得找船到小蓬莱,不过,在下劝你死了这条心。”

  “为何?”

  “你到小蓬莱玩玩,岛主自必十分欢迎,如果去寻仇,你可能不会全身返回中土了。”

  “贵岛主是……”

  “敝岛主是名不见经传,是个老好人,他姓柏。”

  “姓柏?”

  “目下轰动江湖的柏青山,便是岛主的爱子。”

  夜游神大骇,扭头便跑,逃之夭夭,快极。

  万三向来路眺望,自语道:“他们该很快赶来了吧?我得先走一步。”说完,循踪向前追去了。

  纪少堡主背了心兰,随在老化子身后,前往秦母冈下老道的住处去借叫驴代步,他久走江湖已看出老叫化子不是什么好路数,但他必须找到坐骑代步,而且他并不在乎老化子弄鬼,艺高人胆大,他认为自己应付得了。

  秦母冈也叫秦王冈,本名叫秦丘,据说早年秦王符坚南征时,在此丘驻驿,丘旁的一座古城遗迹,称为秦母城,也叫秦王城,王与母混淆不清,城是湮没了,后人在原址建了一座村,叫秦王村或秦母村,人烟稀少,是一座毫不引人注意的村落,但却是项城至汝宁府的小径中途站。

  纪少堡主对这一带不算陌生,但许久不曾走过这条路,秦母村是否真的已被瘟疫所毁被天火所摧,他将信将疑,既然有地方借坐骑,先弄到手再说。

  远远地,便看到冈下的树林前,炊烟袅袅上升的茅屋,柴门虚掩不像有人。

  “那就是牛鼻子修真之所。”老化子说。

  渐走渐近,看茅屋小得可怜,住一个人仅能勉可容身,当然不能加上一条驴同住屋内,驴该拴在屋外,但四周却不见驴影。

  纪少堡主终于忍不住问道:“咦!驴呢?”

  老化子哈哈怪笑,向他一指道:“这不是驴吗?”

  蠢驴是骂人话,但通常不说出蠢字,口说“你真驴”,纪少堡主一听便无名火起,也深怀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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